第51章 顾问
秦擎看新闻，发现玉带峡的洪水在当天晚上就退了下去。
她以为，这件事情至此应当告一段落。
最多只留下网络上的狂欢。
没曾想，第二天晚些时候。
她接到了林枫的电话。
“秦擎，方便到局里来一趟么？”
她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你不会又想骗我去审我吧？”
林枫被噎了一下。
“你要以发展的眼光看我！找你真有事。”
“行，我马上过去。”补了一句，“谁让你以前老怀疑我。”
林枫的徒弟小宋在门口接的她，和她说了大概情况。
“今天接到报案，玉带峡上游一户农家一对父子失踪了。那家的女主人原本没当回事儿，以为是孩子爸带着小孩儿出去打牌夜不归宿，以前也常有。今早还不见人回家，又听同村人有人说似乎看到父子俩去溪边游泳了才慌。”
秦擎拧眉：“他们家住哪里？”
她以为昨天的突发事故做到了零伤亡。
小宋：“正好在洪水经过的地段，离昨天抢险的位置远的很，好几公里呢，一般没游客去。不在搜救的辐射范围。昨天那水，如果真在游泳的话恐怕……”
秦擎问：“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那对父子的家里人正在这里闹，说既然预测到了山洪为什么不提前告知，还有搜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全线安排人。如果不给他们满意的答案，他们就要去上一级部门上访市政府不作为。”
秦擎：“我记得通讯运营商第一时间通知了玉带峡信号覆盖范围的机主撤离？”
“事实确实如此，这种家属我们遇得多，有时候要通过仇恨转移才能找到新的生活重心。不说这个，现在已经安排人去下游打捞遗体，目前还没有结果。家属情绪激动，林队是想让您看看能不能帮忙找找那对父子的遗体，先安抚一下家属。”
小宋还替他师傅解释了一下：“林队说了，其实这种小事儿不应该拿来麻烦你。可是以昨天那种情况如果真有人被卷进去，一路下来估计都成了碎块，再有路上还经过了一些溶洞，不确定是不是被拉进了地底。”
小宋说完，看了看走在身边的秦擎。
以前，坚持无神论的时候，总是想尽办法去怀疑她，想用各种办法去给她证伪。
可一旦接受了她作为“命师”的设定，世界豁然开朗。
多好的能力啊，在命案里找凶器找凶手不要太方便，简直是天生的刑侦人员。
秦擎不知道小宋看着她眼睛都在泛光，她说：“我先见见家属吧。”
家属在一间会议室，有十多个人，又哭又闹的。
那场景，秦擎没敢进去。问小宋，哪些人和失踪父子是直系血缘。
小宋指给她看，小孩的母亲和爷爷奶奶。
这几人的人物关系图谱中已经没有相应的人物数据。
“怎么样，能算出来么？”
身侧忽然传来声音，幽幽的，吓她一跳。
是林枫。
对他毫无声音地靠近表示不满。
秦擎遗憾道：“只能确定那对父子确实已经死亡，至于遗体，我找不到。”
林枫挑眉。
秦擎：“命师算的是命，活着的人才有命，才能看到轨迹。这么说可能不太恰当，但举个容易理解的例子是，如果这些人抛尸，我更可能找到一些。因为抛尸这个行为在活人的轨迹里。”
“明白了。”林枫为难地啃着大拇指的指甲，也没多说，只是吩咐小宋，“你带她去一趟局长办公室。”
又和秦擎解释，“局长想见你。”-
局长办公室。
秦擎收到来自局长十二分热情的招待。
她曾经在江南分局围观过林枫和这位局长通电话，他的大嗓门和暴躁让秦擎记忆尤新，并且担心这位会血压爆掉。
当时，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她不知道原来电话里那么暴躁的局长是一位十分和蔼的老头。
叫老头只是对他年龄的尊敬，实际上，局长鬓发乌黑，红光满面，不见老态。
他亲自给秦擎泡了一杯茶，端给她，看她的眼神特慈祥，像看自家孩子。
秦擎受宠若惊，不太自在。
局长：“我平常就喝点茶，这是好茶，你可以尝尝，要是喝不惯，还有冰可乐、苏打水、奶茶、冰啤酒。”
他笑眯眯地打开办公室的小冰箱。
秦擎看到了一排的小饮料。
不是，其他也就罢了。
为什么会出现啤酒这么违规的东西。
局长一摆手：“没事儿，我们不喝，你又不是我们局的人，不影响。平常会餐的时候，我看有些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女警就爱整瓶整瓶喝。要是喜欢，别客气。”
谢谢，她并不喜欢把啤酒当饮料。
见她实在不要，局长才作罢。
转而和她聊起这次事故。
除了感谢和赞叹，局长更是直言不讳：“我明年夏天就退休了，没料想最后一班岗，还能让我捡这么大一个功劳。昨天省里亲自打电话来嘉奖，好多朋友都来问候，有恭喜的，有取经的。”
局长叹气：“哪里是我的什么功劳啊。”
这位的坦诚程度到让秦擎不知如何应对。
局长看着她：“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啊。”
这话说完，秦擎和他都沉默。
这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局长也是说顺嘴了，她这年轻人好像和普通的后辈不一样。
别人啊，学不来。
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下一个议题。
下一个议题是，秦擎的荣誉证书和奖金。
奖金直接从市政办公室拨款，一个星期到账，这一次，连申请表都不用她填。
至于荣誉，他们会以其他说得过去的名目上报申请，会稍微滞后一点。
钱到账，其他好说，秦擎也不是那么在意。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位局长并没有对她的“命师”身份过多盘问，甚至连好奇都没有。
就好像这世界上就是有一种合理合法的职业是命师，且屡见不鲜到他不用花费时间去刨根问底。
甚至在谈话的尾声，他提出一个邀请。
“小秦同志啊，有没有意愿来我们分局做顾问？”
局长笑眯眯地和惊愕的秦擎介绍顾问好处。
“林枫和我说过，你不喜欢拘束。顾问正好合适啊，我们系统里的顾问都是按时薪给的，工作期间食宿交通全部报销，强度还不大，时间自由，特别合适你。”
不等秦擎说什么，局长站起来。
“我知道这些身外物吸引不了你，你是一个善良的年轻人，也去了解过你的事迹，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你遇到的所有人，这真的很不容易。你的工作室确实帮助了不少人，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加入我们警局，你能够做的远不止这些。
想象一下，你将不再局限于处理一些小纠纷，而是能够参与到更重大的案件中，你的智慧和能力可以帮助我们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你将站在打击犯罪，保护人民人身和财产安全的最前线，你的每一个建议都可能挽救一个生命，保护无数家庭的安全。”
局长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他看向秦擎的目光充满热切。
“我知道之前你和林枫之间有些不愉快，但我相信你能理解怀疑一切是作为人民警察的职业态度。如果你因此有所顾虑，我也理解。但作为你的局长，我向你保证，加入我们，你将成为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会全心信任你，就像你信任我们一样。你的安全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局长甚至把合同都提前准备好了。
秦擎看了上面的酬劳数字，不算多，但时薪来算，也很可观。
她说：“我需要考虑。”
局长：“没问题，慢慢考虑。你有能力，有热情，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而我们警局也有你需要的，我们有专业的团队，先进的设备，丰富的资源，便捷的人脉……这些都是你个人工作室难以比拟的。在这里，你能够接触到最前沿的法律知识，参与到最复杂的案件分析，你的专业技能将得到更全面的发展。”
秦擎：“……”
她觉得局长不去当传销头子可惜了，这小词，一套一套的。
说到最后，甚至这件事被他拔到了她不加入，这座城市都会暗淡的高度。
“这不仅仅是一纸工作，更是一份使命，保卫平安山渝的使命！”
局长很郑重，半点看不出尴尬。
秦擎想说，你最多保卫武宁区的平安。
可是大脑都麻了。
最后局长问：“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要求，可以提出来讨论。”
秦擎脑瓜子嗡嗡的，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下意识不想继续让这位人到暮年仍壮心不已的局长继续演讲。
她话都没过脑子，说：“听说分局食堂大师傅做虾很有一手，一直想尝尝来着。”
说到一半秦擎实际上就反应过来了，但她不说了更尴尬，硬着头皮说完，“听说虾属于海鲜，不在食材采购单上，一直挺遗憾。”
感谢她装大师习惯了，表情管理一级棒。
就算说着这么不靠谱的话，也不算太掉格。
局长大概也被这“大馋丫头”的发言给震惊到了，演讲思路被打断，好半天才找回语言。
“你说，老何啊，他做虾确实不错。”
毁灭吧。
估计现在局长对她的光环已经消退了。
秦擎脚步虚浮地走出局长办公室。
左手拿着聘用协议，右手提着那杯据说专门给她点的奶茶。
林枫就在走廊外。
“怎么样？”
秦擎抬起左右的文件示意：“你知道吧？”
林枫：“嘿嘿，你同意没？”
“我再想想。”秦擎捂住额头，“你们局长简直是演讲天才。”
而且，现在还想不想继续让她当顾问还说不定呢，估摸着局长正在后悔也不是没可能。
秦擎找了个地儿坐下，插上吸管，喝一口冰奶茶，让自己的脑瓜子平静一下。
奶茶杯子里，加料满满，奶茶反而没有多少，几下就给喝完了。
林枫看了一眼：“这种糖水有什么好喝的，你该让局长给你泡茶，他办公室有好茶，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喝那种。”
咬着吸管，秦擎盲吸珍珠，但一吸一个准。
“泡了呀，太烫，我没喝。”
“什么颜色的茶叶罐？”
“金色吧。”不是很确定。
只见林枫扼腕。
“你竟然没喝，那是别人送他的，特贵特香。我每次去偷都要被局长骂来着，后来干脆锁着我都找不到。”
秦擎抬抬眼皮。
不知道从哪里下口吐槽。
然后就见林枫起身。
“不行，太浪费了。”
他一溜烟猫进了局长办公室，稍后，里面传来局长的咆哮。
秦擎看到林枫端着一个她挺眼熟的杯子出来，门在他背后狠狠地被甩上。
他也不介意，就站在门前，对着杯子深深地嗅了一口，一脸满足。
秦擎觉得，局长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第52章 偃骨
一不小心又让林枫那愣小子薅走一杯茶，局长感到自己的血压又在往上飚。
喝一口茶平静一下。
不行，越喝越生气。
也不是舍不得那一撮茶叶（还是有点心疼的），就是那小子存心气人。
运了半天气才好。
和秦擎遇到的局长简直判若两局。
局长提起电话拨给了市政办公室，严副书记。
“老严，信我没让你失望吧。”
“你个老家伙，可把你显着了。”严副叹气，“要不是你担保，换一个人来，我还真不会下这个决定。”
局长哈哈笑：“所以，我是你的福星嘛。”
“是我承你的情。”
他们说的是市政换届的事，书记马上届满调任，严副和另一位李副都有机会，但这次玉带峡的事，推了严副一把。基本上算是板上钉钉。
说起这个，两人也是感慨，谁能想到呢。
严副比局长小上十岁，但两人在年轻的时候就曾一起共事，是老同事，也是老朋友。
这次的事情，局长直接就找上严副。那会儿事出紧急，他没说全乎话，不然严副再信任他也不可能因为算命先生的话做那么大的决定。
后来，局长也仔细解释了。
严副纵然亲身经历，仍觉得不可思议。
但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存在着，并且还影响助推着他的仕途。
局长中午去了食堂。
大师傅正帮忙在窗口打菜。
“哟，局长，您亲自来吃饭啊？”这也是个不会说话的。
局长背着手。
“很稀奇哈？我还亲自呼吸呢。”
何大师傅自知说错话，嘿嘿笑：“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局长离家近，没几步路。他又有糖尿病，基本回家吃，很少来食堂。
这次是想着凑巧想着秦擎的话，下班时脚步一转，走到了食堂来。
他在瞄了一圈菜色，确实是没见到虾。
朝玻璃窗里的大师傅招手：“老何，来，到你为了局里鞠躬尽瘁的时候了。”-
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外界，通过自媒体的娱乐化传播，山渝市气象局这次的预测简直德比三皇功盖五帝。
实际上，在没人知道的地方，他们单位从上到下都在写检讨。
检讨为什么是一位要人没人要设备没设备的民间人士做出了预测。
尽管这次官方力挽狂澜，全民狂欢，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
气象局被迫顶着虚假的光环，有苦说不出。
他们也很委屈。
他们并不是做不出这样的水文预测，但谁会去关注那么一条从来没有过涨水记录的野沟沟啊。
检讨写了一遍又一遍，从专业技术到思想觉悟，都快被榨干了。
一开始是委屈，然后是火大，最后转化成动力。
什么嘛？这瞎猫撞上死耗子的事儿也能拿出来挑他们的刺。
干啊。
一次内部总结大会以后，全面复盘了这次的“耻辱”，气象这边决定干票大的。
他们计划开发一个全方位监测和预警系统。
别说野溪起水，就是你家屋檐下的排水沟要满都给你预警出来，看你烦不烦。到时候还怎么挑刺。
这一次，气象局从上到下，众志成城。
这个计划，在开发出来之前，谁也没有告诉。就是为了卧薪尝胆，誓雪前耻！-
这些事情，秦擎是不知道的。
她在工作室百无聊赖地上着班，应对过于热情的客户。
小宋给工作室送了两大盆油焖大虾，揭开的时候还是滚烫的，满室飘香。
“秦老师，这是我们局长自己掏腰包拜托食堂何师傅给做的。听说你喜欢，专门做了让我快马加鞭给你送过来。”小宋端着也烫手，直接放在了会客室的桌子上，“你们都不知道，烧这虾的时候食堂那叫一个香。局长下了令谁也不能动，局里真是半条虾须子都没能动。全须全尾地都送了来。”
确实是香。
局长还能给她虾，估计是没被她那不着调的发言给镇住，没有后悔给她发顾问要求。
局长大气。
当时有有客人在，不是来咨询的是，是之前购买了业务之后体验非常好，过来感谢的。
刚感谢了一半，就碰上小宋来了。
那客人不好意思在这里吃人工作餐，又没忍住，问：“小哥，你们餐厅叫什么名字，闻起来好香我一会儿也去光顾生意。”
小宋看看客人，又看看自己。
虽然穿着便服，可是他很像送外卖的吗？
小宋觉得这人特没眼力见，不想理。怎奈客人忒执着，反复问了两次。
他这才面向客人，皮笑肉不笑：“我们那儿的饭，不对外开放，一般人吃不上。”
客人更来了兴致。
“会员制的？”客人说，“小哥那你可小看我了，我没别的爱好，就爱吃。在这山渝城里，但凡你说出个地儿，我就是找到方法去吃上这一口。你大胆说。”
小宋呵呵。
觉得这人忒烦。
“我倒是有胆子说，但你不一定有胆子去啊。”
说完小宋不想再和这没眼力见的家伙纠缠，直接亮出了证件。
“警……”客人着实给唬了一跳，往后退了半米。
“怎么样？敢去吗？”小宋道，“这两锅虾是我们食堂大师傅给炒的，局长亲自吩咐送的。”
秦擎去洗了个手出来，就发现刚才的客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应该说是越发的恭敬。
莫名其妙。
小宋：“东西送到，我任务完成，先走了。”
客人也起身告辞。
“这也走了，不打扰您用餐。”
“留下一起用点？”秦擎假客气。
“不用不用。”客人连连摆手推拒，“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秦擎自从加点以后，似乎五感都有提升。她听到客人转身时嘀咕：“原来秦老师后台这么硬，连工作餐都是从警察局送。”
秦擎：“……”
这误会可大发了。
何大师傅出手，真不是盖的。怪不得让小警察们念念不忘。
两盆大虾，两种口味。
一个香辣，一个蒜蓉。
大虾个个一掌长，这么两脸盆，局长是下了狠本的。
每一个都开背去了虾线，火候刚刚好，虾肉鲜嫩弹牙，虾壳脆爽，贼有味儿。
秦擎吃前几个都没有剥皮，直接啃的，别有一番风味。
两大盆，工作室几个人吃，够够的。
连手指上的汁都忍不住嗦干净。
最后盆子底下剩了一点汤汁，秦擎指使员工去楼下要了两碗煮熟的白面条拌里面。
结果就是，全员吃撑。
然后外卖叫了消食片上门吃了才下班。
韩骏相当具有煮夫潜质，在大家都抱肚肚躺平平的时候，他能去把两个盆子洗刷干净。
“老板，这两盆怎么办？要不要我下班顺路还回去？”
秦擎挣扎着坐起来。
“别，我下次去探望局长的给他带过去，亲自感谢他老人家的投喂，哦，不对，是对后辈的爱护之心。”
陆洋举手：“老板你去的时候带上我，我力气大，再重我也能端回来。”
梁见说：“我也去，这么多吃的，洋子一个人护不住。”
秦擎：“……”
一个二个怎么回事。
人家可是局长，有编制的。
你们打秋风还上瘾了不成？
不过，有一说一，何师傅手艺真是没得说。
难道每个分局都隐藏着一位厨艺高手？
啊，可惜了。果真是好人才都上交给了国家。
杨桑怂恿道：“老板，话不能这么说。你要是答应了去他们分局做顾问，警局食堂还不是随便进出。和其他分局联合办案，去窜门一下对方食堂也不是不可能，人还夸你节约，都不吃请，专门吃食堂。”
楼心月：“到时候我们也能沾沾老板的光，去蹭蹭饭。”
好有道理哦。
似乎答应做顾问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学生们要回去上学，工作室的工作却要继续。
业务员的招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总的来说，秦擎是一位大方的老板。工作室的整体福利都不错，但来面试的人并不多，估计是看公司规模太小太新，担心是皮包公司。
总还是有那么些勇者的。
郑意是专业的，能很好地筛掉那些不合适的人选。
最后递到秦擎案头的人，她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
秦擎做复试，也就随便聊聊，反正聊啥不重要，重要的是面板日志写了啥。
多好的技能啊，以前去面人事类的岗位还嫌她没专业背景没经验。
活该他们得不到她。
这一次，郑意递来的简历中特意指了一个人给她看。
“老板，这人吧，我看挺懒散的。本来不想要，但她初试说自己是玄门中人。如果真是，咱们招一个也不亏，能帮你分担分担。可我拿不准，不知道是不是骗子。反正她看起来挺自信的。”
玄门中人？
就那群自己都觉得很玄的家伙？
除开对自己的身份格外有信念感外，他们似乎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让秦擎到现在还在怀疑，到底有没有非科学的存在。
那位自称玄门中人的壮士，哦，不，是女侠。
名叫吴用。
专业是文化产业管理。
也不知道啥爱好，这一听就是一个找不到工作瞎凑数的专业。
明年毕业，目前准大四生。
履历一片空白，意向是来做工作室的实习生。
看吧，她就知道，学这个专业等于没学。
找不到工作了吧。
照片上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五官端正素颜丸子头。
秦擎点点照片：“行，你先叫她，我和她聊聊。”
是骗子早剃走，也不打听打听，敢骗她头上来。
应聘者穿藏蓝色斜襟短上衣，黑色宽松的裤子。
下搭一双匡威的黑色板鞋？？？
踏进秦擎的办公室，先是背着手打量环境。然后也不等秦擎招呼，自顾坐到了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好奇地看着她。
“你好呀，我是吴用，你就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吗？”
而秦擎，刚一照面，就被她给镇住了。
不是因为应聘者貌似面霸的行为，而是这家伙的天赋栏着实闪瞎了她的眼。
【天赋1：入星骨-90】
【天赋2：稳定-80】
【天赋3：幸运-70】
妈妈也，她看到了不科学的东西。
上一秒才想着把骗子轰出去，下一秒就给她看入星骨？
入星骨是什么东西呢。
“偃骨在胸者，名入星骨。”
传说中身怀此骨的人，名字是上了仙册的，死后必位列仙班。
能不能真的成仙不知道，但通常是在道教中用来形容具有超凡脱俗特质的人的一种说法。
秦擎想拍拍面板，它是不是坏掉了？
它作为一方黑科技的代表，怎么就能显示出这么不科学的东西！！！
第53章 玄门
不仅如此，秦擎还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天赋，稳定。
这人的稳定分数比她还要高10分。
尽管秦擎至今也还没弄清楚，稳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同时，吴用的幸运值也很高。
这三项天赋配置与秦擎何其相像，只是她直接的技能是洞察力，这一样有面板加成。
吴用的却是真正天生的，玄之又玄的入星骨。评分还奇高。
这是又一个开挂的？
秦擎一时没说话。
她被被镇住了吗？
笑话，两人最多打个旗鼓相当，而且秦擎的幸运比对方高。命运肯定站在她这一边。
她现在没有动静是因为担心控制不住自己。
秦擎是真的想上前摇着人肩膀问，你们所谓的玄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实力如何，较之她如何？
她上次就想摇高秧的肩膀。
维持人设，憋住了。
这件事真的很重要的，好嘛。关乎到她后续的行事风格。
她好歹自己也伪装了个玄门中人，不能知己知彼，心里始终挂着个事儿。
如果玄门的平均战力就是瞬阿婆他们那样，秦擎觉得自己能在玄门中横着走不带怕的。
但如果这里的玄门是蜀山修仙那一挂的，她大概得躲着点，她怕自己被当成某个修仙路上的小boss给平了。
所以，这位今天上门来干嘛？
踢馆？
敌不动我不动。
心中暗自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风暴。
但秦擎最擅长的就是沉住气。
她开口时，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把对方当做一位来面试的普通应聘者。
“对，我是老板，也是今天的面试官。介绍一下自己吧。”
吴用坐得端正，口齿清晰地开始介绍自己。
“吴用，道号无用，就是没什么用的那两个字。来自白云观，目前就读于首都某大学，学习文化管理专业。这不到了大四，学校没课，我就出来找实习。我觉得你们这里不错，听说还是靠玄学营业，挺符合我的需求和情况，就来看看。”
对方没说谎，吴用不仅来自于白云观。
她还是天师无妄道长的小师妹，老道长代师传艺。无用年纪小，但辈分高。
管理膳堂的无吞道长也是她的师兄。
不仅如此，吴用还是白云观的未来的继承人。
所以，对方才会去学那么个冷门的文化产业管理专业。
既然对方没瞒着来处，秦擎也就顺势问了，她权当好奇：“既然你是正式的有道号的道长，怎么不守着自己的道观，如果只是为了实习证明，现在道观也是正规单位，盖个公章不再话下。”
“我们白云观是正一派宫观，对道众约束没那么严格。实际上，不仅出来找其他工作，就是结婚成家，吃肉喝酒也是可以的。”
“等等……”秦擎打断她，“我去过白云观膳堂，都是清一色的素斋。”
无用不以为然。
“嗐，那还不是因为在不了解的大众心里修行的人都是吃斋茹素的清修。我们观里自给自足自负营收的，这不是在给自己立人设嘛。满足游客对修行者的想象。”
你还真敢说。
也是真敢做。
文化产业管理的专业没有白学。
吴用说起来来了劲儿，“你去过白云观的话看见我养的那两只猫没有，就是叫废废和柴柴的那两个煤气罐。现在它俩可红了，猫是肉食动物，要是只吃素它俩可长不到那么圆呼。”
谢谢，那俩家伙她熟得不能更熟了，甚至现在的火热流量，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她助推的一臂之力。
不过秦擎是真没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
是啊，废废柴柴都可胖了，吃素哪里能那么胖。
不止他们，还有无吞道长。他也是胖胖地来着。
秦擎感到愤愤。
好一个无吞道长，在膳堂一个劲儿放素菜出来。
在背后开小灶吃肉把自己喂得胖胖的。
也不对，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的技能栏里，被评分的是素斋，而不是烹饪。
说不定对方做的荤食并不好吃。秦擎这么安慰自己。
不行，和神秘玄门继承人对峙呢，想什么肉肉。
回到正题。
秦擎：“你既然认为自己适合这个岗位，那么说说你的优势？”
无用眨眨眼睛：“我是玄门中人，这还不够吗？据我所知，你们工作室除开老板以外没有其他的玄门人士。”
秦擎心中暗暗舒气。从这话来看，对方并没有看清她的伪装。
既然这样，那我可就要开始装逼了。
秦擎绷着脸开口：“白云观不是背书，工作室不是历练场，是营业机构，本着效率和赚钱去的。你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看的你自己的能力。”
来吧，来吧，展示一下你的能力。让我看看你们的玄门在哪个段位。
吴用点点头，貌似认同。
又说：“原来是为了赚钱吗？我听过你们的事迹以后，一直认为你们是扶危济困，消灾解难来着。”
请不要用那么无辜的一张脸，说这么无情的话。
秦擎差点没崩住。
“说说你曾经经手过的项目。捉过几只妖，降过多少鬼，化过魔的数量？”
吴用呆呆地望着她。
仿佛在问，你在说啥，我听不懂。
“一个也没有遇到过。”这是吴用的回答。
秦擎眼也不眨，继续追问：“不是自己独立负责也没关系，跟随长辈处理过的也算。”
吴用还是摇头。
“我没见过，实际上我的师兄们和周围认识的都没有见过。”
她说得特别认真，一点也不像装的。
说完，还有点莫名兴奋：“老板，你见过这些东西，这世上真有？”
秦擎差点破防。
不是，你一个道士来问我这世上有没有妖怪和鬼？
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吴用还在说呢：“老板，哪里有，带我见见呗。”
“……”
了解了，这玄门不是修仙那一挂的。她能hold住！
秦擎试探的脚步越发大胆了。
她没正面回答，只是说：“没见过？不可能吧，你应该知道瞬阿婆。和她一起共事的人可是声称自己能请神降和通阴。”
吴用一口否决。
“假的，装神弄鬼而已。就是包装，唬人的。”
这么直白地出卖同行，还真是……
“咳咳……那你会什么？”
“我学得比较杂，推命、风水、占卜、医理、化煞，讲经，表演打坐、炼丹和科仪。”
前面几样还勉强能听得过去。
最后表演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吴用：“我曾经去剧组跑过龙套，客串仙姑道童什么的，导演都夸我可起范了，特别有信念感。”
这有什么可得意的？？？
“口说无凭，试试吧。”秦擎让秦方好安排下一位等候的客户进来。
这位客户丢了公司配备的电脑，里面有重要的资料，找不到他不但饭碗保不住，大概率还得吃官司，急得不行。
而且电脑就在家里丢的，真就是一转身就不见了，把家里都翻遍了也找不到。认为遇到了邪门的事情，于是来找工作室高价插队办理委托寻物。
秦擎瞄了一眼，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吴用：“试试？”
吴用问了客户丢东西的时间，又看了现在的时间。
端起手决掐算了起来。
口中念念有词：“甲震乙离丙辛坤……丁壬不出亲人手……戊癸团团转，此是失物方。”
片刻之后，吴用笃定道：“你丢的东西在你家西南方向不远的地方，差不多三里地吧，而且不算是丢，因为东西就在你的血脉亲人手里。”
客户道：“不可能，我家就我老婆儿子。我儿子还小，老婆现在还在家里找。”
“你儿子出门没有？”
“他是出门了，可是他是去上幼儿园……你们到底行不行。我花这么多钱过来不是在这里听你们鬼扯查户口的。不行趁早退钱。”
吴用完全没有被客户的情绪影响，她平和笃定地引导：“你好好想想，你儿子的幼儿园在什么方向，离你家多少距离。有了结果，再来喷我不迟。”
客户迟疑地拿出手机定位自家和幼儿园的所在位置。
幼儿园在小区西南方向，不多不少，直线距离1.48公里。
他睁大眼看吴用。
“真……真是我儿子？”
吴用：“你已经有结果了，去吧。”
她甚至还贴心地问：“要不要开发票？”
客户：“不不……不用了。”
秦擎诧异地看了吴用一眼，这也能算出来。
而且听起来，好像还有理论依据，跟解大题差不多，就是套公式，然后重复推导过程，自然而然得出答案。、
因为吴用算出来的与她在面板上看到的一毛二不差。
只是两人使用的过程不一样，且秦擎能够说出更多的细节。
但就找东西而言，吴用的推导加上常识推理，基本也八九不离十。
就她所看到的，这位客户也并不是吴用的托儿。
秦擎压下惊疑，叫来秦方好：“你安排一个业务员跟过去看看，找到之后，把尾款结回来。”
办公室门被重新关上。
吴用：“怎么样，老板，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秦擎：“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来这里面试。别说谎，我能算出来。”
“我啊，当然是为了来跟着老板你学习啊。推命的功夫很多家都会，但是我研究过你经手过的事件，我发现我们的推命和你所拥有的玄术肯不是一个流派。怎么可以算得那么细致精确，就像是开了上帝之眼一样。”！！！
她就知道！
这群自称玄门的家伙不会半点动作也没有。
不过目前看起来，这些本土玄门却实有神异之处，但和她似乎不在一个等级上，对她造不成威胁。
而且她们当然不是同一个流派，你是正经玄学，她是不知名的科技树啊。
然而，一个身怀入星骨的人，真的就会这么点么。今天的测试吴用表现出来没有半点勉强，恐怕也只是小试牛刀而已罢了。
玄门的真正的神异面目，还需要她继续探究。
第54章 玄术
秦擎想留下吴用，方便近距离探秘当代玄门。
同时，吴用也确实有留在工作室的才能。她有事不在的时候，吴用也能挡一挡。
有一件事得先解决。
秦擎：“如果你的诉求是学习，恐怕工作室满足不了你。你自己也说，我的流派与你们不同，所以我没办法教你。”
吴用：“没关系，不用老板你教，我这人学东西挺快的，看看就能会。”
“不，你看不会。”
“我能。”
“……”
大概觉得自己太强硬，吴用又说：“也不只是为了这个，能博采众长更好。要是学不会，我也能在这里帮忙办实事，比在道观整天被人请去念经平心静气强。”
“也算一种历练吧，我师兄挺支持我出来看看的。”她最后说。
秦擎递过去一张纸：“薪酬待遇、排班作息、日常福利、注意事项都在上面，你先看看，考虑清楚，没问题就出门找人事签合同。”
吴用很干脆：“我都没问题。”
薪资也不聊一聊？
也是，这人坐拥香火鼎盛的白云观，估计看不上这两个小钱，几千几万于她没什么区别。
算上吴用，一共招了4位业务员，两男两女。
工作室的人气一下子充盈起来。
几个学生要回去上学，最舍不得的属陈墨青。
她吊着秦擎的手臂：“老板，我周末还来给你打工。”
那倒也不必。
以你老父亲陈大光见着财神就想捐十万的财力，真是用不上你这么努力。
从我这里赚钱去，又投给其他的财神殿，还不如劝劝你爸把钱都给我 ，然后你再给我打白工。
陈墨青：“老板，你你现在好有资本家的调调，大师的范儿都掉了。”
“毕竟大师也是要吃饭的。”
玩笑归玩笑，但酷爱修仙文学的小姑娘真实地表示了对秦擎的不舍。
秦擎偷偷给她派了一个活儿。
她尽管利用面试之名，问询了吴用好些事。但她也只能点到即止，更多更细的事情不好问，让陈墨青这个好奇少女去问刚刚好。
秦擎也没有说得太直白，只是悄悄告诉陈墨青吴用的身份。
修仙少女两眼放光：“宗门的少宗主，老板，她这身世比你牛！”
秦擎呵呵。
“那你们多处处，多找她请教一下你感兴趣的那些事。我是玄门非主流，很多事情还是她们这种主流流派更清楚。”
“老板你太好了！”
秦擎微笑。
毕竟，你的秦老板也想知道。
陈墨青的功力不是盖的，她年纪小，长得可爱，撒娇卖萌，又有旺盛的好奇心，用那种崇拜的眼神聚精会神地看着你，你怎么能拒绝她的要求呢。
在陈墨青的歪缠，工作室的其他员工好奇助攻之下，吴用无奈：“老板不也是玄门中人嘛，你们怎么还好奇这个。”
陈墨青：“老板是非主流，她自己说的。”
陆洋说：“老板是玄门学霸，她习惯从问题直接给答案，很少介绍解题过程。”
秦方好：“老板毕竟是老板，我们哪敢拿这些问题去问她，她可能会当我们好幼稚。”
吴用没办法，三不五时给新同事们做科普。
一幅现代玄门的画卷在她面前慢慢铺展开来。
在吴用的讲述中。
这个世界，无神，无鬼，无妖，无魔。
玄门之玄，所指是玄术。
玄术之玄，所指是人对于天地法则和能量的一种感应。
在这之中，有人感应强，有人感应弱。这种感应是天赋，后天培养相对较难。
吴用就属于天生感应比较强的那一类人。
玄术是一门可以被修习的学问，是为玄学。学的便是事物运行的规则，与拨弄这套规则的能量。
这套规则不同于科学真理，能够被所有人感知和理解。它只能被那些对它有感应的人所窥见些许端倪。
大胆一点说，玄学比科学范围更广袤，它包含科学。
吴用：“我们道教一直都比较推崇信众信奉科学，因为两者并不冲突。像大家所熟知五行八卦，天干地支、以及各教派的经义都是先辈们对于天地运行法则的一种总结。从本质上来说它们和牛顿第一二三定律没有区别。
“这些东西网上到处都有，就摆在大家面前，大众视而不见就算看了也没什么感觉，因为大多数人没有对‘玄’的‘感应’。就算有‘感应’天赋的人，没有通过系统修习，最多也就是自己念经能够感受到平静，或者直觉比普通人更强。
“也有人说有阴阳眼，或者曾经撞阴什么的，他们确实看到了东西，但是他们看到的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一团能量反应。就比如‘法老之蛇’，没有学过化学的小朋友见到就会觉得那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撞阴看到的其实是类似的东西。”
陈墨青很失望，原来现在修仙并不可以移山填海，不可以飞天遁地，也没有神仙可以飞升。
吴用摸摸下巴：“飞升啊，以前传说是有的。不过现在处于天地能量比较弱的时期，也没人能够验证。不过我想。以前能量强的时候大概有先辈打开过时空之门，也就是所谓的飞升。”
陆洋捧脸求教：“这就是指的所谓的末法时代？”
吴用：“哈哈哈，末法时代是外行话，能量强弱是周期性的，如今恰好只是出于它的低迷期而已。”
“懂，从低迷期滑行到高暴期就是‘灵气复苏’。”陆洋怪叫一声，“难怪现在灵气复苏的小说这么火，我觉得第一个写这个题材的作者肯定也是玄门中人，就是从能量周期强弱趋势中得到的灵感。”
大家都看他。
“干嘛看我，我难道说得不对，很有逻辑呀。”
梁见：“别理他，他三不五时就会抽抽风。”
陈墨青：“姐姐，咱们继续讲。”
被一群人围着，吴用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她无奈：“差不多就这样，你们还想听什么？”
“玄术！”陈墨青说，“我对这个最好奇，玄术是不是可以干扰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吴用摇头：：“准确地说，不是干扰，是一种顺应。学习规则，顺应规则，从规则中找出那些对玄术使用者来说更好的结果。比如学习制冷规则，顺应制冷效果，人类就有了空调。”
“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要学会和应用又何其艰难。到目前为止，我听说过的，就只有老板，能力是最强的。”吴用是真心敬佩，“老板顺应规则，从规则中拿到最好的结果，就好像她能看见这世间的规则一样。所以，我来了这里。”
工作室众人没想到，最后还能得出这么个结果。自家老板被反吹一波。
个个与有荣焉。
陈墨青双手握拳，兴奋：“我就知道，老板就是从隐世门派出来拯救众生的。”
吴用也充满斗志：“老板，是我修行的下一站。”
并且势在必得。
秦擎：“……”
她就知道，她借用玄门的名头，玄门就是在观察她。她要是不能知己知彼，人真玄门真能把她当小boss平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
她是吴用修行的下一站？
这家伙还打算杀她证道不成。
好吧，没那么夸张。
但是秦擎对玄门的危机感，绝对是必要的。尽管现在看起来，她要更强一点。
有一天，吴用找到秦擎。
“老板，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不知当不当说。”
秦擎瞅她一眼，有点毛毛的：“我建议你不说。”
要是被问到什么玄学“专业”的问题，她那是七窍只通了六窍。
吴用：TAT
“老板，不带这样的。”
怎么还撒娇呢，犯规！
“说说说。”
吴用一秒哭脸变笑脸。
“老板，我就是想问问，我来公司几天了。我观察了好久，发现咱们公司的布局，那是一丁点的风水概念都没有，甚至有些地方还犯了一些风水的忌讳。当然我先申明，是我学艺不精，没有看出其中的门道。所以来找你请教，咱们这么做是有什么深意吗？”
秦擎：“……”
她就知道，让这家伙说话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想得很对。”秦擎忽悠道，“我这么做就是故意的，记得咱们文化墙上的一句话么？”
“哪一句？”
“自己去看了才记忆深刻。”
吴用化身好奇乖学生乖乖去看文化墙。
回来说：“尽信迷信不如不信？”
秦擎：“对，我们做为一个玄学单位，以身作则，告诉客户，更是告诉那些和我们共事的非玄门同事，天命在我，不在风水，不在玄学，不在任何它处。”
吴用认为有点道理，但觉得哪里不对，但老板说得大义凛然，她觉得大概是她自己的修为不够，无法悟得真意。
秦擎见勉强忽悠过去，赶紧溜了。
但这也不是个事儿，她不能以后事事都靠忽悠。
她得搞点事情来震慑一下这位学院派。
想来想去，秦擎的主意还是打在了面板的移植功能上。
她购入了篮球那么大一个水晶球，移植了面板的背景颜色功能。
与以往不同，她发现这个背景颜色移植的时候多花一个能量点，可以把水晶球做成非一次性的道具。
得到的效果就是，只要有人将手放在水晶球上，水晶球内就会显示出这个人的面板颜色。
玄学效果拉满！
而且还不需要秦擎每一次重新复制粘贴。离开她也能有效果。
她也不怕丢。
在她的地盘，这是个测试吉凶的命运之球。
要是有人敢来抢来偷，她这一头解除移植绑定，对方得到的就只会是一个玻璃球。
秦擎的损失不会超过一千块。
命运水晶球做成的那一刻，秦擎忍不住像一个反派那样叉腰大笑。
颤抖吧，学院派！
第55章 血腥
“哇哦……”
工作室里，不是有惊叹的声音传来。是员工们在尝试水晶球的威力……
秦擎购入的水晶球卖家说是用白水晶原石打磨的，所以内部并不透亮，有一些絮状物分布其中。
卖家称之为天然感。
那些絮状物在白水晶内部犹如横竖匍匐的山脉。
面板的背景颜色被显示的时候，就像有不同颜色的雾气在山中四生，腾空而起，在水晶球顶部盘桓成一朵朵有色云。
这种视觉效果看起来更带感。
水晶球很重。
秦擎请了搬家师傅帮忙运去工作室。
在那之前她先给这颗球定制了一个大理石材质的底座，比水晶球本身还贵。
当它被摆到工作室，确实震慑了一众员工。
他们一一上前测试。
当然，大部分都是雾白色。当白雾升起，充盈了球体。透明的水晶球完全成了白色。
用陆洋那不靠谱的家伙话说，就像在球里装了液氮。
所以他们也在怀疑是不是地底座上有什么装置。
抱着翻了半天，自然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
这就是一颗实心的球体，可实心的球体怎么能起雾？
原来是玄学啊，那没事儿了。
当一位新招的男性业务员肖念将手放上去的时候，起的雾气不再是白色，而是很清新的草绿色。
他惊吓得一下子将手拿开。
“我我我……老板，我这是怎么了？”他看起来快哭了，“为什么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是不是中毒了。”
“恭喜啊。”秦擎笑眯眯地，“绿色代表生命，这证明你要当爸爸的。”
肖念都傻了。
“你不知道？那问问你女朋友。”
所有员工都盯着他。
肖念拿手机打电话给女朋友，被全部同事围观了他被证实成为爸爸的幸运时刻。
“哇哦！”
员工们像一群看热闹的企鹅，排排站伸长脖子。
“太神奇了！”
秦擎的手放上去，起雾是淡金色。
“老板这个颜色一看就很牛逼。”
秦擎也没藏着：“是功德。”
当功德高于60分之后，面板颜色会变成金色，分数越高金色越浓。
她的面板也是在玉带峡事件之后才变换的颜色。
员工们看她，都是敬佩。
轮到吴用，她深深地看了秦擎一眼，才试探性地将手放上去。
雾气升起，其中携带着几缕紫气。
陈墨青的一双眼睛都要贴到水晶球上了：“好漂亮，这又代表着什么？”
“这是她的天赋。”秦擎没有过多解释，她觉得吴用能懂。
那天吴用在水晶球前端详了很久。
事实证明，秦擎对学院派的震慑很成功。
甭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有结果才是好猫。
任吴用理论知识再扎实，没有达成结果，一样等于没有。
秦擎觉得，自己能再浪一阵了。
别问她原理，问就是比你等级高，解释你也听不懂。
你看结果就行了。
结果就是，秦擎炼了一个非常牛逼的法器。
高人的人设更稳了。
水晶球就这么大喇喇被摆在了工作室，来往客户都可以付费触摸。
别说，生意还挺好。
比起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听人讲的算命，这水晶球的直给叫人欢喜惊奇。
秦擎不怕丢，但员工们不知道，白天他们盯得可紧了，晚上就用定制的防盗玻璃柜锁上，锁还是电子锁，误触就会发出警报。
防盗玻柜可贵了，秦擎很想说，这颗球它不配。
好歹在别人眼中这是法器，她给忍住了。
员工们甚至都没有对水晶球这个道具的出现发出过质疑。
倒是有客户过来，问过一句：“这不是西方的玩意儿吗？咱老祖宗可不玩这个，能靠谱吗？”
员工们用他们自己脑补过的逻辑向客户解释。
“都什么年代了，还闭关锁国呢。我们家老板博采众长，对西式占卜也信手拈来。用水晶球是因为，这个好被理解。要是给你摆个八卦盘，你也看不懂不是。”
“老板这是在向下兼容！”
秦擎很满意。
看，人就是这样。
只要你能给出足够强大的结果，并不用事事解释。
过往行径中有瑕疵的地方，自然会有人为你周全。
秦擎并不知道，在水晶球入驻工作室的当天，吴用回了白云观，和师兄们禀告了这件事。
白云观议事厅。
老天师无相敛眉耷眼，抱着大橘猫废废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打了个哈欠，把自己的的胡子从猫爪子里抢回来，没什么精神：“小无用啊，有什么事儿需要大晚上的开会，快说吧，说完好回去睡觉。”
议事厅的桌子正中央，狸花猫柴柴四仰八叉地睡在那里，小声地打着呼噜。
无相老天师看着，是真羡慕。
急脾气的无妄道长最看不惯观里这两只废物，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听到那不合时宜的呼噜声，就要站起来把它赶走。
无相老天师慢腾腾地阻止：“你管它干什么，我们来之前它就在这里睡着了，是我们扰他它的清净才是。”
无妄道长愤愤坐下。
不甘心地用手指戳了一下狸花猫软软的肚皮。
然后……他睁大了眼睛。
他的手指陷进去了！陷进了毛绒绒软乎乎的猫肚皮里！
还是热乎的。
这不是他预想中的手感。
“咻~”地一下，无妄道长撤回自己的手指藏进袖子里。
这猫有毒！
狸花猫被戳，懒懒地瞄了一声，半掀开眼睛，看到了主人。它起来，伸了个懒腰，在桌子上走到主人的面前。
“pia~”一下又睡下了，枕着自己的前臂。不一会儿，小小的呼噜声又想起。
与之交织的是嚼东西的脆脆声音。
无吞道长端着半碗油炸花生米，一粒一粒地投喂着自己，事不关己地笑呵呵看着屋里的师兄师妹，人人猫猫。
这群脾气各异的师兄，无用早就习惯了。
她简单地汇报了这几天的行踪。
昏昏欲睡无相天师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些：“姓秦的命师？唔……我知道她，在咱们观外摆摊算过命，她还帮你喂过猫，是个心善的小姑娘。”
无吞道长放下花生米。
“是她？要不是她，我的膳堂现在才不会这么忙。”
无妄道长，“嚯”站起来。
“是她！就是她让你养的这两个猫坨子比祖师爷的人气还高！”
无用：“……”
关注点值得关注的事情好不好！
如果只是这些早就知道的事情她会专门要求组织一次会议吗？
“她不但会算命，还会炼制法器。”无用赶紧道，“她能通过法器，将人身上的气直接外显。不用开天眼，就算普通人也能看到。我试过，很准！”
无相老天师：“听起来她比她表现出来得更厉害一些。这么年轻就会炼器，很是难得，现在会这手艺的老家伙也没几个了。”
“她不仅会炼器，身上还有功德金光！”
“那你们一起多玩玩对你有好处。”无相老天师说，他抱着大橘猫站起来，“哈欠……还有其他事情吗，小无用？”
“……”
无用：“我说她很特殊啊，师兄。”
“我听清楚了呀，所以不是有你这个未来的天师看着吗？反正她又不是坏人，有你代表咱们观里和她交好就够啦。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洗洗睡吧。”
无相老天师抱着猫走了。
走到一半，他想起什么，回头叮嘱：“无吞啊，那位好像很喜欢你做的饭，改天让无用把人领到观里，咱们好好招待一下，交流交流。”
无吞：“……”
忽然觉得碗里的花生米不香了。
他为什么要招待一位曾经和他抢饭（字面意义）吃的家伙。
秦擎并不知道有一顿饭的邀请正在路上。
最近的饭局实在有点多。
工作室的实习业务员们即将归校，陆洋建议在那之前一起吃顿饭。他连餐厅都看好了。
“那家吃柴火鸡，相信我，巨地道巨香。”
楼心月调侃：“上次你提议去团建，结果咱遇到那么大的山洪，这次不会再遇到什么事儿吧？”
陆洋：“吃顿饭能有什么事。”
秦擎同意。
柴火鸡听起来挺好吃的，她让陆洋预定了时间和位置。
除此之外，秦擎还接到了久违的王湘遇女士的电话。
通知她中秋节快到了，过节那天有一次家族聚餐。让她预留好时间。
“……”
最怕这种场合，秦擎不是很想去。
“我能不去吗？嗯，挺忙的。”
“不行，你爷爷奶奶也在呢。他们好久没见年，前两天通电话还说想你来着。你忙的话，去露个面再走也不迟。”
知道逃不了，她只好答应下来。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秦擎一定会爽快答应。
事实证明，有时候真的不能“无中生忙”。
家庭聚餐还有几天，先应付工作室的聚餐。
他们选了一个周六去吃柴火鸡。
柴火鸡的地点不在城里，在不远的山上一个农家乐里。
那里还可以钓鱼可以摘黄桃。
秦擎让陆洋预定了一天的行程，他们一早就过去。
既然是去农家乐，秦擎还把木木给带上了。
路上，吴用一直坐立不安。
“晕车？”
“没有。”吴用说，“心里有点慌，老板，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还好。”秦擎说，“是不是早上没吃东西，低血糖？”
吴用摇头，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是，木木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
车刚停稳，木木迫不及待跳下车准备撒欢。然而，下车之后，忽然抬鼻子嗅嗅，一溜烟地重新回到车上，趴在座位底下，并且开始不停地吠叫。
秦擎想要下车，被它咬住裤子不松口。
“老板，木木这是怎么了？”其他人询问地看向想秦擎。
木木平时不会这样，秦擎也觉出了异常。
她打开木木的面板，浏览之后面色沉重，招呼其他车辆已经下车的人：“上车，锁紧车门不要下来。”
员工们相当听话，对于秦擎的指令没有半点折扣。
“老板，什么情况？”
秦擎：“木木闻到了血腥味儿，很浓重的血腥味儿。”
农家乐近在眼前，透过车窗看到它安静地矗立在那里。几辆车来的动静儿不小，却没有老板出来迎接。
安静，太安静了。
陆洋看大家紧张兮兮地，玩笑了一句缓解气氛：“估计是在杀鸡呢吧……”
秦擎拿出笔记本，问陆洋：“知道老板的名字吗？”
陆洋愣愣的。
拿手机翻了两下，说：“应该是叫沈建新。我上次来听到别人都叫他沈老板，他们家的招牌名是‘建新柴火鸡’。”
名字写上笔记本。
三个字慢慢淡去颜色，消失在笔记本上。
秦擎脸色骤变，指挥几辆车：“倒车，快，别逗留，下山！路上有人拦车也千万不要停！”
她的心跳得巨快。
陆洋，你个臭乌鸦嘴！
第56章 现场
10分钟后，林枫带队与秦擎汇合，在农家乐山所在山脚下的公路上。
那里车来车往，还算安全，秦擎带着员工在那里等着。
林枫来了，戴着一副墨镜，他弯腰敲了敲车窗。
秦擎舒了口气，这时才敢下车。
林枫摘下墨镜，挂在他脏兮兮皱巴巴的衬衣口袋里。
已经跃出山岗的太阳，让他眯了眯眼。
“说实话，我现在对于你的电话有一种电话恐惧症。不想接，但不得不接。”
秦擎看他带了两辆车，除开警员，还有法医。
“我其实……不是很确定。”
她并没有亲眼看到什么，面板也只是显示那个人不在。只是根据众多消息做的推测。
“没关系，没事儿更好，他们原路返回不干活儿还更高兴呢。”林枫倚着车门，“我们上去看看，你……”
“我也去。”秦擎说。
她接受了局长的顾问邀请，如今也算是分局一员。上岗后第一个案子，还是她亲自碰到的，不论真假，她得去看看。
林枫：“行，你坐我车。”
秦擎安排员工们先回去。
陆洋跃跃欲试：“老板，我和你一起，多危险啊。”
秦擎一把将他塞进车里：“尤其是你，乖乖回家。”
建新柴火鸡主打的是农家特色，装修也是农家小院的样子。
店门口还用竹子围了一圈篱笆，装了破旧的木门，做成蓬门柴扉的视觉效果。
竹篱笆目测有两米高，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但没进门，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地血的腥臭味。
随队过来的法医主任是一位中年女士，林枫介绍过，叫寇沅。
此时，寇沅面露凝重之色：“秦老师猜得没错，确实出事了。是人血的味道。要达成如此浓烈的血腥味，根据出血量判断，足以致死，死者可能还不止一人。”
林枫和其他警员已经取出手枪端在手里，他拿出那副别在胸前的墨镜，头也不回地递给秦擎：“喏，戴上。”
寇沅替她接了过来：“戴上吧，里面场景应该很有冲击力。”
她还拉了秦擎一把，拉她站到一边：“等他们排查完我们再进去。”
秦擎倒不是很担心，面板警报没有响，就算有凶手也不在附近。
林枫用脚轻轻踢开院门，做了个手势。持枪的警员一部分随他跟进，其中两个留在原地待命。
一会儿过后，小宋出来叫人：“寇主任，可以进去了。”
寇沅和法医队已经戴上手套和口罩，还分了秦擎一份。
如果再给秦擎一个机会，她一定不会那么莽，跟着法医队和技术队进去。
实际上她还没进去，只站在院门口。
闯入她视野的画面是一截腿摆在小院中央。
单独的一截腿。
人的腿。
即使戴着墨镜，她也能看到撒在院中各处的暗色痕迹。
她知道，那是血。
那条腿上还穿着裤子和鞋，如今被血侵染得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大腿的横截面上，是支离破碎带着骨渣的腿骨，以及像被钝刀反复切割后混乱血肉。
秦擎有心里准备，她不怕。
但是她低估了这样的视觉冲击之下，人类本能的生理反应。
她没有踏进院门。
下一刻便退了出来，只觉腹中翻江倒海，没控制住跪爬在路边干呕。
那个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
呕吐的症状越发强烈。
秦擎空腹来的，没什么东西可以吐。
胃酸倒流，灼烧着食道和喉咙。
生理性的眼泪冲刷着眼眶，但冲不掉那个画面。
秦擎摘掉墨镜，眼前依然一片模糊。
那条腿不断在她眼前闪回。
这儿没人顾得上她，秦擎在视线触及不到院中情况的地方瘫坐着。
她自己也是没想到，成为武宁分局顾问后的第一个案子，她连门都没能进就倒下了。
不知道局长了解她今天的表现后会不会后悔。
有法医从院里出来，他们抬着颇有重量的尸体袋。
秦擎这才撑起身体，重新走进院门。
寇沅正在向林枫汇报现场初步勘查情况。
“我们有两名死者，一男一女。根据尸僵和尸温的初步分析，他们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今天凌晨2点到3点。
“女性死者身体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但是她的颈部左侧有一道长约10厘米的切割伤，伤口形态长梭形，左端高于右端。创口边缘不整齐，呈现波浪状。从现场出血量推测，基本可以断定是致命伤。”
林枫问：“那男的呢。”
寇沅：“男性死者头部和身体有多处撞击伤，这些可能是他在反抗过程中留下的。他的腹部有一条15厘米长的伤口，深达腹腔，导致脾脏破裂，这也是他的直接死亡原因。
“刚刚你也看到了，他的腿部遭受了多次砍击，导致肢体分离。但伤口边缘平整，没有生活反应的迹象，这表明这些伤害是在他死后造成的。”
林枫：“死后造成？泄愤？”
“那这就是林队你的活儿了，我们法医组只负责把勘查到的客观信息呈现给你。”寇沅摊手，“个人推断，也有可能是想分尸，但凶手低估了人体腿骨的硬度，所以砍掉一条腿后放弃了。”
寇沅指向助手手中证物袋里一把有缺口的刀：“这把剁骨刀是在男性尸体旁边找到的，刀上的血迹和骨碎片与两人的伤口特征相吻合，我们可以初步推断这是凶器。”
林枫戴着手套从法医助手手中接过那把刀查看，奇道：“凶器竟然没带走。”
寇沅点头：“从目前情况来看，凶手的手法十分简单粗暴。但也相当凶残。”
林枫问技术组：“凶器上有提取到指纹吗？”
一位穿牛仔喇叭裤的女警拿着记录过来：“报告林队，凶器上没有提取到指纹，但是在现场其他地方提取到了众多指纹和毛发，不过介于这是人来人往的餐馆，现场情况复杂，这些提取到的特征不一定有帮助。”
寇沅也补充说：“两名死者的指甲下都很干净，没有发现任何细胞组织或衣物纤维残留，凶手在作案后可能清理过现场。
“另外，在靠近院门处采集到的一团血液凝固物中发现大量狗毛。那摊血迹离男性死者腿部部件距离较远，如果是人血的话，会比较突兀。不过需要进一步分析那是人血还是狗血，或许在这个院子里的死亡生物除开两名人类死者以外还有一条狗。法医组目前只有这些信息，更多的还需要进一步尸体解剖和实验室分析。”
林枫：“没有狗的尸体？”
“没有。”
有一个警员插话：“头儿，这家确实养狗，屋后有狗窝和狗盆。”
“杀人留下凶器，杀狗却把尸体带走，这变态孙子到底想干什么？”林枫抓头，他直接吩咐那个警员：“走访一下周围，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看看周围人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是。”
林枫又问：“技术组还有什么发现？”
牛仔裤女警：“已经确认了两名死者的身份信息。沈建新，男，45岁，也是这家店的老板。女性死者是他的妻子，魏香，今年40岁。夫妻俩人还有一个儿子，沈巍，20岁。在外地念大学。从高铁订票记录看，昨天早上刚从山渝出发去学校。刚刚已经通知他了。
“另外，现场没有找到两位死者的手机。”
林枫：“一般店里都会安装监控。”
“已经看过，设备被取走了，还有电脑里的硬盘也一样。”牛仔裤女警翻了翻自己的本子，“目前还有一个有价值的信息是，现场血泊中有一个鞋印，大约42码，就是普通旅游鞋。”
寇沅说：“沈建新的脚也是42码，需要做痕检排查。”
“好，谢谢寇法医。”
林枫：“排查一下附近是否还有其他监控，最近的监控范围在哪里。”
“好的，林队，技术组已经开始摸排。”
秦擎默默听着，他们的信息交流告一段落她才走上去。
林枫：“怎么样，还能不能坚持。”
秦擎脸色还是煞白的，她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尸体尽管已经清理出去，但血迹还在，那股血臭味挥之不去。
院子里是是铺的沙土，血液已经渗进地里。秦擎站在院子里，通过开着的门可以看到屋里水泥地板上，血凝固后沉淀了厚厚一层，依稀还能看到血泊中有一个人形状的轮廓。
一个人怎么可以流那么多血。
寇沅看她那样子，笑了一下，过来拍拍她的背：“以后习惯就好了，第一次都这样。林枫第一次出现场一样吐得稀里哗啦。”
“诶诶诶，多少年前的破事儿了，还拿出来说有意思吗？”
寇沅抱胸，努努嘴：“特别有意思，谁让你平时在队里像个阴晴不定的暴君一样。大家可乐意看你出糗。”
“得得得……寇主任您随意，随您高兴。”林枫认栽，“就当年那种场面，不完整的碎片化躯体，高度腐败，谁见了不失态。”
“罗律啊。”寇沅理所当然，“再复杂的尸体状态他都面不改色，那时候他还没有修法医学的专业呢。”
“老罗能是一般人吗？谁要和他比。”林枫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和秦擎说：“我们说的老罗是队里的另一个顾问，最近都在国外，你没见过。不过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秦擎没放在心上。
“这里还有其他活物吗？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林枫知道秦擎的“算命”原理，早就留意过了。
“后面有一群鸡，活的。”
“……”
第57章 天赋
经营柴火鸡的餐馆养的有火鸡，有问题吗？
没有。
秦擎算命要靠活物，鸡是活物，有问题吗？
没有。
看，逻辑链完美。
“秦老师，您请。”林枫带路。
秦老师觉得可能不太行。
鸡都是被关在笼子里的，而且不具备夜视能力，血案发生的时候它们根本没有任何感知。
它们只关心着自己。
秦擎站在鸡笼前表示无能为力。
林枫逮了一只鸡冠特别红的公鸡出来：“要不是做做法试试？”？？？
他握着公鸡的翅膀：“不都是说公鸡血什么做法必备吗？别那么看我，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秦擎：“……”
你一个刑警队长，前几个月还对玄学各种怀疑，现在倒是适应了，但是，是不是适应得有点过头？
在这个环节秦擎并没有能帮上什么忙。
血腥的场面让她萎靡了一整天，并且吃不了任何一点肉，看不了任何一点油。
以前要是精神不好，一顿火锅就能解决。
现在不行，她不但看着红油火锅汤底犯恶心，就连看别人吃东西时嘴唇上有油光她都难受。
没办法，只能吃素的，连续干了三顿蔬菜沙拉，整个人更萎靡饿了，痛苦得不行。
沙拉这种东西拌再多的酱吃了既没有满足味蕾，也不能满足胃袋。
林枫通知她死者夫妻俩的儿子沈巍回来了。
秦擎咬着一个馒头就去了警察局。
白馒头吃多了实在嘴里淡味，她啃馒头跟啃磨牙棒一样，一点点用门牙咂摸。
“哟，怎么就吃白面馒头。”林枫见她，道，“哥们请你吃豪华牛肉面。”
秦擎伸出手拦他。
“别，千万别跟我提肉。”
林枫：“还没缓过来呢？要不要帮你申请心理干预？”
“那倒也不用。”
她秘密多着呢，谁知道那些心理专家会不会套出些什么。
“那我给你支一招，保管有用。”
秦擎：“什么？”
“你就饿着，除开水以外什么也不吃。不出三天，一准见啥吃啥。”
“……”
她在期待什么呢，这家伙能有什么好主意！还是继续啃她的磨牙棒吧。
沈巍是个一米八高的大小伙。
突遭变故，整个人的魂都像被抽了一样。
他回来以后住在大姨家，这次来警局也是他姨夫陪着来的。
在林枫办公室接待了他们。
除开两位家属，警局这边就林枫，她，还有充当记录员的小宋。
林枫没有刻意介绍秦擎，她和小宋就是陪听。
林枫就正常走程序问了些基本情况，沈巍却一问三不知。
他痛苦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对不起，我不了解。我要是少打点游戏，平常多关心他们一点就好了。暑假在家我甚至都没有到店里帮几次……”
再次回忆起与父母相处的点滴让他痛苦，让他懊悔。
他似乎把警局当做了教堂，把林枫当做了神父，他在忏悔他的“不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普通的被父母宠着不爱理家事的不懂事大男孩而已。
他忏悔的时候林枫也不安慰也不打断，这种时刻，外人说什么都是无力的，苍白的。
等他平静了些，林枫才例行问道：“你父母有和什么人结仇，或者起过冲突？”
“没有，我的父母人很好，真诚耿直，开店做生意对顾客也很大方。我们家的店很多回头客……”沈巍似乎想到了什么，直起身，“我想起来了，我爸前两天和山上的另一家柴火鸡老板拌过几句嘴。警察同志，会不会是他。”
他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仇恨浇灌着他，给他能量。
沈巍现在才看到像是回了魂。
林枫：“拌嘴？因为什么？”
沈巍自己没有经历那场口舌争执，他只是晚上听父母闲聊时说起。
此时他调动闹细胞，拼命回忆着父母的对话，然后说：“我们家的回头客多，说到要吃柴火鸡一定会选择我们家。我爸妈对回头客也有优惠，打折或者送菜送酒什么的。前两天是因为临时米饭不够，我爸去另一家借米饭，发现有熟客在那一家吃鸡。”
沈巍：“对，就是这样。我爸认为那家老板不仗义，知道这是我们家的客还揽过去就不开心地吵了几句。”
林枫静静听他说完。
翻了翻自己的记录，问：“你是说‘二哥柴火鸡’的老板杨二？”
“对对对，就是他。”
秦擎看到沈巍瞬间的仇恨值，他的面板里人物关系图谱中弹出一个新的关系人物杨二。
林枫：“好我们知道了，会去做进一步调查。有其他情况及时向警局反应，但不要私下去做什么，那很危险。”
沈巍看着又焉了下去。
见问不出什么，林枫结束了这场谈话，并把警局值班座机的电话号码留给家属。他安慰道：“也是大小伙子了，振作一点。你父母一定不希望你颓废下去。要是有想到什么新的线索，随时给我们电话。”
沈巍：“嗯。”
“唉，谢谢警官。”沈巍的姨夫扶着侄儿离开。
沈巍忽然问：“林警官，请问你们有看到我家的狗和猫吗？”
秦擎：“你家还养了猫？”
“是，我妈妈养来抓老鼠的。”沈巍低落道，“现在爸妈不在了，我们家就只剩我和它们了，我想接到身边自己养着。”
林枫看了秦擎一眼，见她没有继续问询的意思，才自己说道：“我们在你家的院子里采集到了大量的狗血，根据出血量它应该已经遇害。至于猫，我们没有看到过。”
沈巍看起来都要哭了：“连它们都不在了吗？我真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事实上他也真的哭了，蹲在林枫的办公室门口嚎啕。
他的姨夫也蹲在地上，半抱着他：“没事儿啊孩子，没事儿，还有我跟你大姨呢。”
有一个警员过来，被门口的场面给拦住，垫着脚朝屋里小声汇报：“队长，罗律到了，正在会议室。”
“行，知道了。你照顾下这里。”林枫示意秦擎出门。
到了外面，林枫问：“怎么样？”
“杨二不是凶手。”
林枫：“是的，和我们的调查结果一致。警员走访的时候杨二主动坦白了争执的前因后果，并且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你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秦擎摇头。
沈巍的面板日志只显示了父母已死。
至于更多的细节并没有。
如果是他父母的面板大概能直接看到凶手是谁，但如今已故的他们并不能在关系图谱中被加载出来。
林枫也没有展露出半点失望。
他只是有些雀跃地安排这接下来的行程：“先去开会，顺便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秦擎猜测：“罗律？”
林枫嘿嘿笑，脚下生风，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次会面的急切和期待。
“对，就是老罗，上次给你说过的领一位顾问。哥们儿的老搭档，巨牛一家伙，就是脾气有点古怪。”林枫半夸半损道，“不是我说，就我老宠着他，换一个人，早被他给气跑了。不过他呀，特别招姑娘喜欢。”
他撩了撩头发，下巴抬了45度：“和我一样，长得倍儿帅。”
“……”
秦擎瞥了瞥他的头发，选择沉默是她最大的尊重。
林枫感受到了秦擎的目光，但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案子忙起来，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但是，等哥们儿洗过头，妥妥一帅哥。”
秦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好吧。我承认，老罗也就比我帅那么一点儿。”
谢谢，已经对你口中的牛人祛魅了。
林枫的魅力值只有45，就算比他多一点又能怎么样？
直到见到真人，秦擎才知道一个男人能有多么的盲目自信。
会议室的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比林枫还要高上些许。
合体的衬衫没有一点褶皱，利落的短发非常干净，对着走廊的侧脸轮廓分明。
只是一个剪影，也能甩林枫几条街去。
秦擎转向身边的自信队队长，一眼难尽道：“罗律？”
“对，是不是也很帅？”
秦擎：“你可以把‘也’字去掉。”
这位罗顾问并不像林枫说的脾气古怪。
至少她看到他的人缘很好，笑得温和。他周围围了一圈人，知道他回来了，警局好多人来打招呼问候，全都很高兴的样子，送了他好多水果零食。现场氛围相当热烈。
林枫快步过去：“去去去，是不是活儿不够多都在这里闲聊。”
围着的人慢慢散开，退开之前还有人约罗顾问聚餐。
他无奈地遗憾道：“我很乐意，如果没有案子的话。”
但谁都知道局里正有大案。
约他的人男警察表示理解，还说要给他带回来。
等最后一个人散开，林枫不客气地从罗顾问怀里随手捞了一包牛肉干，撕开丢嘴里边嚼边说：“怪香的，怎么不见他们送给我。明明你又不爱吃这些东西。”
“那就给你。”
那些吃的被转移到了林枫怀里。
林枫还挺乐，秦擎看着他感觉有点傻。
林枫抱了满满一怀的东西，用一个特别古怪的姿势控制着东西不掉。
他下巴夹着一包膨化食品，给秦擎介绍。
“罗律，罗持阿。法学、法医学、犯罪心理学三料硕士。现在自己经营一家律所，败诉率低到让行业仰望。同时也是局里的刑侦顾问，我们一起破了很多大案。老罗啊，给你介绍一下……”
罗持阿摆手：“不用，久闻盛名，秦小姐，早就想见你，怎奈俗务缠身拖到今天。”
他特别绅士地半倾了身，像秦擎伸手示好。
“很高兴今天能够认识你。”
秦擎呢……她如同兜头遭了一棒闷棍。击得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她死死地盯着罗持阿头顶上的面板。
功德：65
罪恶：34
【天赋1：犯罪-90】
【天赋2：伪装-80】
林枫如此推崇的一个人，她只是习惯性地打开了对方的面板想看一看。
只这几行，她便注意不到其他。
都是于刑侦有用的天赋。
她的天赋描述是“洞察力”，林枫的天赋描述是“抽丝剥茧”，都是不带任何色彩的中性词汇。
而面前这个人，他的天赋是绝对的负面概念。
一个犯罪天赋接近满分的人，成了警察局的顾问，还是一位业内的优秀律师。
秦擎觉得这个世界忽然变得那么荒诞可笑。
她后退，只是身体本能对自己的保护。
罗持阿收回手，放在腹部。
他挑眉：“秦小姐，这是怕我？”
秦擎从他的声音里竟然听出了一丝兴味。
林枫咂着牛肉干：“大概是被你帅到了。”
“闭嘴吧你。”
“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第58章 专业
“你好。”
秦擎说。
有犯罪天赋，不代表会犯罪（真的吗？），至少罗持阿目前的罪恶值很低，并且有不少功德。
但如果他想犯罪，那会变得很容易。
总之，罗持阿之于秦擎。
是一颗火力十足的炸弹。它可能随时会炸，也可能永远都不会炸。
秦擎决定警惕，以及尽可能地远离。
“秦小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罗持阿笑道，“我，很让人害怕？”
秦擎也笑，特别真诚：“可不就是，罗律的大名我可不是不止一次听林队说起。”她把锅甩给林枫，“林队说的，你可招姑娘喜欢了，我可不得离你远些，站太近让你的爱慕者看到就不好了。”
“哈哈哈，秦小姐可真有趣。”
有趣吗？她并不觉得。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一个高犯罪天赋的人感兴趣，真不是一件让人值得高兴的事情。
“ 林队，不是说要开会？”
“是是是。”林枫抱着零食水果，找了个空的证物箱装着。
这家伙是真不讲究，说不定这箱子里才装过凶器什么的，他也能吃得下。
秦擎看着都胃里不舒服。
这个会议是关于本次凶杀案的案情分析会议。
除开现场勘验的结果外，技术组补充：“后来在清理现场的时候发现了另外半枚脚印，这是两枚脚印的整体照片。”
法医组也有所补充：“我们做了病理解剖，没有发现中毒迹象。女性受害者没有受侵犯痕迹。其他的…和案件无关。”、
“走访结果也没有发现一场，山上开店的要么和那两口子不熟，要么都说两口子人很好。不过有一定水份，夸他们的人有点夸张，可能是怕警察怀疑。”
林枫：“夫妻俩的账户这两天有动账信息吗？”
“已经监测了，没有发现。店里收款机里的现金全部被劫走，但女性受害者身上的黄金饰品还在。”
林枫不再看幻灯片，转了椅子回身：“信息目前就这么多，老罗，你怎么看？”
罗持阿：“两枚脚印的距离测过吗？”
技术组的汇报人员翻了一下：“69公分。”
罗持阿扥了扥笔：“凶手是一名男性，短发，身高172-175之间，穿42码鞋，惯用手是右手，从事非体能类工作，对食物有一定程度的热爱，成长在一个父母过于强势或者长期受忽视的家庭。近期的社交关系有所变化，很可能是交了女朋友。至于排查方向，我建议从店里的熟客，以及消失的那条狗入手。”
林枫迅速安排：“技术组调取夫妻两人的账户流水，排查重复付款账户，并对这些消费账户进行消费情况和基数信息排查。至于那条狗……有根据走访结果有几十斤重，他要带走要么开车，要么背走。自己带走的也走不远。注意继续排查周边监控的可疑车辆和人员。”
“好的，收到。”
林枫又问：“秦老师，有没有什么补充？”
说实话，那些照片又把秦擎给恶心到了。她都是背着投影幕布坐的，忽然被叫名字，有一种在课堂上开小差被老师抓现行的恍然。
“我没有什么发现，你们继续。我的路子跟你们不一样，要是能找到那只猫，可以通知我一下。”
“猫？”罗持阿好似很有兴趣。
罗持阿看她，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她。
秦擎面对罗持阿：“我假设你已经知道我的顾问身份是怎么来的？”
罗持阿没有正面回答，他说：“了解同事，以便更好地配合工作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秦擎：“也没什么，我的能力不是很适合这种有死者的案件。如果那只猫还活着，说不定它是那场惨案的目击者和经历者，说不定我能算出些什么。”
“明白了。”
就当秦擎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却听他不经意地说。
“所以，秦小姐的命师能力，可以回溯某个生命体所经历过的事实？”
这人的语气甚至不是疑问，很笃定。
放在桌下的手，秦擎瞬间捏紧。
这个人，太敏感了。
从来没有人还原过她神棍身份下所展示出来能力的具体本质。
罗持阿，是第一个。
她道：“算命嘛，对对方重要的时间节点，总是能摸排出来的。”
“啊，这样啊。不忙的时候真想让秦小姐也给我算上一算，体验一下神奇的命师能力。”
“罗律的命不用算，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的命好。”
“哦，是嘛？你也这么认为？”
林枫敲敲桌子。
“怎么这还聊上了，要不要我去给你俩端杯茶，再上一叠瓜子？”
两人双双闭嘴。
秦擎是新人，还是要给队长面子的。
但看罗持阿，竟然也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没忍住，秦擎还是开了他的面板，稍微再看了看。
林枫竟然在他的关系图谱里。
真朋友？
会议讨论了很久，秦擎听得昏昏欲睡，她早就想走了，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让她坚持下来的是想更多地近距离了解一些警察真正的刑侦手段。
但她也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多听多看少说话。
食堂已经关门了，加班的夜宵是定的盒饭。
累了半宿的阿sir们一窝蜂地去保温箱里拿饭。
林枫回来，怀里抱了三份。
除了他自己的，还有给两位顾问带的。
盒饭的菜和米饭是分开装的。
秦擎打开她的那一份，圆润的珍珠米亮晶晶的。菜色是清炒上海青和土豆丝。
林枫：“我看了，没什么油。”
秦擎用筷子扒拉了下，上面看着确实像清水煮的，但一看菜盒的底部，汤汁上能看到明显的油花。
她将菜盒子推远了些。
林枫无语：“这也不行？那你就只能干扒白饭了。”
秦擎欲哭无泪，嘴上坚强。
“没事儿，活着嘛。”
然后她听到一声笑，
是坐在她旁边的罗持阿。
“受不了血腥吧？我倒是有个小妙招。”
秦擎并不期待：“不会又是饿吧？”
罗持阿看了一眼大口扒饭的林枫：“这一听就是他的主意。”
秦擎有了些希望：“不是这个？”
“当然不是。”罗持阿打开自己的盒饭，用湿巾仔细擦一次性筷子，“我的方法是喝酒。睡前喝一点，好好睡一觉。第二天你的食欲就会回来找你。”
秦擎半信半疑。
她看到罗持阿的盒子里也是和她一样的两个素菜。
“你吃素？”
“不。”罗持阿否认，“我只是不习惯吃别人做的肉菜，自己料理的话好很乐意多补充蛋白质。”
一旁的林枫还补充：“他就是龟毛，不但在外面不吃肉菜，吃素菜也要是看得见原材料没有被过渡烹饪的品种，连饺子和饼之类的他都不吃，嫌不知道里面包的有啥。总之可难伺候了，也就我愿意惯着他。”
小宋说：“不是吧师傅，人隔壁市去年来请罗律过去帮忙，罗律说怕吃不惯拒绝了。我记得人家局长亲自来电话说愿意让食堂师傅顿顿给他开小灶，按着罗律的心意做。”
“就你知道得多！”林枫把自己碗里啃了一口的鸭腿夹给徒弟，“吃吃吃，师傅我也给你开个小灶。”
“……”
无厘头的警察局日常。
秦擎一转头，发现罗持阿还在看她。
汗毛倒立。
“那什么，你其实可以吃披萨，馅料都摆在面上，看得见。”
罗持阿终于擦完了筷子，慢条斯理开始享用他的夜宵。
“唔……是个好主意。”
秦擎捧着自己的碗，趁机去找桌子另一头的牛仔裤女警。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是技术组的核心骨干，赵照。
名字怪可爱的。
正常喊人，听起来都很喊昵称似的。
无形之间就拉进了与人之间的关系。
秦擎觉得这姑娘的爸妈在取名上是有两把刷子的。
“赵照，我看你老自己泡咖啡，你那里有糖吗？我拿来拌饭吃。”
“糖没有，但是有蜂蜜，我给你拿。”
秦擎就顺势留在了赵照这边。
这姑娘对她也挺好奇的，小声蛐蛐和她讨论利用给猫算命的可能性。
这晚，警局的人留下继续加班，看样子是要通宵达旦地工作。
据说这件事已经被传到了网上，并且扩展出了许多谣言。上面给了破案时限，希望能够早日结案以免谣言愈演愈烈。
秦擎回到家，打开冰箱拿水，看到里面有几瓶果酒。
那是她刚搬来的时候，邻居给送的。
看了一会儿，她关上冰箱门。
并没有拿酒。
谁知道罗持阿是什么心。
刚刚在会议室，她没敢明目张胆拿出笔记本。
罗持阿太敏感了，对她的关注度也有点高。
她更不会直直盯着他看。
但从初步浏览下来信息，这个人就矛盾。
他基础信息里犯罪天赋和罪恶值呈反比就不用说。
他是父母早恋的结晶，但两位尝禁果的长辈并不想，也没有能力对他负责。
在要被送走之前，他被自己离异的姑姑收养长大。
姑姑之后也没有再婚。
他和姑姑的关系很好，在为数不多的人物关系图谱里，姑姑是排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排第二个的就是林枫。
他有他温情的一面，也有……极致冷漠和疯狂的那一面。
他学习的第一个专业是法学，目的不是为了伸张正义，而是……透彻地了解它，然后让自己在界限里让自己的行为更舒适，也是为了找到自己行为的终点。
他学习的第二个专业是法医学，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法医学，对他来说，是种满足。是他在法律的界限内为自己找到的一种满足自己身体中某种欲望而找到的途径。
第三个专业是犯罪心理学，这更可笑。他以优异的成绩修完这门课程，只是为了有更好的理论理由来诠释他对于罪犯心理为何如此了解。
第59章 恶人
根据目前的浅显了解，罗持阿是一个极富目标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他有野望，且有准备。
这是一头智慧的野兽。
目前被一根不知为何物的游丝牵引着，如果这条线断了，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让秦擎疑惑的是，以林枫前几个月怀疑她的那个劲儿，难道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他半点都没有察觉？
还是罗持阿的伪装天赋太好？
秦擎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世界万物归于虚无。
天地之间有清浊二气，化作一幅太极图。
秦擎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极点上，不，准确地说是困在了那个极点上。
她抬眼去望，另一个极点上，困着罗持阿。
任他们怎么挣扎也不可动弹。
太极图盘旋游走，他们的距离始终如一，不近不远。
秦擎被这个无聊且单调的梦境困了半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手机上有林枫和工作室的数个未接来电。
她赶紧先给林枫回拨回去。
“哎哟喂，你可算接电话了。沈巍家的那只猫找到了，你有空来一趟警局，我派个人和你一起去沈巍那里见见。”
秦擎马上换衣服：“好，我尽快过去。”
又联系了工作室，没什么事儿，只是帮着警察局找她而已。
打车到警局附近的一家包子铺，买了一个馒头一杯豆浆当做是今天的第一餐。
到警局林枫正在忙，她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着啃馒头。
牛仔裤女警赵照经过她还问她要不要再来点蜂蜜蘸馒头。
赵照也是来找队长汇报的，一起等在走廊里。
见对方暂时也没有其他的事，秦擎就问起了她关于林枫和罗持阿的事。
赵照：“我来队里晚，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说罗律一开始并不是我们分局的顾问，是林队调任到我们分局他才跟着过来的。当时罗律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了，所以林队从过来当副支队长开始在局里横着走了。”
赵照忽然感叹：“好羡慕他们的友情哦。”
“他们认识很久了？”
“我……”
赵照才起个头就被另一人打断了。
“秦小姐要是对我感兴趣，大可以直接来问我嘛。第一手的消息，总比道听途说的来得准确。”
是笑眯眯的罗持阿。
这人属猫的吗，走路都没有声音。
“不不不。”秦擎伸出一根手指晃晃：“罗律一看就没有和人讲过八卦，真相在这个过程中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八卦过程中和人的感受共鸣。和当事人八卦他自己有什么意思。”
赵照瞟了瞟秦擎，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但传递出来的眼神是那么地直白：姐妹儿，你是真的虎。
罗持阿大概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厚脸皮。
“秦小姐心态真好。”
秦擎还能更虎。
她一本正经地规劝罗持阿：“像罗律这样的高知帅哥，出现的地方一般都是八卦的正中心，你要早早习惯。”
“是这样吗？谢谢啊。”
秦擎：“不客气。”
“秦小姐还在吃馒头，喝酒疗法不管用？”
“哦，我没喝。”在一位高度端的心理学研究者面前，撒慌一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哦？看来秦小姐对我还不是那么信任。”
秦擎一点不虚。
“实际上咱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近。”
林枫推门出来：“忙着呢，你俩还在这里聊天。”
能看得出来确实忙，他的头发又油了一个度。
门外两人，双双闭嘴。
林枫对秦擎说：“我去看看谁有空，陪你走一趟去看那只猫。”
罗持阿毛遂自荐。
“我可以。”
林枫撇嘴。
“想都别想，你看我是脑袋被门夹了吗？我有病才会把你们两个全局最脆的脆皮绑一块儿。”
尽管可能事实如此，但你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多少显得有那么些不尊重人呢。
再看看罗持阿，这家伙在笑着磨牙。
他也在看秦擎。
很好，这下有那么点战友情了。
最后陪秦擎去找沈巍的是熟人小宋。
配枪版。
他说：“沈巍身边其实有咱们的同志暗中保护，如果是仇杀说不定会来解决这根独苗苗。”
在沈巍大姨家的小区下，小宋指了一辆车给她看。
毫不起眼的一辆车。
秦擎其实挺好奇：“他们24小时蹲守吗？”
小宋：“每组一般有两位同志，两班倒，可以轮换上厕所和睡觉。”
也挺不容易的。
沈巍的大姨家还有他的其他亲戚也在。
秦擎顺势也查了一遍，这些人没什么问题，当然也没有能提供什么线索。
小猫沈巍一直抱着，似乎真的把它当做了最后的家人。
据说这只猫躲到了山上其他人的店里，有人认出来就通知了沈巍去取的。
秦擎和小宋去之前就商量好的。
他负责聊天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她则专心查看小猫情况。
打开小猫的面板。
她确实从日志里找到了关于凶手的线索。
甚至是名字，但她要怎么样把这个信息传达给警察呢。
她自己翻找详细的日志详情信息。
【8月29日02：07抓伤廖良吉。】
【8月29日02：07险为廖良吉踢伤。】
【8月29日02：08躲逃进杂物堆，免于廖良吉剁骨刀劈砍。】
秦擎松了口气。
总算是有所收获。
她看了小猫的关系图谱，很可惜，没有任何人。
当然廖良吉也不在其中。
单纯靠算命是算不出人名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发了条信息给小宋。
小宋精神为之一震，忙问：“这只猫找回来以后洗过澡吗？”
“没有呢，警官，有什么问题吗？”
小宋：“我们有一条新的侦查方向，如果这只猫当时也在现场，说不定会因为惊吓抓伤凶手，我们想带它回局里给指甲做个采样，如果能采集到凶手的dna，将对案件侦破有重大推进。”
众人惊奇于这样也行，沈巍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峰回路转。
“我去拿猫包。”
后面的事情就很顺利了。
得益于猫爪指甲的特殊构造，它们的凹槽里更容易藏污纳垢，日常清理维护麻烦，但此时却成了储藏凶手身份信息的最佳工具。
寇沅送来了好消息：“在猫指甲缝里的确提取了类似人体皮肤角质层的东西，样本已经送市局做dna对比。晚上前能有结果。”
问题是如果廖良吉没有前科，警察系统里已存档的信息库中是没有他的，要定位依然属于大海捞针。
只在小猫的身上找到凶手的dna，但死者身上没有找到，依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林枫安慰她：“至少是一个重大突破。”
晚上市局传回的结果果然对方不在已有信息库中。
但对死者夫妻的账户排查有了初步成果。
赵照说：“按照罗律所说，我们进行了针对性排查。重复付款顾客，食物偏好、单身男性、身高172-175、从事非体能性工作、近期新增女性物品消费，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一共有7个人。”
幻灯片上展示了这7个人的基本信息。
廖良吉赫然在列。
秦擎坐得直了些，好家伙，罗持阿还真把凶手给圈出来了。
罗持阿：“有这几个人的消费流水吗？”
“有。”赵照都打印好了，他递给罗持阿，“协调了相关单位调取的。”
会议室里是安静的，只听到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所有人都看着罗持阿，罗持阿一目十行地看着手里的资料。
合上资料页。
他圈定了3个人。
一一报出他们的名字。
“这三个人不一定符合，但另外四个人一定不符合。”
主持会议的赵照把三个名字写在白板上。
秦擎上前，用红笔圈了廖良吉的名字。
林枫：“理由。”
秦擎:"面相。"
“……”
林枫：“有道理。”
秦擎按面相理论编了一下：“此人眉毛粗且乱，形似狮子，眉头隐隐相连。眼睛凹陷，眉骨突出，嘴唇中间高且嘴角向下弯曲。整体来说这就是一个暴躁易怒，但内心压抑、易往坏处想的人，且有隐凶之相。”
最后总结：“这种面向的人，不算恶人，心理底线很低，一般不容易被冒犯，甚至和人相处得很好。但如果有人行为越过了他们所设的底线，可能会遭受到他们的强烈反扑。是这些人中最容易成为凶手的一个。”
讲这些的时候，罗持阿一直看着秦擎。
秦擎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些相面学是她这几个月慢慢补起来的，她本来只打算当做自己面板的一个补充，但后来发现有些相面学说理论实际上从结果去反推，是很有道理的。
只不过要从面向中提取特征，再归纳成对应的信息很难的一件事情。
比如一种几种面向排列组合在一起理论上会有几十种结果，从中选择哪一种，要看相师的功底。
好在秦擎是拿着结果，求过程，不要太容易。
重点已经画得这么详细，没什么可说的。
林枫拍板外勤分出三个组，兵分三路：“行动，布控抓人，这三个都传唤！至于这个廖良吉，由我带队。”
两个传说中的脆皮自然不会被允许参与行动，留了下来。
其他内勤人员相当迅速的收拾资料散会。
会议室只剩下了罗持阿和秦擎。
吓！她不就是收拾东西慢了一点么，怎么一转眼会议室就没人了。
你说还有罗持阿？
不，目前这位先生在她这里的定位是一个可怕的类变态角色。
不能算作是普通人的范畴。
假装没有看见他，赶紧溜为上！
却忽然听罗持阿问：“如果这位凶手不算恶人，那在秦小姐看来，什么样的面相是恶人。”
第60章 功臣
什么样的人算恶人？
秦擎回答得很谨慎：“人的面相并非一成不变，行恶事方生恶相，行善事自然慈眉善目。”
罗持阿好像有不同看法。
“哦？竟然不是相由心生？心怀恶念的人不算恶人吗？”
秦擎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不恰当言行引起什么波澜，她想尽可能维持住当前平衡局面。
她斟酌词句。
“警察定罪也是看结果，看证据，而不是看想法。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恶念，有的人能把它栓住，去行善事。有的人栓不住，成了恶人。”
罗持阿有些失神。
“原来，在命师眼里，世界是这样的呀。”
尾调轻轻的，还用上了语气助词。
大哥，你有点崩人设啊。
心里吐槽着，秦擎还是肯定了他的话：“命师看到的是命运的轨迹，过去的，未来的。这些轨迹由无数个结果串联而成，不是念头。”
罗持阿站起来，他看着秦擎。
“你或许是对的。”-
林枫很快带着他的外勤队伍回到了警局，就是脸色臭的很。
秦擎以为传唤过程不顺利，却见三为嫌疑人都陆续下了车。
其中自然也有廖良吉。
目前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那他们是凶手，几人都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
廖良吉看上去还没有资料上的登记照精神。
从他的神情看，完全看不出来一位即将落网的谋杀犯对于警局的畏惧。
和另外两位嫌疑人没有什么两样 。
配合、讨好、好奇。
秦擎也发现了不对劲，心理素质这么好？
三人分别被带进了审讯室。
林枫亲自去监审廖良吉。
秦擎随着罗持阿来到审讯室外的双面镜前。
原来从镜子里看人是这样的感觉，她几个月前还是坐在里面审讯桌前的人，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她也能以权威的身份站在双面镜前去观察别人。
里面的审讯情况，并不是很顺利。
并非是廖良吉不配合，他看起看起来配合及了，甚至可谓是真诚。
“冤枉啊，警官。”他惶恐到声音颤抖：“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这人平时特别温和，从没人和起过什么冲突，不信你们可以问我的朋友邻居和同事。”
他的样子就像真遇到了暴力执法的普通小市民。
林枫快被廖良吉逼成了超雄。
林枫：“8月29日凌晨2点，你在哪里？”
“在家睡觉，都那么晚了，在外面也危险。”
“你确定？有什么证据。”
廖良吉都快哭了：“我一个人住，没有人能够给我证明。”
“对了，我女朋友睡得晚，一般我要陪她聊天聊到一点多。警官你可以查我的手机。”
警员上前拿走了他的手机。
查到了确如廖良吉所说。
死者死前不久，廖良吉还在和女朋友打情骂俏。
不过这也不能作为不在场证据，只能证明这位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地好。
林枫：“你家那锅狗肉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谁扔我家门口的，那天早上一起床就发现了。”
林枫：“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也敢下锅？”
“我检查过了，这狗是被杀死的，不是中毒。立秋了，吃狗肉滋补。”廖良吉说，“警官，我保证，下次我再也不贪小便宜了。”
秦擎越看越觉得古怪，她问小宋：“什么情况？”
小宋也是一头官司。
“嗐，甭提了，我们去到廖良吉家得时候他和几个人在吃狗肉火锅，我们亮出身份传唤也很配合，但是对于沈建新夫妻的事情疑问三不知。显得很无辜，装得特别好。”
罗持阿摩挲着下巴开口：“他没有装，至少没有说谎。”
小宋傻了，他小心看看秦擎：“他不是凶手？”
他们队长这一把可是把宝压在了廖良吉身上，如果不是的话……
经过这么多事，秦擎会怀疑面板的动机，但是并不会怀疑它的准确性。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还不等她看面板详查。
罗持阿说话了：“没说谎，也不代表他说的是事实。”
小宋更傻了：“啊？罗律，什么意思啊？”
“采集他的dna以及狗肉样本送市局对比吧，让那边技术科的同事加个班，12点前就能出结果。”罗持阿说，“如果结果一致直接申请搜查令。”、
小宋去办事。
只剩秦擎和罗持阿。
秦擎：“你是不是有什么猜测？”
罗持阿：“有的人受到重大刺激后会短时间内出现选择性失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看起来对于结果胸有成竹。
秦擎瞄了一眼面板，心绪复杂。
有一个洞悉人心的人在身边，可真不让人觉得舒服。
这个案件的结果已经摆在那里，且侦破思路清晰，破案是铁板钉钉的事。
秦擎觉得她跟着在这里熬也没有什么用。
有罗持阿这尊大佛在这里，她的作用显得可有可无，甚至他还可以干不少他干不了的事情。
“你去哪儿？”
秦擎：“当然是下班咯，结案大会再叫我就行。”
秦擎给这次的案子做了一个自我复盘。
她发现了面板对于凶案的一大弊端。纵然亲属对凶手恨意滔天，但因为亲属并不知道他们恨的人是谁，就算仇恨值爆表凶手也不会出现在亲属的人物关系图谱里。
再有她对刑侦知识的匮乏，就算她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到该如何提示警方。
这一次的两次提示，算是误打误撞。以后不一定能有这么好运气。
她要干好这份顾问工作，专业知识的增加必须提上日程，否则她空有面板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她简单地规划了下。
一，补充理论知识；
二、为了更好地吸收理论，下一次加点最好加到智力上；
三、多混警局，多接触实践案卷；
四、不要只盯着凶案，刑事案件那么多，也不是每一件都有死者。
想清楚之后，倒头大睡。
一个罗持阿，没什么大不了、
他再聪明再专业也替代不了面板，但是在理论上，秦擎可以通过学习达成他的专业状态。
警局果真没有再骚扰她，只在结案大会上邀请她参加。
会上秦擎补齐了她没有参与的那部分信息差。
廖良吉的口腔黏膜样本与死者家的猫指甲上的提取的皮肤组织dna信息一致，他身上也有猫爪伤痕。且他家的狗肉与凶案现场狗血样本dna信息一致。上头果断审批了搜查令对廖良吉的住处进行搜查。
顺利找到了一双染血的鞋，那血迹正是死者的血，且鞋经过痕迹检查，与凶案现场一致。
除此之外还找到了死者家中丢失的手机、监控和电脑硬盘。
一样样证据摆在了廖良吉面前，一直坚信自己无辜的他大受刺激，精神状态差点崩溃。
审讯一度进行不下去。
好在最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廖良吉的杀人动机可笑到荒唐。
会上播放了他的审讯视频。
“我作为消费着去哪里消费是我的权利，沈建新家的柴火鸡我是经常去吃，又不代表我以后吃柴火鸡必须认准他们家，我女朋友想吃其他家尝尝怎么了。
“可是沈建新发现在我杨二家吃饭的时候竟然公然摆脸色，他说我每次去他都有打折和送菜，我享受了他家的优惠就应该有契约精神。那天他虽然只和杨二吵架，但是字字句句都是说给我听的，弄得我女朋友很不高兴。
“当时觉得憋屈，回去以后越想越气，气当时没有直接怼回去。我气得睡不着，就想去找他吵一架。哪知道沈建新只会说歪理，比我还生气，说到最后甚至说我去别家吃饭像背叛了他一样。我吵不过他，我一生气就……
“他当时戴着手套在洗东西，我看到旁边有把刀……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利刃切开皮肉那种感觉让我很舒爽，一点也不憋屈了……等我出完气想分尸的，发现太难砍我砍一条腿之后就没砍了，反正那时候恍恍惚惚的，走的时候看到还有一条刚死的狗，觉得不能浪费我就一起带走了。回家睡了一觉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全部不记得了。”
这可真让人唏嘘的。
罗持阿简单总结：“沈建新和廖良吉两人很像，对秩序感有强烈的需求，只是两人站在各自利益立场秩序的方向是相反的。而且廖良吉的秩序要求要更强，所以酿成祸事，他的童年时期一定有过严重的心理创伤，一直被压抑至今。只是他选择了一个不恰当的爆发方式而已。也不算特别。”
局长敲门进来。
“啊，还开着呢？”他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都写着满意。
当然满意了，上面要求36小时破案，他们只用了不到48小时。
这是什么？实力！
“同志们都辛苦。”局长走到正中间，说，“我可是听说咱们得秦顾问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圈就把凶手圈出来了？好样的，咱们的同志都是光明的使者，是罪恶的克星……”
来了，来了，他又来了！
秦擎可是见识过局长的演讲神功的，听这话音儿她就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她及时打断了他。
“局长……”
局长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带着一抹了然的笑意。
他对秦擎说：“我知道，已经交代了老何，大虾管够！”
秦擎心里咯噔一下。
“其实也不必这么麻烦。”
局长十分阔气：“我懂，但是不用跟我客气，是功臣就该奖，这会儿老何正蹲厨房杀虾呢，一会儿你们开完会刚好吃上。”
其他同事在欢呼，终于可以迟到传说中何师傅的油焖大虾的手艺。
秦擎心里在流泪。
不，局长，你不懂。你的功臣现在她吃不了荤啊，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你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