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股权转让,夜归留宿

    车载的小猫咪挂饰剧烈的摇晃起来, 七星连珠果真没有出现,桑时桉的目光望出去时,却好像看到了无数的星星。

    直到简涔予吻去她的眼泪, 视野才变得真实而又清晰。

    夜间的风越来越大, 吹得树干摇摆不绝, 每次被吹动时,桑时桉都会以为有什么人要出现, 本就颤动的身体更是一阵阵的抖。

    这事简涔予期盼了许久,在桑时桉耳边说了无数句情话, 声音是那样的潮湿、温柔。又在桑时桉颤动的心口上落下一串又一串细密的吻,撩得桑时桉很快忍不住自己的声音。

    红透的脸颊上全是汗涔涔的热意, 抱怨的声音里近似泣音:“简涔予……简涔予……”

    简涔予空出的手穿插进桑时桉的指缝,亲吻重新落到桑时桉的眼,而后是鼻尖、嘴唇。

    桑时桉短暂的被安抚住了,一边回应简涔予, 一边催简涔予:“你怎么不说话?”

    简涔予一顿,念出桑时桉的名字:“桑时桉……桉桉……宝贝……猫猫……”

    听到‘猫猫’两个字的时候, 桑时桉整个人剧烈的颤动了一瞬, 连带着车上的小猫挂件也重新开始左右摆尾巴。

    “原来你喜欢听这个?”简涔予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又贴着桑时桉的耳朵低低的喊了好几声。

    桑时桉耐不住的夹腿, 一双水汽朦胧的眼毫无威慑力的瞪向简涔予:“不准这么叫!”

    简涔予却好似没听到。

    一口一口, 咬着桑时桉轻唤:“猫猫……”

    破碎的骂音被另一种更娇柔更婉转的音节代替, 受不住的浑身战栗:“别、别弄了……”

    每一秒都被无限制的拉长, 桑时桉沉溺其中, 直到所见所闻只剩下简涔予一人,彻底被简涔予的占有欲吞没。

    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简涔予整理擦拭车内现场时, 桑时桉的两条腿都在打着颤,她撑在车头休息时,心想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大老远跑过来安慰简涔予。

    就该让简涔予在简家受气,被气死最好。

    但毕竟是桑时桉自己的车,桑时桉吹了会儿风让身上的热度降下去后,折返回去一起收拾。

    半小时后,桑时桉看着越来越远的简家老宅,靠在副驾驶上眼神飘忽,声音还有些哑:“你不回家了吗?”

    车内还残存着暧昧的气息,简涔予把刚扣上的衣领又解开一粒:“你车开的少,开夜路我不放心,送你回去。”

    桑时桉红了点耳朵:“等你回简家老宅,岂不都三点了?”

    简涔予估计了一下车程,说:“是差不多。”

    她看着桑时桉欲言又止的表情,若有所思:“你出门前怎么跟家里说的?”

    像是料到桑时桉会不说实话,她又强调了一句:“我要听实话。”

    桑时桉瘪瘪嘴,不甘不愿的说:“我说苏柠玥只订到了明早回云城的航班,今晚没人陪。”

    简涔予侧头看了她一眼:“实际呢?”

    一对比苏柠玥的假期,桑时桉酸里酸气的:“苏柠玥早就跟她姐姐去小岛度假了。”

    简涔予听出桑时桉的言下之意,主动说:“等药改的项目稳定下来,我们也去度假,好不好?”

    桑时桉‘哼哼’两声,算是默认。

    “任姨要是问起,就说你喝了酒,我正好遇到你送你回家。”简涔予的视线和桑时桉偷瞄过去的眼神撞上,“所以女朋友,今晚收留我一晚?”

    桑时桉脸一红:“你当我家想住就能住啊?我哥哥肯定会嘲笑死我的,才不要。”

    简涔予话中带笑:“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只能凌晨两点开车回去了,开夜路不安全。”

    桑时桉正要动摇,简涔予又悠悠的补了一句:“万一被人劫色怎么办?你忍心吗?”

    桑时桉:……

    桑时桉想说‘我才不管你’,可话到了嘴边,又别别扭扭的化成一句:“明天早上早点走。”

    “好。”简涔予脸上的笑意更甚。

    车开进桑家前,桑时桉做贼似的让简涔予关了车灯,路面的光线突然暗下来,简涔予的车速也放得很慢。

    又忍不住想笑。

    “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吗?”

    桑时桉装作不耐烦:“仔细开你的车,不然不给住。”

    简涔予悠悠的‘哦’了声,车速放得很慢很慢,就跟滑行差不多。

    车停稳时,简涔予抬手摸上晃了一路的小猫挂件,问:“什么时候买的?”

    桑时桉开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笑着说:“送苏柠玥去机场的时候,从她包里顺的,好看吧?”

    简涔予点点头:“很好看。”

    桑时桉刚要满足的伸手去摸,又听简涔予说:“很像你,尤其是车动起来,摇摇晃晃的时候特别像你。”

    桑时桉:……

    进门的时候,桑时桉的爸爸妈妈都睡了,却没躲过特意来蹲人的桑时樾。

    桑时樾站在楼梯口,双手抱胸看着她们两人。

    桑时桉先喊了声哥哥,简涔予也极为自然的跟了一句。桑时樾原本想要说什么的脸直接变得五彩缤纷。

    他向简涔予摆摆手:“你认识她房间,我有话跟她说。”

    简涔予牵了下桑时桉的手,一触即分。而后走向桑时桉的房间。

    桑时桉被桑时樾叫去了书房,门一关,桑时樾绕着桑时桉转了好几圈,百思不得其解:“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简涔予到底有哪里这么吸引你,至于这么一天都分不开吗?”

    桑时桉言简意赅:“长得好看。”

    这还真反驳不了,桑时樾了然的点点头:“但她性格这么冷淡,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他的语气并没有贬低的意思,像是真的很好奇简涔予能牵制住桑时桉的原因。桑时桉的性格活泼,交的朋友也都是比较外向的,按理说跟简涔予那样的搭不到一块去。

    桑时桉一听这话,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冷淡……

    确实‘冷淡’到快受不了了。

    桑时樾倒了杯水给她,桑时桉喝了几口压住喉间痒意,才有些恍惚的说:“我就喜欢冷淡的。”

    桑时樾狐疑的望着桑时桉,桑时桉触及他视线,又坚定的点了两下头。

    桑时樾:……

    桑时樾放弃了闲聊,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桑时桉:“今天刚让人弄好的,你过来签个字。”

    桑时桉翻开文件夹,第一行就是股权转让书五个大字。

    “这是?”

    桑时樾点了点下面简氏公司的全称:“简家跟我们桑家原本各持有对方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这个你应该清楚,简氏的三个点在妈妈手里,我以你在简氏实习的名义,把这些股份从妈妈那要了过来。”

    “至于剩下的千分之七,是之前简振扬抛售的时候,我用自己的账户买的股份。”

    简氏市值超千亿,桑时桉立刻拒绝了这份合同:“我不能白拿,就算是妈妈那里的股份,也得我们一块分。”

    “跟你哥客气什么?爸妈分盛宇股权的时候你还是个丫头片子,我要是计较还轮得到你什么事?”桑时樾摸出烟盒,习惯性的想拿烟,又碍于桑时桉忍住了。

    两兄妹在盛宇的股份差额不超过五个百分点,是盛宇最大的两个股东,在整个二代圈里也极为罕见。

    “让你拿就拿着,简涔予要是敢移情别恋,你就拿股份威胁她。”桑时樾看着桑时桉越来越感动的双眼,话音一转,“至于我买股份的钱,也不用你给,我会连本带利的从简氏赚回来。”

    桑时桉:……

    桑时桉感动的眼泪骤然收回去,干巴巴的说:“这、这样子啊。”

    “嗯,简氏那个药改项目,单是分到简氏的那部分,他们也吃不下来。就因为简氏内部的争权,他们资金流紧张得很,别人去谈可能捞不到太多,我用你去谈,简涔予肯定愿意点头,至少能有这个数。”桑时樾伸手比了个数字。

    桑时桉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劝桑时樾胃口别那么大吧,手里简氏的股份实在烫手,偏偏简涔予也正好需要。

    相比较起来,桑时樾说的那些利益,就跟故意安慰人似的,不值一提。

    桑时桉签完字离开时,桑时樾突然叫住她:“这事先瞒着简涔予。”

    桑时桉:“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怕你太恋爱脑什么底子都交出去。

    桑时樾说:“等股份转让手续办妥,别说简涔予了,整个简氏的股东都会知道,不用多此一举。她过两天还要来我们家,多不自在?”

    桑时桉觉得也有道理,应了下来。

    洗完澡躺在床上时,桑时桉还在因为手里突然多出来的简氏股份有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

    加上温砚笙帮她用海外公司所收购的股份,已经是个不小的数字。

    房间里安神的熏香在拼命昭示存在感,催得人晕晕然。桑时桉忍不住转过头,率先打破寂静:“你就不问问我哥哥说了什么?”

    简涔予说:“不重要。”

    桑时桉有种被忽视的不满,看了看简涔予手机里的文件,在打扰和不打扰之间欲言又止。

    简涔予察觉到她的纠结,偏过头看了桑时桉一眼,说:“有话直说。”

    桑时桉:“那你觉得什么重要啊?”

    简涔予干脆利落:“你重要。”

    桑时桉把前后两句话连在一起加工了一遍:你哥哥的话不重要,只有你重要。

    心脏陡然砰砰跳快。

    桑时桉慢吞吞的钻进被窝,小声说:“我哥哥问我,你这么性冷淡,我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简涔予细长的眉梢微抬,放下手机:“那你怎么回答的?”

    桑时桉:“我说我就喜欢冷淡的。”

    简涔予直直地望着桑时桉,无声的质疑她的话。

    桑时桉被看得脸越来越红,转了个身,背对向简涔予,关上床头灯:“时间不早我要睡了。”

    卧室内归于黑暗,另一边床缓缓往下塌陷,是简涔予也躺了下去。

    桑时桉轻轻舒出口气,正要闭眼,腰就被圈紧了,温热的身体贴上来,吻在后颈的敏感处:“那我努力少说点话。”

    桑时桉被吻得发颤,紧紧的咬住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溢出声音。

    趁着这个时间,桑时桉回忆了温砚笙向她反馈的几次收购结果,不愧是在著名投行也有丰富经历的人,短短一个月,就已经瞒着简氏所有的眼睛,收了超过一点五个百分点的股份。

    其中大多来自简老爷子和简振扬抛售的股份,也有不少来自市面上的散股,收获破丰。

    桑时桉被简涔予转过去吻住唇时,问:“你在简氏有多少股份?包括你爸爸妈妈的?”

    简涔予的动作一顿,说:“十五点七。”

    嗯,比简氏公示出来的数字要更大。

    “你那两个各持股百分之三的姑姑呢?她们是什么立场?”

    简涔予已经听出桑时桉这么问的用意,直接说:“不用考虑。”

    百分之三可是不少的数字,能不用考虑,说明两位姑姑各站一边的立场。

    “你爷爷手里还有六,简振扬他们家明面上占九……其他股东……”

    简涔予落在她锁骨上的吻越来越热,桑时桉艰难的思考着,越想越是心惊。

    “可是……”

    简涔予的唇停在桑时桉的肩侧,气息依旧很急:“这样的股份构成已经维持了近二十年的平衡,更何况他因为华兴的股市,刚刚失去了股东们的信任,不用太在意,除非……”

    桑时桉:“除非什么?”

    简涔予低下头,隔着睡衣咬上桑时桉:“你确定你要在凌晨两点,听我把所有意外状况都罗列一遍吗?”

    桑时桉不受控的发出一声颤抖的喘,立刻捂上自己的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春节串门,释怀猫猫……

    桑时桉除夕夜熬了个通宵, 第二天简涔予一家上门拜访时已接近黄昏,桑时桉连妆都没时间画,勉强穿了条得体的裙子就往下跑。

    下楼时任黎正给简涔予发新年红包, 按照桑家的习惯, 没结婚的都能拿压岁钱, 果不其然等桑时桉打了一圈招呼,也从洛惟手里拿到了个厚厚的红包。

    坐到简涔予旁边时, 压在红包上的手被人蹭了蹭,一个红包塞了进来。简涔予云淡风轻地说:“压岁钱。”

    桑时桉摩挲了一下带有余温的红包封, 觉得今天家里的空气都是甜的。

    简涔予这习惯养成已久,是桑时桉小时候被桑时樾故意抢走红包哭着找妈妈时, 简涔予做过的事。红包里没几个钱,但对小朋友来说意义重大,只要比桑时樾多一个就会特别满足。

    后来第二年第三年,简涔予也都顺手给了桑时桉。

    “我都多大了啊你还玩这一套?”

    “没结婚都可以收压岁钱, 好好珍惜吧。”简涔予不动声色的端起水杯,一语双关。

    桑时桉耳朵一红, 要不是长辈在场, 都想直接反驳谁想结婚之类的话了,她气呼呼的踩了简涔予一脚, 白色小羊皮的靴子微微凹陷, 在拖鞋移开时没留下任何痕迹。

    晚饭时, 又来了其他拜访的人, 桑时桉文文静静的扮演淑女, 装模作样三小时后,终于把那几户人家送走。

    然后以买了烟火棒为由,带着简涔予和桑时樾跑了。长辈们都习以为常, 知道桑时桉坐不住,也就知道真实原因的桑时樾跟着两人出门后,直接去了车库,打算去哪儿转上一圈,躲清净。

    一直到花园深处,桑时桉探头探脑的望向别墅的方向,直到以她的视野别墅的一楼都被树木遮盖,转身扑上拿了烟火棒的简涔予,笑出声。

    桑时桉半个人都挂在简涔予身上,贴着简涔予的耳朵边说边蹭:“完了完了,我哥哥嫌弃我们,直接开车鬼混去了。”

    “那怎么办?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陪你玩烟火棒?”简涔予拍了下桑时桉的侧腰,让她收敛一些。

    花园里的寒梅开得正旺盛,火红的一片,又被遮挡在浓厚的夜色中。桑时桉抽出两根烟火棒,傲娇的说:“不要,不带老男人玩。”

    简涔予教训小朋友那样捏了下桑时桉的耳朵,拿出打火机帮她点,火芯燃起的时候,简涔予突然停住动作,望向桑时桉身后的某处,沉下声:“别动——”

    桑时桉心一紧,当即怀疑被长辈发现了,但简涔予不让她动,她也不敢动,呼吸越来越紧、越来越重,心里直发毛:“是、是是被谁看到了吗?”

    简涔予没有回答,在桑时桉几乎就要透不过气的时候,忽然在桑时桉脸颊上亲了一口,若无其事的继续点烟火棒:“没有,什么也没有。”

    桑时桉:……

    意识到简涔予是在捉弄她,桑时桉无语的推了推简涔予。

    “你什么时候也有这种恶趣味了?”

    简涔予把点燃的烟火棒塞给桑时桉:“就是突然想到大二回国时找你放烟花,你在房间里躲了大半天不肯出来的事。”

    简涔予的语气有些幽怨:“后来你妈妈说你发烧才帮你圆过去,我也就没见到你。”

    桑时桉沉默。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四年她计较于简涔予出国读书,只要简涔予来桑家她就找理由不见人,要么临时从后门溜出去见朋友,要么就假装生病。

    桑时桉觉得有点丢人:“我当时青春叛逆期,可能脑子构造有点不太一样,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桑时桉不禁想,要是她当时没躲在房间里,简涔予就能早几年看到容貌长开的她,可能就会早早的对她一见钟情……

    她可能也会早早的对简涔予产生好感……

    桑时桉的脸慢慢转红。

    简涔予看她魂不守舍的,微微眯起眼:“怎么了?”

    在想你会不会对未成年下手。

    桑时桉的脸皮经不住这么问,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拿着烟火棒在花园里转身,让简涔予帮她拍照。

    简涔予调整手机光影:“你往左一点,路灯的打光会更好看。”

    桑时桉往右前方迈一步。

    简涔予以为桑时桉理解的是她的左边,于是伸出手打方向:“桉桉,往这边。”

    手刚举到半空,就被桑时桉拽住,手里的烟火棒落到石子路,桑时桉把简涔予往路灯找不到的死角一推,贴上唇:“我用猫猫号加你的时候,应该是对你有好感的。”

    简涔予早就猜到桑时桉的心思,桑时桉要是不喜欢一个人,绝对做不出主动网恋又穿那些cos服的事情。

    但突然听到桑时桉亲口承认,简涔予的呼吸不受控制的变急。她压着声音,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可能是因为……有点遗憾当年你没闯进我房间强行把我拎出来见面吧?”

    桑时桉笑得愉悦,仿佛在夜色里看到了几年前遗憾离开的简涔予:“那样你就能早点对重逢的我一见钟情,也能让我早点对你死缠烂打。”

    简涔予把桑时桉抱紧在怀里,亲吻压回去。

    桑时桉也启唇,热情的回应,勾缠的舌尖挑逗着彼此每一寸敏感的神经,落在地上的烟火棒发出呲呲的燃烧声,时不时溅出几屡细微的火光。

    直到一吻结束,简涔予手指擦去桑时桉唇角牵出的水渍,尽量平稳住声音问:“还要不要继续?”

    桑时桉的‘不太好吧’到嘴边,鬼使神差的变成一句:“要吧。”

    简涔予拉着她回了别墅,任黎先看到她们两人回来,叫住她们:“桉桉,涔予,这么快就放完烟花了?对了桉桉你哥哥呢?”

    “哥哥有事出去一趟,涔予姐姐刚接了个电话要处理,妈妈,我帮涔予姐姐一块找资料。”桑时桉面不改色的扯着慌。

    简知桓正下着象棋,闻言叫住简涔予:“涔予,大过年的别让桉桉一个学生陪你工作。”

    桑时桉好不容易编出能独处的理由,立刻扬声:“简叔叔,我想多跟涔予姐姐学一学嘛。”

    下棋的桑成济笑着落下一子:“这丫头难得能收起玩心,涔予不嫌弃她做事毛手毛脚就行。”

    桑时桉高声:“爸爸!我听得到嗷!”

    在几位长辈又要笑着拿她打趣的时候,桑时桉拉着简涔予飞快的上了楼。

    房门一关,自觉落锁。

    “完了完了,我心跳得好快啊。”桑时桉‘呼呼’喘了两口,故意拉起简涔予的手按到自己心口,“你帮我摸摸看。”

    简涔予被桑时桉按在墙上,没忍住勾起嘴角:“要是被发现,我的印象分都要被扣完了。”

    桑时桉理直气壮:“我在你爸妈那儿也得扣完啊,你还是独生女呢。”

    简涔予在桑时桉唇上咬了一口,问:“那还亲吗?”

    桑时桉贴上去:“亲!”

    当然要亲!

    炙热的唇贴吻上去,热情的挑开简涔予的唇,和刚刚在花园里小心而又克制的吻截然不同,直到把对方口中的空气都夺走,才稍稍停顿片刻,然后又贴上去继续。

    最后桑时桉的舌都被亲麻了,气息也断断续续的喘,才结束这漫长的一吻,简涔予把桑时桉抱进怀里,安静的温存了很久。

    桑时桉就喜欢这种时刻,简涔予以前不懂,上一回被桑时桉挑明后,总是下意识会去做这件事。

    等桑时桉抱够了,气喘足了,小幅度的推着简涔予:“不是要工作吗?我去给你拿电脑。”

    其实工作不是空穴来风,过几天简涔予就要去走访交际,有些资料得对症整理。

    简涔予拉住桑时桉,眸光有些深,她动了动唇。

    桑时桉像是猜到简涔予要说什么,立刻捂了上去:“我知道你喜欢我,别说别说!”

    简涔予再说一句情话,她就要忍不住拉着简涔予厮混啦!

    简涔予握住桑时桉的手,在掌心亲了一口:“好,去拿电脑吧。”

    桑时桉走进卧室套间的书房,打开窗户吹了几秒风,让自己冷静了会儿,才拿过电脑折返回去。

    春节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桑时桉回了左岸住。燕大的寒假比暑假长,离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桑时桉在简氏周围挑了套早就买下的精装修的房子,找来保洁打扫了一个下午,等到晚上九点多,终于打扫干净。

    桑时桉虽然没干什么活,但监工也很累,直接瘫倒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翻着外卖,看什么都没胃口。

    好不容易挑了份片皮烤鸭,没想到苏柠玥的视频打了过来。

    “今天不出门,别找我约饭啊。”

    “我在云城呢,就是来关心关心你的身心健康,看看你有没有被实习压榨得面黄肌瘦。”苏柠玥那边也是一个人,看背景是酒店的装修风格。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在触及桑时桉无精打采的脸色后,苏柠玥夸张的‘啊’了声:“不是吧,简学姐还真舍得压榨你干活啊?”

    “没有,我新找了个房子,今天找人来打扫卫生呢,不盯着点就把我当日本人整,擦了比没擦还脏。”桑时桉深深的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不跟简涔予提搬家的事了。”

    苏柠玥闲得发慌,催着桑时桉带她参观一下新房子,两百多平的面积,却有五个卧室,户型分割得令人头疼。

    苏柠玥看完笑个不停:“人家这是给多子多孙的家庭准备的,你家房子那么多,你怎么就挑了这套?”

    “我只筛选了地段和面积啊,谁知道里面全是房间啊?”桑时桉又趴回沙发上,“不准笑了,再笑绝交。”

    “行行行,不说你的房子了,你那实习怎么样啊?”

    “还行吧,就是挺累的,跟我前段时间的竞赛差不多。”

    “说起竞赛,我记得你各方面绩点都挺高的吧,就算是社团社会活动那一块经历都能填满。”苏柠玥冲她眨眨眼,“你就不考虑考虑交换生或者出国读研的事吗?”

    “怎么,你有兴趣?”桑时桉不经意地问。

    “有啊。”苏柠玥说,“但我想换个专业,就只能像简学姐读燕大那样自己考了。”

    桑时桉愣怔,苏柠玥又哈哈笑了起来:“好啦我开玩笑的,我当初能考上燕大,全靠我姐姐氪金砸钱,每门课都是多对一的老师围着我一个人转才奶出这分数。你看我像是愿意自学的人吗?我就是在我姐姐给我拿学校名录的时候看到哈佛了,你哥哥不就那儿读的书吗?我想你家可能也会要求你,去交换总比读研要快吧?”

    “我也不一定能申上,既然今年有好的名额,大家都会盯着。”桑时桉岔开话题,转而问起苏柠玥其他,“你呢,过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姐姐的那个亲妹妹醉心实验室,苏家那群煽风点火的亲戚嘴皮子都磨破了,她都像是没听懂一样让他们再说一次,别提场面有多好笑了。”

    苏柠玥绘声绘色的形容了一遍当时的情景:“至于我,我在床上找我姐姐哭一哭就什么都有了,不用担心。”

    桑时桉:……倒也不用这么详细。

    “我刚弄到两张二月二十七的演唱会门票,有兴趣吗?”

    是一个老牌的组合,桑时桉小的时候就红了,现在依旧在乐坛长盛不衰。

    桑时桉惊讶:“你竟然抢到了?我看网上都在说一票难求。”

    这对苏柠玥来说不是难事,苏家在娱乐圈产业铺得极广:“找我姐姐弄来的内部票,去不去?”

    桑时桉立刻应下来:“去去去,到时候提前一天再跟我说一声。”

    简涔予临近一点才回来,桑时桉中途打不通简涔予的电话,问过顾秘书,顾秘书那儿似乎也不方便没有接,她只能给顾秘书发微信询问。

    顾秘书过了几分钟回过来,说是还在饭局上。

    桑时桉只能接着在客厅等人,又担心简涔予会被顾秘书送去简家或者是燕大附近的左岸小区。

    直到门打开,桑时桉立刻起了身,却接到一个满身酒味的简涔予,神志都已经不太清醒了。

    桑时桉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失态的简涔予,忙把人从顾秘书那接过来,探了一下简涔予脸上的温度,一片滚烫。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不是说就简单的吃个饭吗?”

    顾秘书收到桑时桉微信的时候还觉得纳闷,桑时桉一个实习生还是桑家的大小姐,大半夜的也不是工作时间,竟然会特意发信息来问简涔予。

    直到在房子里看到桑时桉。

    又想起这两人在公司里保持距离却又异于常人的气氛,心下有了些猜测。

    开口时,特意先帮简涔予解释了一句:“吃饭地方是王局定的,离这儿比较远,路上花了不少时间,小简总没有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桑时桉对这方面接受良好,自己一些发小聚会时也会去那些场合消费,但不是所有人都跟动物一样去那儿发.情。

    要是简涔予去了,八成就是和尚入了妖精窟,还是一群不符合简涔予性取向的男妖精,有什么好计较的。

    “只是吃个饭就吃成这样?”桑时桉把简涔予扶到沙发上后,给简涔予倒了杯温水,顺便也给了顾秘书一杯。

    今晚饭局的人存心为难,顾秘书想要帮着喝酒都不行,更别提她一个助理喝饮料了。她渴了几个小时,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才生气的说出原因。

    “吃饭的时候还有另一家一同参与药改项目的药企,跟王局有点关系,但碍于再上面的要求,那家药企没抢到牵头的位置,就故意挑今天来下绊子,刚坐下来就被灌了一整瓶茅台,后来菜没吃上几口,又连着喝了几杯红酒,就是冲着小简总来的。”

    桑时桉刚给简涔予喂进半杯水,难以置信几乎失声:“什么?”

    她赶紧把简涔予扶起来:“你帮我个忙,赶紧陪我把她送到医院去,必要的话可能要洗个胃。”

    “是饭局结束时小简总交代的要送她来这里,我看她脸色暂时还能看,就把她送了过来。”顾秘书入职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看着简涔予不省人事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忙帮着桑时桉扶人。

    去医院的路上,桑时桉无比庆幸自己今天开的是简涔予那辆保时捷,不然那些招摇的两座车都载不了顾秘书。

    开车时只要一从后视镜扫到后排的简涔予,桑时桉的怒火就蹭蹭的上涨:“商会的事不是早就定好了吗?项目也是上面派下来的,那个王局要是不乐意,为什么当初不提出异议?”

    顾秘书解释说:“王局并不是制定药改项目的人,他还没有那个权力,但是这些项目多多少少都要从他手里过,小简总说不能结仇。”

    那位王局恐怕也是帮忙出口气,碍于他的职权,仅限于这么一回,无论如何都得忍下。

    “难怪她今天让我找家政去整理房子,我要是跟她一块过去……”桑时桉握紧方向盘,突然发现她就算一块过去也没有任何作用。

    那不是简振扬,不是想拿酒瓶子砸人就能意气用事的。若是她过去,也会跟顾秘书一样在旁边充当背景板,还会让简涔予更为难。

    桑时桉哑声说:“待会到医院后麻烦你自己打车回家,这些话,你就当没跟我提过。”

    顾秘书点点头:“桑小姐放心,小简总要是问起来,我会说我把她送回去后就离开了。”

    桑时桉把简涔予送去了简氏旗下一家私立医院,又特地给简知桓打了个电话,一是让他帮忙安排,二是不想让简涔予住院的事传扬出去。

    简知桓很快交代下去,并拜托桑时桉帮忙照顾一夜。桑时桉自然是这么打算的,简涔予的妈妈身体不好,如今还在国内,简知桓大晚上出来并不合适。

    一直到简涔予被抬上担架车,一路上没什么反应的简涔予突然抓上桑时桉的手腕,力道很轻,很快重新滑下去。

    桑时桉眼疾手快的抓住简涔予的手,解释现状:“这是你家的医院,你现在要进去洗胃,需要我陪你一块吗?”

    简涔予摇了摇头,安抚性的在桑时桉掌心挠了一下,松开。

    等简涔予的各项指标稳定下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高级病房内,简涔予穿着消毒后的家居服,靠坐在床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对着桑时桉半抬起手臂:“桉桉,抱一下。”

    桑时桉的视线落到简涔予的脸上,抿了抿唇,在失态之前,小心的把简涔予圈进怀里:“你要吓死我了。”

    “对不起啊,是我的错。”简涔予虚弱的靠在桑时桉的肩头,洗胃极伤身体,说话时都带不了几丝热气。

    桑时桉想起今天下午简涔予还孔雀开屏似的让她帮忙搭一套得体的衣服,现在就变成她一个手指头都能捏碎的脆弱模样,眼睛更酸了。

    但简涔予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桑时桉只能当作不知道,按照往常那样跟简涔予打趣说:“你酒量未免也太差了吧,吃个饭都能吃成这样。”

    明明桑时桉自己酒量也不行,简涔予没拆穿,靠着桑时桉低低的笑起来:“是有点差,桑老师下次教教我?”

    桑时桉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是沉默的把简涔予抱得更紧:“明早是年后第一天上班,要我帮你请个假吗?”

    “不用。”简涔予还没恢复,话说得很慢,“第一天就请假不太好,只是坐在那儿听一听汇报,没什么关系的。”

    桑时桉知道劝不了,只能妥协:“那我陪你一块去。”

    简涔予点了点头,又听桑时桉说:“我刚刚跟简叔叔联系过,就算有什么事情要你处理,我想他也会帮……”

    简涔予的指腹按上桑时桉的唇:“我有些累。”

    桑时桉又开始慌张,抱着简涔予不知道该怎么做:“……那我扶你躺下去睡,好吗?”

    简涔予没说话,点了点自己的唇。桑时桉目光躲闪:“这不太好吧?你好好睡一觉,明天补给你。”

    “你轻点就好了。”

    这可是平日里告诉她‘轻不了’的简涔予说出来的话,桑时桉的理智败给了情感,吻了下去。

    动作很轻,与其说是在亲简涔予,不如说是在舔,跟猫崽子似的,一遍又一遍,边亲边把简涔予扶躺下去。

    察觉到简涔予的呼吸变缓变匀时,桑时桉停了下来,在床边看了简涔予的睡颜很久很久,低声说了句:“晚安。”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药改一期,庆功酒宴……

    年后开工, 有了简涔予喝酒喝进医院的经历,桑时桉餐餐饭都黏着简涔予,跑了一个又一个的饭局。

    刚开始桑时桉还很排斥这种酒桌上办事的生意模式, 但因为简涔予的事, 原本只能喝上一瓶啤酒, 都愣是练成喝完三两白酒还能拉着简涔予看电影的酒量。

    当然,全程都没打瞌睡。

    半个多月后, 桑时桉在酒店外遇到桑时樾时,都没像往常那样调侃桑时樾出去鬼混, 说了句‘这么晚哥哥辛苦了’,直接把桑时樾给喊懵了。

    简涔予跟在桑时桉身后出现, 看到桑时樾点了点头,桑时樾掐灭烟迎上去:“这丫头还得你来调教,几天不见人都变懂事了。”

    简涔予把外套给桑时桉披上,看了眼桑时樾身后的助理:“桑总这么忙, 哪有空带人?”

    桑时桉慢吞吞的在酒店大堂穿着衣服,自动门开合时有外面的寒风漏进来, 桑时桉往简涔予的方向靠了靠, 没什么耐心的听两人寒暄,跟刚刚饭桌上那些人的腔调很像, 很没意思。

    “来的时候看到你们的车被违停的堵在里边,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开走, 要不要搭我的车?”桑时樾笑了笑, 说, “放心,保证把你们两个安全送到家。”

    桑时桉觉得刚刚心疼桑时樾出来应酬的自己就是个二百五,没好气的‘啧’了声:“桑时樾, 你别把话说的跟送情人回家一样。”

    桑时樾举起双手:“祖宗,是你自己过度阅读理解,我哪敢?”

    简涔予在这时接到陈秘书的电话,确实如桑时樾所说的那样,她们的车被堵住了,于是一行人搭了桑时樾的车。

    车上,桑时樾跟简涔予聊了几句有关药改项目的事,从后视镜看到桑时桉靠着简涔予,没忍住调侃了句:“桑时桉,什么时候也给你哥哥当回助理呗?”

    桑时桉蔫蔫的掀了下眼皮,冷冰冰的说:“一次十万,不喝酒。”

    气得桑时樾骂了她一句小白眼狼,桑时桉理直气壮,反正她的胳膊肘就是往外拐的。

    桑时樾又把话题引回公事上:“刚刚我看到宣传委的人了,药改跟他们也搭了边吗?这是怎么发通稿跟你们药企关系应该不大吧?”

    “提前打个关系总不会出错。”简涔予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睛依旧没离开桑时桉。

    “那群人挺难搞的吧,看着是个写材料的部门,什么风声都被他们掌控着。”

    “礼数到了就好。”

    “你这样说,我倒要以为你为的不是公事,而是私事了。”桑时樾不经意转过头,和简涔予的目光对上,姿态懒散,目光意味深长。

    桑时桉酒后有些晕,听到这话后掀了掀眼皮:“你们在说什么私事?”

    “没什么,你继续睡。”简涔予捂上桑时桉的眼睛,另一只手在她后背轻拍。

    迈巴赫内突然变得很安静,只有发动机轻微的运作声,桑时樾和简涔予都没有轻易开口,过了会儿,简涔予说:“交个朋友而已。”

    桑时樾没有再说,直到把桑时桉和简涔予送到小区楼下,道别时,简涔予叫住桑时樾:“药改第一期项目已经落实,三天后有个相关的酒会,你要一块来吗?”

    桑时樾在里面投了不少钱,也是个难得的社交场合。他侧头问了助理几句行程,得到回复后说:“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我会准时到场。”

    全国都在盯着燕城这份改革的落实程度,二月二十五,药改项目一期规划全部完成,新闻报道了好几轮,简氏这个百年药企股价连连飙升。

    酒会不仅仅是为了庆贺一期工程,还是为了二期的招商,药改涉及的科目越来越广,势必要有新的公司入场协同。

    作为简氏总裁的简知桓特意没有出席这次的酒会,由简涔予全权负责,也是简知桓想通过简氏向同行、向市场释放的有关简氏继承人的新的信号。

    无论在这之前,简氏继承人要易主的风声再多,到了这个酒会上,一切都如同尘埃落定。简氏想要乘风破浪创新高,出面的人就必须是简涔予。

    酒会上不少曾经观望的药企都前来向简涔予祝贺,试探上面未来药改的范围和规划。国外药剂市场的撤离,给国内药企带来太多的机会。有上面统筹调控在先,要是能达到所需的制药标准和制药数量,谁会不眼红?

    简涔予一套白色的古董高定,硬挺的西装面料点缀双排扣设计,下半身是及膝的铅笔裙,每一寸的剪裁都像是量身定制,优雅而又知性,完全掩盖了稚嫩的年纪。

    桑时桉特意跟着桑时樾一同入场,穿着另一袭当季的高定长裙,没人注意到两人的礼服来自于同个品牌,也没人注意到简涔予的蓝色胸针和桑时桉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出于同一块原石。

    桑时桉拿了杯香槟上前道了声恭喜,简涔予看到她,嘴角多了两分真心实意的笑:“谢谢。”

    简氏之他们来后,原本围在简涔予身边的人暂时散开。酒杯轻轻相碰,靠近的间隙,桑时桉问:“小简总,快开学了,我的工资什么时候结?”

    简涔予不动声色的抿了口香槟,像是个剥削工人斤斤计较的资本家:“哦?还要给工资?”

    在别人眼里,作为在药改中双赢的桑家和简家,此刻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利益纠纷,毕竟桑时樾的眉心皱紧,像是有什么谈不拢的事。

    看热闹的人自觉往后退了半步,以免引火烧身。

    而让桑时樾皱眉的真实原因,是因为桑时桉又一次拒绝了简涔予开出的工资条。从一笔可观的金钱,到桑时桉最近感兴趣的首饰包包,简涔予报一笔,桑时桉就嫌弃一笔。

    桑时樾听不下去,轻咳了声提醒:“桉桉,差不多就行了,别人都等着呢。”

    桑时桉哪里是真要工资去的,这种因为父母关系而直接到对方公司实权者身边的学习,本就是实习的人沾了光,跟广义上的实习并不一样。

    被桑时樾一催,桑时桉只好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我在3709等小简总,等你忙完我们再慢慢谈?”

    不等简涔予点头,桑时桉挽着桑时樾的手离开,擦肩而过时,3709的房卡落入简涔予的西装口袋。

    简涔予的手肘压了下袋口,低笑着从酒侍那换了杯新酒,重新走入人群。

    简涔予刷卡进门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桑时桉早就洗完了澡,在简涔予进门时直接跳到简涔予的身上,好闻的沐浴香浸入鼻尖,迫不及待的吻上了简涔予,直到两个人都倒进床铺。

    简涔予撑手起来,西装胸口上的胸针被灯光折射出璀璨的火彩,目光轻轻流连过桑时桉的眉眼,落回唇上:“今晚想怎么讨工资?”

    桑时桉长发如海藻般在床上散开,手指色情的从简涔予的锁骨往下滑,直到落在心口,点下去时微微凹陷:“让我开心,怎么样都行。”

    简涔予按住了桑时桉的手,低声说:“我先去洗个澡。”

    桑时桉的浴袍散开了大半,简涔予走后,她不怎么在意的随手一拢,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去洗澡的简涔予。

    浴室在这时候传来水流声,桑时桉挑了下眉,打开微信,是一串粉钻项链,璀璨的色泽就像是给了太计价器,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就蹭蹭蹭的直往八位数涨,合着桑时桉加快的心跳。

    [回家记得拿,已经放在衣帽间了]

    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桑时桉面对亲哥哥送的粉色兰博基尼不屑一顾,看到简涔予的这串粉钻项链就少女心爆棚,觉得简涔予的眼光哪哪都好,怎么这么能挑合她心意的礼物?

    她把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比拿到实物还令她欣喜,直到水声停止,带着水汽的简涔予走出卫生间。

    被推倒在床上时,简涔予用嘴就让她失态了两回,分开的双腿不断的抖,还真是舒服过了头。

    等到桑时桉满足的时候,又被推到单向的落地窗台,受不住的扬起脖子时,视线触及倒转的高空,眼眶被泪水淹没,整个人和整片灵魂都像是在飞。

    还真是开心过了头,被简涔予汗津津的抱在怀里时,桑时桉的嗓子都是哑的:“简涔予,虽然以身抵工资是我提的,但你也不用这么卖力吧?”

    桑时桉每回体力都比不上简涔予,身体素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的体质特别敏.感,特别容易脱水,一脱水整个人就会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任人摆弄。

    失神的模样特别漂亮。

    简涔予轻轻抚摸桑时桉发红的眼尾,问:“那你满意吗?”

    “还行吧,凑合。”桑时桉推了下简涔予,“你去洗澡,热死了。”

    今晚使用过度,用完都不需要温存了,直接就扔。简涔予低笑着亲了一下桑时桉的眉心,说:“好,那你再休息会儿。”

    下床时,简涔予的手又被桑时桉勾住,简涔予回头问:“要跟我一块?”

    桑时桉一抬眼就是简涔予腰下的位置,脸红得不行:“你穿件衣服再去卫生间。”

    简涔予笑了下:“这都害羞?”

    桑时桉没好气:“你穿不穿?”

    简涔予弯腰去拿浴袍,桑时桉正要松口气,就发现旁边的浴袍没有动,反而她被简涔予抱起来了。

    简涔予一本正经的解释:“我抱你一块去洗,只要你不低头,就不会看到。”

    桑时桉眼睫下意识颤动,犹豫了一下,手老老实实勾上简涔予的肩。

    那也行叭。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欧洲事变,华兴暴雷……

    开学在即, 二月的最后一天,桑时桉不再是简氏高层的小助理,也没有桑家大小姐的光环, 和无数恐惧开学的学生一样, 拼命的赶寒假作业——许教授布置的两篇论文。

    同一个导师, 对待研究生总是比本科生更严苛一些,桑时桉跟简涔予打听过论文的事, 得到的消息却是:简涔予在寒假的第一周就把论文写完了。

    桑时桉只能找苏柠玥哭,感天动地, 苏柠玥连论文主题都忘了个干净,让桑时桉稍许找到点心理安慰。

    一直写论文写到下午四点半, 窗外突然惊起一阵雷声。桑时桉看向外面突变的天色,心脏不受控制的快跳起来,很不舒服。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查看天气预警后,桑时桉给简涔予发了条微信:[今天几点下班, 我去接你?]

    简涔予的电话回拨过来:“桉桉,外面要下雷暴雨了, 你把门窗关紧, 暂时别出门,我可能要晚一点回去, 这个天气点外卖不方便, 你饿的话先吃些零食垫垫肚子, 好吗?”

    简涔予的语速很快, 电话那端不断传来‘小简总’的问好声, 桑时桉一怔,问:“是公司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是简振扬。”简涔予说,“他在欧洲运转的最新一批油矿, 被那边的政府截停了。”

    窗外又再次炸开一道惊雷,桑时桉站在窗边,远远眺望简氏大楼。油矿被禁止运输只是第一步,很快就会出台禁止性的政策,让华兴血本无归,也意味着简振扬会彻底出局。

    虽然之前只是从欧洲人那里得到的一个概率性风声,但真正发生的时候,桑时桉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期盼。

    华兴备靠着简氏,无论与简氏所营药业有多大的差异,华兴一旦出问题,都会影响到整个简氏。

    好在华兴的股价之前已经出现过一次大动荡,如今散户对它的期望值并不高,还愿意买华兴股份的大多都是贪婪的赌徒,觉得华兴的油矿价值无穷,就算再出问题也有简氏给兜底,丝毫不顾市场信号,有恃无恐。

    对这部分人,桑时桉爱莫能助,毕竟股市本就是一个用来短期赌博的资本市场。

    挂断电话后,桑时桉看了眼外面还没降下的大雨,想要出门,但最后还是按捺住了。

    这时候简氏应该正在内乱,简振扬肯定会在欧洲颁布相关法令前,要求简氏收拾华兴那个烂摊子,她这时候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桑时桉想了想,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咨询相关法律上的事。

    另一边,简氏。

    开会前,简振扬已经在简知桓的办公室闹了一通,不仅仅是简振名,简振扬全家都来了。

    简知桓原本就不同意简振扬要开发欧洲油田的事,能源矿产向来暴利,但是资源远在欧洲,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再加上简氏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投资,要不是简振扬极力劝说其中的利益、加上简老爷子的支持,华兴根本就不会存在。

    简振扬的脸色十分难看,但是这一回是他求人,只能低声分析利弊:“油矿被拦截,订单交不出货,光是违约金就够华兴喝一壶的,到时候股市再动荡,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简振名对简振扬的位置虎视眈眈,这些日子在简老爷子面前频频表现,给简振扬添了不少堵。但华兴项目同样事关他的利益,此时一心一意帮着简振扬说话:“二叔,你也不用简氏给华兴出钱,只要简氏愿意给华兴做担保就行。”

    因为药改一期的顺利完成,如今很多银行都主动找上门要跟简氏合作。政府牵头、简氏主导药企的项目,资金只要能借出去,都能按时吃到利息,稳赚不赔。

    这也是简振扬打的主意,只要简氏愿意做个中央担保,华兴这批货很快就能被压下来。

    “用简氏做担保还是用药改做担保?”会议桌突然被简知桓狠狠拍响,“当初药改一期需要融资扩张,简氏还特意拨出钱去稳定华兴的股价,当时那么多银行都拒绝跟我们合作,要不是盛宇施以援手,现在搞砸药改项目的简氏就该宣布破产了。油矿油矿,你们还记不记得简氏是家药企?”

    一月份简氏的困境倒不至于像简知桓所说的那样绝望,只是缺少资金,势必要把核心利益共享给其他企业,简氏也将在这个项目彻底失去主动权。

    简振扬的父亲说:“二弟,我当然知道我们简家是靠什么发家的,但有赚钱更快的机会摆在面前,为什么不能参与?”

    简知桓冷冷的看向他:“现在华兴的油矿赚钱了吗?”

    他的那位大哥又闭上嘴了。

    简振扬瞪了眼被人一句话就堵回来的平庸父亲,他撑着会议桌,向众人强调:“只是做个担保而已,哪会牵扯这么多?只要从别的地方把这批油矿买过来落实,之后的项目我都可以推迟交货,很快就能缓过来。”

    “只是这一批吗?”术业有专攻,在场大多高层对油矿产业并不了解,但也有人提出质疑,“小简董,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也别再隐瞒我们,海关扣押油矿的名义清清楚楚,等过几天新闻一报道全国都会知道这件事,你觉得只是这一个项目吗?”

    立刻有其他人附和:“我也觉得欧洲那边的态度有些不正常。”

    “是啊是啊,华兴的油矿不赚钱就早点关了好了呀,就算要投资,现在娱乐圈那么好挣钱你为什么不投一投?非得大老远赶到欧洲去?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了。”

    简振扬攥紧了拳,欧洲地理位置遥远,自然有这些人鞭长莫及的好处。但他现在不能再等了,他已经听到了一点风声,必须要让华兴跟简氏绑死,不然情况将会更加糟糕。

    “当初要投华兴项目的时候各位可不是这么说的,专业的评估文件出了一份又一份,华兴那块油田能给简氏提供资金,让简氏不用再看那些银行家的嘴脸,当初可是你们一块同意的,怎么,现在就不认了吗?”

    刚刚反驳的几人被简振扬这么一说,顿时鸦雀无声。就在简振扬要继续劝说时,简知桓突然开口:“振扬,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二叔!”简振扬难以置信的看着简知桓。

    要知道简振扬之前能在简氏风生水起,一方面是简老爷子的授意,另一方面也是简知桓这个总裁的放任,简知桓顾及亲情,从不会在明面上拒绝他的要求。

    可他万万没想到简知桓会在这时候下他的面子,像是第一天认识他这个二叔一样。

    “欧洲那边只是传出一些似是而非的风声,华兴要是废了,简氏也会受到牵连啊!”

    简知桓一改往日的温和,态度十分坚决:“振扬,你年纪小,天真,我不怪你。简氏在我手里了二十年,我不能为了你这个项目搭上整个简氏的信誉。”

    说完,简知桓就从会议室主位上站起来,身后跟着进会议室后一言未发的简涔予。

    会议室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里面传来简振扬摔东西的怒吼声。

    直到回到简知桓的办公室,简知桓指了下座位,面容严肃:“欧洲那边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那是欧盟的内政,我一个华国人怎么能接触到机密?”简涔予看着简知桓紧皱的眉心,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终究不忍,“但爸爸,还是让律师团队和公关团队早做打算吧。”

    简知桓原本只是个试探,听简涔予这么说,顿时一惊:“真会到那种地步?”

    简涔予反问他:“欧洲向来靠掠夺其他国家的资源,美国为了那些石油在中东打了多少年的仗都停不下来?爸爸,欧洲有这么好的资源凭什么要卖给我们?”

    简知桓紧皱着眉:“当时振扬说这块地是从别人那里转来的,对方跟他交好多年,因为背景原因不那么光彩,没办法出面,所以才把这块地转给了他。”

    “没那么光彩,该不会是从什么黑手党手里弄来的吧?”简涔予并不知晓这块地的来源,听简知桓这么一提,顿时心惊不已。

    恐怕欧洲还没颁布的法令,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爸爸,华兴被扣货品的事瞒不住,加上欧洲也许还只是初步政策,等到时候完全传开了,市场对华兴的舆论定会波及到简氏。如今正是药改的关键时期,简氏要尽量避免这些负面的新闻。”

    简知桓听简涔予条理清晰,立刻猜到她已经有了主意。于是问:“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做?”

    “帮华兴补上这一批货物的损失,同时尽快退市注销华兴的上市资格。”

    简知桓当即否定了简涔予的提议:“这不行,简振扬和我大哥一家肯定不会同意,他们投了那么多钱进去,退市带来的损失太大了。”

    当年简家分家时,简知桓拿了最多的股份,成为简氏的CEO,简振扬的父亲则拿到了对应股权损失的资金和不动产。

    据简知桓所知,那笔钱过半都投进了华兴的油矿里,这才导致今年年初简振扬手中没有多余的资金,到了抛售简氏股份的困境中。

    “这是目前简氏能做的最好的办法。”简涔予覆上简知桓的手背,用力按了两下,“爸爸,等到药改项目稳定下来后,我的工作重心将回到抗癌药物的研究上,我只希望简氏能好好的,这跟继承权无关。”

    简知桓的嘴唇翕动两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爸爸,也许在药改项目上,你们都觉得我适合做简氏的接班人,我也在适应这样的生活。但从你把我送去牛津上学的那一天起,简氏注定与我的梦想相悖。科研和简氏,我只能顾及到一边。所以我希望简氏能够回归最初,成为一家纯粹的药企。”

    这段时间,这些话在简涔予心中盘绕了很久,有时候到了深夜也会反反复复的让她难以抉择。桑时桉只当她是因为简氏的公事而夜不能寐,但并不是。

    但事实上,从她进入燕大学金融、进入简氏接管工作,越是深入,就越是让她确定,她无法同时兼顾科研和简氏。她能用她的科研成果为简氏带来药改的项目,也能用简氏为她的科研提供足够的研究资金,看起来是互利互惠的两件事,却也只是暂时。

    在简涔予说出这番话之前,简知桓能找到无数个理由去反驳华兴退市,可当简涔予提出要放弃继承他的位置时,简知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涔予,爸爸知道之前很多事都让你受了委屈,但现在华兴出了这样的状况,只要解决了这件事,没有人能威胁到你,你别跟爸爸说这种气话。”

    简涔予摇了摇头,说:“爸爸,其实国外很多企业已经开始使用职业经理人的雇佣模式,包括美国欧洲那边的巨头企业,就算是曾经的首富比尔盖茨,他在微软的股份也仅剩下百分之一,但这并不会影响微软的发展,它会有更合适它的经理人带它走向辉煌。

    简氏会一如既往的是简氏,不管由谁来领导,股权和简姓都不会有所更改。但这样运作模式的前提,是简氏需要先清扫公司内部的亲属关系,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她说到这儿,轻轻笑了下,优雅而又从容,像是早已思考了千遍万遍:“而我自己,也不怕您笑我自满,我才二十四岁,便已经研发出抑制癌细胞生长的有效药物,未来……爸爸,我也有我的野心。”

    简知桓打开抽屉,拿出已经戒了很久的烟,颤巍巍的按了好几下,都没能将火机点燃。

    简涔予走过去拿过火机,半蹲下身,帮他点上。烟草点燃后飘出的白烟很快模糊了简知桓的视线,他对简涔予说:“我就抽这一支,你先坐回去,让爸爸想一想,让爸爸好好想一想。”

    简涔予应了声,绕过办公桌,坐回到简知桓对面。

    正如简涔予所说,国外很多公司早已实行经理人的模式,创始家族掌握着股权,无论CEO上面坐的是谁,都不会影响他们的利益。

    但在华国,在老一辈的心里,公司就该由自己的子女继承,这代表着社会资源与社会权力。简知桓是他这一辈中得胜的人,他很清楚他落败的兄弟姐妹在这二十年里获得的社会尊重与自己的差别。

    但简涔予的情况又很特殊。

    她并不需要简氏这个光环,若是抗癌药物的阻隔率真能达到她书面的推测,将会有无数企业前赴后继的向她寻求合作,名利根本不值一提。

    但简氏却离不开她。就像这次拿到商会的核心位置,拿到药改项目的核心资源,简氏并没有助力太多,简氏只是一家拿钱砸都可以复刻的药企,只不过比其他新兴药企有更为成熟的管理体系。

    简涔予所需要的,是一个平稳发展的简氏,而药改项目给简氏带来的转型,也能让简氏在未来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里保持这份令人羡艳的平稳。

    等指缝中的烟燃烧殆尽,简知桓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雨也已经停了,一切都好像变得不一样。

    他又把目光转回来,开始打量对面的女儿。他看到了和他相似的五官,看到了由他一手培养的从容气度,以及看到了他已经失去多年的、只在年轻时存在过的野心。

    许久,简知桓开口,沙哑的嗓音也让他自己意识到,他接手简氏的这二十年,好像也成为自己年轻时令人讨厌的迂腐长辈了。

    “若是你未来完成了你的科研,你会回来吗?”

    简涔予笑了笑,说:“爸爸,我从未想过离开简氏,一如药改项目,需要我出席的场合,我都会照例出席。但你问的若是简氏总裁的位置,若有一天我已完成自己的梦想,或是简氏需要我,我当然义不容辞。”

    简知桓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用父权要求简涔予做什么,却极少问过这个女儿,想要什么。

    他好像,还是个很失职的父亲。

    他闭了闭眼,像是一场漫长的妥协:“就照你说的办吧,简振扬那边今天被拒绝,明天肯定会搬救兵,会议上,我会以简氏总裁的名义要求华兴退市。”

    简涔予回到家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晚上八点,而她也没有帮桑时桉带晚餐回来。

    她正想拿出订餐软件补救,却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说话声,简涔予有些意外,放下包走了过去。

    “打到这个程度就够了吗?要不要再多打一会,我看网上会用打蛋机打出泡沫呢。”

    “行吧,那这些黑虎虾怎么办?我用手抓出来洗?你开什么玩笑?”

    桑时桉正跟人打着视频电话,简涔予听声音,似乎是桑时桉交好的那个朋友。

    桑时桉的面前堆着很多包装细致的食材,应该是超市刚刚送过来的。

    简涔予听了会儿,意外桑时桉竟然是想要自己做面吃。

    “不行不行,这我真的抓不了一点,不能不洗吗?养殖的海水又没毒,没准自来水更——”桑时桉趴下去看虾的时候被溅了一脸的水,正要转身去找纸巾盒,一张纸从旁边递了过来。

    她抬起头,看到简涔予极为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都没听到声音?”

    简涔予一手托着桑时桉的下巴,一手仔细的帮她擦着脸上的水,柔声说:“刚回来不久,你在聊视频,所以没听到。”

    她看向那些食材:“怎么想起来自己做饭了?”

    还没开火呢,厨房就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溅起的水,有黑虎虾甩出来的,也有桑时桉洗菜时弄的。

    这跟桑时桉想象的简涔予回家就能吃到她的爱心晚餐不太一样,桑时桉下意识往旁边挡了挡,说:“我帮苏柠玥买的,她让我帮忙处理食材,明天有急用。”

    视频那端并没有挂断,苏柠玥立刻高声反驳:“简学姐小桑桑就是要给你做爱心晚餐她想哄你高兴说要做个温柔贤惠的小娇妻——”

    桑时桉面无表情的挂断视频,满脸通红。

    她顶着简涔予意味深长的目光,强装镇定的问:“我朋友脸皮很薄吧,这都不敢承认。”

    简涔予忍着笑,在简氏的那些顾虑与焦虑仿佛一扫而空,她学着桑时桉的腔调,说:“嗯,确实很容易害羞呢。”

    桑时桉:……

    桑时桉的脸更红了。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股东大会,扭转局面

    翌日的董事局会议, 简涔予提前二十分钟到会议室,意外看到简知妍也在,走过去跟她打了声招呼, 才发现这场会议到场的人都可以赶上股东大会。

    简振扬有备而来, 除了简氏高层的董事, 还有平日里参与股东大会的一些不管事的股东,以及简老爷子也被请到了场。

    简知妍压低声音, 跟简涔予抱怨:“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我教案都没写完呢, 就被叫过来看戏,看这架势是要开股东会逼宫, 你跟我二哥应该有所准备吧?”

    简涔予的目光转了一圈,平静说:“为了救一个华兴,搭上整个简氏,他们没那么蠢。”

    简知妍面露哂笑:“他们犯蠢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难道还指望你爷爷在这件事上明辨利弊替你撑腰吗?”

    简涔予并不多说:“简氏不是爷爷的一言堂。”

    她们这边说着话,其他人陆续到场, 会议一开始, 简振扬就提出让简氏为华兴做担保筹资。

    帮扶华兴的利益还没展开演讲,简振扬就被简涔予开口打断:“这一次华兴的油矿被欧洲扣押并不是意外, 欧洲那边已经在出台相关能源税的新政策, 还极有可能全面禁止开采, 这次的截停只是一个开端而已。这项提议在半个月前被重新起草, 如今提出这项法案的赫利查理已升迁至内阁。”

    她说完让顾秘书在前面的投影屏幕上展示了这项法案, 旁边还附带一份中译版,而最下面则附上了欧洲政坛的人事变更。

    会议室内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哗然。

    简振扬脸色大变, 脱口而出:“这不可能!就算这是真的,这种未出台的法案连欧洲人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提前被你知道?”

    他厉声质问简涔予:“简涔予,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但华兴的油矿能为简氏带来巨大的利益,你就算看不惯我也没必要拿整个简氏的利益开玩笑!”

    简涔予的目光从投屏上收回,平静的对上简振扬:“我说了,这是半个月前就被起草的预备法案,只要被人提出过,就能拿到完整的法案提议,是不是伪造,你尽可以去调查。”

    这就跟国内人大的提议一样,正式开会前各个代表各抒己见,最后真正能通过的却是少数。有关油矿资源的提议年年都有,但一直都没被重视,简振扬自然不会当一回事,直到今年提出这项法案的人进入了内阁。

    加上华兴这一批货物被截停,欧洲那边的倾向已经很明显。

    有董事终于反应过来这两人话中的意思,问:“所以华兴在欧洲的那块油田,不仅仅是这一次运不了货,是以后都运不过来了?那岂不是直接废了?”

    简知妍原本就因为被强行喊来开会心烦,这么明显的证据都摆在面前,这股东还要问问问,顿时没什么好脾气:“这不明摆着的吗?油矿生意做不了了,别说往国内运了,就算往非洲往美洲都没用,欧洲要彻底切断能源的外输,趁法条还没生效,赶紧把油田卖了转手才是上策。”

    立刻有投钱给华兴的股东高声反驳:“既然我们都收到了风声,欧洲那里肯定知道的更多,现在谁敢收这块地?得亏多少钱?”

    简知妍手一摊,说着风凉话:“是得亏不少钱啊,但这不是简振扬当初信誓旦旦向你们保证赚钱,怎么劝你们都劝不住的吗?你们现在不卖,以后等这块地彻底变成垃圾场再卖好了。”

    那几个董事被简知妍这么一提醒,看向简振扬的目光里也带上了几分怨恨。

    简振扬察觉到了,看向简知妍冷笑着问:“为什么要卖地?只是一项临时的法案而已,等到正式颁布还有很长的时间,只要从别的国家购买调用补上这份空缺,股价就能稳定,那帮股民就能帮我们弥补上所有的损失,到时候再规划也不迟。”

    他又看向那些唯利是图的股东,向他们保证:“只要简氏帮我解决这件事,我能保证在场所有人的利益。”

    渐渐的,又有股东开始动摇起来。

    “能不损害公司利益是最好的,欧洲那里说到底也没正式颁布法令,确实不用太着急。”

    “现在卖了就真只剩下亏损了,不划算,不划算。”

    有了第一个,陆续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利益面前,那些股民在他们眼中只是收割的工具,只要能保证自己不亏钱,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们是不是想赚钱想疯了?证监会已经盯上过华兴一回,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吗?”简知妍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我不想跟你们一块去吃牢饭,你们要是敢做这种事,出了这扇门我就去举报你们。”

    简振扬不屑道:“姑姑,我们怎么了?我们只是推迟卖出那片油田而已,欧洲政策瞬息万变,我压一下舆论消息有什么问题吗?至于那群股民,也是他们自己蠢自己想来送钱。”

    “简振扬你——”

    “阿妍,坐下。”一直坐在首位的简老爷子开口,浑浊的双目望向简知妍,带着几十年如一日的威严。

    简知妍难以置信:“爸!”

    简老爷子又说了句:“阿妍,坐下。”

    简知桓看向简知妍,向她点了下头,简知妍踢了脚会议桌,坐了回去。

    简老爷子随即看向简振扬:“振扬,你有几分把握能补上华兴的损失?需要多久的时间?”

    简振扬当即拿出做好的文件,走到简老爷子身边:“爷爷,这是我昨晚特意做出来的预算,您请过目。”

    整个会议室所有的目光都落向简老爷子,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简振扬偶尔的解释声。

    直到简老爷子把这份文件看完,侧头看向简振扬:“欧洲那边既然已经有所动作,新官上任三把火,拖不了那么久,三个月,还是太长了。”

    简振扬当即说:“这是最保守的时间,事实上,我昨晚已经联系了当初把地卖给我的卖家,欧洲出台的政策会影响到我们,却不会影响到他们,我会跟他们协商一个合理的价格,保证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简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有再提出疑问,在心里已有了决定。

    简知妍的心一沉,连眼神都不暗示了,直接握上简涔予的手臂,冲她摇头。

    简涔予抚上简知妍的手背,向她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就听简知桓说:“诸位,如今我还坐在简氏总裁的位置上,对简氏的运营有绝对的决策权,我不会同意这项决策,不会让你们拿简氏的名誉做赌注,华兴的油田必须即刻卖出脱手。”

    “我也支持简总的决策,你们想利用股民弥补损失,证监会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到时候华兴的过错都将会由简氏来承担。”

    “承担承担,如今简氏有药改项目在手,有政府保驾护航你们有什么可担心的?要是简氏受影响了,把药改项目交给简氏的那些人岂不是更难看?”简振扬有恃无恐,“陈董,简总,我想请问二位,若是现在就卖出油田,二十个亿的亏空谁来弥补?你们吗?”

    简知桓厉声:“那简氏上千亿的资本又有谁来保障?你吗?”

    那股东也跟着附和,嗤笑了声:“谁说二十个亿都要简氏来承担了?谁干的蠢事就谁承担啊。”

    “我——”简老爷子打断了简振扬的话,看向简知桓,“二十个亿的亏损不是小数目,不仅仅是华兴,事关所有简氏股东的利益。”

    简知桓知道简老爷子偏心,但没想到他会如此是非不分:“爸,现在市场管控严格,已经不是您当年那个时代了,这行不通的,只会让集团的亏损更严重。”

    “够了。”简老爷子一手重重的拍在会议桌上,“我说了,按照振扬的决策去实施。”

    简涔予的手猝然攥紧,看向自己的父亲。简知桓坐在简老爷子下首,维持着沉吟的姿态,额角青筋毕露。

    所有人都在看着简知桓和简老爷子,从简老爷子支持简振扬外拓油田项目的那天起,公司高层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我说了,我不同意。”简知桓缓慢而又沉重的开口,直面迎上简老爷子的视线。

    “爸,只要我还在简氏总裁位置上一天,我就不会允许振扬那样做,欧洲的油田必须即刻卖出,并向公众道歉赔偿。”

    “你这个不孝子,你——”简老爷子捂着心脏,几乎就要背过气去。

    按照平日的作风,简知桓此刻就该顺着简老爷子。但今天他只是冷静的转头,吩咐秘书把家庭医生带进来:“送我爸去医院。”

    “我不去!”简老爷子放下捂在心脏上的手,指向简知桓,“你就非得跟我对着干吗?公司明明有不用亏损的办法,你就是不想给振扬机会,是不是?”

    简知桓紧绷着脸:“爸,你要是这么想我,那我无话可说。”

    “好好好,你说只要你在总裁位置上一天,简氏就不会通过这项决策,那刚好今天股东也都到齐,我要求重新选举简氏总裁一职!”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打瞌睡事不关己的小股东也纷纷清醒了过来。

    “老爷子,这没必要吧?”

    “只是个决策而已,简总为公司服务这么多年,您说换就换,哪有这样的道理?”

    “简总,这,要不您跟老爷子再说说,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呢?”

    “是啊老爷子,如今上面看好简氏也都是小简总的功劳,要是换了人,药改项目指不定会被谁分走呢。”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都乱成了一锅,那些小股东来之前,知道今天有大事要发生,却没想过直接换上总裁了。像简氏这样千亿级别的公司,总裁没有重大纰漏,说换就换未免太过儿戏。

    “就按我爸说的办吧,二十分钟后,开始投票。”简知桓起身,直接朝外走去。

    简涔予压下简知妍起身的动作,一个人追了上去。

    简知桓并没有走远,从会议室出来后,他走进了隔壁一间空的小会议室,简涔予进去时,简知桓正沉默的望着简氏外面的高楼大厦,他转头看了一眼,看到是简涔予后,招了下手。

    简涔予安静地走到简知桓身边,尽量平静的复述:“我算过我们和简振扬手里的股东支持率,爸爸,您不用太担心。”

    “算上桑家那一份了吗?”简知桓说,“桑家这段时间帮了简氏很多,这件事就别把他们牵扯进来了。”

    简涔予点点头,说:“我明白的,并没有算上他们的股份。”

    “那就好。”简知桓点了点头,继续望向窗外的高楼大厦,留给简涔予一个沉默的背影。

    二十分钟后,有关罢免简知桓简氏总裁一职的股东投票正式开始,若是支持简老爷子决策的股权人数过半,则将由简老爷子重新任命简氏的总裁,即选择简振扬成为简氏新任CEO。

    一众小股东先行投票记数,投完便将视线投向那些脸上不露声色的大股东,暗自用如今简氏公示的股权分配来计算这场投票的结果。

    简家这边,简知桓和简涔予先行投了反对票,简知妍跟票,而简振扬一家和简涔予的另一名姑姑投了赞成票,众人的目光落向简老爷子时,简老爷子投下赞成票。

    单是简氏一家,毫无悬念。

    和公示出来简家所持的百分之三十三有所差异,简知桓和简涔予持股百分之十五点七,两位姑姑各百分之三,简老爷子和简振扬一家分别所持百分之五和百分之十点三。

    近乎持平,简知桓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另外五名持股较多的股东中,三人弃权,两人反对,三人赞成。

    到此为止,简振扬那边以百分之一点三的优势压过简知桓。

    这个局面和简知桓所预料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只是他没想到其中一名由他一手提拔的股东会选择弃权,虽然意外,但并不影响最红的结果,除了——

    还有两名持股近百分之五的大股东还未表态。一名是和简老爷子一块打拼过,但后来分家时明确站在简知桓这边帮简知桓赢得继承权的股东,另一名是在近五年股东大会上都投了弃权票、不参与任何简氏决策的股东。

    简知妍侧头小声问简涔予:“这两人什么意思,怎么还不表态?你之前有拜访过吗?”

    简涔予摇头:“临时拜访太过刻意,这两位都是有长远眼光的人,不会拘泥于眼前的利益。”

    简知妍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简振扬那边的方案,几乎拿了整个简氏做赌注,就算会议前打点了给了利益,也远不及股东在简氏的股权。

    简知桓看向一直帮扶他的老友,那名股东低头回避了他的目光,简涔予捕捉到了,心下一沉。

    果不其然,几秒之后,那名股东缓缓开口:“我弃权。”

    会议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很多股东都难以置信的看向刚刚弃权的那人。简振扬胸有成竹的笑了下,向简涔予投去一道挑衅的目光。

    简涔予的目光动了动,逐渐沉了脸。

    简知妍彻底忍不住:“徐董,你怎么能弃权呢?难道你也支持从股民身上掏钱吗?你也是一点点发家的,要是真那样做,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做人是要讲良心的啊!”

    那位被叫到的徐董脸色同样难看:“简教授,我也是从简氏大局出发考虑,今早的所有决策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很清楚所有的风险。”

    简知妍不解:“那你怎么——”

    简振扬打断她:“姑姑,我只是进行正常的市场操纵,你别把我想象成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我也是为了救简氏。”

    简知妍忍了忍,没有直接询问最后一位股东,而是要求会议暂停十分钟。

    简老爷子皱眉不悦,但大局已成,也没说什么。

    刚一暂停,简知妍就把简涔予拉到了会议室外:“桑家呢?桑家手里还有三个点的股份吧?我记得前段时间桑家还收购了零点七,那就是三点七的股份,够了,你赶紧让他们派个人过来投票。”

    “没有用。”简涔予不知道徐董为何会弃权,但连徐董都被说动了,简振扬不可能会遗漏剩下的那个股东。

    她闭了闭眼,摇头说:“林董手里还有近三个点的股份,加上现在简振扬赢得的一点四的优势,已经没办法了。”

    “谁说林董就一定会投他们?林董弃权那么多次了,这一回肯定也会弃权。”简知妍刚拿出手机,还未拨通电话,电梯门‘叮——’一声响了起来。

    简知妍和简涔予同时回过头,枪银色的金属门打开,走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桑时桉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就连一向臭美披散的长发,也规规矩矩的扎了起来,身后跟着两名陌生的助理,目光看向简涔予时,举起手中的文件夹,漫不经心的问:“简氏开股东大会为什么没人通知盛宇?这是你们简氏对待股东的态度吗?”

    简涔予愣在当场。

    直到桑时桉走到她身前,她轻声唤了句:“桉桉,我……”

    桑时桉用文件夹抵上简涔予的唇,干净清悦的嗓音带着笑:“我可是特意从学校赶过来的,你还是好好想想赢了以后,怎么感谢我吧。”

    说完桑时桉就带着助理走向了会议室,门一开,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过来的那一刻,桑时桉学着简涔予平日里开会的模样,肃着脸径直走到最前方,向简老爷子问了声好,然后派头十足的要求在简振扬上首加个位置。

    简振扬立刻就不愿意了:“桑时桉怎么哪里都有你?今天不是陪你玩的日子,你有多远滚多远。”

    桑时桉全当没听见,侧头把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简老爷子:“简爷爷,我妈妈托我代为行使我手中百分之三股份的股东权。”

    百分之三,按理来说也得跟简知妍坐到一块,但股东大会上,桑家难得来一回人,简老爷子还是给了桑时桉这个面子,让人添了坐:“坐吧。”

    桑时桉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询问起他们之前的进度,简振扬主动揽过助理的活,趾高气扬的帮桑时桉解释了一遍之前的进度,尤其着重强调了他现在领先一点四的优势,以及林董手中近三个点和桑时桉手里三个点的股份。

    “……瞧我,差点忘了你哥哥那里还握有简氏千分之七的股,不知道你有没有拿到这部分的代理权,蚊子再小也是肉嘛,桑小姐,你说是吗?”

    简振扬丝毫不惧,股东大会开始前他就已经料到桑时桉会跑过来为简涔予撑场面,但就算有三点七的股份又怎么样?

    简涔予必输。

    简振扬正了正自己的西装衣襟,嘴角溢出笑:“林董,请问您的选择是?”

    那位久久没有表态的林董,没有再拖延,干脆地对众人说:“我赞同简老爷子的提议。”

    简振扬脸上的笑意更大,对着记票助理吩咐:“快,把林董的票数算进去,现在结果是多少?”

    助理填表后,回答:“回小简董,简老爷子领票百分之四点二。”

    简知桓重重的握了下拳,大势已去,站在他这一边的股东都不甘心的怒目而视。

    简振扬丝毫不惧这样的目光,起身走到简老爷子身边:“爷爷,那就请您宣布新的总裁任免吧。”

    简老爷子看向简知桓,虽有不忍,但还是说:“阿桓,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放权……”

    “简爷爷,等等。”桑时桉打断了简老爷子的话,气场从容,“你们好像还没问过我的选择吧?”

    这下,就连简知妍也忍不住安慰起来:“桑家丫头,别说了,结果已经定了。”

    “我数学虽然不是拔尖的,但我这点账还是能算清楚。”桑时桉抬手,只见站在她身后的助理把另外两份文件递到了她的手里。

    她看向记票的助理,重新问了一遍:“简爷爷的支持数比简伯伯高四点二,是吗?”

    助理重新核对了一遍,回答:“是的,桑小姐。”

    桑时桉的目光扫到简涔予,很快很浅的勾了下唇,而后把手里新的两份文件往会议桌上‘啪’的一扔,扬声:“但我手里共持有简氏百分之五点五的股份,我要求简总继续出任简氏CEO一职,并且即刻卖出欧洲油田、并且申请华兴的退市。”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恋情曝光,用以威胁

    简振扬和简老爷子的面色同时一沉, 简振扬先沉不住气:“这绝不可能!”

    简老爷子的稳若泰山般的面容也终于崩裂:“桑家丫头,这不是你们盛宇,说话要讲究证据的。”

    桑时桉从小不用为金钱发愁, 在这一刻, 突然就明白了金钱权势的意义, 那点由股份带来的底气使得自信心空前爆棚,脸上却还是装得极为高深:“简爷爷, 文件我都带来了,您直接看不就行了吗?要是还有疑问, 您可以找律师验,我今天不用上课, 有的是时间等您验证。”

    简振扬率先拿过桑时桉拍在桌面上的两份文件,递给简老爷子一块核实,与此同时,一名助理也被简振扬叫了过去。

    应该是在核实文件的真假。

    桑时桉随他们核对, 目光到底没忍住,往对面的简涔予那扫了一眼, 简涔予点了点手机, 桑时桉看懂了她的暗示,从包里拿出手机。

    有新的微信消息进来, 想必是简涔予询问多出来的一点八股份。桑时桉难得能装一把, 理直气壮的把手机一拨, 倒扣在桌上, 视线移开。

    桑时桉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浅淡的微笑, 过于年轻的面庞在这样的股东大会上仪态从容优雅,迎着众人的打量,目光和表情都没有丝毫的躲闪, 矜贵的气质浑然天成。

    直到简振扬和简老爷子核实完毕,刚刚还志在必得的简振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隔空指了桑时桉好几下。

    桑时桉浅浅一笑,看向简知桓:“简伯伯,既然结果已经定下了,请您就华兴油田的事,尽早做出决策吧。”

    简知桓眼露感激的向桑时桉点了下头,华兴的退市不是一件小事,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安排的事项众多,简知桓率先吩咐秘书把简氏的公关部门和法律部门都叫了上来。

    简振扬作为落败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直到两个部门的核心员工进入会议室,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突然站起身:“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这下,就连从刚刚开始也保持沉默的简振名也激动的站了起来,像是猜到简振扬要说什么,双双看向简涔予:“对,我们还有话要说!”

    简知妍就坐在简涔予身边,对他们两兄弟这种愤恨的视线极为不满:“我说你们两个,要闹也已经闹够了吧?股东投票已经结束,当务之急是减少华兴的亏损,你们就算有什么话要说也请私下去说,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简振名:“我们要说的就是跟所有人有关的事。”

    简振扬冷笑了声,问:“姑姑,你就不好奇林董和徐董为什么会反对你吗?”

    简知妍皱起眉,她确实觉得这两人今天的投票很反常,但现在结果已经定了,就算有什么原因,出了会议室再问也不迟。

    此刻简振扬却刻意提起,简知妍十分不满:“现在的首要事情是处理正事,油田出了问题华兴无法运作,一旦外界知道定然会有所恐慌,我们必须尽快处理此事抢占先机,以保全公司颜面,安抚市场信心,降低损失。”

    “保全公司颜面,安抚市场信心,降低损失。”简振扬重复了一遍简知妍的话,突然鼓起掌,“好!姑姑说的好!谁说姑姑不懂公司经营的?我看姑姑懂得很呢!”

    不等简知妍开口问,简振扬目光一转,狠狠落向简涔予:“那我也想问问,简涔予,你身为简氏的接班人,作为药改项目的领导人,你跟桑时桉搞同性恋的时候,有考虑过公司利益吗?有管过我们的死活吗?”

    话音落下,原本挂着股东投票页面的投影屏幕忽然变了,数不清的亲密照出现在公屏上,每一张的主角都是简涔予和桑时桉,或是在停车场,或是在路边,又或者是商场……等等的公共场合,有对视、有牵手、甚至还有模糊的亲吻照!

    再回想刚刚桑时桉特意出现为简涔予站票的情景,整个会议室一片哗然!

    “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吗?是在沪城竞争商会内地名额的时候,我看到简涔予半夜从桑时桉的房间里出来,脖子上还带着吻痕,你们能想象吗?盛宇的大小姐特意飞去沪城,还跟简涔予半夜三更的出现在一块。”

    “我说之前简涔予怎么从来不谈恋爱私生活那么干净呢,我还以为她真的这么清高,结果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所以我就找人跟踪了她们,她们还算谨慎,期限半个月我找的侦探没有拍到任何一张她们的亲密照片,但只要她们在谈恋爱,总是会有破绽的。”

    简振扬‘啧啧’的摇起头,靠近桑时桉:“同性恋啊,咱们国家大多数人对这个有多偏见啊,那是病,沾染了就跟艾滋一样见不得人。这事一旦传出去,简氏的药也成了毒药,都别再卖了,各位说是不是啊?”

    桑时桉彻底坐不住,猛地起身推开简振扬:“简振扬,你无耻!”

    简振扬‘哈哈’的笑起来:“是,我就是无耻!但这是你们逼我的!现在叫停华兴,你知道我要赔进去多少钱吗?刀不落在你身上你当然不知道疼!既然你们让我不好过,那大家都不要好过了!”

    简振扬只要一想到桑时桉和简涔予的下场,他的语气就越来越激动:“你桑时桉不是盛宇的大小姐吗?想打人就打人,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还有简涔予,你装什么清高,你总是摆出一副醉心实验室对简氏继承人无意的姿态,实则你抢走我多少东西?我告诉你们,你们要让我破产要把我从简氏赶出去,可以啊,那我也要你们身败名裂!”

    他竖起两根手指,高高的俯视着简涔予,像是已经看到了简涔予的落败:“我已经把这些照片散布出去,再过二十分钟,全国都会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我倒是要看看,简氏还能撑多久!”

    周围的议论声纷纷,无数人的目光在简涔予和桑时桉身上转动,像是将她们脱光了衣服般从头到尾都检查一遍。耳边是无数询问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简涔予已无力作答,她只是沉默的站起身,把站在另一侧的桑时桉拉到身边,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

    而后站在桑时桉的前面,拦住那些目光。她抬起头,定定看向简振扬:“你想怎么样?想要简氏为华兴背书,让华兴再存在三个月?”

    简振扬嗤笑了声:“怎么,你终于怕了?你想跟我来谈条件了?刚刚确实是这样就够,但现在我告诉你,不够,我还要你手里全部的简氏股份!”

    “要我手里全部的简氏股份?我手里并没有太多,都在我爸爸手上。”简涔予很冷静的分析着,“你得到之后,重新召开股东会,然后把我从简氏踢出去,这样一来,我个人的私生活就跟简氏无关,你也能继续利用华兴捞钱。”

    简涔予顿了顿,沉下声:“以及,继续帮他们洗钱?”

    简振扬的脸色一变,又很快恢复镇定:“简涔予,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个人丑闻,你不要左顾而言右!”

    “什么洗钱,涔予,你把话说清楚。”

    “涔予,你真的在跟桑家女儿谈恋爱吗?作孽啊!”

    会议室内接连爆出令所有人嗔目结舌的信息,尤其是那些只是来投个弃权票的小股东,纷纷议论起来。作为早就知道简涔予性取向而投票给简振扬的那两名股东,脸色同样不好看。

    前几日简氏的庆功酒宴还历历在目,可今日会议室中无论哪个消息被传出去,都将对简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眼看它高楼起,高朋满座。

    又看它楼塌了,倾圮殆尽。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简老爷子拍板,“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你们两人各退一步,振扬你去回撤那些媒体的消息,涔予这边,你就当华兴的事故没有发生过。”

    简振扬却不同意,他沉声道:“爷爷,我说了,我还要她手里的简氏股份,她一日不滚出简氏,简氏就要一直提心吊胆。”

    简涔予同样拒绝了简老爷子的提议,她说:“爷爷,我也不同意,就算我今天会身败名裂,我也要阻止他继续用华兴帮那群外国人洗钱,你们以为他一个华人是如何拿到欧洲的油田的?又是为什么把全部的身家都投进去?”

    “因为那块油田根本就不属于简振扬!那些人以合伙做生意拉他入场,骗他油田所能带来的暴利,等他签下合同后发现那块油田只有使用权没有所属权,两者买卖价相差巨大,他去找那些人理论时,那边的人开出新的条件,要求他帮助他们跨国洗钱,并且开出了丰厚的报酬。”

    简涔予说完,苦笑了一声:“所以在你们刚刚的亏损预估中,三十个亿并不是最终的亏损额,由于简振扬没有所属权,至少还得翻个倍,这也是他坚决要求简氏背书的原因。”

    “华兴开盘时就高涨的股价,也是借助于那些人的资金操纵。当时证监会及时介入调查,才稍稍抑制了他们的野心,而简振扬刚刚提出的三个月回笼所有资金,定会让市场大乱。”

    见不得光的钱涌入股市,抬高股价,从而引起股民的疯狂购入,等到合适的高价位,钱再悄然流出,镰刀落下。

    所有的计划被拆穿,简振扬双目赤红,发了疯般冲向对面的简涔予。

    一旁的几名助理立刻上前拦下他,简振扬满脸癫狂:“简涔予!你闭嘴!你给我闭嘴!”

    简涔予闭了闭眼,转向照片曝光后,坐在自己身侧一直没有说话的简知桓:“爸爸,很遗憾用这样的方式让您了解我的私事,您可以立刻发公告将我逐出简氏,但简振扬的条件,恕我不想答应,也来不及答应了。”

    简知桓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他张了张嘴,覆上简涔予的手腕:“这事容后再说,你先做你想做的事。”

    简涔予被握住的胳膊直发颤,她定住心神,哑声道:“对不起爸爸,还有,谢谢。”

    简老爷子在这时候握着拄拐重重的敲了两下:“涔予,都是一家人,都事关简氏的利益,你不要意气用事。”

    简涔予依旧站在桑时桉前面,低头看了眼腕表的时间,直视简老爷子威严的目光:“所有有关跨国洗钱的证据我已经提交给警方,他们的人已经在路上,有罪无罪,他们会给出判定。”

    “爸!”

    “爷爷!”

    简老爷子在这时候突然晕厥过去,简知妍立刻打了120,整个会议室混乱不堪,忙成了一锅乱粥。

    与此同时,警方的人员也闯入会议室,直奔向简振扬。

    投屏上的照片已经被撤下来,简涔予在这时候扫向会议室的其他人:“今天会议室里的所有事情都不得泄漏出去。”

    被警察即将带出会议室的简振扬听到这话,突然停了下来:“简涔予,你掩耳盗铃有意思吗?我还没到警局,全国都会知道这件事情,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简涔予轻轻扯了下嘴角,说:“好。”

    简振扬被带走后,那些不管事的股东都在这时候退了出去,不愿再卷入简氏的风波。

    会议室的门重新合上,简涔予终于有时间顾及身后的桑时桉,她转过身,还未说什么,就见桑时桉缓缓抬起头,露出的一双眼睛干净明澈,像是夏日里的一汪清泉,带着无尽的信任和依赖,她说:“先处理事情。”

    简涔予点点头,看向仍留在会议室的法务和公关团队,这件事已经在她心中预演了无数次,只是又撞上华兴的事情,使得事态变得复杂,但并没有失了条例。

    她快速的提出接下去的计划,法务和公关一一记录下来。有人提问:“小简总,您还没有说该如何处理即将爆出的恋情舆论,只是按照公司以往的公关方案恐怕难以压下小简……简振扬营造的舆论。”

    简涔予正要开口,会议室的门重新被推开,刚刚下楼跟警方沟通的顾秘书折返回来,面上却没有送走简振扬的轻松,一片焦急:“小简总,证监会的人来了!”

    简知妍望过去:“简振扬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吗?警方那边应该会成立专门的调查组,你没告诉证监会的人吗?”

    顾秘书直摇头,视线在会议室里寻找着,最后落到桑时桉的身上:“他们说接到检举,桑小姐涉嫌境外离岸公司操纵简氏股票市场,要带桑小姐回去调查。”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证监扣留,作出抉择

    三月的第一天, 简氏大乱。

    先是突然召集所有股东召开股东大会,在公司职员还在猜测这场突如其来的股东大会的目的时,警车鸣笛而至, 带着证件闯入简氏, 带走了简氏董事兼华兴总裁的简振扬。

    再之后, 证监会的人又匆匆入内,由于走的时候是公司专用通道, 公司内部纷纷猜测许是简振扬一家的另一人。

    流言蜚语陆续传出,就在众人以为事情要告一段落, 终于可以探听风声的时候,与简氏向来交好、合作密切的盛宇总裁带着一行人大步踏入简氏, 直奔着总裁办而去。

    “境外操纵股票市场?”办公室被狠狠拍响,偌大的办公室鸦雀无声,“欲加之罪,欺人太甚!”

    简涔予的脸色同样凝重, 眉眼间不负往日的平静,焦急之色毕显:“只是被带走调查, 我已经托人去打点, 会尽快让她回来。”

    桑时樾眼底一片怒火,转身直直盯向简涔予:“简涔予, 我要你一句实话, 我们家桉桉之前买你们简氏的股票, 你到底知不知情?”

    简涔予苦笑:“我要是知道, 我就不会让她用境外账户去操作。”

    离岸公司的好处就是能用不同账户去购买简氏抛出的股份, 卖方以为股份散落到了不同的人手里,殊不知背后都是同一人。

    但这样一来,也很容易被证监会盯上, 有恶意操纵股票市场之嫌。

    “只是一点八的股份,构不成犯罪。桉桉被带走调查,问清楚了就可以,不用这么着急。”任黎赶过来的路上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梳理一遍,作为盛宇多年来的首席法律顾问,她走过去,按下桑时樾的肩,“妈妈比你懂法。”

    桑时樾胸口剧烈起伏两下,碍于任黎的面子,重新坐下来,没有再接着骂人。

    简涔予在这时起身,对着任黎深深的鞠了一躬:“任姨,有关这件事有关桉桉,我很抱歉。”

    任黎看着面前弯腰的简涔予,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曾经她有多欣赏简涔予的年少早慧、矜贵从容,如今看着她在面前低头认错,心里就有多么的感慨。

    刚知道简涔予和桑时桉的事被简振扬曝光在股东大会时,任黎是完完全全震惊和愤怒的。她震惊于自己女儿的性取向,愤怒于将它当作笑柄般示众的简振扬。

    当时,她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桑时桉被证监会带走的消息就已经接踵而至。

    直到此刻坐在简氏的总裁办,看着简涔予为桑时桉的事向她鞠躬、道歉,任黎才终于有了一种自己女儿真的交了女朋友的实感。

    但她又能说什么呢?

    简涔予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甚至是她曾经在给桑时樾挑选伴侣时,最为中意的小辈。无论是家世、性情、容貌、学识,都挑不出任何差错。

    任黎不禁想,自个女儿要是真的喜欢女人,会看上简涔予也不稀奇。

    若这段恋情是在过年、或是在任何一个午后不经意的暴露在她们长辈的面前,任黎想,自己肯定没办法立刻接受,或许也会像其他排斥同性恋的家长那样直接做出反对。

    但现在这段恋情直接被其他人曝光出来,任黎发现,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愤怒,对那些妄想利用这段恋情摧毁桑时桉和简涔予这种小人行径的愤怒。转而再面对简涔予时,不免心软了几分。

    尤其在她知道自个女儿花了近二十个亿去帮简涔予赢这场股东大会后,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女儿是在用成年人最直接的方式——倾尽所有,妄争余生。

    任黎叹了口气,像是浑身的力气都在瞬间被卸下:“大局为重。”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简涔予重新站直身体,眼底萦绕着血丝,温和而又坚定的说:“我明白的,任姨。”

    “是不是简振扬他们家人干的?”桑时樾看向简涔予,不耐烦的摸出烟盒,扫了眼自己带来的早已经打开电脑办公的相关助理,落到主位上时,眯起眼,“简家那几个人,以为躲去医院就没关系了吗?”

    简涔予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直接说:“我那里也有些东西,我会处理。”

    “你把那些东西给我,省得你家老爷子心脏跳停来个临终遗言阻拦,什么事都办不成了。”桑时樾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尤其是向来孝顺的简知桓脸色极为难看。

    但如今在股东大会上为他们扳回一城的是桑时桉,如今被简家人报复被证监会带走调查的也是桑时桉,身为桑时桉的家人,桑时樾说出这种话也不算很过分。

    简知桓对简涔予说:“就按他说的做吧。”

    “好。”简涔予点点头,转身对顾秘书交代了两句,让顾秘书去整理资料了。

    偌大的总裁办里只剩下敲键盘的声音,两家公司顶尖的人才都尽所能为简振扬捅出的篓子善后。

    外面的舆论现在只是一个开始,等到扩散的时候,不论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错,自有跟简氏不对付的同行和无数仇富的人落井下石。

    这也是无数企业家对外保持家庭美满人设的重要原因,时代更迭,但在其位,个人的私生活就会被无限的放大。

    同性恋有罪吗?没有。

    但有多少父母能接受自己孩子的选择?只有极少数。

    而剩下的大多数,就会在不经意中成为刺向简氏的一把无形利刃。

    “小简总,其实外面的舆论暂时还控制得住,看到这些新闻的网友也还算和善,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公关部的一名助理来向简涔予汇报时,小声安慰。

    简涔予摇了摇头,说:“必须尽快清理干净。”

    助理听到这话,不由觉得简涔予有些冷血。刚曝光恋情,另一个主角被证监会带走,简涔予就忙着撇清关系了,豪门的水真深。

    桑时樾看着那个年轻助理,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冷笑了声:“那位助理,你以为那么多明明过了审核的动画片是怎么被举报到消失的?亏你还是公关部的,上班带点脑子,公开出柜这种事一旦成为社会新闻,只要有人借她们两的事跟家里出柜,你觉得那些家长会不会发疯?会不会对简氏发疯?”

    那名助理直接被骂哭:“对不起,对不起桑总。”

    简涔予拉了下助理的手,温声说:“他不是针对你,去忙吧,麻烦了。”

    助理这下不敢再乱猜测,只想尽快完成工作。

    简涔予和桑时樾的手机又各自响了起来,又十分钟,总裁办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小简总,舆论都消失了!”

    整个办公室的人齐齐望过去,就听桑时樾带来的公关经理也开了口:“桑总,有关小简总和桑小姐的恋情都消失了,各个平台词条都删得干干净净。”

    简氏继承人和同性伴侣亲密互动的新闻被发出、传播到彻底消失,前前后后不过二十分钟,像是所有人的一场错觉。

    正等待证监会熟人回消息的任黎睁开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简知桓,两人对时间,都不约而同的猜到了一个方向,面色凝重。

    但谁也没开口。

    反观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一片喜庆的声音。这无疑是一个好的信号,这件事被散发出去没多久,只要能压制住热度,也不过是件可能恋爱的小事,网上没有明确的证据,只会成为一件似是而非的轶闻。

    桑时樾简直要为简涔予和桑时桉的好运气鼓掌:“你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

    “我只有五成把握。”简涔予看着已经清散的网页,也有些感慨。

    药改这么重要的事,事关政府颜面,容不得出任何差错。

    简涔予的这桩恋情,也就不仅仅关乎简氏。

    简氏要是在这个关头出了岔子引起大众的猜疑,势必也会影响整个项目的完成,这是上面更不乐意看到的。

    就像桑时樾所说,要是两人的恋情光明正大曝光出去,给了未成年借鉴出柜、标榜个性的机会,那些家长会理所应当的对简氏发疯,而作为选择简氏参与药改、给了简氏转型机会的政府,也同样需要担责。

    桑时樾打开刚刚还被挂出的网页,已经显示无法进入,他眉眼间的阴翳散去不少:“看来那些酒也不是白喝的,药改项目倒是给你们送来一张护身符了。”

    另一边,医院。

    简老爷子被送到医院后,倒下的还有简振扬和简振名的妈妈。简振名招来医生把她抬进手术室后,甚至没有多问一句情况,转头就开始打起电话。

    简知丰担心被警察带走的长子,看到简振名在打电话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追上去:“振名,电话那边怎么说?你哥哥那里怎么办啊?”

    简知丰庸庸碌碌一辈子,身为长子却没能继承简氏,简振名本来就因为这一点埋怨了他爸爸这么多年,如今简振扬都废了,他爸爸还要在这时候给他找事,顿时挂断电话吵了起来。

    “简振扬?爸,你能不能清醒一点,简振扬已经废了,你不如趁早发个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的公告,否则你剩下的养老钱都别想要了。”

    “他可是你亲哥啊!”简知丰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儿子,大失所望。

    “他是我亲哥又怎么样?他说什么你们都支持,我要开公司你们就说我年纪小就让我辅佐他,你们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

    “可他现在被警察带走,早点把人救出——”

    “救?怎么救?”简振名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爸,你没听到简涔予说的吗?简振扬是在跨国洗钱,不然你以为他之前从桑时樾手里买股份的钱是哪里来的?运气好他还能在里面活个几十年,运气不好就等着吃枪子吧。”

    简知丰眼前阵阵发黑,指着简振名的手不断发抖,简振名看腻了这种戏码,不耐烦的叫来医生:“带他去病房,要死也别死在我面前。”

    身后传来简知丰‘不孝子’的骂声,简振名无暇顾及,因为他发现之前发出去的有关简涔予的通稿都消失了。

    他忙给之前联系过的大媒体社打电话:“简氏的新闻怎么都消失了?不是让你们发到各个平台上去吗?”

    那边的人平日里自然是收钱办事,但此刻却拒绝了他:“简先生,这新闻我们发不了,我把钱退还给你吧。”

    简振名觉得莫名其妙:“是不是简氏和盛宇也给你们好处了?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发,我给你双倍的价钱。”

    电话那端的拒绝意更明显:“不是啊简先生,这新闻我们真的发不了,我们庙小也就是挣点糊口钱,您去找别家吧,钱我立刻帮你退回去。”

    简振名再打过去时,已经被拉黑了,与此同时,预付的钱也被立刻被退了回来。简振名又去联系其他合作过的媒体人,对方一听说是要曝光简涔予的同性恋情,回答大抵都相似:“简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气得简振名一拳砸在了瓷墙上,简知妍正跟医生沟通简老爷子的治疗方案,顺耳听了简振名几句话,颇为意外。

    “怎么,没人愿意帮你曝光吗?大侄子,听姑姑一句话,人家谈恋爱是人家的事,你不想跟你哥一块进去就早点收手。”

    简振名没想到会被简知妍听到,一想到刚刚会议室里简知妍维护简涔予的样子,就冒出一股敌意:“姑姑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我不过是被几个媒体人拒绝,那么多媒体,总有没被桑家和简涔予他们收买的!”

    简知妍摸了下手上的翡翠戒指,平日里在学校不方便带这个,今天来简氏开会她特地戴了出来,每看一回心情就好一些,股东大会的结果也确实如她所愿。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拍了两下简振名的肩:“坏事做多是要遭报应的,看看你爷爷你哥哥,还有你晕厥过去的父母。”

    她‘啧’了声,连连摇头:“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姑姑再送你一句话,你以为这些新闻是涔予就能压得住的吗?想要简氏倒下、闻风而来的公司可太多了。”

    简振名瞬间警觉:“姑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知妍说:“给你举个例子,娱乐圈里那么多双性恋同性恋,你见过狗仔公开爆同性绯闻的吗?”

    简振名猛地抬眼,冷汗淋漓:“你的意思是……不可能,这不可能!”

    “当知名度达到一定程度,呈现出来的一言一行都必须顺着同个模板走。药改采购的药品将涉及多少病人?没什么不可能的。”简知妍松开手,神色恹恹的走向手术室的方向。

    人际关系弯弯绕绕的就是麻烦,还不如实验室里冷冰冰的药剂仪器。

    至少,一眼就能看透。

    简振名在原地站了会儿,又重新追上去:“姑姑,那桑时桉呢,他们也不管桑时桉了吗?她的把柄可还在我的手上。”

    简知妍这下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来点简振名的目的了:“你想让我帮你,跟涔予传什么话?”

    “简振扬做的事情跟我们家没有关系。”简振名说,“不然,我会一直以简氏股东的名义向证监会施压,就算二叔这个总裁出面也没办法。”

    简知妍觉得好笑:“她不过收了那点股份,问几句话就能出来了。至于你跟简振扬的关系,那是你们两兄弟的事,外人可做不了。”

    “不仅仅是跟他的关系,还有之前简振扬做的事都不能算到我头上来。”简振名的语气颇为无赖,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狠戾,“桑时桉或许无罪,但只要我一直举报,一直拿似是而非的证据让证监会介入,桑时桉就会一直被关在里面,半个月?一个月?”

    简知妍皱紧眉:“简振名,以前倒是我小看你了。”

    简振名摊手:“没办法,人为财死,我不想被简振扬拖累,也不想以后被简涔予报复,我需要这一份保障。”

    接下来一周,商圈的新闻几乎都被简氏给包揽。先是简氏旗下的华兴爆出货物被海关拦截的消息,并且也爆出华兴总裁被警察带走的消息。

    股民大面积恐慌、抛售手中的股票,在股价跌停的第三天,华兴递交了退市的申请,在年初时被许多资深操盘手称赞为今年最优质最有潜力的华兴,就这么颓然的退出了市场。

    而华兴破产以及清算,所有债务将由简氏一力承担,由简知桓做主,将简振扬一家所持简氏股份几乎全部抛售,简知丰来简氏闹过好几回,但欠钱不还将面临欧洲那边的追债,想到简振扬之前接触的人,简知丰等人不敢赌,只能认命。

    与此同时,简老爷子在送进医院抢救的第二天便被下病危通知书,最后没撑过三天,简家已经操办起白事。

    外界甚至开始有传言称,简氏经历此次元气大伤,是不是简家冲撞了什么不好的风水。

    但简氏一直对此表示沉默。

    直到新闻报道药改进度时,那位年轻的继承人出现在了镜头中。面对央视直拍的镜头,简涔予仍旧清冷而又从容,嘴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微笑,也是简氏向市场释放的新信号。

    新闻播放到末尾,桑时樾收回手机,看向坐在对面的桑时桉:“简氏已经渡过难关,即使出清了简振扬一家的股份,股价也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桑时桉在这里待了一周,久不见阳光的肤色比进来前更苍白,每天高强度的审问导致她的神色有些颓厌,总体精神状况尚可,并没有太过糟糕。

    简氏的股份被出售,还没有受到大影响的原因只有一个——接手股份的新持股人能给股民带来信心。

    桑时桉很快就猜到了,低声说:“谢谢哥哥。”

    “是妈妈的主意,但毕竟是十来个点的股份,我们家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只是收了部分。”桑时樾伸手碰了下桑时桉的脸,“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

    桑时桉握住他的手,动了动眼睫,抿紧的唇微微发着颤,她在心里很努力的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到底只是个二十岁还没毕业的学生,没忍住发出一声哭腔:“我……我……”

    她又深深的咬了口气,强行压下对家人的愧疚之情,很轻很轻的说:“对不起。”

    “你做得挺好的,简氏靠你挽救过来,欠了我们家一个大的人情,我们家现在还手握他们简氏超过十个点的股份,要换成之前想买都买不到,人家职业的做空机构都没你这么专业,简氏以后还得看你脸色,赚了赚大了。”桑时樾混着一股浑不吝的调子,调侃桑时桉。

    桑时桉很给面子的笑了一声。

    桑时樾看她心情恢复过来,这才稍微放下点心:“其实呢,我也知道你今天最想见的应该是简涔予,但毕竟你们这关系不太方便。妈妈也想来,她又怕你因为跟简涔予谈恋爱的事不敢面对她,所以这苦差事就轮到我了。”

    这一周以来,桑简两家托了很多关系,都没有查探到桑时桉的消息。就连上回简振扬公然扰乱股市秩序被带走,都没有那么严格。

    时间越久,对于里外两边的人都是一种煎熬。

    直到今天,才被通知允许探视的机会。

    “你这几天在里面怎么样?咱们法治社会,应该没被动刑吧?”

    “当然没有。”桑时桉简单的说了两句,“就是每天被带到调查室一段时间,灯光有些刺眼,问话的人也有些严厉,然后做什么都会被人盯着监视,倒也没其他的。”

    她像是一夜之间成长了起来,面对桑时樾时,也是半露半藏还一脸坦然:“而且我只是恰巧有资金在国外,直接用国外公司购买简氏股票能省去汇率的一笔钱,我所做的一切都在法律的框架内进行,并且从未公开透露过任何交易信息,对于购买股份扰乱市场秩序更是无稽之谈。他们不厌其烦的问,那我多答几次就是了。”

    桑时樾还真觉得奇了:“你们燕大的教授竟然敢教你们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桑时桉低哼了声:“学校哪里会教这个。还有,什么偷鸡摸狗,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那叫隐蔽,叫不露声色!反正我的交易资金也是合法通过欧洲结算系统,每一笔交易记录都可以被查询到,你还有想问的吗?想问的都问我好了,我这几天回答的都能背了。”

    桑时樾沉默片刻,说:“不用了。”

    桑时桉点点头,看着桑时樾欲言又止。

    桑时樾说:“爸爸妈妈那边态度还算良好,简涔予这些日子几乎天天上门,也没被赶出去,爸爸妈妈那边的接受程度应该挺高。现在大家最主要的,还是担心你。”

    桑时桉挤出一丝微笑,说:“我没什么事,你回去后跟爸爸妈妈好好描述一下我的花容月貌。”

    桑时樾伸出手,隔空点了她两下,无语得笑起来。

    桑时桉咬了咬唇,又问:“还有,那个……”

    桑时樾一看她这表情,就猜到她想问简振扬曝光她们恋情的事。刚刚的新闻里并没有任何有关简涔予恋情的消息,倒不是觉得遗憾,只是有些意外这件事竟然这么快就能平息。

    桑时樾看了眼调查室里的监控摄像头,犹豫了片刻,想到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桑时樾说:“简振扬的新闻发出去十来分钟就被全网清空了,现在想发个带你们两个的词条或者暗示语的帖子都发不出去,放心吧,没影响到两家公司的运营。”

    桑时桉意外:“你们这么厉害吗?”

    她看着桑时樾不似作伪的眼神,讷讷说:“我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美的事情。”

    桑时樾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件事了,碍于两人还在调查室,一言一行都会被监控的另一端记录下来,他只能委婉的跟桑时桉解释:“简氏作为参与药改的主要企业,需要有一个好的形象,你哥哥我还没那么大的能耐能压下这件事情。”

    他握住桑时桉的手腕,重重点了两下,极为认真的说:“连同简家也做不到。”

    桑时桉瞳孔一缩,往监控的方向看了眼:“你是说……”

    桑时樾点了点头,说:“简涔予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她在牛津本来就拿了药学的研究生学位,燕大这个第二学位影响不到她,她会去澳洲继续做临床测试和相关的研究,只会在药改项目需要她出席时回国。至于你……”

    桑时桉被扣押的这些天,桑家人就算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若是按照以往,桑时桉这样的行为,几乎都是当天做完笔录就能出来,再不济也是两三天的事。

    原本应该落在简涔予身上的事,正好因为简振名的举报,便落到了桑时桉的头上。那些新闻不会凭空消失,桑时桉想要离开,便需要表达对待此事的一个态度。

    “我们已经帮你在燕大递交了交换生的留学申请,你的课业成绩和课外竞赛社会实践参与本就能达标,学校那儿我已经找我大学的导师给你写了推荐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桑时桉反握上桑时樾的手:“你的导师?哥哥,我不能也去澳洲吗?澳洲那么多学——”

    “不能。”

    桑时樾心疼的用另一只手拨了下桑时桉的额发,强势而又坚定的告诉她将去往的目的地:“你去美国,哈佛大学。”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异国他乡,新的生活……

    一年后, 纽约。

    八月末最后一个下午,燥热的天气催得人心浮气躁。华丽的星级酒店门口,巨型的自由白鸽塑像前, 一辆火红的法拉利落下漂亮的摆尾, 车门推开, 从驾驶座递来一串车钥匙。

    酒店的侍者接过,帮助客人进行泊车。

    走进酒店大堂, 听到熟稔的声音,桑时桉转过头一看, 在灯火辉煌处看到早就等在那儿的虞卿辞,穿着一身精致的小香风套装, 配上一双方跟鞋,年轻又精致。

    迪奥当季的水墨风裙摆旋了半圈,桑时桉走向虞卿辞:“人呢?哪个包间?”

    “我约你两三天都约不出来人,一说有客户你就跑过来。我是不是也得搞点什么项目才能让你主动找我?”虞卿辞半开玩笑的问。

    桑时桉用手肘戳了下虞卿辞的胳膊:“大小姐行行好, 我真的很忙,下回一定陪你吃饭逛街好不好?”

    虞卿辞竖起一根手指:“还得陪我看场电影。”

    桑时桉无语了:“您这么多预备女友都不够约的吗?”

    虞卿辞是桑时桉转到哈佛后的同学, 也是华国人, 意外得知是苏柠玥在云城时的发小,两人也就这么熟络了起来。

    桑时桉刚到美国时人生地不熟, 刚好虞卿辞对谁都自来熟, 再加上那张妖孽的脸, 追她的人都可以绕哈佛整一圈。

    虞卿辞的女友一个接着一个的换, 最长的也没熬过两个月, 被桑时桉戏称所有的女友都是集邮的,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陪大小姐吃饭。

    “她们是主动追我的,你是我天边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及。”虞卿辞夸张的叹了口气。

    桑时桉被她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少学外国人那套蹩脚的中文话!”

    虞卿辞也哈哈笑起来:“行行行, 我魅力不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带你去见斯密斯夫人,好不容易打听到的行程呢。”

    要见的斯密斯女士是位命很好的女人,出生名门贵族,结了两次婚,老公都在结婚三年内去世,因此得到了全部的遗产。

    发财又死老公,自然有忙碌的人生需要享受,桑时桉因为投行派遣的任务已经约了她很多回,可惜她助理的反馈平平,直到今天终于有了机会。

    走进107包间,桑时桉终于见到了这位斯密斯女士,和桑时桉想象的模样很像,身着华丽的裙摆,脖颈上佩戴着夸张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亮闪闪的,叫人一眼就注意到她。

    虞卿辞似乎跟这位女士是旧识,进门就带着桑时桉向斯密斯介绍,拉过斯密斯女士的手,落下一个优雅的吻手礼:“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动人。”

    桑时桉叹为观止,僵硬的把虞卿辞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在心里默默对简涔予道了三声对不起。

    斯密斯女士高兴的笑了起来,招呼两人坐下,主动和桑时桉闲聊起来。

    桑时桉有意将话题往生意的方向上引,斯密斯女士何其敏锐,很快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嗔笑着对桑时桉说:“小姑娘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但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说说你的来意吧。”

    既然来了美国,桑时桉为了尽快提高自己的能力,一边求学一边在一些大公司寻求实习机会,从一开始的互联网公司到如今的投行,接触各项资本市场发债发股融资重组等业务。

    而这一回,也是投行需要完成的其中一个KPI。

    “据我所知您旗下的连锁餐饮业最近频繁更换鸡肉的供应商,就是因为鸡肉的价格的上涨。”

    桑时桉说到这儿停了停,微笑着看向斯密斯女士。

    斯密斯女士点点头:“确有此事。”

    桑时桉接话说:“不知道您有没有考虑过风险对冲呢?鸡肉的价格和鸡的饲养成本直接挂钩,饲料成本是重中之重,若是从期货着手,提前锁定压制谷物和豆类的成本,相信能为您解决这项难题。”

    斯密斯女士手中的连锁餐饮覆盖全美,主营的便是土豆和鸡肉,旁人也许负担不起操控原材料的成本,但对于斯密斯女士来说,稳赚不赔。

    斯密斯女士看向桑时桉的目光终于认真了几分,她说:“我确实听说过这样控制成本的办法,但一来资金投入过大,二来我对这方面并不熟悉……”

    桑时桉闻言,笑着说:“我可以为您推荐对冲基金,您有时间做一些了解吗?”

    十分钟后,桑时桉和斯密斯女士互相交换了名片,并约定了下次会谈的时间。

    一走出包间,虞卿辞就给桑时桉竖起大拇指:“我上次找斯密斯谈合作想从她手里抠点钱出来,可比你费劲多了。”

    桑时桉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可能我天生丽质惹人爱吧。”

    虞卿辞夸张的推了桑时桉一把:“你少来!斯密斯女士是个异性恋,才看不上你呢。”

    今天毕竟是虞卿辞帮忙搭上的线,桑时桉讨好的挽上虞卿辞的胳膊,软声撒娇:“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虞卿辞不明白:“今天请我吃不行吗?都快饭点了。”

    桑时桉看了眼时间,想到一会要做的事,没忍住笑了下,欲盖弥彰的咳嗽了声,才说:“我等会还有约,客户大老远过来的,不能爽约。”

    说来桑时桉进投行实习还是虞卿辞引荐的,桑时桉最近接触的项目虞卿辞也有所了解,把离得远的筛选一遍后,虞卿辞报了几个人名。

    桑时桉都故作高深的摇头否认。

    虞卿辞都要怀疑桑时桉有了新朋友要抛弃她:“那还有谁啊,你别是唬我的吧?”

    桑时桉的嘴角彻底压不住笑:“澳大利亚来的,女朋友。”

    在虞卿辞暴走之前迅速抓着包往外跑,刚走出酒店大门,又后退回去跟虞卿辞说:“明早的第一节课我应该赶不上,帮我跟教授请个假!”

    虞卿辞脸都要绿了,还请假?

    行啊,她就帮桑时桉请个病假,善解人意的教授一定会问起原因,到时候她就说桑时桉恋爱脑晚期,去医院挂脑科了。

    跟斯密斯女士的谈话比桑时桉预想的要多上十分钟,桑时桉到机场时,简涔予的飞机正在飞机跑道上降落。

    努力挤入机场的重重人海,桑时桉的视线逐渐被那群高大的黑人白人所遮挡,心头不由一阵感慨。

    一年前,她从证监会出来,连证监会外的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直接两手空空的被塞上飞往美国的飞机。

    当时询问桑时樾能不能去澳洲留学也只是下意识的询问,桑时桉也能理解家人的做法。来美国并不是家里人的安排,而是为了‘交差’。

    否则她极有可能会被继续留在调查室。

    她和简涔予的恋情被上面用强权强行压下来,并不是个免费的午餐。明面上总得主动做出一南一北的态度。要是都去了澳洲,恐怕留在国内的两家企业,也得跟着‘洋化’了。

    总不能受了人家的好,还继续在人家红线上蹦迪,那也太糟糕了。

    至于以后,国内并不乏同性伴侣,只要别搞人尽皆知的官宣,没人会管这份闲事。

    人总是有种服从心理。刚看一对不合自己心意的情侣在一起时想要反对,在一起久了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尤其简涔予原本就要回澳洲,桑时桉去了国外,也比在国内更自由。

    她拼命安慰自己,只是,连通讯工具都被没收的坐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时,免不得有种被遗弃的苦命感。

    但这份苦命并没有持续太久。桑时桉来到美国的新房子,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女朋友。

    在那一刻,桑时桉无比庆幸自己来了美国,要是还留在国内,怕是连偷情的资格都没有。

    一番干柴烈火,把新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染上简涔予的气息后,已经过去了一周。

    桑时桉也得到了哈佛的入学资格。

    简涔予帮她布置完美国的一切,又送她进了学校后,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登上了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

    桑时桉其实一直都对异地恋抱有消极的态度,甚至在两人的恋情还没发现时,说过要是被家里人赶出国,就一定要跟着简涔予去澳大利亚的话。

    但现在嘛,情况不允许,只能隔着太平洋遥遥相望,过上每个小时都要发消息或者打电话的异地恋生活。

    刚开始的半年桑时桉特别不适应,又特别的慌张,她担心简涔予会遗忘她会移情别恋,以至于简涔予几乎每周都要飞一次美国。

    直到有一天晚上桑时桉触及简涔予卸妆后眼下浓重的乌青,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杞人忧天给简涔予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心疼打败了心慌,桑时桉采纳了朋友的提议,给自己找了无数的实习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尽量不给简涔予增添负担,短短一年,直接混进华尔街顶级的投行实习。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跟简涔予不见面不联系。桑时桉只是稍加收敛,不让自己那颗恋爱脑发光发热得太离谱。

    但要是简涔予找她,她也没办法拒绝。

    比如现在——

    哈哈!

    看着一袭白色风衣清冷纤瘦和周围五大三粗的外国人形成鲜明对比的简涔予,桑时桉的心就跟着简涔予耳上的耳饰一样摇摇晃晃。

    简涔予的目光也找到了桑时桉,向她伸出手张开怀抱。桑时桉快步跑过去,身上漂亮的水墨裙打着旋穿梭在人群中。

    一步一步。

    扑向她日思夜想的人。

    然后入乡随俗,给了简涔予一个极为热情的吻。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异国约会,情侣打闹

    “看到我这么激动?”一吻毕, 简涔予抱着桑时桉,侧头在耳边笑。

    桑时桉蹭了蹭简涔予的肩,又放开:“不是说月末要重新测试新药剂吗?今天都差点来不及接你。”

    “澳洲飞美国要十五个小时, 我提前那么久告诉你, 怎么来不及?”

    “去酒店拜访一位白人贵妇了啊, 比我想象中更好相处呢。”

    简涔予不悦的‘嗯?’了声,侧过头打量桑时桉。

    桑时桉就是故意的, 把简涔予往转角的墙上一压,整个人扑上去, 嘻嘻哈哈的圈住她脖子:“简涔予,那可是我大客户, 有直接操纵美国粮价的家底,我都不为所动下回再约她了。看在我这么自觉的份上,你是不是得再亲亲我?”

    简涔予压着桑时桉的后颈,把人往前压了压, 贴上的唇一触即分:“那得先检查了才知道。”

    桑时桉几乎立刻猜到是怎么‘检查’,难以置信的张大眼睛, 追了上去:“简涔予!我这该把你这副样子录下来曝光, 让你们实验室的人都看看你清冷外表下是副什么德行!”

    简涔予回头看她:“你也说了是实验室啊。”

    言下之意:这里可不需要穿实验服伪装本性。

    桑时桉气呼呼的走到简涔予前面,走了没两步, 手就被简涔予牵上, 她也没回头。

    哈佛大学在隔壁城市, 这么晚回家不太现实。再说明早的假都托人请好了, 怎么能浪费美好的夜晚呢?

    两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很默契, 一拍即合,直接在机场附近的一家酒店开了房。

    进门还来不及开灯,桑时桉就被简涔予推到了墙上, 被扣着下巴用力的亲吻,口中传来薄荷酒的清香,桑时桉含糊地问:“你在飞机上喝酒了?”

    “嗯,就一点点。”简涔予说。

    完全黑暗的环境实在太适合做亲密的事情,桑时桉没忍住,又重新吻住了简涔予,呼吸声轻微的喘息间,揉乱了彼此的衣襟。

    简涔予喘着气,问:“直接来?”

    “去洗澡。”桑时桉要上简涔予的下唇,“人家做实验的都很有洁癖的。”

    简涔予笑了笑,声音又低又沉:“半个月没见你,想你了。”

    简涔予总是直白而又坦荡的表明自己的心意,从来不知含蓄,即便这与她本人平日里展现出来的形象判若两人。

    但这样的简涔予也只有桑时桉一个人能享用,桑时桉的心底源源不断的涌出热意:“再说一次吧。”

    她的声音更低:“再说一次吧,待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简涔予贴得她更近,平静中压抑着喘息:“桉桉,好想你。”

    激烈的亲吻彻底收不住,桑时桉一手勾着简涔予的肩,一手匆忙的寻找电源开关。

    “啪——”

    房间灯光大亮,指引向卫生间的方向。两人亲吻着往卫生间走,缠绵的亲吻几乎要攫夺所有的呼吸。

    直到淋浴间的水柱落下来,打湿了两人身上的衣服,热气氤氲在半透明的玻璃门上,唇瓣厮磨,渐渐有些缺氧,又不满足于这样的现状。

    桑时桉的手往简涔予的肩膀下游走,直到来到心口的位置,感受着心脏越来越快的跳动声,掌心的触感令她无比贪恋。

    简涔予有些受不住的紧咬了口气,问:“刚刚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桑时桉低低的笑起来,背脊贴在玻璃门上,头微微往后仰,露出脆弱而又白皙的脖颈:“骗你的,哄你的话也信啊?”

    简涔予的手在桑时桉侧腰的敏.感处掐了一下:“骗我的?”

    “哈哈哈好啦好啦我说,好姐姐……唔嗯!别、别碰那里!我受不了的。”桑时桉讨好的去吻简涔予的脸,打湿的衣服还贴在身上的感觉挺不好受,全身都闷得慌,像是把身体的躁动都束缚在里面。

    “昨天晚上接完你的电话太想你,弄了一个小时都没弄出来,都磨疼了。”

    软糯的声音隔着水流声,淅淅沥沥的,像是蒙了一层纱。简涔予的呼吸一重,再抬眼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偏偏桑时桉还在不知死活的撩拨:“我的身体都被你惯坏了,好烦。”

    上扬的尾音消失在突如其来的吻中,简涔予的手钻进桑时桉的衬衣,灼热的掌心贴上肌肤:“我帮你。”

    湿透了的衣服终于都被扔到了玻璃门外,站着的姿势格外磨人,但桑时桉喜欢,尤其喜欢看简涔予被她撩拨、被她牵动心神时难以自控的模样。

    桑时桉学着简涔予的动作也帮上简涔予,身体上传来的感觉远比不上看到对方沉溺的愉悦,一南一北的分离即使能在社交软件的接触中稍许得到缓解,却也远比不上碰的到摸得着的真实。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当简涔予的呼吸间都沾染上自己的味道,桑时桉才觉得简涔予是属于她的。

    桑时桉呼吸渐渐变急,有些受不了的偏开头喘气,额间细密的水珠分不清是花洒的水还是她真的热汗,简涔予低下头,吻上她毫无防备的锁骨,一点一点下滑,吮出一个更比一个深刻的红痕。

    桑时桉因为简涔予的动作,两肩都在兴奋到颤抖,双腿前倾,无意识的蹭着简涔予的腿,更像是在催促:“简涔予……”

    “嗯?”简涔予的清冽的声音掺了情.欲,多了几分慵懒,勾得桑时桉心痒难耐,近乎失去了所有的底线。

    花洒下发颤的腿越来越红,最后在桑时桉彻底失神的时候,简涔予关闭花洒,把人抱到了床上。

    看着简涔予覆上来的动作,桑时桉想起刚刚自己做到一半手指就失去力气没帮简涔予做到底的事,未免有些尴尬:“那个……我帮你吧……”

    “我可不想像你一样被磨疼。”简涔予咬着桑时桉的耳朵,握上桑时桉的腿,把她调整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有些事情,还是她自己来比较好。

    桑时桉现在听不得这种话,害羞的刚伸出手臂遮上自己的眼睛,就感觉自己的腰下被紧紧的缠住了。两人口中炙热的呼吸纠葛在一起,柔软的唇瓣也逐渐变了形,刚回到卧室时还只是绯红色,逐渐的,在时间的流逝中,完全呈现出是一片淋漓的水红,一直蔓延到眼角,晕开漂亮的艳色。

    “来接我前,去接了什么客户?”

    桑时桉游离的思绪被狠狠拉回,简涔予的长发顺着动作轻柔的扫过她的胸口,痒酥酥的,桑时桉快被她磨得崩溃了,带着眼泪被简涔予逼得颤声开口:“史……史密斯女士。”

    “哦,还是个女客户?”简涔予推高桑时桉的腰,一次次用力的挤磨,很快,桑时桉连话都说不全了。

    简涔予稍稍放缓了动作,又问:“怎么不说话了?”

    “她、她喜欢男人!她喜欢男人呜——”桑时桉迟钝的脑子快速运转,才翻出这么一张保命符,“而且她比我大两轮,我……我才不喜欢。”

    简涔予也不是真要审查,就是喜欢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询问桑时桉正经的工作,看桑时桉挣扎又羞臊的样子。

    简涔予满意的亲了桑时桉一口,问:“体力跟不上了是不是?那我们歇会好不好?”

    不好。

    桑时桉就快能触碰到临界线了,但是桑时桉说不出口。

    简涔予在床上的温柔都披了层强势的皮,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桑时桉的意见并没有什么效用。

    被强行拉回人间的感觉很难受,桑时桉被简涔予扶起来,头微微下压到简涔予的腰腹:“桉桉,乖。”

    桑时桉整个人都热得不行,却还是乖乖的低下头,落下吻,舌尖辛勤的工作着,简涔予显然也已经极度兴奋,没过去半分钟,抚在桑时桉后颈的手就无力的滑下去。

    桑时桉坏心眼的在不应期探出齿尖,咬了下去。

    简涔予的呼吸骤然发紧:“桉桉……”

    桑时桉得寸进尺,仗着简涔予需要休息,有恃无恐,不料简涔予突然翻身压了回来。

    过于激烈的动作直接把桑时桉推上了兴奋的最高点,最后结束时,桑时桉感觉自己腰下都已经麻木了。

    简涔予先去洗了澡。

    走之前她把垫在床上已经完全湿了的薄毯拿走,让桑时桉躺在被单上。简涔予看着桑时桉,突然说:“桉桉,捂着点,别再弄脏了,不然大晚上叫客房服务挺麻烦的。”

    桑时桉看不见自己身下的光景,听简涔予这么一说,手捂上去发现确实还一片潮湿,加上刚刚跟简涔予玩得有些过,她便以为确实会弄脏被子。

    简涔予边下床边强调:“房间里的纸巾有些粗糙,我去卫生间帮你找找一次性湿巾之类的东西,你忍一忍,先不要动,不然被子又得打湿了。”

    桑时桉:……

    简涔予走后,桑时桉其实也怀疑过真假,但她捂着的手确实是湿的,又因为刚刚结束的事和简涔予的话,羞赧到极度的身体又不受控的产生生理反应,她只能把手捂得更紧,甚至还用手指去堵。

    她们的酒店房间是临时入住,空间并不大,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简涔予却离开了好久。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分外的煎熬,桑时桉的双腿绷紧,一动不敢动,渐渐的开始打着颤。

    于是,当简涔予折返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桑时桉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两手紧捂着,整个人都颤颤巍巍发抖的情景。白皙的皮肤透着一层汗津津的薄红,手指只在外面露出小半截,因为一动不动的保持同个动作,桑时桉难受的发出几声闷哼,露出的小半张脸上满是难忍的情绪。

    简涔予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整个人心绪极度起伏,快速走到床边,在桑时桉抬头还没来得及抱怨前,按住桑时桉的手用力一拉,桑时桉猝不及防,手指尖尖粘出细长的莹丝,被单上也很快留下了证据。

    桑时桉根本来不及阻止:“哎别——”

    察觉到简涔予灼热的视线,桑时桉停滞的大脑终于反应到:她被骗了。

    推挤的间隙中,简涔予已经压了下来,边吻她边笑着说:“桉桉,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桑时桉推了她一下,没推动,被迫被卷入新的情潮。

    等两人都洗完澡,桑时桉趴在简涔予的怀里让简涔予帮她吹风,半眯着眼把玩着简涔予半湿的发,坏心眼的拿起一缕发尾轻轻扫简涔予的锁骨。

    有些痒,也有些凉,简涔予只是垂眸看了一眼,又继续帮桑时桉吹头发了。

    桑时桉闷闷的说:“我接下来几天都有课,白天都得待在学校。”

    简涔予:“嗯。”

    桑时桉心一哽:“你知道还挑这个时间过来啊?”

    “这么看不腻我啊?”简涔予的眼里浮起笑,“我这次带了东西过来,要去找你们学校的一位教授。”

    一年的时间,简氏的药改已经开展到了第三期,而简涔予对于抗癌药物的研究,也已经做了第五代的革新。

    “但找她只需要两天时间,我返程的机票是在十天后,主要是来伺候女朋友的。”

    桑时桉:……

    桑时桉扭过脑袋,从简涔予身上站起来,指挥简涔予自己把头发吹干。

    简涔予把桑时桉拉了回去,把桑时桉重新抱在怀里,然后打开吹风机的风口,热风吹在头皮上,简涔予的思绪渐渐跑远了。

    去年董事会上的那场意外,被带走的桑时桉,突然接受她们出柜消息的双方长辈,还有源源不断上升的外界舆论。尽管已经过去整整一年半,每每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简涔予自认其实是个对感情很淡漠的人,相比较桑时桉的交友,从小到大简涔予身边的朋友可以说是少得可怜。那些因为她的外貌、家世接近她的人太多太多,无一例外都消失在过去灰蒙的记忆中,甚至比不上化学试剂的五彩纷斓。

    这也让她对自己认可的人更加上心,从桑时桉出国开始的每一分变化,都清晰的印在简涔予的眼里,尤其是那些在异国他乡被迫成长的时光。

    简涔予也曾想过,要是当时桑时桉没有出现在股东大会,要是简振扬赢得了那场会议的投票,也许她们就不用分隔那么远,桑时桉也不用这么辛苦,她原本应该拥有一个无忧顺遂的人生。

    想到这儿,简涔予关了吹风机,低下头,慢慢把侧脸贴在桑时桉的脸上,用一种极为柔和而又遗憾的声音低声说:“若是我那时再谨慎一点,在股东大会前就去找林董和徐董,就能知道简振扬已经手握我们恋爱的把柄。”

    “我就能提前阻止你去股东大会。”

    话音刚落,桑时桉刷手机的手猛地紧握。

    许久,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转过身面对面抱上简涔予,额头相抵,用轻到几乎是气音的声音笑着说:“那我跟你的想法刚好相反。”

    “我被关在调查室反复逼问同几个问题时,我在想——还好进来的人是我。”

    四目相对上,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消失,只剩下了彼此。

    第二天桑时桉醒来时,简涔予已经起了,坐在床边的桌子上用电脑。桑时桉伸了个懒腰,掀被下床,看到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

    即使已经留学一年半的时间,桑时桉看到简涔予的这种英文文件还是敬而远之。

    毕竟学金融的和学化学的有壁,唯一的交集只会在用化学试剂做买卖的时候产生。

    简涔予搂了下桑时桉的腰,示意她:“去洗漱,然后出去吃个早餐。”

    离开酒店已经是早上九点多,纽约的商圈也有早高峰,桑时桉慢悠悠的开着车,忽然想起简涔予说的要去找她们学校教授的事。

    “你跟我们学校的教授约的是哪一天?”

    简涔予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过去:“明天上午八点。”

    桑时桉刚好也要回学校上课,可以一块。她又问:“又是想参与合作研发的?”

    毕竟过去一年多里,只要是美国有名望的教授对简涔予的研究感兴趣,简涔予都会很给面子的亲自从澳洲飞过来。

    那些教授一开始都以为简涔予是在向他们示好,结果坐下来后嘴皮子都磨破了,简涔予也不为所动。

    这一次,简涔予却摇头了。她说:“维尔教授约我,是想邀请我做一次演讲。”

    每每到这种时候,桑时桉就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是真的存在差距的。按理来说,她在华国是燕大的学生,来了美国也是TOP级的学校,如今又进入顶级投行实习,这履历摆在哪儿都光鲜亮丽。

    可是跟近一年又发了不知道多少篇顶刊论文、研究成果甚至被提名过不少世界级奖项的简涔予一比,突然自行惭愧。

    癌细胞难以被清除就是因为肿瘤细胞的‘伪装性’,它会伪装成正常细胞以逃脱身体免疫系统的清楚,而常见的化疗之所以对身体损伤大,也是因为它无法区分好的细胞和癌变细胞,一视同仁的清理。

    这就让很多免疫力低下、或是年纪较大的人群很难接受传统化疗。

    简涔予做研究的药剂并非是万能药,而是可以通过提取体内病变的癌细胞,通过特殊药剂的混合,达到对体内这类病变细胞的标记,再将这份标记融合到研发的药物中,达到彻底清理的效果。

    局限性是一人一药,三个月就能清理百分之五十的恶性癌细胞。但是操作起来并没有理论上那么麻烦。如今澳洲的实验室已经有一套极为完整的制药程序,配药的速度比开刀做手术更节省时间。

    桑时桉感慨:“我是不是也得去补一补药剂方面的知识?尤其是你实验室的那些报告,你什么时候整理一份给我呗?不然以后跟你出去一问三不知的,岂不显得我很丢人?”

    简涔予低低的笑了声,说:“你也可以从另一个方面去想这件事。”

    桑时桉:“哪方面?”

    简涔予就说:“你不懂药剂学、还开着豪车带我出去应酬,人家只会觉得,是我年纪轻轻走了捷径。”

    桑时桉:……

    桑时桉问:“你不解释吗?”

    简涔予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解释?”

    她捏上桑时桉细腻的脸颊:“我有一个年轻貌美多金的女朋友,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在国外可不管同不同性恋,尤其是简涔予接触到的科研圈的人,思想都很前卫。

    桑时桉无语了:“那你也要解释一下的吧,这种八卦最容易人云亦云了,到时候传来传去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简涔予还真不觉得是件坏事,懒洋洋的说:“反正不管传成什么版本,都是我非单身的版本。”

    桑时桉一怔,没想到简涔予打的是这个主意,嘴角都快要压不平了:“那也太委屈你了吧?”

    “不委屈。”

    简涔予看出桑时桉上钩,凑过去故意撩拨人:“桑小姐,请您多疼疼我。”

    桑时桉把车内的温度调低了几度,还是被简涔予这个披着人皮的狐狸精撩拨得受不了。

    趁着信号灯停车,她狠狠的瞪过去:“你老实一点!”

    简涔予乖巧:“好的。”

    简涔予顺从的结果,就是大早上被桑时桉拉到一家连锁的餐饮店,点了一大盘炸鸡可乐当早餐。

    简涔予拿吸管翻了翻炸鸡盒里的油炸品种类,皱了皱眉,最后只挑了个蛋挞出来,其他的都没碰。

    “你该不会早上都吃的这类食物吧?”

    桑时桉熟练的叼上根鸡翅,去翻找喝可乐的吸管,含糊道:“这不是跟史密斯女士另外约了时间嘛,我得尝尝她店里的东西,才能去骗她掏钱啊。”

    简涔予:“那也用不着大早上就吃这个吧?全是油炸的吃了对肠胃不好,还容易发胖。”

    桑时桉最近体重长了三斤,刚前几天跟简涔予吐槽过,现在被简涔予提起来,气得要死,恨不能坐到简涔予身上去挠她。

    她抓起另一只鸡翅送到简涔予嘴边:“张嘴。”

    被桑时桉的目光盯着,简涔予犹豫了两秒,皱眉咬住了。

    桑时桉哼哼唧唧的问:“味道怎么样?”

    简涔予说:“没国内的好吃。”

    桑时桉特别赞同:“不好吃的东西一般不会被身体吸收,所以放心吃,不会增加体重。”

    简涔予:……

    行吧,女朋友说的都对。

    而且桑时桉的体重本就没过百,天天吃也没什么关系。

    等简涔予终于吃完那只鸡翅,桑时桉已经解决了三只,殷勤的递上一只鸡腿:“喏。”

    简涔予大早上的实在有些为难。

    桑时桉切了声,转去点餐区点了两份玉米,拿给简涔予:“那你吃这个吧。”

    简涔予终于有了点食欲。

    吃到一半,简涔予伸出手,帮桑时桉擦去嘴角沾染的炸鸡粉:“怎么跟小朋友一样。”

    桑时桉摇头晃脑:“今天没化妆,吃完可以一块擦。但你别这么叫我,搞得我比你小很多一样。”

    简涔予拿起纸巾擦了擦手,直接叫了声:“宝宝。”

    桑时桉莫名红了脸。

    简涔予稀奇了,又叫了一声:“宝宝?”

    桑时桉的脸变得更红,迎着简涔予打量的视线,气呼呼的说:“你在床上叫一叫也就算了,谁准你平时乱叫了?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简涔予指了圈周围被妈妈带着的真‘宝宝’,说:“他们听不懂中文。”

    桑时桉拿起咬了一口的蛋挞,塞到简涔予嘴里:“那也不行。”

    简涔予咬下蛋挞,笑声随窗口的风送进桑时桉的耳朵,比刚刚更为愉悦:“知道了,宝宝。”

    第90章 第九十章 讲座搭讪,小桑吃醋

    桑时桉的交换生项目其实应该在两个月前就结束, 但由于她情况比较特殊,在美国这边的成绩优异,拿到了教授新的推荐信, 又延长了交换的时间。

    第二天上完早上的课从教室出来, 她追着授课的教授问了两个问题, 刚道完谢,看到简涔予从对面礼堂出来, 跟她同行的还有几个外国学生,其中靠得最近、最为热情的是个非常漂亮的金发蓝眼的外国女人, 下礼堂的台阶时一路跟着简涔予,脸上笑容灿烂。

    桑时桉抱着手里的专业书, 忽然就不高兴了。

    之前在国内时,找简涔予搭讪的都是男的,没想到到了国外,还得防着女的。一想到简涔予在澳大利亚的那些日子, 桑时桉嫉妒到面目全非,转身直接走了。

    简涔予刚给外国学生解答完问题, 远远看到桑时桉的背影, 有些意外,对旁边的人说了句抱歉后, 追了上去。

    桑时桉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午餐, 全程没搭理追上来的简涔予。

    之后一整个下午, 简涔予又被那位教授邀请去办公室, 桑时桉上课上得郁郁寡欢提不起劲, 吓得虞卿辞以为她发烧了。

    下课走出教学楼时,桑时桉远远看到简涔予等在外面,虞卿辞早就见了简涔予不知道多少回, 刚要调侃桑时桉,桑时桉突然转过头,对她露出笑意:“之前不是还欠你一餐饭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虞卿辞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有些发毛:“你女朋友大老远跑来美国,你还要请我吃饭?”

    桑时桉点头,隐隐有威胁之意:“你吃不吃?”

    虞卿辞吞咽了一下口水,并不想介入小情侣之间的战火。但桑时桉没给她逃避的机会,直接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到简涔予面前:“我朋友跟我们一块去吃饭,你没意见吧?”

    虞卿辞硬着头皮跟简涔予打招呼,一开口就主动投诚:“桑桑的女朋友你好呀。”

    简涔予笑着点头:“你好。”

    桑时桉出师不利,没给简涔予留一个眼神,全程都询问虞卿辞想吃什么想点什么,面面俱到得像一个操心的老妈子。

    虞卿辞平日里吃饭细嚼慢咽的,这一餐愣是吃出秋风扫落叶的速度,服务员还没上甜品,就找了个约到新学姐的理由想跑。

    桑时桉立刻拉住虞卿辞,擦了擦自己的唇,半蹲下身给了虞卿辞一个吻别礼:“亲爱的,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虞卿辞:……

    虞卿辞恨不能直接把自己的手给砍了,抓着包逃似的离开餐厅。

    桑时桉做足了派头,重新坐回位置上时,翘起兰花指整理面前的餐巾,优雅的侧过头,对简涔予微笑:“我们平时都是这么相处的。”

    简涔予的眉心紧紧蹙起,碍于公共场合,没有说什么。

    只是在桑时桉吃甜品时,几次将视线落过去,若有所思。

    回去时一路沉默,车停稳后,桑时桉解开安全带直接下车,简涔予从后面追上去,拉过桑时桉直接在门口吻下去。

    桑时桉挣扎了两下,气喘吁吁的推开简涔予,听简涔予问:“为什么亲她?”

    桑时桉推开她,转身用钥匙开门:“一个吻手礼而已,你别说得那么暧昧。”

    简涔予抿着唇,笑意冰冷的从唇角蔓延开,在桑时桉打开门的瞬间,直接把人推进房子,发出砰的关门声。

    她把桑时桉困在身前,沉声说:“但你朋友没有回礼,说明是你自作主张。”

    桑时桉动了动唇,牵扯间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我乐意。”

    简涔予的气息再度靠近,黑暗中,桑时桉能觉察出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很深,很沉,像是要将她吞没。

    桑时桉突然就怂了,心虚的咽了咽口水,灵动的双眼小心翼翼的抬起,小声说:“你知道的,虞卿辞是苏柠玥的发小,我们只是朋友,特别纯洁的朋友关系。”

    简涔予‘嗯’了声,说:“以前我们也是特别纯洁的朋友关系。”

    “可是——”

    刚张开的唇瓣被毫不留情的入侵,灼热滚烫的舌扫荡般凶狠的舔舐口腔的每一寸,桑时桉的后背抵在玄关的挂件上,冰凉有纹理的摆件硌得她有些疼,可怜巴巴的祈求不要在这儿。

    但简涔予像是完全没听到,嫉妒心冲散了所有的理智,对着桑时桉的求饶不置一词,吻从唇上往下流连,直接咬住了桑时桉脆弱的脖颈。

    桑时桉呜的发出一声痛呼,尽全力去推简涔予瘦削的肩膀。

    看似单薄的身型纹丝不动,被咬住的脖子传来细密的痛感,在即将破皮之前,简涔予又松开牙,伸出舌头舔了上去,吮吸的触感从脖子上传来,带起阵阵颤栗。

    后背的肩带毫无征兆的被直接挑开,桑时桉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不要,唔不要……”

    声音又被堵回了口中,两只手被扣在一块,不知道简涔予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领带绕着圈把她的双手紧紧固定在背后。

    四目相对时,桑时桉以为等来了转机,拼命呜呜想要道歉,结果直接被简涔予拉着倒向最近的沙发。

    桑时桉在这种时候总是很容易掉眼泪,配上那副委委屈屈的表情,让人生不出什么心疼的意味,反倒特别勾人。

    简涔予轻轻抚摸过她的眼,静了静,沉声说:“桉桉,哭也没用。”

    腿被高高固定在沙发靠背,是桑时桉之前最接受不了的觉得最为羞耻的姿势,偏偏两只手都被压在后背无法动弹,简涔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知道错了吗?”

    桑时桉立刻要点头,简涔予直接把桑时桉翻了个身,意味深长的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不知道了。”

    桑时桉:?!

    急风骤雨般的吻落到桑时桉的后背上,每落下一个,桑时桉的后背就颤抖一次,直到冰凉的触感出现在腿间。

    桑时桉睁着一双迷蒙的眼,扭过头,看到放在茶几上草莓盘正被简涔予拿在手里,其中一粒正贴着她,挤压的时候发出很轻很冰的动静。

    桑时桉的手指陷进抱枕里,艰难的扭动身体:“别、这个不行的。”

    简涔予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草莓被放回盘中,桑时桉稍稍松下口气,然而下一秒——

    啪。

    刚刚不愿张口吃草莓的嘴被狠狠一扇,桑时桉几乎立刻就被逼出眼泪,紧绷的腰一抖,正要骂人,另一道掌风又落了下来。

    接连三下,并不是像以前打小孩似的打在后腰。

    桑时桉羞愤得难以自己,就听简涔予说:“乖乖吃进去,今晚不要再惹我不开心。”

    桑时桉委屈死了:“你神经病啊!”

    简涔予浅浅的笑了,垂落下的长发柔和着她的眉眼,桑时桉平日里有多喜欢这份笑容,此刻就哭得有多厉害。

    视线之中,草莓盘又被拿了起来,桑时桉额角的汗渐渐渗出,被咬住的下唇越来越白,直到——

    啪嗒。

    一滴草莓汁溅落在沙发上,与此同时又有其他草莓汁从口中渗出来,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桑时桉听到身后简涔予加重的呼吸,只要稍稍一动作,就有可能遂了简涔予的意把草莓吃得更多。

    简涔予凑上来,挑起桑时桉的侧脸和她接吻,与此同时,还露出三分之一的草莓彻底被桑时桉吃了下去。

    草莓籽的颗粒密密麻麻,每一粒都成了折磨人的温柔刀,桑时桉额头滚落下难耐的热汗,主动抬脚蹭着简涔予的腰:“拿、拿出来,求你……”

    简涔予帮着桑时桉翻了个身,正面相对,捧着她的脸加深了吻,缠绵而又强势的拒绝桑时桉的提议,探进桑时桉的口中和舌尖纠缠,越吻越深,同时抚上桑时桉的心口,感受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轻轻揉捏。

    “你可以自己吐出来。”简涔予在桑时桉的耳边诱哄,“试试?”

    桑时桉疯狂摇头:“不要,我不要!”

    简涔予好不容易流露出的笑意散去,眉眼间又是一片阴翳。

    桑时桉察觉到了危险,想要补救。

    但,晚了。

    掌风又精准的落了下去,连带着草莓滑得更深,不疼,但是声音特别折磨人,尤其掌心面积大,桑时桉怎么躲都躲不开。

    “还要再当着我的面亲别人吗?”

    “帮你请假好不好?”

    “接下来几天都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不好吗?那你把这盘草莓都吃了吧。”

    简涔予每落下一句,就扇下一掌,很快本就透红的皮肤变得更红,连带着草莓汁一起溅开,之前被简涔予关在家里没日没夜的经历涌上来,即使已经过去那么久,桑时桉的身体也不可抑制的颤抖……并且开始动情。

    当掌风再度落下的时候,桑时桉一口咬上简涔予的手指,在简涔予惊讶的目光中,竟将半个草莓吐了出来。

    直到半分钟后,才渐渐回笼意识。

    简涔予轻柔的抱起桑时桉的肩,给她喂了半杯水:“缓过来了?”

    桑时桉有气无力的,却不敢应,怕她说缓过来后,简涔予又对着她发疯。

    直到简涔予解开她手腕上的领带,桑时桉看清简涔予眼底温和的笑意,犹豫片刻,小声问:“你不生气了?”

    简涔予没有答,而是做回她腰侧,低下头,手指探向草莓:“忍着点。”

    草莓已经碎了一半,黏黏糊糊的成了酱,简涔予清理了将近两分钟,也没能全清理干净,她皱着眉说:“需要去清洗一下。”

    被抱到浴缸的全程,桑时桉任由简涔予摆弄,欲言又止。

    直到把草莓清理干净,桑时桉终于忍不住,拉上简涔予的手:“你,不继续了?”

    不然洗那么干净做什么?

    简涔予的表情看起来比桑时桉还好惊讶:“你还不够?”

    她的目光落下去,看着已经泛红泛肿的肌肤像是做了一番严谨的评估:“最多再玩一次。”

    桑时桉:?

    “什么玩?”

    简涔予脸上的愤怒和冷意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变回平日里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朋友:“你不是故意用你朋友激怒我,想让我陪你玩惩罚play吗?偶尔玩一玩也没什么,但你太嫩了,不太经得住打。”

    桑时桉:………………

    桑时桉一张脸五彩缤纷的,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在简涔予鼓励的目光中,她干巴巴的开口:“所以你没有生气,你都是装的?”

    简涔予很诚恳的点了下头。

    “你以为,是我想让你对我做出惩罚?”

    简涔予又点了下头,柔声问:“难道是我理解有错吗?”

    没错,没有任何错。

    要是被简涔予知道她是故意挑衅,可能真的会强迫她吃掉整盘草莓。

    虽然吃草莓挺爽的,但也要适可而止。

    桑时桉讨好的亲了亲简涔予,把眼泪往肚子里狠狠的咽,笑得比哭还难看:“怎么会有错呢,涔予姐姐也太懂我了吧!”

    简涔予抚上桑时桉的眼角:“那桉桉怎么是这个表情?”

    桑时桉佯装害羞:“我下面不太舒服。”

    简涔予的目光落下,迟疑:“是我打得太重了?”

    那倒没有。

    简涔予虽然看起来凶,却一直收着力。

    桑时桉不说话,简涔予就自我反思起来:“刚刚你的反应很兴奋,轻了可能就没感觉了。”

    她像是个好奇求教的学生,目光清澈的望向桑时桉,想要一个答案。

    桑时桉被简涔予看得受不了,只想赶紧跳过这个尴尬的夜晚:“嗯,挺好的,挺合适的。”

    简涔予笑起来:“下次再试试?”

    桑时桉:……

    这次简涔予来美国,还带来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好消息的消息。

    时隔一年半,简振扬的案子终于判了。

    虽然跟简振扬合伙的那群外国人不受华国警方的约束,但欧洲那边早就想要抓捕这些跨国洗钱的黑手党,两边联手,终于了结了案子。

    简振扬被判了二十五年,据说开庭时简振扬这边的律师都没怎么帮简振扬上诉减刑,就直接默认了这个结果。

    简涔予说这事时,桑时桉刚放学回来,看到餐桌上现成的晚餐,心情大好的先抓了块披萨啃:“他家里人就不帮他找个好一点的律师吗?我们这边都没向法院施压啊。”

    简涔予说:“简振扬的家人已经自顾不暇,我大伯和大伯母有心想帮,却帮不了。当初简振扬涉及的金额数量太大,二老已经卖光简氏股份帮简振扬还钱,才免去死刑。他们二老如今手里的资产所剩无几,至于简振名,在那件事后直接跟家里断绝关系卷钱出了国。”

    说到这儿,简涔予的话停顿两秒:“近况也不太好。”

    桑时桉知道简振名出国的事,没想到还有后续:“他怎么了?”

    “简振扬帮欧洲那边洗钱的证据,是简振名给我的。”

    桑时桉惊讶了将近一分钟。

    当初华兴的货物被欧洲拦下之时,简涔予并没有提起过洗钱这一点,直到股东大会上突如其来的揭露。

    那时候桑时桉甚至以为是简涔予故意在套简振扬的话,没想到简涔予后续真拿出了证据,并且直接报了警。

    现在想起来,有关简振扬洗钱的证据确实出现得太过及时,若是简振扬的亲弟弟简振名提供的,就说得通了。

    “简振名知道简振扬掌握了我们恋爱的证据,他又给你送来简振扬洗钱的证据,想要你们互相内斗,原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没想到我手里还有简家的股份,也没想到我们的恋情会直接被压下去,以至于简振名的算盘都落了空。”

    简涔予见桑时桉吃得急,把冰好的可乐倒给桑时桉,才继续说:“不错,当时我大伯和大伯母花钱帮简振扬买命时,简振名就不愿意,为此,直接卷走了一笔钱出国,断绝了跟家里的关系。”

    “那现在呢?”

    “简振扬被判刑的当日,在海岛度假的简振名被欧洲那边的人找到,让他爸妈出钱赎人,然后我大伯又找到了我爸爸那儿。”

    那群黑手党肯定不可能被一锅端,作为背叛他们让他们损失那么大一笔钱的简振名,自然会上他们的通缉名单。

    桑时桉小声的‘哇哦’了声:“落到那群人手里,可有他好受的,非死即残啊。你们要帮他交赎金吗?”

    简涔予垂下眼,不动声色的掩去眼底的厉色,淡声说:“已经帮简振名向欧洲那边报警了。”

    那就是直接放弃的意思。

    桑时桉对此到没什么异议,简振名之前可是冲着让简涔予身败名裂来的,她不会去同情这样的人。

    她张口去接简涔予切好的牛排,嚼吧嚼吧,又问:“欧洲那边是怎么知道背叛他们的人是简振名的呢?”

    简涔予也吃了口肉,继续分牛排:“我怎么会知道?”

    桑时桉饶有兴致的抬眸打量她。

    简涔予侧头瞥了桑时桉一眼,发现桑时桉正忍着笑,眉眼之间过于生动了,细碎的眸光比窗外的晚霞还要明丽。

    “放心,我惜命得很,不会自己送上门。”

    桑时桉悠悠的拔高声音:“我是不是没跟你提过我那个大客户的情感经历?”

    简涔予:“史密斯?”

    “嗯,她自己原本就很有钱,然后结了两次婚后老公都死了,拿到所有的遗产后,她直接排上了福布斯富豪榜。”桑时桉意味深长的看着简涔予,“所以你要是非得作死给我送遗产,我也不介意。”

    气得简涔予直接放下刀叉,狠狠堵住了桑时桉这张不说人话的嘴,分开时,简涔予说:“我们没有法律关系,你可拿不到我的遗产。”

    这话撩得人心痒,桑时桉偏不买账:“哦,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也不缺钱。”

    简涔予挺受伤的说:“一个合格的商人就该具备贪得无厌的优良品德。”

    桑时桉好笑地看着她:“你谈恋爱已经谈腻了?”

    简涔予哪敢?

    “没有,只是想起之前某个人一聊到澳洲就说要跟我结婚的事,结果一年半过去,物是人非,感慨感慨。”

    桑时桉挑挑眉:“我现在长大了,没那么好骗了不行吗?”

    简涔予颇为可惜:“行吧。”

    桑时桉笑出声,故意唉声叹气:“成年人怎么求婚的你难道没见过啊?这么多影视资料和小说剧情摆在那儿,有你这么两手空空的吗?”

    简涔予若有所思:“我要是真把你拐去登记,你家里人会追杀我的吧?”

    “哇,你回不了国的话,我就能名正言顺霸占你的财产了?你就在国外看着我花你的钱,真好真好。”桑时桉给简涔予鼓掌,“我得查查马萨诸塞州接不接受同性婚姻的登记。”

    简涔予被揶揄得快没了脾气,在桑时桉探出去拿手机时,双手直接滑进桑时桉的腰,桑时桉直觉大事不好,被简涔予眼疾手快的直接推到餐桌上。

    “桉桉,跑什么?”气息覆下,直接把桑时桉压在餐桌的另一边,成为新的一道美食。

    桑时桉被完全困住,小声改口:“换你霸占我的财产好了。”

    简涔予摇头:“不是钱的事,毕竟——”

    桑时桉没等到后半句话。

    扬起的脖颈被扣住,明明气都喘不匀了还要被深吻,漂亮起伏的胸口淌落一滴滴汗珠,桑时桉的手紧紧的抓住桌沿,直到裙底脏了一片才被简涔予重新放开,桑时桉仰躺在桌上大口的喘着气,眼神在半分钟之内都是失焦的。

    简涔予在桑时桉的脸颊边亲了一口,终于说出没有说完的剩下半句话:“……连你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