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比赛的第二十六天 回村

    赵叔的话顿时让祝余悬起了心。

    周大爷已经八十多了, 这样年纪的老人一旦摔倒很容易发展成为大问题。

    “什么时候摔的?现在人怎么样?去镇上医院了吗?”

    听到祝余焦急地询问,赵叔意识到自己把人吓着了, 连忙安抚道:“人没啥事,是摔到雪里了,新雪,当时就被扶起来了,也没说哪里疼,但毕竟八十多了,我们都不放心,想带他去医院看看吧,他死活不肯去,这老爷子, 犟起来像头牛!你要是忙完了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你要是说没问题了, 我们也就安心了。”

    “好, 我尽快回去,你们要是能劝就劝着点, 最好尽快带大爷去医院检查一下。”

    祝余的手机依旧是那个不到两千块的平价机,虽然掺着杂音, 但周围的人还是把对话听了个清楚。

    宋知砚当即道:“我让人去村里看看。”

    “不用了,周大爷性子倔, 赵叔他们都劝不动, 陌生人他更是不信, ”祝余放下手机,难掩担忧,“我还是亲自回去看一眼比较放心。”

    宋知砚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看向了房车车门处。

    “小鱼。”

    祝余闻声转过头, 就见季雅歌走上了车,手里还拎着几盒糕点,他连忙站起身,有些不知怎么开口:“我……”

    “我刚刚过来时听到了,你要回去对不对?我已经让你爸爸去给你订机票了,你别着急,先慢慢吃,吃完去医院做个检查,确定没问题了我们就送你去机场,好不好?”

    祝余缓缓坐下:“好……谢谢。”

    “还有件事……”季雅歌看着祝余,试探地问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看看吗?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祝余一时有些紧张起来:“您想去当然没问题!只是……只是我们村很偏远的,水泥路才刚刚修好,特别窄,就算可以通车了也肯定要开上很久,这大冬天的,村子里也没什么可玩儿可看的,没有精致舒适的豪宅,都是一些土房子,暖气全靠烧炕……”

    “那我去换一身衣服,我这就让你爸给我买去,厚棉袄大棉靴,对了,还有帽子和手套,我把这些都穿上就不会冷了,还能和你一起干活!”季雅歌满脸期待。

    “啊?”祝余愣了愣,他眨眨眼,突然就放松了下来,弯眼笑了,“唔……这个季节我们都在猫冬的,没有活要干,屋里烧着炕也很暖和,不过厚衣服还是要的,可以带您去滑雪圈逛大集。”

    季雅歌立刻听明白里祝余的意思,当即笑着用力头:“好,都听你的!”

    吃过饭,祝余和刑辉赵刚去了赛事组安排的医院做了个检查,三人状态一切都好,原本有些脱水的症状也在赛后及时喝水补充食物得到了缓解,刑辉和赵刚照常在医院观察一晚,季雅歌给他们留了两盒点心,林思诚也给他们安排了更精致的餐食,而祝余因为着急回村选择直接出院离开。

    离开前,林谦赶了回来,带来了孙有才一家的消息。

    “孙有才一家涉嫌敲诈勒索已经被扣下,另外我们还报案控告他们涉嫌拐卖幼童,也已经立案,不过需要转回原籍调查处理,等小鱼回去后,需要去趟警局做一次笔录。”

    祝余点点头:“我以前也想过自己会不会是被他们买来的,但他们一直告诉我是在路边捡的我,从来没有露过馅,直到今天……”

    季雅歌林思诚和林谦宋知砚都面露心疼担忧之色,但不等他们出声安慰,祝余就轻轻一拍手:“得嘞,反正都交给警察了,等查出结果,如果他们真是捡的我,那敲诈勒索的事我就和他们私了,算是报了恩,如果他们是买的我,那就按照法律,该怎么判怎么判!”

    看祝余像是解决完什么麻烦事一样松了口气满脸轻松的样子,林谦笑了:“好,我一定转达给律师,让他好好处理。”

    “既然都处理好了,那就快走吧,免得晚点了。”林思诚看了看手表,“这边离机场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得抓点紧了。”

    “机场?什么机场?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林谦一脸疑惑。

    “哦对,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林思诚拍了拍林谦的肩膀,“小鱼家里出了点事要赶回去,我和你妈决定陪着小鱼回去看看,你就自己回家吧。”

    “什么?!”林谦震惊,立刻表示,“那我也要去!”

    林思诚摇摇头:“那可不行,咱们出来的急,公司一大堆事可都没安排呢。”

    “那您回去工作,我陪小鱼回家。”

    “拒绝。”

    林谦微微眯起眼,看着林思诚:“您才是董事长,公司是您的。”

    林思诚挥挥手:“那董事长给你安排工作,你回去吧。”

    林谦深吸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思诚。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向来沉稳庄重的父亲竟然有这样无赖的一面。

    他怒道:“那我辞职!”

    林思诚不慌不忙:“那我也是你爸,老子让儿子去干活,你作为儿子总该答应吧。”

    林谦:“……”

    祝余弯着眼,看得很是开心,扬起的唇角带着两个酒窝都深了些。

    看他笑成这样,季雅歌忍不住笑着问:“很开心吗?”

    祝余用力点了点头:“一开始还想着,你们这样的家庭,见了面打招呼估计都得像电视里那样叫着‘父亲’‘母亲’,平常吃个饭要等父母先动筷,吃饱了要说‘父亲母亲,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他压着嗓子做出一副深沉的模样,等演完就忍不住笑开了,引得林思诚和林谦也停下了争论看了过来。

    “那现在呢?”季雅歌脸上带着笑,眼里却露出一丝紧张,“你现在觉得,这样的家庭怎么样?”

    “唔……”

    在一众紧张的目光下,祝余弯起了杏眼,说:“就像是我和我师父一样。”

    顿时,季雅歌三人都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太多的溢美之词,但这样的形容,无疑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回答。

    “好了,车已经到门外等着了好一会儿,咱们真的该走了,否则要误机了。”宋知砚上前,抬手道,“林叔季姨,咱们走吧。”

    “等一下!”林谦一把拉住宋知砚,震惊道,“什么叫‘咱们该走了’?哪个‘咱们’?”

    宋知砚的手指划过林思诚季雅歌祝余,最后落到自己身上:“就是这个‘咱……们’。”

    “你也要去?不是,你不是也有寰宇吗?”

    宋知砚拍了拍林谦的肩,语重深长道:“林总,一个企业的成功应该最终落在完整的企业架构上,当一个企业少了谁都不会停止运转的时候,它就成熟了,寰宇事情虽然多,但都有对应的人去处理,我只要平时签签字偶尔开个会,完全可以线上处理。”

    林思诚赞赏地点点头:“宋总不愧是杰出才俊啊,小谦,这点你可得向宋总学习学习。”

    宋知砚谦逊一笑:“林董过奖了,您叫我小宋就行,其实我这寰宇也是小打小闹,林总要管理整个林氏集团,肯定不能像我这样躲懒。”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再看着宋知砚那温润的笑,林谦只觉得两眼一黑。

    如果不是过两天有个新品测试他必须亲自在场督查,他也可以线上工作啊!他也想去小鱼家啊!

    “哥。”

    林谦猛然回神,循声看向祝余,就见他笑吟吟道:“你好好工作,等休息了我带你回村,给你抓只自己养的走地鸡炖汤喝。”

    林谦顿时精神一振,咧着嘴笑开了:“好……好啊好啊。”

    安抚下林谦后,祝余等人出发前往机场。

    由于人数不多,因此直接安排了一辆商务车,刚好四个座位面对面,祝余和季雅歌一排,宋知砚和林思诚一排。

    车上一时有些安静,季雅歌和林思诚总看着祝余,像是有话要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祝余等了好一会儿,到底没忍住问出了声:“怎么了吗?”

    季雅歌和林思诚对视一眼,犹豫着开口道:“小鱼,你刚刚……叫小谦‘哥哥’了?”

    祝余有些不自在地避开目光:“嗯……他比我大嘛。”

    看到祝余刻意回避的样子,季雅歌和林思诚顿时不敢多问,只能含糊着应道:“对,是是是,他确实比你大上七岁……”

    眼见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宋知砚拿出一瓶运动饮料打开递给祝余,转移了话题:“喝点吧,之前沙漠里几天都没好好喝水,你本来该在医院输液的。”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祝余嘟囔着,但还是仰头喝了一口。

    喝了两口,他盖上瓶盖,抱着饮料瓶思索了片刻,轻声道:“其实……”他转头看向季雅歌和林思诚,“我当然相信你们不会乱认孩子,也相信以你们的身份一定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可是……”

    他歪了歪头,疑惑道:“你们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方才的一片混乱让他没有时间思考,更没有时间去捋清楚一切,现在冷静下来,还觉得一切就像是梦一场。

    他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让他可以安定下来的答案。

    季雅歌和林思诚对视一眼,在林思诚支持地点了点头后,她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左后肩:“这里,有一块淡红色的柳叶形胎记,对不对?”

    祝余伸手按住肩膀,点了点头。

    季雅歌露出一个欢喜的笑意,眼中似有星光闪烁:“我们凭着这个胎记找了你好久好久,很多人听说了以后就用各种方法前来冒认,前几天,又有一个人上门相认,还提供了一些毛发让我们去做鉴定,鉴定结果显示我们送去的两份样本存在亲子关系……而那个来相认的人,你也认识。”

    祝余歪歪头,有些疑惑:“谁啊?”

    “他姓徐,徐向晚。”

    第72章 比赛的第二十七天 你值得更多的爱……

    徐向晚。

    听到这个名字, 祝余愣了愣,随即就想起比赛前和徐向晚的会面, 下意识捂住了头。

    看到他的动作,季雅歌也明白他这是猜到了。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祝余的脑袋。

    “那他现在……”祝余犹豫了一下,问道,“怎么样了?”

    季雅歌摇了摇头:“我们报了警……一切,就交给法律吧。”

    祝余不由得惋惜轻叹:“其实刚见面的时候他挺好的,只能说人心易变,娱乐圈又太过复杂吧。”

    “都过去了,就别想了,”林思诚安慰道, “不管是什么理由,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祝余点点头:“我明白, 不过……”他顿了顿, 犹豫了片刻,最后转头看向季雅歌和林思诚, 认真地说,“不管怎么说, 还是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吧,毕竟之前也只是推论。”

    季雅歌心里一急。

    怎么会只是推论呢?头发是祝余的, 监控证明了, 徐向晚的证词证明了, 亲子鉴定也出了,这些都是证据啊!

    可还没等她开口,林思诚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无声地将她安抚住, 然后转头看向祝余,笑着道:“也对,毕竟之前的那些你都没有直接参与,这样吧,反正等你回去后也要去警局做一次笔录,咱们就去警局委托他们帮我们做一次司法亲子鉴定,好不好?”

    就这么被答应下来,甚至还给出了具体的方案,祝余反而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飞机落地时已是凌晨,看着刚刚破晓的天色,祝余提出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一会儿,却被大家果断拒绝。

    “飞机上就已经休息得很好了,不用再特意去酒店休息的,而且老爷子的身体要紧,早点确认情况你也好早安心,咱们直接回村,等到了家里再休息。”

    听季雅歌这样说,再看看大家确实都精神不错的样子,祝余也就没有坚持,上了车带着大家一起回了村。

    村子的路已经修好了,只是最近大雪,看着周围积雪的厚度,祝余有些担心地开始思索怎么联系铲雪车,他掏出手机打给了赵叔,毕竟赵叔是长辈又是村长,这方面的人脉总归是更熟一些。

    可祝余刚开口,就听赵叔乐呵呵道:“没事儿,你回来就行,大概什么时候到啊?想着你们要回来,今儿家里开始杀年猪了,回来就可以吃上热乎的杀猪菜!”

    祝余顿时眼睛一亮:“我要吃血肠!”

    “有!保证让你吃个够!”

    祝余顿时弯眼笑开了。

    看着祝余那开心的样子,季雅歌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的开心是因为回家,可那个家,却和她无关。

    这时,季雅歌的手被轻轻握住,她抬起头,就见林思诚朝着窗外指了指:“看。”

    她转头往窗外看去。

    不知何时,车子已经开上了前往长乐村的小路,蜿蜒的小道旁堆起了厚厚的积雪,而刚铺好没多久的水泥路面上却只有薄薄的一片落雪,显然是刚刚才落下的。

    原来这就是电话里的那句“你回来就行”。

    知道你要回来,所以把一切的阻碍都给提前扫清了,回家的路,一定平坦又顺利。

    “小时候冬天放假回家,是师父在路口等着,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走,长大了他还是路口等,不过给我带来了雪套,蹲下身把我的腿裹得严严实实的,免得雪进鞋子里,然后拎起我的行李领着我往家走,后来师父走了,就换成赵叔在路口等。”

    季雅歌回过头,就见祝余看着窗外眼中满是归家的欢喜,被他的情绪感染,她忍不住也扬起了唇。

    还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小宝也有在爱里好好的长大……可是随即,心里又控制不住地泛起了一股酸涩,让她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就在这时,祝余猝不及防地回过头,她一时掩盖不住眼里的情绪,只能匆匆别过头。

    然后,她的手被轻轻握住。

    季雅歌微微一愣,顺着手看了过去。

    祝余扬唇一笑:“我只是想说,这些年我过的很好,”他轻轻点了下头,“真的,而且我以后,会过得更好,对不对?”

    季雅歌的眼睛一点一点亮起,她抽出祝余握着的手,轻轻抚上祝余的脸,坚定地点了头:“对,你会过得更好,你会拥有更多的爱,你值得更多的爱!”

    雪天路滑,车子开的很慢很稳,原本小半个钟头的车程愣是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刚进村,村头的人家就立马迎了出来,高声喊着:

    “小鱼回来咯,到家咯!”

    随着车子一点一点往村里头开,聚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等到了祝余家门口,几乎围来了大半个村子的人。

    赵叔站在人群最前面,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祝余和宋知砚,和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了随后下车的季雅歌和林思诚。

    两人已经换上了大棉靴和羽绒服,虽然穿着随和了许多,但气质上还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不同。

    赵叔朝着两人笑了笑,然后问祝余:“小鱼啊,这两位就是……?”

    季雅歌握着林思诚的手不由得一紧,手心隐隐开始冒汗。

    这时,就听祝余十分自然地点头道:“虽然还要再做一次亲子鉴定,但他们应该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没错了。”

    “不会有错的!”季雅歌立马道,“我们找了你二十三年,二十三年里我们遇到过无数来认亲的,揭穿了无数的骗局,我们小心又谨慎,就怕错认了别人让你流落在外,这次,绝对不会有错!”

    林思诚也点头道:“司法鉴定会做,但我可以保证,你就是我们的儿子!”

    祝余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就是……严谨一点嘛。”

    赵叔连忙打起了圆场:“小鱼是医生,职业病嘛,就喜欢纠细节,不过我们这看一眼就知道,你们一定没认错,你看看这眼睛,一看就随妈妈,漂亮的嘞!还有这鼻子,随他爸,又高又挺,难怪小鱼从小就长得水灵,原来是父母长得就好!”

    “对了,你们这一路赶过来一定累了吧,天寒地冻的也别站着了,赶紧回家坐着吧,小鱼那屋子我们都给打扫好了,炕也烧起来了,快回屋去暖暖,等到了饭点就来家里吃饭,家里做了杀猪菜,做好了我来喊你们嗷。”

    赵叔两三句话,把人安排得妥妥当当,还打开院门让人进屋。

    林思诚和季雅歌连忙回身,让司机从车上往下拿东西。

    “我们给大家拿了些礼物,我们都听小鱼说了,这些年多亏了他师父和各位乡亲们照顾他,让他长成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季雅歌哽咽着说,“我们做父母的,没能陪着孩子长大,是我们的失职,今天我们能够重逢,多亏了大家的善心,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家收下。”

    一个个礼盒被发到大家手里,虽说大家连连推脱,甚至有人直接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季雅歌一句“没事,本来就该我们上门道谢才对”给留了下来,只能接过了礼物。

    还没等发完,有人好奇地直接打开盒子瞄了一眼,立刻就被里面红红的一叠震惊到瞪大了双眼:“嚯,这么多钱!少说上万了吧?”

    顿时,正在接礼盒的人僵在了原地,看着那礼盒不敢伸手。

    季雅歌连忙把礼盒一一塞进剩下人的怀里,嘴里连连道着歉:“不好意思啊大家,我知道这俗气了一点,只是初次见面对大家不太了解,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只能送些实际的了。”

    “这、这怎么好收啊……不能收不能收……”赵叔捧着礼盒,就像捧着个烫手山芋。

    林思诚上前一步,把人拉到一边:“如果我没认错,您是赵叔,这的村长是吧?我想和您谈谈对咱们村的一个帮扶计划,这是我的名片……”

    人群外,祝余看着自己的父亲把村长赵叔忽悠得忘了手里的礼盒,自己的母亲含笑发着礼盒,说出的话温柔得体让人无法拒绝,不由得咋舌:“这……只能说不愧是商圈大佬吗,社交能力简直强悍。”

    他扫了一圈,朝着村头的方向看了看。

    “不放心周大爷?”宋知砚了然地揉了一把祝余的脑袋,“你去给周大爷看诊吧,这边有我呢,待会儿我带林叔季姨进屋,就安排到你房间里住,对不?”

    祝余点点头,又有些犹豫:“可这样……不太好吧?”

    “祝余,”宋知砚轻声道,“他们是你爸妈,有时候不客气反而是一种亲近。”

    见祝余陷入思索,他又说:“放心吧,这里有我在,保证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而且说不定等这边结束了,林叔季姨还会去周大爷那接你,顺便给周大爷塞上一个礼盒。”

    祝余嘴角抽了抽:“好有道理。”他点点头,“行吧,那我先去看看周大爷,要不心里总也放心不下,待会儿你帮我和他们说一声。”

    祝余进门拎了个药箱,朝着宋知砚挥挥手,转头走向村口周大爷家。

    他刚离开,季雅歌的视线就看了过来,宋知砚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小鱼去趟周大爷家,看完诊就回来。”

    季雅歌松了口气:“也是,老人家那边是要紧着点看,小宋,你知道周大爷家在哪儿吗?”

    宋知砚点头:“待会儿我带您去。”

    这边季雅歌很快发完了礼盒并和大家告别,那边林思诚也在商谈中让赵叔安心收下了礼盒并兴冲冲地回家写起了计划书,临走前还不忘招呼着几人待会儿来家里吃饭。

    送走了乡亲们,宋知砚带着季雅歌和林思诚进了祝余的小院。

    “小鱼去给周大爷看诊了,我先带你们进屋把行李放下,安顿好了再去周大爷家……这边是小鱼的卧室,您两位这几天就住这间屋子吧,旁边是小鱼师父的,他睡那边。”

    “那你呢?”季雅歌四下望了望,“旁边那个好像是诊室,那就没有别的屋子了啊。”

    宋知砚微微一愣:“哦,没事,我……去赵叔那睡就行。对了,卧室是没有卫生间的,卫生间在这边,然后这边是厨房……”

    看着宋知砚熟稔地介绍着小院的布局,季雅歌和林思诚对视一眼,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第73章 比赛的第二十八天 你看他俩那状态,多……

    周大爷确实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有些扭伤,擦了药已经快好了。

    在祝余来看诊时, 他吹胡子瞪眼:“我都说没事了,他们还把你找回来,是觉得我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是吧?我告诉你,我这身子骨可比一些年轻人还硬朗!”

    祝余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哄了:“是是是,我当然知道您老身子好,我本来也要回来嘛,再说我爸妈也想跟着我回来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哦对,赵小子说过,你找到你亲爹妈了?”周大爷凑近了轻声问, “咋样啊?他们对你好不?”

    “好, 可好了。”祝余笑眯眯地答道。

    这时, 房门被敲了敲, 祝余过去打开门,就见季雅歌和林思诚站在门外。和祝余想的一样, 季雅歌带上了礼盒,然后被周大爷一阵训斥:

    “我对小鱼好, 那是因为这孩子招人疼!我是图你这钱吗?你这是侮辱我!”

    可到底是季雅歌棋高一着,她低眉轻轻叹了两声, 嘴里说着:

    “是, 这孩子乖巧, 可有时我都不想他这么乖巧,要不是你们护着,指不定被谁欺负了去。”

    “怪我们没有把他照顾好,是我们失职。”

    “我们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报答的, 只能送点东西,多少让自己心安些。”

    这么一说,连周大爷都没了脾气,好声好气又笨拙地安慰着:“嗐,你们也不是故意弄丢孩子的,幸好现在找到了,一家团圆……以后可要记得加倍对小鱼好啊。”

    季雅歌看着祝余,满眼幸福地笑了:“当然,一定会的。”

    从周大爷家回来后,天色已经渐晚,祝余领着一家子去了村长赵叔家里吃饭,杀猪菜一上桌,热气腾腾的。

    季雅歌和林思诚还真没吃过这样的菜,一锅炖,看着卖相实在一般,可却是香气扑鼻,尤其下饭,而赵叔的自酿酒也终于有人跟着一起品尝,可谓宾主尽欢。

    吃过饭,祝余和赵叔赵婶告了别,刚往门外走了两步,却觉得有些不对,回头一看,宋知砚还在桌边坐着。

    “怎么了?”祝余疑惑地招呼了一声,“走啊。”

    宋知砚站起身:“忘了和你说了,你家两间屋子一时住不下,我这几天住赵叔家。”

    “睡赵叔家?”祝余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可是赵叔家都是睡大炕的,你哪能睡得惯?”

    宋知砚微微一笑:“没事,我也没那么娇气。”

    祝余轻轻‘啧’了一声,直接上前:“走啦,和我回去,咱俩睡一间不就好了。”

    “这……”

    宋知砚还在犹豫,祝余就直接把人推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和赵叔赵婶道了别:“赵叔赵婶,我们走了哦。”

    “走了啊?小宋也走吗?不是说在家睡嘛。”

    “不用了,他和我睡一间就行,赵叔赵婶你们别送了,外头冷,我们自己走就行了。”

    “行,那你们路上慢点啊。”

    外头又下起了大雪,雪花在路灯的光照下缓缓飘落,祝余和宋知砚走在前头,两人胳膊挨着胳膊,凑在一块说着话。

    “这风吹得人真冷,过来帮我挡着点。”

    “风吹一下都受不了,还敢说自己不娇气?”

    “我要是娇气,就会让你再长高点。”

    “长得高了不起哦。”

    ……

    前面两人你一句我一嘴,时不时互相挤兑一下,发出阵阵笑声,后面林思诚牵着妻子的手走得小心翼翼,而季雅歌却是神色复杂,不知在想着什么。

    很快大家就回到了祝余的小院,简单洗漱后便各自回了屋。

    看着祝余道了声晚安后带着宋知砚进了卧室,房门在眼前关上,季雅歌满面愁容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林思诚走了过来,“怎么傻站在这?快进屋啊,虽然这院子里搭了棚子,但温度可不高,别待会儿冻感冒了。”

    林思诚轻轻揽过季雅歌的肩,带着人往屋里走。

    季雅歌没有拒绝,只是当房门在身后关上,她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对着林思诚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老林,你觉得……你觉得小宋这孩子怎么样? ”

    “小宋?”林思诚认真想了想,“挺好的呀,年纪轻轻就把公司做到了行业前茅,是个厉害的。”

    “哎呀,我是说他和咱们家小鱼!”

    “也挺好的呀,你看他俩那状态,多亲啊。”

    季雅歌急地上手拍了林思诚一巴掌:“就是亲才不对!”

    林思诚眨了眨眼,悟了。

    他握住季雅歌的手,一边揉着一边试探着问:“你是说他俩……?”

    季雅歌皱着眉,满脸焦虑:“我也不确定。”

    看着季雅歌的神色,林思诚想了想,把人牵引到床上坐了下来,炕上传来的热度让人渐渐放松了下来。

    林思诚轻声道:“我现在看着,他俩倒还没什么,可……这么说吧,如果他俩真的有什么,你会去干预去阻挠吗?”

    “我……”季雅歌忍不住轻叹一声,“我有什么资格阻挠啊,小鱼长这么大我就没为他做过什么,现在又凭什么对他的选择指手画脚,我只是担心啊,这条路是真不好走。”

    她握住林思诚的手,满脸忧愁。

    “可咱们已经把他找回来了不是吗?不管多不好走的路,总有咱们为他兜底,怕什么。”

    季雅歌一愣,随即全身放松了下来。

    是啊,怕什么,以他们的能力,还怕再有人欺负小鱼吗?

    “小宋这孩子是真不错,你不也说了,小鱼参加比赛救人结果遇上个无赖,本想着去教训一番结果发现小宋已经把人给治服了,还有啊,我今天和赵村长商量帮扶的事,结果发现人小宋已经把事情都给做了!这修路的工程队就是他找来的,路灯也是他安排人装上的,村里的药材已经固定了合适的收购商,解决了大家经济上的困难,就连那几个上学的小孩他都考虑到了,送了辆车给他们上下学接送用,几乎没有了我的用武之地啊!”

    林思诚拍了拍季雅歌的手:“能做到这些,说明他对小鱼是真的上心,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感,他们俩相处,我支持。”

    季雅歌的心随着林思诚的话一点一点软了下来,最后,她瞥了一眼林思诚:“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呀,睡觉睡觉。”

    这边林思诚和季雅歌安然入睡,那边的宋知砚却有些手足无措。

    祝余见宋知砚站在床前,看着铺好的被褥,迟迟没有动作,问道:“怎么了?还是不习惯?”他四下看了看,“那我把炕桌拿来,放到咱俩中间,然后盖上毯子把咱俩隔开。”

    炕很宽,考虑到宋知砚可能会不习惯,祝余特意把两个铺盖隔得远了些,一个在炕头,一个在炕尾,别说放个小小的炕桌了,就是在中间再放上一个铺盖,那也是足够的。

    眼见祝余要去拿炕桌,宋知砚连忙把人拉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想,之前刷视频见到过,这种炕的炕头好像会很热,热到晚上口干舌燥的睡不好,炕尾又会偏冷,要不……咱们还是都把被子往中间挪挪?”

    “话是没错,可你不会不习惯吗?”

    “是你的话,没什么不习惯的。”

    祝余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宋知砚已经低头垂眸去扯被褥。

    “今晚试试呗,不行的话,明晚再隔开。”

    两句话的功夫,宋知砚已经把被褥扯到了一起,只是皱巴巴的。

    看着他的动作,祝余突然觉得脸上一热,这炕似乎烧的太热了些……他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帮着把褥子扯平,然后飞快钻进了被窝。

    他把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朝着对面的宋知砚眨了眨,闷声说了句:“晚安。”

    安静地看了会儿眼前窝成一团的祝余,宋知砚眉目舒展,眼神温柔,他回身伸手,拉下了灯绳。

    “晚安。”

    在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期间祝余和季雅歌林思诚去了趟警局做了笔录并再次做了亲子鉴定,全程由警员监督并录像,然后带着三人去逛了次大集,其余时间都在村里,并趁着天气冷大家都在屋里待着,挨家挨户上门进行身体检查。

    一周后,林思诚接到了电话,有一场交流峰会需要参加,他必须离开了,于是,季雅歌向祝余发出了邀请。

    “小鱼,和我们一起去家里住住,好不好?”

    不等祝余回答,赵叔就抢先怂恿道:“去吧去吧,你不刚给大家检查完吗?都是些老毛病用不着惦记,反正村里有我呢,你放心去。”

    祝余思索了一下,最终点了头。

    离开前,林思诚带着祝余来到了村里的一片空地,指着它说:“等春天,地上化了冻,就会有工程队来村里,在这里开出一块停机坪。”

    “停机坪?”

    “对,到时候你想回来,咱们就提前两天申请航线,直接坐飞机到家,另外我还联系了这边的市三甲医院,如果村里有人生病或者受伤,可以拨打急救电话从医院调动急救直升机,村里人的信息我都已经收集了,只要他们就医,所有的治疗费用咱们家包。”

    祝余心里一颤。

    他知道,林思诚这是在解决他的后顾之忧。

    他没有拒绝,只是低头垂下微微湿润的眼,喃喃道:“谢谢。”

    林思诚小心地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祝余的头,见祝余没有排斥,他心满意足地揉了揉:“是我该谢谢他们这些年对你的照顾。”

    离开的时候村里所有人都来相送,纷纷往车子里塞着自家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

    “林老板,宋老板,真的谢谢你们!你们俩真是我们村的大恩人!”

    “我娃儿说了,他今年过年要回来,还要带着女朋友回来,真是谢谢宋老板给村里修的路和路灯啊!来来来,这是自家鸡下的蛋,快拿着。”

    “以前生病了都是靠着小鱼他师父,他师父走了就靠着小鱼,知道小鱼找着爹妈了,我们还想着他这一走村里人生病了就只能等死了,没想到小鱼心善,他爹妈也一样的心善!”

    “怎么说话的!就算人家林老板没帮我们联系医院,咱们也不能把小鱼困在这破村子里一辈子啊!”

    “嗐,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小鱼找到爹妈我们当然高兴……不说了不说了,我嘴笨,来来来,这个柿子你们拿着,可甜了!希望你们都万事如意!”

    林思诚季雅歌和宋知砚面对递到眼前的一双双手和那些手里拿的东西有些无措,本想拒绝,但祝余却是率先收下了那一袋柿子。

    “收下吧,都是大伙儿的一番心意,”他把柿子往身边的宋知砚怀里一塞,笑眯眯道“喏,万事如意呀!”

    好不容易和热情的村民们道别,祝余也踏上了前往另一个家的路,落地机场后,宋知砚和几人道了别,约定有时间一起吃饭后他便回了市中心的家,而祝余则跟着林思诚和季雅歌去了郊区。

    郊区的这栋别墅祝余是第二次来了,只是先前来时是客人,现在却成了主人。

    别墅里的佣人们都已经得了消息在门口等候,季雅歌牵着祝余的手一一给他介绍:“这是管家,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他,这是厨师老吴,他厨艺很好,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他就行,这几位是保洁,负责别墅各个区域的卫生……不过你的房间,一直都是我亲自打扫的。”

    “我的房间?”

    “对,”季雅歌有些紧张地看向祝余,“那……我带你去你房间,好不好?”

    看出季雅歌的忐忑,祝余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弯眼笑着点头道:“好啊。”

    第74章 比赛的第二十九天 你会是最幸福的小鱼……

    祝余的卧室在二楼, 朝向最好的一间房。

    卧室很大,整体的装修风格偏原木风, 阳光洒进阳台,透过落地窗落在床边,衬着床上米白搭鹅黄的四件套更加温暖了几分,而床头上那个一人高的熊也是格外显眼,让祝余忍不住走上前,揉了它一把。

    这一走近才注意到,阳台上还放着个摇椅,上面搭着米白色的毛毯,摇椅旁放着个圆形可移动的小茶几,祝余走了过去坐上摇椅, 轻轻摇晃起来, 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 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怎么样?还喜欢吗?”

    虽然祝余表现得已经非常明显, 但季雅歌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那紧张的神色, 就像是只要祝余露出一点点的不满,她就会立刻把这房子重新装修。

    祝余欢喜地点点头:“喜欢, 尤其是这个摇椅,冬天在这晒太阳可太舒服了。”

    季雅歌顿时松了口气:“喜欢就好, 赶了一天路, 你现在好好休息吧, 等晚饭了我再来喊你,对了,旁边的浴室里有所有的洗漱用品,毛巾都是洗好放进去的, 还有衣帽间里有干净的浴袍和睡衣,你放心用……”

    刚说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道:“要不还是先下楼吃点东西?或者我带你再逛逛其他地方?”

    “啊?”祝余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但看着季雅歌再次变得紧张不安的样子,他压下了心里的疑惑,点了点头,“我都可以……您觉得我现在先去做什么好?”

    祝余的配合反而让季雅歌更加无措起来:“不、不是……只是那个衣帽间、衣帽间……”

    “好了,”林思诚拍了拍她的肩,柔声安抚道,“没事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而且那些收拾起来可要花些功夫,还是让小鱼先休息比较重要。”

    季雅歌微微红了脸,点了点头。

    “那个……”祝余眨了眨眼,“是有什么不方便我看的吗?我可以先回避一下的!”

    “没什么不方便的,本来也就是给你准备的,只是好多你已经用不上了。”林思诚推开衣帽间的门,“进来看看?”

    祝余犹豫了两秒,看了看一脸慈爱笑容的林思诚,又转头看了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季雅歌,最后在林思诚的点头示意下,抬脚走了过去。

    刚走进衣帽间,才发现那是一个面积不输卧室的房间,而且里面已经挂满了衣服,整整齐齐,满满当当。

    衣帽间本该这样,可祝余却是愣在了原地许久,才抬起脚,慢慢往里进,他看着两侧的衣柜,

    从门口一步步往里走,最外面的两个柜子是鞋子和配饰,再往里,是大衣,西装,休闲服,校服……以及最里面的婴儿服,就像走过了一个人的前半生。

    “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

    “是啊,都是给你的,”林思诚缓步走到祝余身边,打开面前的柜子,拿出里面一件小小的衣裳,“看,这是你妈给你准备的周岁服,那时你才六个多月吧,就早早地准备下了,可你外婆觉得这件太素,就给你准备了旁边这件大红的,她俩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拉来了一家子进行评比,结果就是你那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和我俩都各自买了一件,还觉得自己买的是最好看的,你看,这件就是我买的,我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的眼光是最好的。”

    祝余被逗得笑弯了眼,他的目光扫过柜子里那一件件的小衣服,好奇地问:“那最后谁赢了?”

    林思诚沉默了片刻:“没有赢家,还没到周岁呢,你就被人拐走了。”

    祝余的心一沉,他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让他的嗓子都跟着发紧:“那……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他们……”

    “老人家身体都不太好……你爷爷是最后一个走的,五年前。”

    祝余鼻尖一酸,眼里蓄满了泪。

    一只手温柔的抚上了他的头,轻轻揉了揉。

    季雅歌柔声安慰道:“你是医生,比我们更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几位老人走的也算安详,没有受太多的痛苦。”

    祝余的眼睫轻轻一颤,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无声无息地落下。

    他自然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可他也知道,按照年岁来算,几位老人如今也不过是70多岁,如果不是遭受到了打击,不应该这样早早离世。

    “不伤心了,”季雅歌劝着,却也哽咽着,“你能回来,他们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很开心的,等过两天,咱们一起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祝余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季雅歌捧起祝余的脸,轻轻擦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好了,今天是你回家的第一天,开心点,咱们来拆礼物吧?”

    祝余眨了眨还挂着泪的眼,带着鼻音问:“礼物?”

    季雅歌拉着祝余走到一个不透明的柜子前,朝着他示意道:“打开吧。”

    祝余抓住柜门把手,往外一拉,只见里面的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堆叠在一起,几乎塞满了整个柜子。

    “这些是……?”

    “是你从小到大每一年的生日礼物。”季雅歌含笑注视着祝余,“现在,终于有人可以拆开它们了。”

    祝余看着眼前被堆的满满的柜子,心里似乎也被填满了,胀胀的酸酸的,但很温暖,很开心。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你一定也累了,先拆两个,剩下的留着以后慢慢拆。”林思诚拿起一个包装得金灿灿的盒子递到祝余面前,“来来来,拆这个先。”

    “林思诚!凭什么先拆你的呀!”季雅歌拿起另一个蓝色包装得礼盒塞进祝余怀里,“来,小鱼,咱们先拆这个!”

    “你俩都别争了,先拆我的。”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祝余闻声回头,就见林谦倚在门边举起了手里的蛋糕盒子。

    “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我有线人,现在还傻傻地在公司干活呢,喏,刚订做的蛋糕,虽然小鱼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但回来的第一天,也算是一个特殊的生日吧……对了,小鱼你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吧?”

    祝余摇了摇头。

    季雅歌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的生日在9月21,农历刚好是中秋节,中秋月圆人团圆,你看,咱们一家这不就团圆了。”

    “走吧,厨师已经做好饭了,咱们下楼,给小鱼补过生日去。”林谦笑着道。

    季雅歌嗔怒道:“你真是,有这想法也不提前告诉我们,我们都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林谦得意地一挑眉:“你们不也没告诉我今天回来吗?”

    季雅歌转头看向林思诚,林思诚无辜地摸了摸鼻子:“秘书通知我有会要开我才回来的,我还以为你知道。”

    林谦轻轻哼了一声,对这个理由并不买账。

    看着他们这样子,祝余忍不住笑了。

    笑声很轻,但三人还是立刻就不约而同地转头朝着祝余看了过去。

    “其实,我已经收到礼物了,”祝余弯起眼,一边一个挽住林思诚和季雅歌的手,“爸爸,妈妈,哥哥,能找到你们,就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三人顿时愣住。

    还是林思诚第一个反应过来,不确定地问道:“你……你刚刚叫我们什么?”

    祝余也不扭捏,大声对着人一个个喊了过去:“爸爸,妈妈,哥哥。”

    这一回有了心理准备,三人听得真真切切,顿时笑开了。

    “好,太好了!小宝终于回家了!”

    “我去开瓶好酒,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诶不是,小鱼你怎么不牵我呢?”

    “哎呀,小鱼就两只手,你做哥哥的,让让妈妈爸爸怎么了?”

    “不是……不应该是爸爸妈妈让着儿子吗???”

    ……

    这一顿饭,是林家二十三年来最热闹最开心的一顿饭。

    吃过饭回了屋,祝余洗去一身酒气,穿着季雅歌给他准备的毛绒绒的玉桂狗睡衣戴着睡衣上的帽子,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旁边的茶几上是用酒精炉热着的雪梨苹果茶。

    望着夜空上的繁星,他带着些许的醉意拨通了一个电话。

    没响两声,电话就接通了。

    “小鱼?”

    祝余没说话,只是看着夜空发呆。

    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再次呼唤:“小鱼?怎么了?”

    “宋知砚,”祝余轻声呢喃,“我今天很开心。”

    “嗯。”宋知砚放下心来,听着那头带着些黏黏糊糊,显然不太清醒的语调,微微勾起唇角,“开心就好。”

    “我刚刚收到了警局那边传来的司法鉴定结果,我确实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宋知砚微微一挑眉,改称呼了啊。

    “他们刚刚给我过了生日,他们说我的生日在9月21,农历的每年中秋,中秋月圆人团圆,以后,我也是有家的人了。”

    宋知砚心里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他轻轻舒了口气:“是,我们小鱼会有一个最幸福的家。”

    “不够……”祝余瘪了瘪嘴,低下头轻声嘟囔。

    “嗯?”宋知砚努力听着祝余的语气,“怎么?还有哪里不开心?”

    祝余揪着毛毯,没有吭声。

    宋知砚听出祝余此时应该喝了酒不太清醒,于是带着诱哄地语气轻柔地问道:“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的,好不好?”

    “……宋知砚。”

    “嗯,我在。”

    “你没在。”

    “嗯?”宋知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祝余轻轻哼了一声:“你刚刚……没在。”

    如同钟声在心间轻轻敲响,宋知砚轻轻吸了口气,猛然醒悟过来。

    他微微握紧手机,轻声道:“那我保证,以后每年,我都陪着你一起,好不好?”

    祝余抱着腿坐着,把自己埋进腿里,闷声应道:“好。”

    “那这样,你会是最幸福的小鱼吗?”

    祝余眉眼弯弯,唇角上扬露出了一对梨涡:“会。”

    第75章 比赛的第三十天 决赛通知

    自从住进别墅, 祝余发现自己的生活作息都被打乱了。

    原本在村里,每天和村民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早早起来给鸡喂食,然后上山采药或是去大伙儿的药材地里帮忙看看长势,有时来了病患,就要匆匆回去看诊扎针或是吊水,时不时还要去镇里采购些医疗用品,事情虽然大多都不紧急,可零零碎碎的却也能占去一整天的时间。

    而自从来到别墅,早上准时六点起了会得来一句担忧地问候:“怎么了?睡不惯吗?床不舒服?还是哪里有噪音吵到你了?”于是他学会了赖床,早上迷迷糊糊醒了,翻个身再睡个回笼觉, 等睡够了, 起床下楼就可以吃到热腾腾的早餐, 有时候是各种粥和包子, 有时候是面条小菜,还有时候是牛奶面包, 吃饱了就和季雅歌一起捯饬花园,或者插花或者画画, 吃过午饭可以去影音室看会儿电影……

    总之,是吃了睡睡了吃的闲适生活, 以至于不到半个月, 他就胖了两斤。

    “唉……颓废啊。”

    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 祝余轻轻耸了下肩,转身下了楼。

    听到脚步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季雅歌抬头朝他笑了笑:“起来了?快去吃早饭吧,过会儿你的衣服就会送过来试穿了。”

    季雅歌和林思诚准备给他的回归办一场盛大的欢庆典礼,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找回了心心念念的孩子,一家团圆。

    看他们那兴高采烈的样子,祝余没有拒绝,只是……

    “再这样懒散下去,就算是刚定制的衣服也上不了身了。”

    他撒娇般的嘟囔了一句,然后看着刚端上桌的海鲜面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季雅歌朝他走了过来,抽出桌上的纸巾帮祝余擦了擦没注意沾到嘴边的汤汁,一个没忍住,两指轻轻掐了掐他的腮帮子:“嗯……还是瘦,多吃点啊,乖。”

    祝余也没打算靠着节食来保持体重,毕竟放弃美食对他来说实在太过艰难,还不如以后早点起,绕着别墅晨跑锻炼来的实在。

    不过目前增长两斤的体重并没有对他的身材有太大的变化,送来试穿的西装也并没有太紧,反而还是宽松了些,季雅歌仔细打量着他的上身效果,和设计师商量着:“还是别收太紧了,这段时间我还打算把他再养胖些呢,现在这样太瘦了。”

    祝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也没有那么瘦吧……

    但他并不打算对此发表什么看法,只是乖乖地站着,任由季雅歌和设计师商量着他到时候的着装,从衣服到鞋子,甚至到配饰。

    正觉得有些无聊,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起显示微信收到一条消息。

    祝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讪讪地打断了季雅歌的话:“妈,要不还是收紧点吧,我估计我是胖不起来了。”

    “嗯?怎么会?”季雅歌不服道,“我今天就让老吴多做几道下饭菜!”

    “不是菜的问题,是我过几天恐怕得出趟门,”祝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决赛时间下来了,就在下周。”

    季雅歌的目光落在祝余的手机上,眼中的笑意渐渐暗淡了下去,随即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紧张与不安……

    林谦和林思诚回来的时候,觉得家里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自从祝余回来,林谦就舍弃了自己在市中心的大平层,每天开一个小时的车和林思诚一起上下班,而大多数时候,林思诚会把公司的事交给林谦,于是他就成了唯一一个每天要通勤俩小时的苦命人。

    可是每天回家看到祝余和季雅歌朝他露出笑脸,说上一声:“回来了,今天辛苦了。”他就觉得这两个小时的车程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今天公司的事不多,两人开了个会就回了家,原想着他们的提早回家会给家里的两位带去惊喜,却发现季雅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照旧朝他们说了句:“回来了呀?离吃饭还早,先去洗个手坐下休息吧。”声音柔和,带着笑脸,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勉强,而一旁的祝余看着季雅歌,也是面露担忧。

    林谦给祝余使了个眼色:“路上看到有烤红薯买了两个,小鱼,快过来吃。”

    祝余噔噔噔跑到林谦身边,不等林谦开口,就主动招供:“我下周要去参加决赛,妈知道后就有些不开心,待会儿午饭我不在家里吃,约了朋友,你到时帮我劝劝呗。”

    林谦眉头一挑:“什么朋友?宋知砚?”

    听到宋知砚的名字,祝余不由得脸一红。

    自从那晚他借着微醺给宋知砚打了电话后,两人已经有阵子没见了,一是因为祝余刚回家,两人又一个在市中心一个在郊区,隔着远不方便见面,二是祝余酒醒之后回忆起自己说的那些话,顿时面红耳赤,之后只要看到宋知砚的消息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晚的记忆,更别说见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些话的,只能把一切归为两个字——醉了。

    而现在,他再次不受控地红了脸。

    看着自家弟弟这副模样,林谦只觉得牙疼,当即把刚要脱下的衣服重新穿起:“妈那边让爸去劝,我跟你一起去。”

    祝余瞪圆了眼睛:“什么啊!不是宋知砚!是我那些一起参赛的队友!”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林谦,抓起一个烤红薯就往外跑,“不理你了,我走了。”

    林谦在后面连追了两步:“别自己去见宋知砚知道不?他就是个大尾巴狼!”

    刚说完,就被走来的季雅歌一巴掌拍在了肩膀上,林谦缩着肩膀躲了躲:“妈,你打我干嘛?”

    “胡说八道什么呢,小鱼脸皮薄,你别乱说话。”

    “不是……”林谦眨了眨眼,“你们也知道啊?”

    季雅歌无奈道:“那样明显,怎么会看不出来,反正……小鱼开心就好了。”

    “那……那个比赛呢?参加那个比赛,也是小鱼的意愿啊。”

    季雅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

    祝余不知道林谦会怎么劝季雅歌,但他没来由的就相信,等他晚上回了家,一切都会完美解决。

    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他眉目含笑地轻叹了一声。

    都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他现在,也算是恃宠而骄了。

    很快,他就来到了约定好的餐厅,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进了预定的包间。

    冉飞鹏赵刚和刑辉都已经在等着了。

    “恭喜啊,”冉飞鹏笑着道贺,举起了手里的可乐,“恭喜你找到亲生父母,一家团圆了!今天有正事,咱们就不喝酒了,反正开心,就以快乐水代酒,祝你以后幸福美满!”

    祝余也开听可乐和大家轻轻一碰:“谢啦,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找到亲生父母,到现在,有时候还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

    “可不能是做梦,自从你被找回去以后,林氏的官博连续七天各种抽奖活动,简直就是在昭告天下他们的小少爷回家了,我还抽中了一个最新款的航拍无人机!”赵刚得意洋洋地拿出手机炫耀,然后宝贝一样地捂进怀里,“这要是做梦,我的无人机不也成梦了,那可不行。”

    刑辉嗤笑一声:“瞧你那样……”然后就忍不住凑了过去,“诶,借来玩玩儿呗,我知道一个地方,风景可好了,拍起来肯定好看!”

    两人凑到了一块,开始讨论起航拍事宜。

    冉飞鹏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祝余:“小鱼,你现在回了新家,那这比赛……”

    听到冉飞鹏的文化,赵刚和刑辉也不说话了,齐齐转头看向祝余。

    祝余自然知道他要问什么,当即肯定地点头:“他们会支持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冉飞鹏松了口气,“你父母对你的重视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说这连续七天壕无人性的抽奖,就那徐向晚和孙有才的下场,都足以证明你家人对你的感情有多深,如果他们不答应,我是真怕啊……”

    “徐向晚和孙有才?”祝余犹豫了一下,问道,“他们怎么了?”

    “你不知道?”

    祝余摇了摇头。

    这几天他在家,最初还偶尔听到林思诚林谦和季雅歌谈起他们的名字,可只要他一靠近,他们就会停止谈论。他知道,他们只想让他开开心心的,所以有意不和他说起过去那些让他不开心的人和事,而祝余也乐于接受这份体贴的爱意。

    见祝余摇头,冉飞鹏也了然道:“那估计是你爸妈不想你再被这些糟心事烦着吧,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都进局子里蹲着了,感觉……是有人刻意把消息压了下来,你要想知道我去找人打听打听。”

    听到是有人压了消息,祝余心里就有了谱。

    他笑着摇了摇头:“不,不用了,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冉飞鹏刚要拿起手机找人打听消息,听祝余这么一说,他微微一愣,随后放下手机笑着道:“对,不是多重要的事,那咱们还是先来说说这次的决赛吧。”

    谈起正事,所有人都认真了起来。

    “决赛时间已经定了,就在一周后,但比赛地点还没有公布,这个有些奇怪,往常比赛地点都是和时间一起公布的,这个我会去再催催赛事组那边,尽可能早点得到消息,也好提前准备,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祝余刑辉和赵刚都点了点头。

    “另外,这次的比赛恐怕会面对很多不好的评论,”冉飞鹏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国内还好,毕竟咱们初赛成绩不错,可是近期的海外舆论,对我们恐怕不是很友好。”

    第76章 比赛的第三十一天 无论你是谁的孩子,……

    “海外舆论?”祝余歪了歪头, “因为我们赢了,他们不开心?”

    冉飞鹏轻轻一弹响指:“答对了, 主要就是高丽和东夷两国的人,他们现在天天在外网闹,说我们把其他队伍都淘汰了,不顾整个亚洲的荣辱,只顾自己出风头,完全没有一点大局观,还找上了赛事组,说我们违背了约定俗成的规则,高丽网友要求按照各队淘汰前的积分进行排序,前两名进决赛, 东夷的……要求我们主动放弃名额, 让给他们国家队。”

    祝余眨了眨眼, 沉默半晌, 最后只能干巴巴说了句:“哇哦。”

    “理他们干嘛,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去, 难道赛事组还能真按他们说的,把咱们的晋级名额给了他们?”刑辉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 “脑残。”

    “赛事组倒也不傻,不至于做那么让人诟病的事情, 不过据我所知, 东夷和高丽两队最近确实频频联系赛事组, 我想他们的目的,是就算进不了决赛,也要给我们使些绊子,只要我们在决赛中失利, 那他们就可以把亚洲在国际赛上得不到名次的责任死死扣在我们头上。”

    饭桌上一时安静了下来,良久,只听到刑辉低声骂了一句:“真是恶心。”

    冉飞鹏看三人皆是一副被恶心得够呛的模样,突然笑了:“行啦,你们也别太有压力,咱们国家的网友战斗力还是很赞的。”

    他拿出平板,打开推特,就见几乎所有对华国队进行辱骂指责的推文下都出现了华国人的身影。

    ——华国队根本没能力在国际赛上获得名次,却独自占据了亚洲两个名额,这是自私自利的行为!

    “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 ”

    “特意去搜了一下,高丽队在上一届的国际赛上排名倒三,真是给亚洲争光啊(狗头)”

    ——小岛君在上一届带领我们东夷队拿到了国际赛的季军!他才是真正应该进决赛的人!

    “对!你家小岛君就应该在比赛一开始先崩了两个队友,然后孤军奋战挺进决赛!诶不对……淘汰队友还是要扣积分啊!可惜了,你家小岛君不适合团赛,还是让赛事组给你家小岛君单开一个单人赛吧。”

    赵刚伸出拇指赞叹:“厉害了。”

    “那是,”冉飞鹏得意扬眉,“吵架这块,咱们国人没输过,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探头刷着推特的祝余:“咱们还有林氏集团和寰宇两座靠山呢。”

    祝余懵懵地抬起头:“啊?”

    “林氏集团和寰宇都在推特上注册了官方账号,并发布了抽奖活动,活动要求发布一条祝贺华国队成功进入国际赛的博文,且未发表过任何侮辱华国的言论,即可参与抽奖活动,两家都抽三人,每人十万美金,还有不少国人也主动加入了进来,不过不是参与抽奖,而是叠加奖品,虽然没有林氏集团和寰宇这么豪横,但上到高奢包包化妆品,下至周边零食,应有尽有,”冉飞鹏探身过来,在平板上操作了两下,打开了一个tag,“看吧,可热闹了。”

    在tag里,各种抽奖活动和转发让人目不暇接,而转发最多的,就是林氏集团和寰宇的那则每人十万美金的抽奖。

    “卧槽!”赵刚喃喃道,“我这就去转一个!”

    冉飞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赵刚翻了个白眼:“我不信你没有转。”

    冉飞鹏干笑两声,心虚地挪开了视线,并转移了话题:“总之,舆论上你们不用担心,好好准备比赛就行,虽然现在比赛地点还没出,但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区域赛和国际赛这两场间一定会有一场在雨林,毕竟雨林里丛林密集资源丰富,不论是队伍之间的追击还是选手们荒野求生来说看点都很足,咱们就先按着雨林来准备。”

    “行。”

    吃完了午饭,大伙儿各自散去,祝余看了看还早的天色,犹豫了一下,抬手拦了辆车。

    “师傅,去寰宇。”

    寰宇坐落在市中心,单独的一栋楼,logo格外醒目。

    祝余第一次来这,一时还有些紧张。

    他站在大楼外来回踱步着:“这样贸贸然地去见宋知砚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太打扰了,万一他没在怎么办?”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刚买来的咖啡,一咬牙一跺脚,“算了,来都来了。”

    拎着咖啡走进大厅,就见前方一排的闸机,需要刷卡才能进入,他四下望了望,转身走向了旁边的前台。

    “你好,我……我来找宋知砚。”

    前台小姐姐显然认出了他,虽然眼里跳动着激动,但还是维持着职业素养彬彬有礼地说:“您好祝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祝余摇了摇头:“没有……”

    “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需要预约才能进入的,要不……您现在联系一下?”

    祝余朝着前台点点头:“谢谢啊。”他转身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刚掏出手机想要联系宋知砚,脑海里却再次浮现出那天晚上的对话,顿时低头,一巴掌捂住了骤然发热的脸。

    “还是算了……”

    “什么算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祝余猛然回头,险些撞进来人的怀里,吓得他连连后退了两步,却因慌乱把自己绊得踉跄了一下,好在被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手臂。

    “一段时间没见,怎么还变得莽撞了。”宋知砚状似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可语气里却分明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祝余眨眨眼:“你你你……你怎么下来了?”

    “刚刚在窗边休息,正好看见有个人像个找不到路的小蚂蚁一样在大楼前兜圈子,”宋知砚伸出拇指和食指捏出小小的一条缝,“喏,就这样小小一个。”

    祝余瞪圆了眼睛:“我一米七八,穿上鞋子四舍五入也就一米八了!哪里小小一个?”

    宋知砚抬手比划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认真点头:“嗯……我证明,确实有一米八了。”

    祝余没好气地抬脚踢了过去:“长得高了不起哦。”

    宋知砚笑着往旁边躲了躲,顺势接过了祝余手里的咖啡:“走吧,带你去我办公室看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前段时间给你发消息总是要过好几个小时才回,很忙吗?”

    “忙呀,忙着睡觉吃饭,还有和我妈聊天种花。”

    两人一边聊一边旁若无人的进了电梯,丝毫不顾旁边各种激动的视线。

    当电梯门关上后,前台小姐姐终于忍不住捂着嘴无声尖叫。

    妈妈呀!她这是嗑到真的了吗?要不是职业素养要求在,她一定会把这个发网上和姐妹们一起分享,保证磕倒一片!

    电梯一路上升,最后来到了顶层。

    “这边一整层都是我的办公室,下次你来,直接到一楼前台让他们给你按电梯,如果我在开会,就到这边休息室等我,那里有点心零食和饮料,还可以开电视看电影。”

    祝余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然后跟着宋知砚去了他的办公室,往宽大的沙发上一扑,抱起抱枕开始揉捏:“我今天就是刚好路过,带点吃的来慰问一下辛苦的工作党,下次……看情况吧,反正近期是不可能了。”

    宋知砚坐到旁边,拿出咖啡袋里的咖啡,打开盖子递到祝余手里,然后自己拿出另一杯喝了一口:“因为‘绝竞荒野’的决赛?”

    祝余点点头,他喝了一口咖啡,轻轻叹了口气,正想把咖啡放回茶几上,却发现自己斜靠着沙发根本够不到茶几,又懒得起身,于是十分顺手地把咖啡递给了宋知砚,并朝着茶几抬抬下巴以作示意。

    宋知砚接过祝余的咖啡,顺便把自己的也放回了茶几上,然后像祝余一样斜靠着沙发,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揉了一把祝余的脑袋。

    “没精打采的,不开心?”

    祝轻轻哼了一声,但没有说话。

    “让我猜猜……”宋知砚顿了顿,语气轻飘又断然道,“是季姨担心你吧?”

    祝余抬眼看向宋知砚,突然感觉一阵委屈。

    明明在见到宋知砚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可突然的,在他接触到宋知砚的目光的那一刹那,他觉得有什么压在心头的东西散开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压在心底的情绪骤然爆发。

    于是他匆匆垂眸,掩去自己的失态,揉捏着手里的抱枕:“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支持我,我也一定要去,可我也知道他们一定会担心我,我……”

    “你没错,他们也没错。”

    宋知砚揉了揉祝余的脑袋,语气温柔:“做父母的总会担心孩子,做孩子的也难免会在意父母的情绪,你们只是太久没见,所有的情绪挤压成一个压缩包,一旦打开,这样繁多的情绪总会让人有些手足无措,处理起来也更复杂一些。”

    祝余抬起头,看着宋知砚的眼神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依赖:“那……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他们处理好他们的情绪,你做好你该做的事,”宋知砚轻轻点了下祝余的额头,“你不用为了任何人的情绪背负上不必要的压力,无论你是谁的孩子,你首先是你,祝余。”

    第77章 比赛的第三十二天 萨米尔雪山

    宋知砚简简单单一句话, 祝余豁然开朗,心头不知名的情绪悄然散开, 眼里也重新挂上了轻松的笑意,与此同时一股冲动突然涌来,让他不经思索地倾身一扑,抱住了宋知砚。

    “宋知砚,谢谢!”

    宋知砚怔愣着,下意识抬起的手停在空中,怀里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一时不敢动作,过了好半天才把手落了下去,轻轻地揽着祝余的背。

    虽然落在背上的动作十分轻盈,但还是惊醒了一时激动的祝余, 他眨了眨眼, 连忙退出宋知砚的怀抱。

    “那个……咖啡也送到了, 我就……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温热的怀抱骤然一空, 宋知砚看着祝余那已然泛起绯红的耳尖,轻轻蜷起手指捻了捻:“没有打扰, 我已经快结束了,要不等我一下, 我收个尾,然后一起逛逛再吃个晚餐?”

    祝余思索了下, 睁着一双杏眼认真地看向宋知砚:“真的不影响吗?”

    “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 没必要为此放弃生活。”

    说出这句话后, 宋知砚自己愣了愣,随后笑了,起身走到办公桌后,对着电脑操作了一番, 最后拿起大衣,对着祝余发出邀请:“最近有一部新上的喜剧电影,评价还不错,看吗?”

    祝余弯眼点头:“看!”

    两人一起去看了电影,随后又去吃了晚饭,等走出餐馆时,外面已然是月上高楼繁灯万千。

    祝余刚想让司机来接,却被宋知砚按下了手机:“走吧,我送你。”

    “别了,太远了,你这一来一回要两小时呢。”

    “没事儿,现在还早。”

    “那也不用,”祝余重新打开手机,“多折腾啊,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了,”宋知砚伸手,挡在祝余的手机上,他轻叹一声,“我母亲也住在那边,可以去她那住一晚,明早再回市区,这样可以吗?”

    听宋知砚这么说,祝余放下心来,坐上了宋知砚的车一起前往郊区,并低头给询问是否要司机去接他的林谦发了条消息。

    “在家几天,总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小孩子了,连出门回家都要接送。”

    宋知砚笑了笑:“他们是你的父母和哥哥,在他们眼里,你当然永远都是小孩。”

    “也对,”祝余弯眼点了点头,顺口问道,“说起来,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过你家里的事,要不是今天你送我回家,我还不知道你爸妈也住在那呢,诶,你有照片吗?给我认认人呗,免得哪天路上碰见了都不知道打声招呼。”

    “不用,”宋知砚淡淡道,“我和他们的关系一般,之前也不是不给你们介绍认识,而是……没什么必要。”

    宋知砚侧头看了一眼祝余,见他正襟危坐一副紧张又担心的样子,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重组家庭,所以我们现在属于有点联系,但不多。”

    “那、那你今晚去我家睡!”

    “……啊?”宋知砚一愣。

    “家里有客卧的,来不及收拾的话,你也可以和我睡一间,就像在村里那样。”

    祝余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打算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有所准备,那样子,已然是决定了要把宋知砚给带回家。

    “小鱼。”

    “嗯?”祝余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可却没有等来下文,于是打算拨通电话的手一顿,转头看向宋知砚。

    注意到祝余的视线,宋知砚这才悠悠道:“既然要带我回家,那你有想好怎么和你的家人介绍我吗?”

    祝余噌的一下红了脸,嗫喏着:“还、还要介绍……啊?”

    他低下头,磨蹭着已经黑屏了的手机,脑子里一团乱麻。

    “不用着急,”宋知砚轻柔的声音响起,“我和我母亲的关系虽然一般,但也不是断绝了关系,继父对我也不错,只是住一晚,我受不了什么委屈。”

    “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思考……但我希望,不会太久,好不好?”

    车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车载音响传出温柔的歌声:

    “I stuck again in this loop

    no way of knowing til its absolule

    but i get a feeling when im next to you

    ……”

    在轻柔歌声中,祝余轻轻应了句:“嗯。”

    车子停在了别墅前,宋知砚转身目送着祝余下车:“我就不下去了,下次……如果有下次,再正式拜访。”

    祝余解开安全带,瞄了宋知砚一眼:“好。”

    “过两天就决赛了,这几天注意休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宋知砚顿了顿,说,“决赛的时候,我会在终点等着你。”

    祝余下车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宋知砚:“那如果,我输了呢?”

    “嗯……”宋知砚沉思片刻,“赢了我们吃火锅,输了我们吃烤肉,怎么样?”

    祝余笑了:“那我还是比较喜欢火锅,粥底海鲜锅,好不好?”

    宋知砚含笑点头:“好。”

    祝余下了车,转身透过车窗朝着宋知砚挥了挥手:“那你路上小心,早点休息。”

    宋知砚点点头:“放心吧,很近的,你先进去。”

    祝余挥着手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走向大门,按响门铃后没多会儿,大门就缓缓开启,他再次转身朝着宋知砚挥了挥手,小跑着回了别墅。

    刚走近别墅,就见林谦倚在门口,双手抱胸,眯着眼看着他。

    祝余:“……”

    “小鱼?屋外那么冷怎么还不进来?”

    听到季雅歌的呼唤,祝余连忙跳上台阶往屋里走去,路过林谦身边时,就听耳旁轻声传来一句:“放心吧,已经搞定了。”

    祝余转头看向林谦,就见他无奈的目光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纵容与宠溺。

    他心里一软,弯眼笑了:“谢谢哥哥。”

    看着祝余欢快跑进屋里的身影,林谦笑着轻叹了一声。

    还能怎么办呢,宠着呗。

    和他一样,在见到祝余欢快蹦到眼前的样子,季雅歌已经说不出任何回绝的话,她伸手揉了揉祝余的脑袋:“这么开心?”

    祝余弯眼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既然开心,那就去做吧,但是要记住,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在等着你回来,所以,一定要小心,平安回来。”

    祝余拉住季雅歌的手贴到脸边,歪头蹭了蹭:“放心吧妈妈,我记住了。”

    这边祝余如愿拿到了许可证,那边宋知砚也回到了他许久不曾踏入的家。

    宋曼在门边等着,见宋知砚下了车立马迎了上去:“饿不饿?要不让厨房给你下碗面吃?”

    “不用麻烦了,我就住一宿,临时过来,打扰了。”

    宋曼顿时有些尴尬:“你这是回自己家,有什么打扰的。”她抬头看了眼宋知砚,“你今天……愿意过来,是因为林家新找回的那个孩子?你和他的关系好像很不错?网上经常能看到你们俩在一起的照片。”

    宋知砚脚步微微一顿,宋曼的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似乎只是在随口关心一句,但他还是敏锐地听出了语气中潜藏的不友好。

    他轻轻深吸口气,抬手扯了扯领带:“嗯,那我先上楼休息了。”

    他走进大厅,和厅里站着的陆常怀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自顾自上了楼。

    看着他利落上楼的身影,宋曼皱起了眉,满脸忧愁:“这孩子,真是和家里越来越疏离了……不行,我不能看着他走歪路!”

    陆常怀一惊,连忙劝道:“你可别乱来,知砚是个有主见的,他自己知道……”

    “他知道什么呀!”宋曼忍不住高声反驳了一句,随后连忙抬头看了眼楼上,并放轻了声音,“我也知道是我对不起他,所以这些年什么事都顺着他,可现在要是再不管他就真和那个男孩子……”

    宋曼突然停了口,像是羞于启齿一般叹了口气:“唉!这怎么能行啊!”

    陆常怀看了看宋曼,又抬头看了看楼上,小心地劝道:“还是和孩子好好说吧,如果孩子是天生的,那咱们也不能硬掰啊。”

    “怎么可能是天生的!他就是在和我怄气!”宋曼思索了片刻,“我听说李总的千金刚从海外留学回来,要不找个人给知砚介绍介绍?说不定遇上个合适的,他自然而然就正常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宋曼眼睛一亮,立刻打开手机开始尝试寻找着中间人。

    一旁的陆常怀嘴张了又张,可到最后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离国际赛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却始终没有得来关于决赛地点的任何消息,冉飞鹏终于忍不住,干脆乘坐飞机亲自去了找了位于国外的‘绝竞荒野’负责人。

    而就在冉飞鹏堵到负责人的前半个小时,‘绝竞荒野’官博公布了国际赛的地点——萨米尔雪山。

    “我靠!他们一定是故意的!”冉飞鹏拍桌而起,“故意选择雪山,故意拖延公布赛点的时间,就是为了让我们毫无准备,在比赛中落败!”

    祝余看着视频里起到红脸的冉飞鹏歪了歪头:“公布赛点不是统一的吗?所有人都一样的话,就只能看各自队伍的前瞻性了,也怪咱们自己没有预料到吧。”

    冉飞鹏扯了扯嘴角:“如果是统一的,我就不会这么生气了。”他抹了把脸,“我刚刚才得到的消息,花旗队和撒克逊队前段时间都在专门性的锻炼有氧,其他队伍还不清楚,但一定,有人提前得到了消息!”

    第78章 比赛的第三十三天 装备有问题?……

    竞技无国界, 但是参与竞技的人却是各有立场,暗地里抱团这种事自然也并不少见, 而且还没处说理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强,强到足以改变规则,然后在各方制衡之中得到公平。

    祝余等人没有抱怨太多,在简单的商量后,祝余和刑辉赵刚就聚在了一起,以最快时间赶往比赛的始发点。

    萨米尔的海拔较高,容易出现高反,他们需要尽早抵达以争取最大程度适应那里的环境和气候。

    时间紧任务重, 好在得知情况后, 林谦和宋知砚第一时间送来了所有可能用到的最好的装备, 以供祝余三人挑选, 这大大节约了时间。

    萨米尔雪山海拔6753米,攀登落差超过4300米, 从森林河谷草甸到碎石坡冰川雪坡,应有尽有, 但同样的,也处处暗藏着危险, 不说高反和失温, 就是攀登中一个小小的冰隙, 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因此装备就格外重要,可偏偏按照规则,每人依旧只能携带三件装备。

    “雪山不同其他的无人区, 这里海拔落差大,气候多变,攀登中时常需要更换衣物和装备,所以比赛规则也相应有些许变动。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除了我们进山可以携带的三件装备外,可以挑选一些除食物以外的装备交给赛事组,由赛事组藏在雪线附近,只要找到它,对我们来说就赢了一半。”

    “可是……”祝余犹疑道,“藏在雪线附近,也就意味着其他队伍可以找到我们的物资,对吧?

    赵刚点点头:“是的,如果被其他队伍先行找到,我们就只能依赖于空投物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祝余和刑辉,语气轻缓而郑重,“基本上没有找到物资的队伍,都很难坚持完全程,以往六届的比赛中,所有的区域赛和国际赛加起来,用雪山做赛场的只有两次,而在这两次的比赛里,只要走完全程,就可以进入前三,甚至在第一次用雪山做赛场时,只有一支队伍完成了全部的赛程。”

    一时间,祝余和刑辉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不得不说,赵刚的话却是给他们带来了一定的压力。

    半晌,祝余开口打破了沉默:“那队伍之间的对抗呢?难道约定俗成的消失了?”

    “不,”赵刚摇了摇头,“只不过是约定俗成地在雪线前结束,过了雪线,大家的对手就只有一个,就是那座雪山。”

    “通常大家会在雪线前驻扎一到两天,以适应气候和气压,并在这期间内争夺赛事组空投的补给包,刚刚说了,挑选给赛事组的装备里不能有食物,所以,攀登雪山时需要的面包能量棒等等,都只能从赛事组投放的补给包里获得,而这时候,就是队伍之间对抗最激烈的时候。”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选出两份装备,一个是从比赛开始就携带的三件装备,一个是交给赛事组的装备。”

    刑辉沉思片刻,说:“既然是藏在雪线附近,那三件装备就只要考虑雪线下的,所有登雪山用的雪鞋冰镐都交给赛事组,怎么样?”

    赵刚面露担忧:“可如果咱们的物资被别人先找到呢?一旦被别的队伍抢先找到,要么被他们据为己有,要么就是被损毁,无法使用,那咱们连踏上雪山的资格都没有。”

    刑辉眉头微微一皱,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反驳,可临到嘴边却又把话咽了回去,转头看向祝余:“你怎么看?”

    祝余低头垂眸,一手抵在下巴上思索着。

    良久,他终于郑重开了口:“我想,咱们还是拼一把。”他抬起头,看向赵刚,仔细解释道,“想要登雪山,只靠三件装备是完全不够的,就算咱们把所有的衣服提前穿在身上,高山靴呢,雪锥呢,冰镐安全带呢?老实说,如果只有三件装备,这个雪山……”他顿了顿,然后冷淡地说出了四个字,“我不会上。”

    赵刚的脸色暗沉了下来。

    祝余扫了眼他的神色,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思索着是不是说的太直白了些,但就在这时,赵刚开了口。

    “你说的对,”赵刚轻叹一声,“其实,曾经也有队伍想碰碰运气,靠着携带的三件装备加上零零散散捡来的一些杂乱装备就上了山,结果险些掉进冰隙里,好在被安全员及时拉住。”

    “那就……听你们的!能不能上雪山,就看雪线前的那一拼了!”

    达成了共识后,三人很快行动起来把装备整理成了两份,其中水壶帐篷多功能锹急救包被他们随身携带,而攀登雪山需要的高山靴冰镐安全带护目镜等装备则被收起上交给了赛事组。

    在打包上交的装备时,祝余还拿出手机记录了一段。

    一切准备就绪后,三人搭乘飞机先行来到了萨米尔山脚下的小镇,在酒店的两天里,三人保持着规律的作息,早睡早起,每天绕着小镇跑圈,在跑步的过程中,他们还偶遇了几名同样提前到达的参赛选手,并友好地交流了几句……不管别的队伍是否真的友好,罗刹队是真的给了句提示:

    “你们很棒,可惜这个比赛不止考验技术……多多注意你们的装备吧,希望我们之间可以有一场公平的对决。”

    “注意装备?”刑辉疑惑,“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会对我们提交上去的装备动手脚?”

    祝余冷下了脸:“反正,咱们做好最坏的准备就是了,打包装备时我录了视频,如果他们真敢在装备上动手脚,我不介意也让他们体会一下舆论的力量。”

    刑辉挑了挑眉,朝着祝余露出了大拇指:“聪明啊。”

    祝余笑了笑,顿时冷厉的气息一扫而空:“我这也是经验嘛。”

    话音刚落,赵刚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随着电话那边的诉说,他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祝余和赵刚对视一眼,心里都浮现出些不好的预感。

    过了一会儿,赵刚挂断电话,苦笑一声:“小鱼,你这舆论力量恐怕真的可以准备上了……赛事组找我们,说装备有问题。”

    三人匆匆返回了酒店,找到了赛事组的负责人,不过出问题的并不是他们提交给赛事组的装备,而是报备携带的那三人六件的物资。

    见三人赶来,赛事组的委员长康纳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不好意思各位先生,我们刚刚注意到,祝先生报备携带的物资中有一件是急救包?可否交给我们检查一下?”

    祝余心里一沉,但还是配合着交出了自己的急救包,并说明了一句:“我的急救包是符合比赛规范尺寸的。”

    “当然,这没有问题。”康纳一边笑着应和,一边利落地打开了急救包,并一一掏出了里面的各种急救物资,他仔细检查着里面的东西,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针盒上。

    “请问,这是什么?”

    “银针,针灸用的器材,是一种华国传统医疗器械。”

    “哦!我了解了。”康纳将针盒拿起,对着祝余微微一笑,“事实上,我们十分尊重每个国家的文化传统,但是很抱歉,由于这个器材具有一定的攻击性,我们必须要将它暂时扣留,等比赛结束后您就可以取回,我保证,它一定会完好的回到您的手中。”

    “攻击性?”祝余歪了歪头,“这只是几根针,用来治疗疾病用的针!”

    “是的,但是它可以扎人不是吗?”康纳耸了耸肩,“事实上,我也很希望它只是治疗疾病用的器械,可是根据东夷队提出的异议,声称你们在比赛中使用了利器,这是不公平的体现,要知道,我们虽然是一档竞技比赛,但从来不是一个以兵器对抗来竞技的比赛,选手们只是在战斗,不是在战争。”

    祝余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就见康纳伸出手阻止道:“当然当然,比赛规则中并没有说明不可以使用武器,这是我们的疏忽,主要是我们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呃……总之,东夷队提出的异议我们已经根据比赛规则驳回,规则上的疏漏我们也会在下次比赛前进行补充,但现在……”

    “不好意思,这些银针您恐怕要暂时留在这里。”

    “我以为,既然规则上现在还没有对其进行补充,那我就可以携带它,而且比起这几根针来说,大家常携带的铲子刀子不是更具有危险性吗?”祝余掷地有声地反驳。

    康纳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所有人都像您这么想,那‘绝竞荒野’就会真成了‘血流荒野’了,这实在违背了我们的初衷啊……先生,我可以理解您的气愤,但也请您理解一下我们,当初只规定急救包的尺寸,而没有规定其中的内容物,就是觉得在此也可以体现大家荒野求生的专业性,毕竟急救包容量有限,根据地点的不同,选择不同的急救物品也是荒野求生很关键的一点,如果您坚持要带这些针上比赛,按照现在的规则我们确实没办法阻止,但在下一届的规则中,我们恐怕要对这一项进行更为严格的要求,比如……只能使用赛事组提供的急救包?”

    “似乎是更加公平了,可是您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第79章 比赛的第三十四天 告状——有人欺负我……

    “好, 我交。”

    听到祝余同意,刑辉和赵刚震惊地喊出声:“小鱼!”

    “没必要听他的, 规则里根本没有这一条!”

    “哪有比赛前临时加规则的?你们这是明显的故意针对!”

    “原来所谓的比赛公平是有倾向性的公平,既然这样,那你们还搞什么国际赛!自己关起门来慢慢比不就好了!”

    听着刑辉和赵刚的怒斥,康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甚至上扬的唇角都没有落下半分。

    “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可以向组委会提出抗诉,只是恐怕赶不上明天的比赛了……或是你们因此想要退赛的话,虽然感到可惜,但我们也会尊重你们的选择。”

    “你……”

    祝余抬手一拦,挡下了气愤得想要往前冲的两人。

    “不, 我们不会退赛, ”祝余将桌上的针盒往康纳的方向推了推, “银针交给你, 但我们一定会对你们临时增加限制条件的行为提出抗诉,希望比赛结束后, 组委会能够给到我们一个合理的答复。”

    康纳收起针盒:“感谢您的配合,我一定会好好保管, 在您比赛后妥善交还。”

    祝余冷冷扫了康纳一眼,低头收起了急救包, 可刚要拉上拉链, 就见一只手再度伸了过来。

    “不好意思, 请问这个小瓶子里的是……”

    祝余垂眸,看着那只手指向的两个瓷瓶,他冷冷勾起了唇角,抬头看向康纳:“药瓶, 我个人的习惯,喜欢将药放在这种小瓷瓶里,不容易受潮。”

    他嗤笑一声:“怎么?银针是攻击□□械,药品也是吗?还是你担心我带的是毒药,准备给其他队伍选手投毒?需要也交给你,让你们拿去进行检测吗?”

    康纳笑了笑:“如果您愿意……”

    “你刚刚也说了,急救包内容物的准备可以体现选手个人在相关方面的专业性,如果连携带的药品都要进行管控限制,那我觉得也没有什么专业不专业的区分了,干脆就让赛事组统一提供急救包好了。”

    祝余板着脸,把急救包往康纳面前一扔:“喏,都给你,直接给我换成你们提供的急救包吧,哦对了,别忘了其他队的急救包都得统一更换,否则,我有理由怀疑赛事组区别对待……种族歧视!”

    康纳的表情变了变,公式化扬起的唇角终于下落了些许的弧度。

    他僵硬地重新提起唇角:“祝先生,您这话真是严重了,我只是基于认真仔细的角度和您确认一下而已,如果对您造成了冒犯,我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您的急救包已经没有问题了,请收好。”

    康纳将扔到面前的急救包整理好拉上拉链,双手递还到祝余的面前。

    祝余冷哼一声,用中文轻声嘟囔:“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他一把抓起康纳递到面前的急救包,转而用国际语朗声道:“针对赛事组临时变更规则强制没收我医疗器械一事,我保留追究的权利,等比赛结束,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来和你们好好聊聊。”

    不等康纳再说些什么,他利落转身,对着刑辉和赵刚说了句:“我们走。”

    刑辉和赵刚各自给康纳甩了个脸色,跟在祝余身后离开大摇大摆离开了房间。

    身后,康纳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淡去,眼神逐渐变得暗沉阴鸷,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戴维斯先生,遵照您的要求我利用东夷队提出的抗诉对华国队的急救物资进行了检查,并扣下了他们的银针。”

    “药品?……是的,我看过华国队的相关资料,也知道这个祝余曾用银针和小药丸救过一个被毒蛇咬伤的女孩,可是他还临时去采了草药不是吗?我想那个药丸的作用应该没有那么大,否则他完全不用冒着大雨出去采药。”

    “不是借口,戴维斯先生请听我说,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为您提供更多的优势,银针我们还可以利用东夷队的抗诉,可药丸……确实是没有好的理由,我也尝试过,但还没等提出扣押的意思,那个脾气最好的祝余都起了情绪,而且放言保留追究的权利。”

    “我当然不是怕他,只是如果做的太明显,会对我们赛事的口碑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一旦处理不好,这个刚刚起步的赛事很有可能会就此终结,这两年您赞助花旗队,也为您的品牌转化了不少客户,肯定不希望这个赛事就这样夭折了吧?”

    “是是是,当然,您能理解实在是太好了……那我们之前说的……?”

    听着电话那头的许诺,康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另一边,祝余三人也回了房间。

    刑辉和赵刚还在忿忿不平,往沙发上一坐,生着闷气。

    “行了,别影响心情,心态没调整好还怎么比赛?”

    祝余的安慰并没有抚平两人动荡的心情,反而像是点燃了一个炮仗,立马就炸了。

    “比赛?还比什么赛?这明显就是在针对咱们!还没开始比赛呢就搞这些,那等比赛开始了还指不定怎么给我们穿小鞋!这样的比赛,参加来还有什么意思!”

    “要我说刚刚咱们就该搞个直播,让所有人看看赛事组的那张嘴脸!”

    祝余看着两人,平静道:“所以呢?要退赛吗?”

    刑辉和赵刚一哽,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祝余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低头打开手里的急救包,道:“说到底,这种事还少吗?华国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方方面面都是在各种限制下努力挣脱着束缚冲出来的,如果因为被束缚就放弃,那就永远别想出头。”

    “可当初冉飞鹏把我们聚集在一起,甚至主动放弃了自己参赛的资格,不就是为了冲破这个口子吗?”

    赵刚脸一红,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目光闪躲:“我……我就是生气……”

    祝余瞥了他一眼:“别太上头,小心高反。”他拿出急救包里的小药瓶,轻轻一笑,“银针而已么,他们喜欢拿去就是了,雪山上那样的气候根本不适合针灸,我本来也没打算带那些银针上去,真正有用的,是这药瓶里的药。”

    刑辉和赵刚坐直了身子,看向祝余手里的药瓶。

    对啊!刚刚一时上头竟然忘了,针灸和扎针可不一样,不是一针下去两秒结束的,那针扎上了大多都要停留十几二十分钟,在雪山上做针灸,还没等治好病呢,就先冻成冰棍了!

    “难怪要扣你银针你答应的痛快,一说到药瓶就炸了,我还以为你是情绪积累后的爆发,原来这药才是真正的宝贝啊,不过这些是什么药啊?”

    祝余拿出一个白色瓷瓶:“这个,镇痛化瘀消炎的,爬山嘛,难免有磕磕碰碰。”

    然后拿出一个棕色瓷瓶:“这个,速效救心丸,不过速效救心丸主要用于治疗心绞痛、冠心病之类的心血管疾病,对于这种高原缺氧导致的代偿性心率加快很多时候并不适用,只是用于临时急救缓解心肌缺血。”

    最后拿出一个青色瓷瓶:“所以如果是应对并不那么危急的高反,就用这个,以红景天丹参等药材为原材料,可以活血益气,增加血氧供应。”

    “另外,我在急救包里还放了些电解质和葡萄糖粉剂,有了这些,相信能在这样有限的条件下最大程度上给我们提供健康保障。”

    随着祝余的介绍,刑辉和赵刚心里的愤怒渐渐淡去,眼里浮起欣喜的色彩。

    “太棒了!”赵刚难掩兴奋地说,“还好他们蠢,没有把这些药瓶给收了。”

    “他们可不是蠢,他们只是试探过底线后退缩了。”祝余轻哼一声,掏出了手机。

    刑辉和赵刚没有在意祝余的动作,两人凑到了一块,翻看着祝余的急救包,越看越觉得心安,就在这时,听到一旁传来祝余委委屈屈地一句:

    “宋知砚,这个赛事组他欺负人……”

    两人面面相觑。

    就这么水灵灵地告上状了?

    而当祝余挂断电话,两人以为他告完了状正准备开口时,却见祝余再次拨通了下一个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他们眼睁睁看着祝余连续打出了三个电话,分别是寰宇总裁,林氏集团总裁和林氏集团董事长,最后还贴心地叮嘱了一句:

    “别告诉妈妈了,免得她上火。”

    三通电话结束,祝余乐滋滋打了个响指:“搞定,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可是咱们华国人的礼仪。”

    他一转头,看到直愣愣盯着他的刑辉和赵刚,不由得一愣:“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片刻的沉默后,刑辉缓缓伸出大拇指:“牛逼啊哥们儿!看来你和你爸妈关系很不错啊。”

    就算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小孩,成年后大多都很难向父母开口寻求帮助,总觉得自己应该独立起来,更别说祝余才刚刚认回父母,可看他刚刚那毫无压力的撒娇告状,显然很是亲昵。

    祝余弯眼笑着,点了点头:“嗯呐,他们很在乎我,不会愿意看到我受委屈的,所以我被欺负了当然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们。”

    “啊?”赵刚疑惑,“不是应该报喜不报忧,隐瞒自己受委屈不告诉他们吗?”

    “这得分情况,”祝余认真解释,“报喜不报忧,是知道他们帮不上忙,不希望他们干着急,可在他们帮得上忙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向他们寻求帮助,是表达对他们的依赖,他们会很开心的!”

    赵刚恍然,他转头和刑辉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笑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赛事组是有的头疼了。

    痛快!

    第80章 比赛的第三十五天 进山

    “康纳先生, 鉴于您在一些事务的处理上有失妥当,对赛事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组委会决定暂停您在本次赛事上所有职务,诺伯先生将会与您交接余下的工作,感谢您的辛苦工作与配合。”

    挂了电话,康纳眼神阴鸷地咒骂了一声:“S**t!”

    诺伯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伙计,这并不是惩罚,只是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就当放假了。”

    康纳点点头:“你可要小心了,这次的华国队恐怕是个麻烦。”

    “我知道,网络上已经闹翻天了,”诺伯划拉着手机, 不耐地‘啧’了一声, “那个华国队的冉飞鹏这次虽然没有参赛, 却比自己参赛还要闹腾, 要不是他把咱们扣押华国队银针的事情发上网络引导舆论,也不至于让你被停职。”

    “不, 你错了,”康纳嗤笑一声, “舆论虽然麻烦,可却也最健忘的, 这样的小事, 随着赛事的开始过个两天自然就被遗忘了, 组委会根本不会在乎,真正麻烦的,是华国队里那个长相精致的小白脸。他可是林氏集团刚找回家的小少爷,真没想到, 在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继承人的情况下,他们对这个流浪在外的孩子竟然还这样上心,而且他还和那位寰宇总裁私交甚好,这次就是他们出面,通过各种方面向组委会施压,这才让组委会不得不拿出一个态度出来。”

    诺伯戏谑道:“态度是有了,但这银针也没说要还。”

    “当然不能还,还了就证明我们错了,但如果只是把我停职而不归还银针,那就是权利施压下的让步。”康纳微微扬起唇角,“其实那银针我猜测在比赛时他们是用不上的,毕竟雪山上太冷了,扣押下来,也不过是给他们找点小麻烦,也不知道现在他们的心态……还好吗?”

    事实上,祝余三人的心态已经稳稳当当。

    当祝余告诉两人自己急救包里真正为了攀登雪山准备的药品后,刑辉和赵刚因为被找茬而焦躁的心就渐渐冷静了下来,更别说冉飞鹏听说了三人遭遇后立刻开始在网络上对赛事组进行声讨,看着网友们义愤填膺地斥责怒骂,甚至有不少人直接翻墙到国外网站对着赛事组的老巢开启了抨击,刑辉和赵刚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只是当赛事组的回应出来后,还是不免有些不满。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搞个不痛不痒的停职给谁看呢!”

    祝余凑过来看了一眼,撇了撇嘴:“算了,别指望他们能有什么真诚的回应了,还是早点休息准备明天的比赛吧,打脸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拿到冠军!”

    赵刚挠了挠头:“老实说,能进国际赛我已经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了,冠军什么的……不敢想。”

    刑辉扫了他一眼:“既然都做梦了,还不做把大的?要我来说,就把他们全淘汰了,咱们一枝独秀!”

    赵刚朝着刑辉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你牛。

    “不管怎样,既然来了就好好比……多长个心眼,”祝余微微眯了眼,“我估计,就算赛事组换了负责人,这次的比赛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所有选手都准时到达酒店门口,乘上赛事组安排的车前往了进山口。

    祝余三人下车时,其余选手都或明或暗的投来了打量的目光,但很快又收了回去,继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天。

    唯有随后下车的的罗刹国人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并耸了耸肩宽慰道:“他们总是喜欢这样,不过大家都是来比赛的,不是来交朋友的,所以不必在意。”

    祝余点点头:“谢谢,我们没有在意,该在意的是他们,因为他们将会拥有一个全新的强劲对手。”

    “哇哦!”罗刹国队长瓦西里吹了个口哨,“不错的气势,希望你们的表现能一样的精彩。”

    说话间有工作人员来检查了大家身上携带的装备,和他们一样,大多数人都轻装简行,把装备留到了雪线上,唯有枫叶队和南洲队的,还是早早就把厚羽绒服给穿上了,并带上了冰爪,想来是担心雪线上抢不到装备,给自己多留一个可能。

    等工作人员检查完装备后,诺伯站了出来:“各位,请安静。请各位站过来,站近一点,确保你们能清楚的听到我的话,感谢大家的配合。”

    “在刚刚过去不久的区域赛中,我们共有七支队伍成功晋级,包括欧洲区的撒克逊队、罗刹队,北美洲区的花旗队、枫叶队,南美洲区的苏木队,大洋洲区的南洲队,以及亚洲区的华国队,很遗憾非洲区无队伍晋级。”

    “接下来,在座的七支队伍就将开启我们本次‘绝竞荒野’的最终赛——绝竞萨米尔雪山。比赛时间为七天六夜,大家需要从南边上山,成功登上海拔6753的最高点后从北面下山,这期间,大家会经历森林,草地,碎石坡,雪坡,冰川等各种地貌,战胜高反、严寒、冰隙等各种危险,成功抵达终点且积分排序前三的,成为本赛季的冠亚季军,冠军队可以获得五十万美金的奖励,亚军队可获得三十万美金,季军队则可以获得十万美金。”

    “比赛期间全程直播,有安全员护随,考虑到雪山上的特殊气候,雪线以上不配备淘汰装置,如感身体不适,请立即向护随的安全员呼救,也请注意,一旦呼救,则视为弃赛。”

    “另外,大家的另一半装备已经由工作人员藏在了雪线下任何一处地点,为比赛公平起见,本次赛事各个队伍将同时出发,有半个小时的安全期,半小时后开启淘汰赛。”

    “以上,请问大家是否还有其他疑问?”

    通常情况下,并不会有人提出疑问,毕竟每次的赛前说明已经讲解的非常清楚了,可偏偏这次,有人站了出来。

    “请问在淘汰对手的过程中我们可以使用器械吗?”

    “哦!”诺伯惊呼一声,“当然不,小戴维斯先生,这绝对是不被允许的。我必须要再强调一点,我们是个竞技比赛,比赛的目的希望在比赛中看到人类永不言败的一面,而不是人类的自相残杀,械斗是绝对不允许的,请各位谨记,我们的宗旨永远是,安全第一,生命至上。”

    “好的,”戴维斯勾起唇角,往旁边看了一眼,“事实上,我从未想过使用器械,只是某些人初来乍到,我就帮他们问问,你知道的,有些地方的人最擅长的就是钻规则的漏洞。”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祝余三人依旧昂首挺胸的站着,镇定自若。

    赵刚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早在出门前祝余就提醒过他们,不要理会任何阴阳怪气,直播镜头下,一定不能有任何的情绪失控,否则就会成为对方攻击的把柄,甚至为了加强两人的心理防线,祝余还把各种可能都模拟了一遍。

    这不,真撞上了。

    有了心理准备,一切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听在耳朵里就只觉得可笑。

    见几人面不改色,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戴维斯的嘴角抽了抽,脸色沉了下去。

    诺伯观察了一下情形,连忙往下继续走流程:“如没有其他疑问,那就请各位做好准备,比赛——开始!”

    随着诺伯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齐齐朝着入山口走了过去。

    “咱们得把握好这半个小时的时间,尽量和其他队伍拉开距离。”祝余轻声道。

    他和刑辉赵刚交换了个视线,默默加快了脚步,蒙头往前冲着。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策略。

    雪山上的比赛由于其地势环境的特殊性,许多规则也和其他赛点不同,但就算规则改变,减少了对装备的约束,降低了队伍之间的竞争,也依旧会让很多人在雪线前就被淘汰,更别说攀登雪山了。

    所以,他们要苟。

    避开和其他队伍的正面冲突,把比赛的重点放在翻越眼前这座不对外开放的无人区雪山上,只要坚持到最后,他们就会是赢家。

    但这也同样面临着一个问题,骤然剧烈的运动,极有可能引起高反,这也是雪山的淘汰率高的又一个重要原因。

    是否高反与肌肉的多少没有关系,而是和血红蛋白息息相关,肌肉多,血红蛋白却不一定高,因此很多队伍在上高原前都会锻炼有氧,以及吃红景天等各种可以提高血液里氧气含量的食物。

    祝余也给他们吃了,在知道赛点在雪山的那天起,就每人每天三粒小药丸,定时定点,虽说时间仓促,但效果不错,上雪山之前他们测了一下,每个人的血氧都在90%以上,这也是他们敢拼上一把的原因。

    于是,所有队伍都看到,三个穿着冲锋衣头戴冷帽,臂膀上一道红色国旗的人,大步流星向前冲着,甚至小跑了起来,那速度,丝毫没有身处高原的意识。

    “他们这是疯了吗?”

    虽然嘴上骂着疯了,但所有人都跟着加快了脚步,毕竟晚上一步,装备被抢走的可能就多一分。

    而在预期之外的追逐中,他们的节奏,彻底被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