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黑色疯狂、扭曲、冰冷的触手密密麻麻地爬满这个房间, 窸窸窣窣的低语仿佛恶魔的吟唱,仔细聆听会发现喊的是同一个人的名字,这是贪婪的诅咒也是刻骨的爱怜。

    微弱的光线从黑色触手间的缝隙中透进来, 轻柔地落在怪物巢穴内少女皎洁柔软的脸庞上。

    温楚面容泛着淡淡的红色, 脸颊发烫, 视线所及之处全部是渴望靠近她的触手。

    对外锋利尖锐攻击性极强的触手此时褪去了戾气, 缓慢温和地在她怀里蠕动,卷起圆圆的触角,亲密地蹭着她的肌肤, 怪物臣服, 仿佛是对深爱忠诚的女王的最卑微的膜拜。

    温楚的表情有些无助, 听见哥哥的话却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嘴角微微扁着。

    她潜意识里觉得不对, 这个场景不对, 现在发生的事也不对, 对象也不对,此时的一切诡异又违和,像是隔着玻璃看见另一个虚渺的世界。

    但是她对哥哥却抱有着极强的信任, 在馥沛的怪物气息中,她困惑又不解,却还是不由顺着哥哥话里的引导去去思考。

    她没有思考明白哥哥的话代表什么意思, 只理解了最表层的选择。

    她需要挑选一根喜爱的触手。

    可是面前的触手真的好多好多,一眼看过去根本数不过来。

    怀里的黑色触手也有好多, 每一条争前恐后地卷在她身上,只是蹭到她的脚趾的位置,也好像感到非常幸福。

    她凝神去看,它们长得很相似, 大小却很不一样,吸盘好像也长得不太一样。

    温楚脸红心跳,眼眸微微瞪圆,面前的画面恐怖惊悚又莫名可爱,迷迷糊糊间想要拒绝,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纠结中。

    手微微举着,因为那点胆怯都不敢动,也不敢摸,少女微皱眉,表情很可爱。

    巫寒笙白色长睫缓缓垂下,看着温楚,泛冷的心口不自觉地有些柔软,也有些好笑。

    他喉结滚了滚,难耐地把衬衣领口扯开了点,露出常年掩盖在衬衫下的漂亮胸肌,那是别人窥探不到的地方,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捏了捏她的手指。

    他嗓音低沉嘶哑,亲在她的额头:“这么难选吗?”

    “它们…好热情啊,”温楚睫毛颤了颤,缓慢思考了会儿,“好像要打起来了。”

    巫寒笙一顿,衬衣包裹下结实有力的脊背挺直绷紧,在低温的中,汗浸湿了他的肩膀,平静道:“妹妹,它们现在已经很冷静了。”

    温楚歪了下头:“为什么?”

    巫寒笙拥着她,轻声道:“你说为什么?”

    温楚眨了眨眼,水眸莹润楚楚动人,像是不太理解。

    巫寒笙手指微微收紧,指腹摩挲着她的腕骨,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战栗。

    “毕竟妹妹只有一个啊。”巫寒笙冷淡、阴郁,理所当然地解释,“即使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也是会嫉妒和争抢的。连身体的一部分都会忌妒撕咬,对于那些觊觎我妹妹的疯狗,我只会更憎恶,想要撕碎他们。”

    温楚睫毛颤了颤,眼眸露出陌生的怯意,像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哥哥。

    她的哥哥,长着一张皎月般遥远清冷的脸,待他人冷淡又疏离,却从来不失分寸和格调。

    在平日里很受附近居民的欢迎,待她更是好,冷脸从来不会超过十分钟,即使再生气,她哄哄就好了,从未见过此时眉染戾气的模样。

    “或者让哥哥帮你选?”巫寒笙见她有些胆怯,温和地亲了亲她的脸,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嗓音嘶哑,“我们可以慢慢试,试出最合适的。”

    温楚脸红得快要滴血了,心跳很快,被蛊惑和吸引中又感到了头皮发麻的危险感:“我、我想自己挑。”

    巫寒笙并未为难她:“好啊。”

    温楚懒身体靠在巫寒笙怀里,熟悉清冷的男性荷尔蒙包裹着她,让她紧绷的思绪不由放松下来。

    刚才是触手主动蹭她,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面前一根稍大的黑色触手顶部。

    她刚才好像看见这根小触手卷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还给她比了个小爱心,简直像只热情的小狗。

    那只爱心小触手微微一僵,似乎完全想不到温会突然摸她,竟然慢慢在她掌心乖乖地软下来,变得毫无攻击性。

    这是怎么了?

    温楚愣住,不由自主地摸了又摸,又好奇地捏了捏,看上去冰冷的黑色触手,手感竟然很好。

    她感觉到那只小触手快融化似的,软得快要变成一滩水。

    她连忙挪开手,小触手晕乎乎的,在半空中晃了两下,竟然开始往下倒。

    马上有其他小触手占据了它的位置,那根小触手赶紧争抢着还要挤回来,推推挤挤地像是要打起来。

    有一根吸盘格外圆的小触手格外的勇猛,很会打架,好像特别看不惯爱心小触手,狠狠啪嗒把它打了回去!

    还有小触手格外害羞,偷偷摸摸不敢来她的面前,缩在下面时不时偷偷蹭她的手,似乎还刻意观察她有没有发现。

    ……

    实际上下面的触手潮早就已经打起来了,只是顾虑着温楚,才显得狂风暴雨宛如微风拂过,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温楚看了两眼,莫名感觉有些可爱,连带着心底那点微小的恐惧也散了不少,转开视线,好奇地伸手又摸了一根最勇猛强悍,速度最快的小触手。

    那根小触手一僵,顶部被她触碰的地方果然又开始乖顺绵软,像是按在柔软的果冻上,毫无杀伤力。

    温楚心底却隐隐觉得,这些触手其实根本不乖,是有着巨大破坏力的杀器,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没有过多停留,因为它们在她手上太乖了。

    温楚怕它掉下去,没有再继续摸它,指尖一转,戳了戳另一根花纹小触手……再捏一捏,吸盘有两个小圆圈的小触手。

    她有些好玩,不自觉地玩弄了好多根,完全没意识到那些触手在变得柔软的同时,也更为躁动,压抑,疯狂,想要得到更多。

    不够…不够…完全不够……

    想要更多…不止触碰……还要吞下更多味道…体_液……想吃掉楚楚……

    ……吃掉我…吞下我…嚼碎我…成为楚楚里的一部分……

    ……永远和楚楚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温楚兴致被挑起,像是平日里照顾精神体似的,虽然这些触手们长得不太可爱,但是性格还是很有趣的。

    “楚楚,挑了这么久,还没挑到合适的吗?”背后哥哥健硕摆满胸膛在震颤着,嗓音近乎沙哑,俯身,温热的薄唇突然磨开她的发丝,牙齿轻咬着她颈侧的肉。

    温楚瞳孔微微睁大,轻呼了一声,眼尾泛出水光。

    男人牙尖慢条斯理地轻咬,微微的疼,感觉到她身体微微轻颤,舌尖在轻咬地温柔地舔舐着,耐心地安抚着她。

    巫寒笙嗓音微喘带着哑,似乎有些无奈,又似乎是愉悦,低低沉沉的:“楚楚,它们是我的一部分,你在玩它们,也是在玩哥哥。”

    薄唇往上,含吻着她的耳廓:“我对你的忍耐力很脆弱的。”

    温楚脸猛地涨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注意力从无数涌动的触手中挪开,背后那些有意无意忽略的肌肤相贴的地方,在这一刻变得非常清晰。

    巫寒笙的体温很高,拥在她身侧的手臂青筋紧绷暴起,手背上的青筋如同枝丫般蔓延,明显在克制着什么。

    衬衣扣子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全部解开了,露出了男人健硕性感的胸肌腹肌。

    滚烫的热度从薄薄的衣料中透过来,浸染着她相贴的肌肤。

    触手带着微微的凉意,同他身上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温楚睫毛颤了颤,呼吸凌乱,完全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

    温楚咬着下唇,心里不安:“哥哥……”

    巫寒笙眼眸暗沉,并非不清楚温楚微尽话中的些许抗拒,长睫垂下,大掌慢条斯理地揉捏着腰肢软肉:“楚楚,你太偏心了。我要的只是跟他们一样多。”

    温楚眼尾泛红,身体发颤,迷糊朦胧的意识似有一瞬间的清明,摇了摇头:“这样不对,哥哥……”

    巫寒笙深深地,长久地盯着她:“你可以当作一个梦,梦醒了你什么都不会记得。你也可以去找他们,我不会阻止你,这也不可以吗?”

    温楚红唇紧抿。

    巫寒笙嗓音发冷:“要不,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也许会发疯,变成没有理智的野兽也不一定。”

    温楚看向巫寒笙,莫名清楚他不是在说谎,心口微微发软,不知道是因为出于怪物的引诱,或者是其他原因,她侧过头,把脸埋在男人的颈侧,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巫寒笙低眸,看不见温楚的眼睛,骨节清晰的手指微微扣紧,把她压进温热饱满的胸膛,轻声道:“楚楚,不要害怕。哥哥喜欢你都喜欢不够,怎么会伤害你呢?”

    温楚呼吸微烫,小声说:“我、我知道。”

    少女的脸颊被大掌捧起来,不能再躲藏,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脸侧,英挺的鼻尖时不时蹭着她的鼻侧,

    温楚抬眸,看见男人长睫微垂,碧绿色的眼瞳深暗,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时化不开的谷欠望。

    她心跳很快,脚趾蜷缩着,泛着粉,小脚晃动间蹭到男人紧实的小腿,脚跟蹭到微凉的黑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温楚晕乎乎的,眼前一片水蒙蒙的雾气,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从始至终凝聚在她身上,没有离开半刻。

    温楚能看见黑色触手涌动在她身侧,越靠越近,越发的阴暗黏稠……触手温度真的很低,太低了,对比太明显了……

    她下意识想要踢开触手,凌乱摇摆的白裙下,纤细的小腿却被更多的触手缠住,缓慢地分开,像是要保护她不要伤害到自己,又像是方便进犯。

    ……

    温楚额发浸湿,咬着下唇,身体发颤,黑色的发丝凌乱的散在身后,纠缠在男人的手臂上,无力地抱紧怀里的黑色触手。

    巫寒笙碧眸凝视着她,看见她抱紧触手,胸膛震颤着,气息微微带着喘:“楚楚刚才挑了那么久,能不能分辨出它们的不同。”

    下雨了。

    温楚微微张合着红唇,隐约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思绪飘乱,勉强回神,开始回忆刚才摸过的那一根根触手。

    每一根触手长得好像差不多,其实在细微处会有差别的。

    很奇怪,按道理来说,谁看见这种沉暗狰狞的触手,都不会愿意认真看,会想要闪躲开视线,但是温楚看了,还能从细微出看出不同。

    不仅样貌不一样,大小不一样,花纹不一样,似乎连性格也不太一样。

    有些更活泼一样,有些更害羞一点,有些更矜持一点,也有些更大胆一点……

    它们疯狂、贪婪、阴暗又带着主人身上病态扭曲的渴望。

    温楚眼尾很红,手指曲起捏紧怀里的触手,湿哒哒的吸盘收缩、吮吸着她的掌心,留下浅浅的红痕。

    她被恐怖冷血的黑色触手簇拥在中间,触手攀附在她的腰侧、大腿、小腿,以及……

    黑色触手吸盘收缩、蹭揉、同时也安抚着她,只是它们总是不乖,喜欢胡乱搅弄,也不太听话,时不时加重力道欺负她。

    温楚呜咽了一声,睫毛濡湿,眼角有眼泪滑落。

    温楚有些委屈,巫寒笙那张疏冷如月的脸,碧色的眸里看着她,眼底含着渴欲和欣赏,慢条斯理地拂开她的脸。

    “妹妹,真漂亮。”巫寒笙看着怀里世界上最美的珍宝,指尖抹去那抹眼泪,吃进嘴里,病态地夸赞,“哭的时候也很漂亮,贪吃的的时候更漂亮…别急,慢慢吃……我不想伤到你……”

    温楚脸红得发烫,眼眸更湿润了:“哥哥,你怎么这样…你以前不会对我这么坏的。”

    巫寒笙笑问:“这算坏了吗?”

    他看着她似乎想要掉眼泪了,顿了顿,漂亮的眼眸微眯,嗓音低哑无奈又宠溺:“好,哥哥坏……可是哥哥只会你坏啊。”

    温楚红着脸不说话,侧过头想要躲开他的视线。

    空气冰冷,怪物巢穴中阴冷潮湿,却慢慢浸上了越来越多独属于少女的香甜气息,疯狂的黑色触手靠近,吞噬,划破表皮藏进血液的深处。

    巫寒笙感受到疼痛带来的刺激,碧绿色眼瞳沉暗,掌心摩挲着她的汗湿锁骨,沙哑地轻笑:“楚楚还没回答我,可以分清它们吗?”

    温楚脸颊潮红,紧咬下唇,长发浸着汗黏在脸颊、纤细的脖颈上,微弱无助的啜泣声仍旧溢出来,支支吾吾道:“…能、能吧。”

    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问她这种话,他似乎对这件事有种莫名的执着,像是无意间询问着她,但是又非常在意她的答案。

    温楚看向他,也看向他身后黑暗里晃动恐怖的触手,仿佛巨大的黑色漩涡,让人心惊胆战,又仿佛又某种神奇诡异的魔力,让人想要靠近,深陷其中。

    巫寒笙低下头,白皙的额头抵着她的,背后被汗水浸湿,喉结用力滚动了下。

    冰冷的银发和少女黑发纠缠在一起,仿佛密不可分的两丛纠缠在一起水草。

    他闭了闭浓长的睫毛,睁开眼睛,额头的汗水滴落,落在她的锁骨上,空气变得湿热。

    巫寒笙碧眸冷淡又沉迷,呼吸粗野混杂渴欲,克制着想要拨开、揉碎少女的冲动,含咬着她的耳垂,低低笑了声:“真厉害啊楚楚。那来猜一猜吧,现在我喂给妹妹吃的是哪一根触手?”

    第72章

    为什么要问她这种问题啊……

    她怎么可能猜得到呢, 哥哥就是故意欺负她了,太过分了。

    温楚水眸泛着湿漉漉的雾气,无助地攥紧怀中的黑色触手, 身体软软地窝在巫寒笙怀里, 柔软裙摆小腿晃动, 白嫩的脚趾微微蜷缩起来。

    黑色触手冰凉滑腻, 吸盘收缩、吮吸、摩挲,黏稠贪婪地缠住她……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吮吸出淡淡的红印。

    搅动打碎她眼底的光……

    温楚难以控制地拥紧怀中不安分的触手,它们黏稠地缠紧她, 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摇了摇头。

    她咬着下唇, 脸红扑扑的, 感觉到了羞耻, 转头, 脸埋在巫寒笙修长的脖颈上, 压制齿间的呜咽声:“哥哥……呜呜我猜不出来,你有那么多触手,它们都长得不一样, 你怎么可以问我这种问题……”

    她看不见,也摸不着,跟刚用手摸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一点儿也不乖,小触手也根本不会在她的掌心软成水, 反而太过霸道,温柔又强势,还很贪吃。

    黑色触手能够凶狠地绞碎凶残的觊觎者,也能温柔地如同微风抚慰春天的花朵, 全看巫寒笙这个主人的心意,他是完全的控制者。

    巫寒笙疼爱妹妹,怎么会欺负她呢,只会更加爱护她,使用触手时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小心翼翼,不想第一次在妹妹面前展露黑暗凶猛的一面就吓到她。

    即使她明天就会忘记,他也不希望现在她现在会害怕,他希望他亲爱的妹妹只会感到快乐。

    他动作轻了又轻,想让温楚更为放松地接受这一切,她的哥哥……比起人,更像是一个怪物。

    做点有趣的小游戏不是很好吗?

    单纯靠纯粹的感官体验,在众多触手中寻找出真正的答案,他又不会让她难受,只会在快乐中让她抉择,刚才不是还很喜欢,伸出小手一个一个抚摸着它们吗?

    现在它们都在积极回馈她的喜爱,不仅回馈,还要给予更多。

    毕竟他们是最亲密的兄妹,肯定要说熟悉彼此身体的每一寸,他身后的这些触手,也是他身体里已经再也无法分割出去的一部分。

    自然,猜错了也要接受惩罚,才能记得更加牢靠不是么?

    巫寒笙感觉到怀里妹妹身体的颤抖,挺直的后背往后倚靠在轮椅背上,汗浸湿了他的胸膛和衬衣,没入性感的腹肌中。

    银白色的长睫缓缓垂下,身形巍然不动,大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黑发,耐心又细致,像是给予妹妹安全感、作为后盾的可靠兄长。

    可是温楚知道他不是,至少现在不是,男人清冷如月面容仍旧温雅耐心,却在当欺负她的大坏蛋!

    逼着她从无数黑色的触手中辨认出使坏的小触手,她现在开始后悔刚才话说得太满了,非要说自己能够分辨出来。

    温楚水光潋滟,看向昏暗里房间里无数蠕动的触手,扭曲、狂乱、充斥着她的视线,也占据着其他感官,让人身心更为错乱。

    某个瞬间,她的身体轻颤,闭了闭眼,鼻尖微红,可怜兮兮道:“哥哥,不要问了……我错了,我真的感受不到它们的区别呜呜……”

    “说谎。楚楚吃得认真一点,肯定分辨出来。”巫寒笙叹息一声,嗓音早已沙哑,含着情人谷欠,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柔又强势掩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陷入黑暗中,视觉被剥离,其他感官开始变得深刻。

    听觉,淅淅沥沥的下雨声更清晰。触觉,小触手们体温更冷了,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潮湿黏腻的空气中混杂着别的香甜气息。

    温楚眸中水光潋滟,咬着下唇,抵挡身体里的潮热,无意识地攥紧怀里的小触手,呜呜咽咽道:“……不行,我真的不会猜啊。”

    巫寒笙喉结滚了滚,温和中不容抗拒,低声道:“不可以,楚楚。”

    温楚睫毛轻颤,眸中含泪,黑色小触手黏黏糊糊地缠上她的小腿、大腿、腰腹……她委委屈屈地说:“爱心小触手?”

    她的话音刚落,立刻呜咽了一声。

    小触手像是有些生气了,吸盘微微收缩,吮吻皮肤的的力道有点儿凶,触手顶端轻轻抽了她一下,像是在惩罚她认错了它。

    不疼,但是很羞耻。

    “……呜呜我又不是故意的猜错的,还打我。”温楚眼前看不见,眼角很红,呼吸凌乱,攥紧怀里的触手,身体轻轻颤抖,声音磕磕绊绊,“是、是打架很凶的那只小触手么?”

    巫寒笙眼眸凝视着她,低喃般夸赞:“猜对了,楚楚好聪明啊。”

    他顿了顿,嗓音嘶哑:“妹妹乖,再陪哥哥多玩几次。它们也很喜欢你啊。”

    呜呜呜呜她一点也不想要这种夸赞,哥哥就是故意欺负她。

    温楚有些气愤,恼火地松开了怀里的小触手,侧过身,纤细的手指攥紧男人的肩膀,低下头,张开嘴巴,泄愤地在哥哥的肩侧咬了一口!

    混蛋哥哥!!

    ~

    温楚身体很累,整个人精神都倦倦的,翻身,漆黑的长发散乱在细瘦白皙的肩膀,肩窝可爱地凹陷,意识朦胧中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是却又像是隔着一层雾,半点儿也想不起来。

    她思绪卡住了,像是有一只手强行她的记忆隔断,温楚最终抵抗不住倦意沉沉,很快再度睡了过去,呼吸浅浅。

    巫寒笙安静地坐在床边,手肘抵在扶手,手背抵在下颌,衬衣松松垮垮地敞开着,露出大片胸肌和腹肌,清冷如月的男人染上了一抹欲色的野性。

    他浑不在意,姿态恣意散漫,清冷碧绿色的眼眸略带两份分懒散,直勾勾地盯着沉睡的少女。

    少女脸颊红扑扑的,漆黑的长发柔软的披散在身下,神色沉静又柔软,身上已经换上新的干净的裙子,跟刚换下来被黑色触手贪婪争抢,最后小心翼翼塞进怪物巢穴中的那条一摸一样。

    “……楚楚可爱…睡觉也好可爱…脸颊好红……”

    “……老婆香香的,软软的,甜甜的…喜欢…好喜欢……”

    “……我爱老婆…老婆也爱我……”

    “……给妹妹老婆比个心心…永远爱老婆…亲亲老婆……”

    小触手顶端刚卷成爱心,就被另一根触手拍到地上……

    “……小声点…不要打扰老婆睡觉…爱老婆爱老婆(晕乎乎)……”

    ……

    温楚没想到自己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光非常热烈,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有些迟钝地坐在床上,脑袋有点儿晕,身体也累,简直就像是在半夜跟人打了一架。

    她有些奇怪,只当自己睡觉的时候很不安分,毕竟小时候睡觉就非常不安分,睡醒过头发现自己一百八十度翻转,被子踢到床底下是常有的事情。

    长大后……偶尔半夜睡姿不佳,自己在床上打打架也挺正常吧。

    温楚看了眼时间,发现光脑上竟然有好几个通讯信息,下意识点开,看见上面标注的名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错过了跟伊维尔约定的时间。

    天啊,这一觉她怎么睡了那么长时间啊!直接睡死了吗?

    温楚赶紧起床,推开门出去,低头给伊维尔发消息,余光中看见桃桃晃动着桃心小尾巴,开开心心地飞出去,她下意识朝大门的方向看出去。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穿着黑色制服,肩膀平阔宽广,白发紫眸,在阳光下眸色像是一片温柔的紫罗兰海,桃桃非常自然地坐在他的肩膀上,跟着他一起看向小主人。

    四目相对。

    温楚手指握着光脑,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刚睡醒的红晕,整个人懵懵:“伊维尔?”

    伊维尔长腿买过来,身形高大、挺拔,沉稳却不会给她带来压迫感,漂亮的紫眸微弯,嗓音沉稳:“没能联系到你,始终放心不下,过来看看,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的视线往后,顿了顿:“不知道是否冒昧?”

    “当然不会!是我睡过头了,没看到你的消息。”温楚下意识回答,转头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巫寒笙,白发碧眸的男人目光清冷。

    她的嗓音里有点儿小小的撒娇般的埋怨,“哥哥,你怎么不喊我呀。”

    巫寒笙微顿:“你睡得太熟了,像头小猪。”

    怎么说这种话啊!!

    温楚眼眸瞪圆,慌乱地瞥了伊维尔一眼,不可思议的压低声音:“哥哥,你不要乱说啊,我才没有。”

    她小声警告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需要给两人做介绍。

    巫寒笙安静听完,掀开长睫,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语气温雅平和:“既是楚楚的同事,进屋子里坐吧。”

    伊维尔垂眸看他,颔首:“好。”

    巫寒笙:“时间不早了,不如先吃完饭再回去吧。”

    温楚看向伊维尔,发丝轻晃,眼眸微亮:“伊维尔,留下来吃饭吧,我哥哥做饭很好吃的!”

    伊维尔颔首:“打扰了。”

    温楚声音轻快:“不会!”

    小蓝鲸蹦蹦跳跳过来,黏黏糊糊地蹭着大白猫,三个小可爱溜溜达达地去玩了。

    三个人进屋里,气氛莫名有些有些安静。

    温楚站在那儿,转头看看哥哥,又看看队长,平静的气氛却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但是跟巫寒笙相处那么多年,她还是从哥哥隐晦不明的情绪里感受到了他对伊维尔的冷淡。

    不过想到巫寒笙的性格,本身也不是会很热情的那种人,应该是因为不熟悉吧。

    巫寒笙没多说什么,到厨房做饭。

    温楚趁着这个时间,跑回房间里快速换了件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才回到客厅陪伊维尔,随便挑了一个电视剧播放。

    伊维尔温和道:“蛋糕好吃吗?”

    “还没吃呢!”温楚想了起来,“还在厨房冰箱里。”

    温楚站起来,跑进了厨房,看见正在准备做汤的巫寒笙,从后面微微搂住了他,香甜的气息靠过来。

    她语气欢快:“麻烦你啦哥哥!”

    隐藏在黑暗中触手窸窸窣窣,无声无息又躁乱地蜷缩着触尖,想要靠近再靠近,如同最晚那样拥住她,因为屋子中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变得尖锐、疯狂、阴暗,却也只能在少女的笑容下通通把阴暗残忍的一面藏进黑暗里。

    巫寒笙轻握住她的手,指腹轻摩挲着她白皙的腕骨,怕少女发觉,触手们收敛尖锐的锋芒,吮吸时甚至没敢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

    可惜,昨晚多漂亮的痕迹,现在通通消失不见了……真想让人再次爱抚,舔吻,轻咬刻着上去。

    巫寒笙缓缓敛下眸底沉暗的情绪,嗓音温淡:“有什么想吃的吗?哥哥给你做。”

    “都可以啊!哥哥你随意,他是我队长呀,你得好好招待他呀。”温楚松开了环住巫寒笙肩膀的手,转身从冰箱里拿出小蛋糕,转身开开心心地拿到它回到了客厅。

    她打开了小盒子,拿出小叉子,抬起白皙的脸蛋:“伊维尔,快来吃。”

    伊维尔紫眸浸染着笑意:“你吃吧,我不太爱吃甜食。”

    “好吧。”温楚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很不错,她一连吃了好几口,笑盈盈地夸赞,“味道确实好。”

    “你喜欢下次再给你带。”

    伊维尔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少女微微鼓起的脸颊上,吃得愉快眼尾带上盈盈笑意,脸颊肉白皙柔软,看上出触感很好。

    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微蜷缩了下,男人嗓音沉稳温和:“楚楚跟哥哥相处得很好……”

    “当然啦,我们一起长大的啊。”温楚用力点头,并未多想,随口回答,视线落在屏幕上的狗血电视剧,掀开睫毛看向伊维尔,不好意思道,“这个好像不太好看,需要换别的节目吗?”

    这才发现伊维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看着她,紫眸温柔却不容忽视,存在感强烈

    温楚握着小叉子的手指微微收紧,脸颊发烫,气息莫名有些儿弱:“要换吗?”

    伊维尔紫眸微深:“我都可以。”

    温楚站起来,觉得这个偶像剧还是太狗血了,不是女主扇男主巴掌,就是她继续扇他巴掌,最后还是她扇他巴掌。

    刚要去换,不想跟小鲸鱼追逐打闹的大白猫突然窜到她的脚下,温楚一个没注意,身体一歪,踉跄地往旁边歪。

    蓝鲸哨兵动作利落,伸出劲瘦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接她入了怀中。

    温楚吓了一跳,心跳有些儿快,想要从他的腿上站起来……她没能站起来,困惑地看向伊维尔。

    伊维尔扣住她腰肢的手臂没有松开,长睫垂下,紫眸看着她红润的唇角。

    他喉结滚了滚,温润低沉的嗓音染上了两分低哑:“我可以尝一下蛋糕吗?”

    “当然可以,蛋糕还剩下一半……”温楚下意识回答,在男人紫眸凝视着她,盯着她的眼睛,试图靠近时,停下了剩下的话,细瘦的脊背微微僵住。

    伊维尔想吃的不是桌子上的蛋糕,是她……

    男人面容出众冷峻,清冽干净的荷尔蒙靠近,他们的呼吸快要纠缠在一起了,温楚手指软软地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呼吸紧绷,不由沉浸在男人温柔的眼眸中。

    余光中,厨房里巫寒笙的身影清晰可见,银白色的长发如同皎洁的月光。

    温楚睫毛颤了颤,脸颊红扑扑的,有些羞耻,又有种背德感,晕乎乎地想:

    哥哥只是普通人,只是跟伊维尔队长在这里亲一下下,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他发现吧?

    第73章

    客厅里电视剧还没来得及调换, 剧情是狗血剧场,灯光落在男人英俊清晰的眉眼,长睫敛下时落在一片阴影, 连吵闹的剧情此时都虚化了, 男女主说的话也听不清了。

    温楚脑子有点儿空, 不由被伊维尔的紫眸吸引, 因为他眼底的温柔,整个人几乎陷在紫罗兰海中,脊背挺直, 搭在他肩膀的手指软绵绵的, 没有说话, 也没有躲开, 几乎等于某种默许。

    男人眼底浸着浅浅的笑意, 修长白皙的大掌按在她的纤爆的后背, 压进怀里, 薄唇碰触到红唇的那个瞬间,温楚眼眸软了软,心轻飘飘的。

    接着, 厨房里传来了东西砸在地面的东西破碎的声响。

    很大声、很突兀。

    温楚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偏开了头,从相贴的薄唇上挪开, 眼眸微微瞪圆,宛如受了惊吓的兔子从伊维尔怀里挣扎着蹦了出来。

    她脸红红的, 整个人快要烧起来了,紧张地看向厨房的方向,见到哥哥在背对着他们,微抵着头, 银白色长发遮挡着些许冷淡的侧脸,并未看过来,提在半空中的心勉强落了落。

    温楚都记不得自己要调电视剧这件事了,睫毛颤了颤,飞快地瞥了伊维尔一眼,长发下的耳垂红得快要滴血,快步朝厨房走过去:“哥哥,怎么了?”

    她来到厨房门口,厨房的地面有碟子的碎片,碟子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她猜测大概是巫寒笙拿碟子时没拿稳摔下来的。

    “碟子摔坏了啊。”温楚随口说道。

    巫寒笙侧头看过来,视线落在少女红润的唇上,银白色的长发带着凉意,缓缓间肩膀滑落,像是飘落的雪。

    碧绿色眼瞳宛如冰凉的湖泊,覆盖着一层冬日的薄冰,让人望之生寒。

    黑暗的触手狂躁、疯野、几乎克制不住那暴虐的杀欲,

    温楚现在还有些心虚,都不敢抬头去看哥哥的脸,并未注意到。

    只是似乎哥哥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温楚明知道哥哥没有看见,却还是很紧张,不自觉地舔了下唇。

    在这个家中,巫寒笙虽然很疼爱她,几乎事事顺着她,但是同样的,在某些时候也会给她一种做错事面对家长的紧绷。

    巫寒笙冷淡开口:“我还要做饭,楚楚帮我扫一下地上的碎片吧。”

    “好。”温楚老老实实应了,出去拿了扫把,认认真真地把碟子的碎片扫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这个过程中,总觉得巫寒笙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唇上,让本就心虚的温楚更加不自在。

    温楚原本打算扫完碎片就出去,巫寒笙含喊住了她:“楚楚,帮我打一下手吧。我一个人处理得有些慢,别让客人久等了。”

    温楚平时几乎不进厨房,以前偶尔进来也会被巫寒笙赶出去,嫌她笨手苯教反而增加他的工作量,让她出去玩。

    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等着吃饭。

    温楚哦了声,听从巫寒笙的吩咐陪着他开始处理今晚的菜,切菜切得大小不均匀,平时有着某种强迫症的哥哥今天竟然也面不改色地接受了。

    处理完毕刚要去客厅,又被哥哥喊着出去买点水果回来。

    买回来又要一个个认真洗干净,总是等到吃饭的时候,她都没有再和伊维尔说过一句话。

    至于最后,她那点小心思早就彻彻底底歇菜了。

    桌上摆了不少道菜。

    温楚去盛饭,回来就看见哥哥盛了几碗汤出来,放在桌面上。

    她没有多想,放下饭,弯了弯眼眸,笑着说:“伊维尔,我哥哥做饭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伊维尔:“好。”

    温楚也坐下来吃饭,她多少知道队长的喜好,自然地给他碗里夹了几样自己觉得他会觉得好吃的,推荐给他。

    到底是相处过一段时间,动作间的熟悉仍旧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

    温楚夹完立刻就察觉到巫寒笙冷清的目光看过来,似有两分探究,手指不由紧绷了一些,筷子本能一转,夹了碟子里的肉,放进巫寒笙碗里,笑盈盈道:“哥哥做饭辛苦了,你也快吃吧。”

    巫寒笙审视着她的表情,像是要窥探出什么,情绪不明:“嗯。”

    温楚和他对视两秒,有些儿头皮发麻,那双漂亮碧色眼眸似乎染上某种阴郁,并非对她生气,而是有种仿佛带着男性特有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巫寒笙是她哥哥,因为太过熟悉,她几乎很少能从他感受到从其他男人身上感受到的掠夺欲。

    她心口颤了颤,赶紧坐了下来,埋下头开始吃饭,过了会儿终于缓了缓,低头喝了一口汤,莫名感觉桌子上的气氛似乎有点过于安静了。

    她顿了顿,侧过头看向伊维尔,声音甜软:“伊维尔,这鱼汤很鲜的,你试试看。”

    伊维尔点头,语气温和耐心:“好,我试试。”

    温楚弯着眼眸:“鱼肉也很嫩很滑哦。”

    巫寒笙掀开长睫,冷不丁道:“楚楚,食不言寝不语。”

    温楚缩了缩脖子,偷偷瞅了哥哥一眼,摸了摸鼻尖,哦了声。

    伊维尔不动声色地把眼前这一幕收入眼底,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鱼汤,鱼汤落进嘴里。

    他一顿,脸色神色不变,微微转眸朝巫寒笙看过去。

    巫寒笙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碧眸里没有什么情绪。

    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

    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了。

    温楚吃得心满意足,看见伊维尔似乎吃得也不错,把她夹的菜全吃光了,鱼汤也喝完了。

    她跟巫寒笙告了别,想到还没待多久就要走,这几天又要出发到第一监狱,温楚心里瞬间又升起了一丝舍不得。

    她微微俯身,水眸里淌着软软的眷恋,轻轻地拥住巫寒笙,语气尽量轻快道:“哥哥,我要走了,你在家要好好的,我很快回来。”

    巫寒笙呼吸紧绷,知道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两个人,妹妹也是清醒的,不能如同昨晚那样如同不知餍足的欲兽那样缠住妹妹,紧实有力的手臂只克制又压抑地轻环住她的腰身。

    他侧过头,长睫微敛,微凉的薄唇像是无意触上她的耳朵,嗓音如同温润的冷月:“好,我等你。”

    温楚感觉到耳朵上的些许湿润,意识到那是哥哥的唇,身体颤了颤,有点儿不自在,耳朵微红,想到哥哥或许是无意的,她点了点头,想要站起来。

    巫寒笙却蓦然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按在了怀里,温楚被弄得一懵,一时回神,两三秒后,哥哥突然松开了搂着她的手。

    温楚心里有些怪异,又说不出哪里怪异,懵懵地看向巫寒笙。

    巫寒笙神色自然,看她:“怎么了?”

    温楚下意识回答:“没事。”

    兄妹抱一下多正常啊,温楚心想。

    她扭头看向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的伊维尔,蓝鲸哨兵队长身形高大健硕,温和守礼,可靠沉稳,在意识到他们告别后便主动让出了位置,目光礼貌性地避开,并未停驻在他们身上。

    直到她看过来,他才似有所感地回看过来。

    温楚跑过去,奶糕蹦蹦跳跳地追了上来,桃桃侧坐在奶糕的背上,小蓝鲸黏黏糊糊地跟了上来,一行人往外走。

    巫寒笙懒散地靠着轮椅上,屋里灯光明亮他却仿佛浸在漆黑的寒夜中,直到两人的消失,他才慢慢回到屋子里,出色的面庞覆上一层寒霜。

    他碧眸如冰,冷漠地瞥了一眼客厅茶几上的吃剩的蛋糕,忽然从黑暗伸出一只触手,将蛋糕连带着盒子撕碎,丢进垃圾桶里。

    伊维尔打开副驾驶车门,掌心自然地抵在车门上,护住温楚的脑袋,温楚低头坐上了副驾驶,他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

    温楚系上安全带,抬眸,看见伊维尔走到街边的小商店里买了一瓶水。

    伊维尔坐上了驾驶座,侧脸白皙线条流畅,默默地喝完了一整瓶水。

    温楚扭头看向他,眨了眨眼:“伊维尔,你很渴吗?”

    伊维尔转眸看了她一眼,少女面容红润白皙,眼眸干净好奇,他微微扬起嘴角,语气嗓音温和平静,轻描淡写道:“有一些。”

    温楚点了点头,身体侧过来,虽然被束缚在驾驶座上,但是从肢体动作仍旧透出了对蓝鲸哨兵队长的亲近。

    她想到今天巫寒笙的表现,摸了摸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哥哥他……性格比较冷淡,你不要介意。”

    这话她说得有些心虚,巫寒笙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并没有今天这么有点不近人情,他向来游刃有余,想要让人喜欢的时候其实很容易获取到别人的好感。

    今天……这样是很少的,温楚并不觉得巫寒笙是针对伊维尔,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好吧。

    她舍不得哥哥,哥哥自然也舍不得她。

    “没关系,不需要跟我道歉。是我打扰了你们。”伊维尔紫眸闪过些许思索,温声道,“你哥哥一直是这样么…坐在轮椅上。”

    温楚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迟疑:“他以前腿是好的…只是后来出了点事……”

    说到这个,少女脸上闪过一抹黯然。

    伊维尔掩盖住眸底的神色,面容柔和,修长白皙的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抱歉,是我不该问。蛋糕还没吃完,你觉得好吃,待会儿去买一个再回白塔吧。”

    温楚被转移了话题,那点伤感落在了香甜的蛋糕上,眨眼啊了声,点了点头:“好啊。”

    ~

    温楚的等级往上申报,C级向导的工资已经板上钉钉了,她心神愉悦,欢乐的就像是捡到坚果的小松鼠。

    不过这点快乐在接到消息林寻让她去找他的稍微下降了一点点……呜呜真的只有一点点。

    温楚看向光脑上的信息,叹了一口气,推开大门,小心谨慎地往里面看。

    林寻面容俊美精致,眉眼深邃,脸上戴着金丝眼镜,银链微微晃动,下颌线条利落分明,白大褂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姿,纤尘不染,站姿笔挺,一眼看过去简直宛如仙人。

    当然,温楚无比清楚,当这个拥有着仙鹤气质的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握着手术刀,可以面无表情地切开人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没有半分动容,动作也不会有半秒的犹豫。

    林寻掀开眼眸,狭长的眼瞳看过来,姿态从容淡定,薄唇微启:“进来吧。”

    温楚内心抗拒,慢吞吞地走进去。

    林寻长腿笔直,后腰靠在实验台上,越发衬得他身形出尘优越,手里拿着报告,淡眸瞥了她一眼:“我看过你的报告了,达到了C,恭喜。”

    温楚点头:“谢谢您。”

    “你的情况特殊,靳凛让我给你再做一次全面检查。”林寻长指点在报告上,他抬了抬下颌,“ 换上衣服躺上去吧。”

    温楚上次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已经自己要发生什么了,头皮麻烦,换好了衣服,脚步沉重地走向洁白的实验台。

    冰冷的黑色器械环绕在实验台四周,光是看一眼都能感受到上面的冰凉,让她不自觉地回想起失控的场面,身体微微轻颤。

    她犹犹豫豫地坐上去,暂时没有躺下去,发尾轻晃,有些坐立不安:“林医生,靳长官呢?”

    “你找他?”林寻掀开报告,长睫微微敛下,快速浏览下一页,并未看她,轻描淡写道,“他有事,这几天不会在白塔。”

    温楚抿唇,摇了摇头:“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林寻放下报告,卡夹轻碰到桌面,传来轻微的声音,温楚身体微抖,察觉到林寻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更加拘谨。

    “躺下吧。”林寻清洗过手,拿着白手帕把长指擦拭干净,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坐在实验台旁边,淡淡道,“你这次觉醒了另一个精神体?”

    温楚轻轻点头,嗯了声。

    “让我看看。”

    温楚愣了愣,赶紧把桃桃召唤出来,桃桃在这里胆子仍旧挺大的,翘着桃心尾巴飞,也有些调皮,还会去戳戳实验台上的仪器。

    温楚下意识看向林寻,林寻神色自然,并未制止桃桃的好奇的动作,似乎在思索,她的心微微放松一些。

    伴随着器械升起来的声音,桃桃刚要飞走,瞬间转了回来,绕着升起来的仪器飞。

    林寻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拿起仪器台上的机械贴片,拂开温楚脸上的长发,贴在她的太阳穴上。

    温楚感到了感应芯片的凉意,纤细的手指不由攥紧了床单。

    “它的技能是什么?”林寻动作不紧不慢,随意地看了桃桃一眼。

    温楚克制住想要扭头的冲动,有些懵懵的:“什么?”

    林寻淡声:“你的精神体白猫,目前能观测到的能力是治愈,那第二只精神体呢?”

    温楚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愣了愣,思考片刻,想到她的体质,脸微红,迟疑着说:“它是小魅魔,或许是获取其他人精神力?”

    林寻颔首,顿了顿:“可能不止。”

    温楚不明所以:“那还会是什么?”

    “没有人会比你这个主人更清楚,我也不能预测,即使是同一种精神体,能力也可能会不一样。”林寻道,“我从未见过这种精神体,这需要你亲自去探索。”

    温楚还有些茫然,下意识点头:“好、好的,我明白了。”

    林寻将感性芯片贴满了温楚全身,温楚怕治疗期间桃桃会乱跑,赶紧把它收回到脑域中,开始紧张,呼吸微微屏住,电流般的触感从芯片中传过来。

    这台仪器通过感应芯片,细致地探索探索身体的每一处,仿佛触碰到每个神经摸索,把精准无比的数据传到光脑上,量化处理,冰冷的器械,带着凉意的电流,让人有种无处可藏的不安全感。

    她咬住下唇,努力克制着身体上的轻颤,眼眸微微泛红,攥紧白色的床单。

    ……

    等到一切结束,温楚勉强找回神智,发现自己被林寻抱在怀里,额头靠在他的下颌处,手指攥紧他的领口,把白大褂弄得皱巴巴的。

    她神思不属,脸颊红扑扑的,睫毛濡湿,眼眸微微怔愣,胸脯微微起伏着,脸上犹且带着倦意。

    她明知道自己该从林寻怀里起来,可是却倦得不想动。

    林寻任由着她捉紧,镜片下的眸光似在思索:“你好像一直很怕我,也很抗拒检查。”

    “我们以后检查的次数应该不会太少。你的体质特殊,提升的过程中需要留意的地方太多,我需要确保你吃进去的精神力对你是无害的,需要检查每一份食谱,将劣质品剔除出去。”

    林寻喉结滚了滚,指腹抚去她眼角的泪珠,“或许是这个地方让你太过紧绷了,这种检查数据可能会被干扰。”

    温楚有些迷茫,尚未从检查中回神,迟钝地唔了声。

    林寻长睫垂下,看着她:“我平时并不住在白塔。有自己单独的住所。”

    温楚睫毛轻颤,没有说话。

    “我询问过心理科的陈医生,她告诉我这种环境容易让人精神抗拒,冷色调和封闭环境让人精神紧绷。向导在一般情况下性格更加脆弱敏锐,不太适合这种过于冷硬的场所。”

    林寻揽着她的腰身,把少女垂下的黑发往后拨,露出微汗带红的巴掌大的小脸,让她微阖着眼眸软软地靠在他的胸膛。

    男性哨兵气息干净冷冽,嗓音冷淡:“我家靠近海边,有沙滩、椰子树、贝壳、也能看到落日,晚上可以看见星星,小姑娘应该会喜欢。”

    “你如果愿意,下次检查的地点,可以换成我家。我会亲自为你打造一个最适合你、只服务于你的房间。”

    “这台仪器似乎太粗暴了,太强烈的快感你好像难以承受,我也会进行调试。下次会用适合你胃口的速度,慢慢喂养你。”

    ……

    温楚带着两只精神体,看见林寻站在实验台前,在一项一项地分析她的检查数据,尽量表情镇定地同他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慌慌张张地从实验室里逃了出来。

    果然医生什么的,还是太可怕了。

    那个提议,温楚直觉哪里怪怪的,在林寻问完后,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说考虑一下。

    林寻凝视着她的脸,看得她十分紧张,但是并未多说什么,应该是等她考虑的意思。

    靳凛还未回来,在温楚出发前可能也回不来了,也没有给温楚有其他交代的意思,让温楚松了一口气。

    毕竟之前那两次视频着实太尴尬了,尤其是上司和下属的身份,温楚还没有缓过来,可以再等一段时间,到时候那种尴尬应该可以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自然,她也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温楚这样子安慰自己。

    过了几天后,陈清通知了她,白塔上层已经定下了慰问日期,让她准备好行李,明天出发。

    温楚不免开始紧张了,一紧张就开始找事情做,不由地又翻到那个论坛上。

    这次首页里飘上来了一个hot的帖子,时间发布就在今天,时间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让温楚有些好奇里面的内容。

    在这种论坛里,这种能hot的帖子想来应该会比较刺激,温楚直觉自己不看会比较好,但是还是没抵抗住好奇心,指尖在屏幕上一点。

    帖子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没有其他言语,也不知道是哪个猛将使用了什么手段偷拍到的。

    照片里穿着军装的典狱长背着光,看不清清晰的面容,侧脸凛然冷峻,戴着军帽,肩部别着银色勋章,身形宛如一刀锋利嗜血的长刀,长靴踩在狼狈躺在猪头男人粗大的脖子上。

    猪头男脸色涨红,模样很痛苦,身体微微抽搐着,似乎已经吓尿了裤子,但是踩他的男人心冷如冰,长靴不曾挪动半分。

    典狱长戴着白手套的手握着教鞭,教鞭顶端搭在猪头男脸上,这个动作似乎是在用教鞭轻蔑地拍猪头男的脸,欣赏他濒死的样子,姿态狂妄又冷血,宛如杀伐果决的暴君。

    温楚瞳孔微缩,咽了咽口水,就算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男人不好相与,直觉这次慰问活动或许并不如想象中那般轻松。

    现在再说不去,好像也来不及了。

    不过……按照陈清的说法,应该没事吧?她只是去看看,表达表达关怀,不参与他们内部的管理,当个慰问活动的吉祥物就可以了,或许都不需要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的交流。

    温楚安慰自己,心绪又慢慢镇定了下来,不再继续看,直接退出了论坛。

    翌日,温楚检查完行李箱的东西,确认所有东西都带上了,看了眼时间,拖着小行李箱走向飞艇。

    这次任务的目标地点是——第一监狱。

    第74章

    温楚拉着小行李箱来到飞艇, 就有人热心地帮她接过,笑着带着来到她进去。

    这次的任务气氛比到污染区轻松许多,工作人员说说笑笑, 很放松, 毕竟都是中央白塔的工作人员, 对第一监狱更多是好奇大于恐惧。

    温楚怀里被塞了一堆零食, 放出奶糕和桃桃跟飞艇上的小可爱精神体们玩。

    跟伊维尔这些S级别的哨兵们待久了,温楚看得出来这次随性哨兵队员中等级最高大概是B级。这是护送的队伍,听说在第一监狱那边会有接应的他们的队伍。

    飞行的过程中一路顺利, 飞艇上标注着中心白塔的标记, 中心白塔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一种象征, 一般情况下, 不会有不识相的人打他们的主意。

    得不偿失, 有几个能够承受中心白塔的怒火呢。

    温楚每天过得很轻松, 玩玩乐乐,在短短几天认识了不少人,其中跟叫做小悦的姑娘比较熟, 她只是个E级哨兵,但是拍摄能力却相当不错,听说得过不少奖, 在白塔从事文职工作。

    小悦是个性格开朗的姑娘,对谁都一副笑脸, 拍过很多人,也在不经意地时候给温楚拍过不少照片。

    温楚看过,确实拍得很漂亮,这次宣传片由她来拍效果定然差不了。

    再过半天, 他们就要到达第一监狱了。

    不过在那之前,从他们的方位过去,需要穿梭一片原始森林。

    变故就是这个时候出现,飞艇被不明人物攻击,对面直接侵入飞艇里的光脑,让他们马上打开舱门,把飞艇教出来。

    “该死的……是星盗,绝对不能打开。”小悦脸色苍白,从窗户往外看,“他们这群禽兽,根本没有人性,进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把所有人杀了。”

    “……怎么会突然攻击我们啊?太奇怪了吧?”

    温楚心头微紧,赶紧把奶糕和桃桃叫回来,往外看了一眼,眯着眼眸打量了两秒,红唇绷紧:“他们的飞行器可能出了问题,这是要抢飞艇……”

    机长的想法显然跟小悦所想一样,干脆利落地切断光脑,防止他们继续干扰未被完全攻克的操纵台,改用第二套设备,毫不犹豫放出攻击枪袭过去,同时找准空隙钻出去。

    飞艇速度猛地加快,迅猛地往前冲,见有些拦不住,星盗似乎也有些闹了,加大火力围攻上来,前后左右围击逼着他们降落。

    温楚进过几次污染区,到底是锻炼出了一些胆量,但是有时候人反而比畸变种更加危险,她站起来,正要往外看。

    飞艇后侧像是被突然袭击,飞艇开始剧烈摇晃,极速地往下坠落。

    温楚心惊,勉强扶稳了身体,很多飞艇里的东西掉下来在内部翻滚摔碎。

    机长极力控制着飞艇,虽然没有坠毁,但是飞艇里的众人还是在强烈的冲击下晕了晕。

    “现在马上出去,所有人马上出去!跑快点,找地方藏起来,不要被他们抓到!”

    “为了不让白塔知道,他们肯定会赶尽杀绝的!”

    温楚缓了缓头晕,手腕被一名哨兵拽住,拉出舱门,在她的后背推了一下:“温小向导,往前跑,千万不要回头!”

    场面非常混乱,普通人员先跑,哨兵护卫队员殿后。

    温楚咬着下唇,在泥泞的石路上往前跑,原始森林磕磕绊绊的,身后传来枪火的声响,还有一些明显在搜寻的声音。

    她呼吸急促,耳后突然响起了几道枪声,吓得她肩膀猛地一缩,看见一个小洞口赶紧把自己藏进去,用一些枝条挡住了洞口。

    温楚穿着是作战服,配备着小手枪,相对较轻的款式,比她的手还要小得多,方便藏在衣服里不易被敌人发现,也很便于携带。

    她握紧手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枝叶缝隙中警惕地往外看。

    脚步踩在地面的声音响起来,有人正在朝她这个方向跑过来,呼吸急促紧绷,像是在忍受着痛苦,十分压抑。

    她抬眸看过去,发现是小悦,她像是摔过,头上都是血,往前跑时候身形不稳,几乎怀疑她下一秒就要摔倒了。

    温楚下意识要喊她,目光一转,忽然看见了追在她身后的身影。

    追小悦的那个星盗脸上有伤,此时满脸怒容,握着长枪,他可以直接杀掉小悦,现在却像是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温楚合上嘴巴,不敢出声,脊背僵直,脸上有汗慢慢滑落,抬起手枪,隔着树枝,慢慢对准星盗的头。

    心跳很大声,快要震破耳膜,她甚至怀疑星盗都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

    温楚在白塔的训练室里看见哨兵们练习射击,有些好奇也想试试。

    结果后来梵臣他们不知道是不是闲了,一个个都跑来教她,虽然教一会儿就有其他事要忙得走了。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算是有过几个厉害的短期师父,每个身手强悍,一师难求。

    如果那群变态能老老实实教她,不要在教她的过程中动手动脚就更好。

    温楚深呼吸,胸口因为太过紧张微微发疼,她在白塔练习的效果其实不算好,从来没有击中过靶心,拜托这次一定要……

    星盗终于失去了全部的耐心,被这种小娘们打伤简直是他毕生的耻辱,他慢悠悠地举起枪,嘴角勾起变态的笑意,就要将一炮把面前的灰色小老鼠炸得粉碎。

    下一秒他狰狞笑着要扣上扳机,比他动作更快的是进入射进他脑袋的子弹。

    星盗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脸上的笑诡异,死不瞑目地摔在地上。

    温楚心砰砰直跳,看见星盗摔下,赶紧拨开树枝出去,去找小悦,看见她早就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小悦!小悦……”她喊了一声几声,小悦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上失去血色,她手指轻颤,指尖抵在鼻尖,呼吸温热。

    还活着。

    温楚松了一口气,咬着唇,没有犹豫把她拖过来,塞进石洞里。

    林间又传来了声响,她赶紧用树枝挡住了昏迷的小悦,一刻不停地往相反的方向跑。

    身后的星盗果然很快发现了她的踪影,叫嚣着,立刻追了上来。

    温楚身形小巧,在危险面前躲避技能简直一流,她在心里苦哈哈地夸赞自己,偶尔往后来一枪,再趁着对方慌乱的时候继续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温楚的体力开始下降,汗水浸湿了她的发丝,因为爆发性的在林间奔跑缺氧而喉咙疼,视线变得模糊,好几次她差点摔倒在地。

    最要命的事,她枪里的子弹用完了。

    星盗像是被她激起了胜负欲,非要逮住她不可。

    面前忽然变得空旷,再没有躲闪的地方,温楚心里暗道不妙,一道子弹擦着她的手臂而过,她心口一跳,忽然发现自己无处可藏。

    “太可惜了。不过好运气只会有这一次。下一枪,就是你的心脏了。”

    温楚咬唇不吭声,想要继续往前跑,身体却已经进入了极限,脚下一绊重重摔在地上。

    她闷痛一声,手心擦到尖锐的石头,疼得她身体微微一缩。

    在绝望中,她没有感受到射入心脏的疼痛,只听见一声闷闷地砸在地上的声音,枪从手上掉落砸在地上。

    温楚有些懵,回过头,看见星盗头上血洞里流出的血,和那双不甘心的眼睛。

    温楚尚未从死亡的边界中回神,手掌撑在身后,眼眸发愣,呼吸温热滚烫,胸口在呼吸间还在发疼,告诉她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靠近,提醒着这片林子中还有第三个人存在的事实。

    掌心伤口处传来刺痛,让温楚稍稍回神,迷茫又迟钝地抬起长睫,水眸中倒映着男人健硕、高大的身影。

    男人暗绿色短发,穿着笔挺愣冷硬的黑色军服,戴军帽,肩侧别着银色勋章,帽檐下的眼睛如同冰冷的玻璃,毫无感情,骨节分明的手戴着白手套,指骨修长充满了强悍的力量感,拿着一把手枪。

    是莱因赫。

    温楚死里逃生,现在面对着这位冷峻阴冷的监狱长,第一反应也是真实的喜悦。

    直到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朝她这个方向指过来,阴森森的,让她胆寒。

    典狱长面无表情,漂亮得如同没有感情的雕塑,让人心底发寒,似乎比刚才的星盗更甚。

    温楚脑子一片空白,不由攥紧手指,甚至忘了掌心的疼痛,她的身体僵住,僵硬又警惕地抬起手,拼命地提醒自己不要慌张。

    她抿了抿唇,喉咙干涩,慎而又慎:“……不、不要杀我,我是白塔的工作人员。飞艇被星盗攻击,我才逃出来的。”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枪声,温楚身体猛地一颤,眼眸瞪圆,浑身发冷地僵硬。

    身上没有传来丝毫的痛意,却听见了身后传来重重砸在地面的声音。

    温楚表情露出一丝茫然,僵直着脖颈慢慢回过头,看见从低矮树林里不知何时潜伏的星盗,此时如同他的同伴一样,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

    温楚以为只有后面追上来的星盗,没想到他已经在追杀她的过程中联系了同伴,要前后截杀。

    活下来了。

    胸口上传来闷痛,她身体虚软,劫后余生一般。

    穿着军装的男性踩着军靴,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低头审视着她,目光细致地从她的脸上一寸一寸扫过,如同精准探查的猎食者,似乎在观察着什么,充满了侵略感。

    温楚头皮发麻,面对这个严峻冷漠的典狱长心里有些怯意,张了张嘴。

    她想说什么,他已经漠然地收起了枪。

    温楚愣了愣,还有些没有回神,缓了两秒才明白他这是相信了她的话,扶着树脚软地站起来,小脸微微苍白:“莱因赫典狱长……”

    莱因赫身形挺拔有力,军裤包裹着笔直有力的长腿,正看向某一个方位,听见他的声音,瞥了她一眼。

    骨节分明的手一转,手里的枪朝她丢了过来。

    温楚微愣,手忙脚乱地啊了声,急急忙忙抬手接住了。

    握住手中明显分量重了许多的黑色手枪,从款式上判断,明显是设计给哨兵手枪,可以想象爆发性也不是她那把小手枪可以比拟的。

    莱因赫淡暼她一眼,并未解释太多,薄唇开合,直接了当道:“没其他手枪了。会用吗?”

    行事作风利落干脆,半点儿不拖泥带水,也自然带上了多年典狱长习惯性的命令,判断接下来需要做的事脑子转得特别快。

    “我看看。”温楚顾不上整理自己的脏兮兮的作战服,下意识听从他的指示,赶紧查看,发现这把手枪跟自己曾经试用过的款式十分相近。

    梵臣他们颇有有些喜爱玩弄器械的味道,也拿过几款他们平时使用过的,让温楚试试看。

    刚好,就有和这一款相似的。

    温楚红唇微微干涸,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不过,你怎么办?”她小声开口。

    “我不需要。”

    莱因赫遇语调轻描淡写,不再把视线落在她身上,长靴踩在石头上,面容冷淡,似乎在分辨着什么:“跟我走。”

    “我明白。”温楚知道在这种时候,跟紧莱因赫是最重要的事。

    在这个丛林中潜伏着各种各种的危险,她并不认为身为第一监狱的原始森林,会有真正的安全,更可能藏着数不尽的猎食者。

    危险无处不在,只不过刚才她光顾着逃命,只能往前狂奔,根本没有心思考虑这些问题。

    死亡就追在身后,哪里顾得上前面有没有狼,慢一步就要成为别人的抢下的亡魂了。

    温楚握紧手枪,心跳尚未完全平稳,跟在莱因赫身后,将凌乱的发丝拨弄到耳后,微微喘息着,越往里走林木茂盛越发浓郁,枝丫也变多起来,气氛也有些诡异的暗沉。

    她并非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战士,实际上从进入白塔起算起来也没有多少时日,没有真正进部队锻炼过,性格仍旧不够沉稳,也不懂得如何观察潜在的危险。

    在上一个同伊维尔他们出任务的污染区中,即使是污染区为双S级别,但她几乎整个过程中都被那群男人严严实实地护着,没有亲身参与过最危险的前方,只是作为珍贵的后勤人员给精神体治疗。

    简而言之,温楚的警惕心实则没有真正的训练过。

    实际上,要不是这次出任第一监狱的慰问活动,她一旦下决心要作为前线战斗人员,以后同哨兵们一起进入污染区进行清除任务,那么白塔一定会安排人员训练她。

    不需要如同哨兵一样掌握在污染区上生存的所有技能,但是得具备一定的知识。

    珍贵的治愈系向导,更多花费的时间应该是提升自己的精神力等级,提升自己的治疗能力上面,作为最有力的背后力量。

    和哨兵一样锻炼,是扬短避长,得不偿失。

    以至于在这个原始森林里,温楚在度过最初的惊慌后,在平静的环境中,忐忑的心慢慢平静了许多。

    本来她的心态就有种咸鱼般躺平的稳,长时间的紧张后她非常会给自己放假。

    莱因赫作为第一监狱的监狱长,能安稳地坐在如今的位置上,面对各种明里暗里的挑衅,仍旧是论坛中让人为之恐惧的存在,可想而知实力有多强。

    想来跟伊维尔队长他们一样可靠吧。

    虽然这种可靠不像伊维尔那般光明磊落,仿佛身处在黑暗与光明的界限中,半明半暗,看不清楚界限,但是他无疑也是强悍的,此时也并没有伤害她的打算。

    强大在危险的地方就代表着安全感。

    温楚呼吸平缓了许多,视线在森林里扫了一圈,瞥了眼男人硬挺优越的侧脸,五官冷漠又无情,很容易联想到那种独裁者。

    她紧张地舔了舔唇:“莱因赫典狱长……”

    莱因赫偏头,典狱长锐利的眸光落在她脸上。

    “谢谢你救了我。”温楚脸微红,看着他说。

    莱因赫眼神淡漠,微微颔首,并未过多言语,戴着白手套手里握住教鞭,拇指微微摩挲着,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黑暗中那些若有似无关注的眼睛。

    黑暗中的觊觎者自然喜欢鲜美的血肉,只是围着没有进攻,皆是因为那个不容小觑的男人。

    这人似乎也不是不能交流……

    温楚小跑了两步,追到他的身边,犹豫了片刻道:“我有伙伴,她受伤了可能需要治疗。”

    莱因赫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阻止她继续说。

    温楚握着手枪,谨慎地提出要求:“你可以帮我找她吗?”

    莱因赫薄唇微启:“我现在有事要处理。”

    温楚眼眸失落下来,莱因赫突然出现在这里,从他刚才的反应中,她就意识到他在寻找着什么。

    是她突然闯了进来,让他不得不带上她。

    莱因赫慢条斯理地抬手,突然把一个光脑丢过来:“第一个,联系他。”

    温楚连忙接过来,她没想到莱因赫会直接把光脑丢给她,光脑这种东西按道理来说是蛮隐秘的。

    她看了一眼,发现光脑上竟然连密码也没有,页面也实在是光秃秃的,没有游戏也没有电视剧,看上去十分无趣。

    她还是第一次拿陌生人的光脑,还是见面不到半个小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小悦的关心占据了上头。

    拿着手枪操纵不方便,她把沉重的手枪塞到作战服的口袋里,手指点在屏幕上,直接联系到了莱因赫嘴里的那个人。

    光脑那头接得非常快,声音严肃:“长官,有什么吩咐……”

    温楚立刻说:“抱歉,我不是他……”

    那头听见是个柔和的女生,愣了愣,反应也很快:“您是?”

    温楚睫毛微垂,控制着语速尽量把事情说清楚:“你好,我是中心白塔这次派过来慰问的向导,今天在经过第一监狱前面的原始森林时,遭遇到了星盗的袭击。飞艇被击落,我的同伴们可能正在危险中,希望你们能够派出警员出来搜寻……”

    这片原始森林面积很大,温楚并不清楚他们坠落的具体方位。

    在飞艇坠落后,为了能够增加存活率,他们奔跑的方向并不一样。

    温楚第一次为自己方向感不行感觉到了焦虑,眉头紧锁着,拼命地回忆着脑海中残存的片段。

    光脑那头的警员似乎能够感受到温暖的焦虑,并未催促她,将她磕磕绊绊的话语记录下来,耐心地安抚她,引导她从回忆中抽取更加重要的信息。

    恐惧中的画面呈现出不规则的断裂,零零碎碎的。

    脑海里都是晃动惊惧的声音,温楚忍不住咬住下唇,焦急地拍了拍自己太阳穴。

    莱因赫探查着潜逃者的踪迹,余光中往旁边瞥了一眼,专注回忆的少女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空隙,左脚不小心踩到了空隙中。

    从出生开始,莱因赫从未这样照顾一个姑娘,这姑娘在原始森林中完全放松下来,脚下踩断树枝,踢落石子,发出各种声音。

    刚开始在跟警员联系时,还会顾忌他,压低声音,但是很快对同伴的担忧直接压过了待在他身边的拘谨,说话的声音也更大了。

    他在寻找线索时,不仅要警惕林中的潜伏者,还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落在少女身上。

    莱因赫做事的速度从来没有这般慢过,束手束脚过。

    这会儿,这姑娘路也不看了,直接踩空了。

    莱因赫掀起长睫,帽檐下的眉眼冷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握住教鞭的手一抬,教鞭抵在女生的身前,减缓了她下坠的动作。

    她微微吓了一跳,下意识握住了教鞭。

    接着,纤细的手指握紧了,再也没有松开。

    嘴里说的话不过是断了一瞬而已,很快就光脑被那头的人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续上了原本停了不过半秒的话。

    莱因赫垂眸,一顿,看向握住教鞭另一头的跟他明显不同的少女手指。

    纤细、白皙、脆弱、且易折断。

    在这座深林中,无意是个麻烦的存在,只会拖慢了他的步调。

    小麻烦精。

    他面无表情,修长白皙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下,少女一边同光脑那边的人说话,一边握得紧紧,两条小短腿一蹦,跟只小猫似的,顺着力道轻巧地往他这里跨了两步,仿佛快要扑进她怀里。

    莱因赫戴着白手套的手微僵,少女到底没有扑进他怀里,在半步外站定了。

    纤细小巧的少女穿着白色的作战服,勾勒出清瘦挺直的身影,发丝微微凌乱,却挡不住她明媚白皙的小脸。

    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少女身上清甜的香气突然这个瞬间无处不在,黑发在风吹过来的时候,轻落落地扫在他身上。

    红润的唇在说话间微微开合着,声音软绵绵的,没有两分力道,好像呼出的气息也是甜腻的果香。

    小果子精。

    莱因赫眉头紧锁,眉眼冷峻,冷漠地睨了一眼,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他的面前出现了两条路,左边磕磕绊绊凹凸不平的石头路,右边平阔许多却不得不绕路小道。

    “……”

    小麻烦精×2。

    莱因赫浑身阴郁沉暗,阴恻恻的,面无表情地往右边走。

    温楚无知无觉,跟着他的牵引的力道,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在不知不觉间,温楚早就放下了其他心思,把能够回忆的都全部回忆起来了,包括在最初的时候,飞艇中的工作人员躲藏的方向,以及估计到的星盗可能的数量。

    警务员似乎很熟悉这个流程,从温楚陈述的话语中,客观地判断出小悦的伤势可能不太好,需要及时的救治。

    温楚的心情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了,脸上浮出焦急,眼眶红了:“那怎么办啊?”

    警卫员耐心地安慰她,他们会抓紧时间去救援,同时会配备好医务人员前往,让她不过用过多担心,如果有新的情况,他们会随时联系她。

    温楚难受地说了谢谢,挂断了光脑,身心的疲倦一下子袭了上来,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教鞭,像是没有回神。

    莱因赫脚步一顿,转过头,睨了她一眼。

    这几天还在朝夕相处的人,现在却生命垂危,不知道情况如何,会不会已经被星盗发现……

    想都不敢想

    温楚眼眶红红的,神色低落沮丧,有些接受不了,愣了愣,突然转身朝旁边男人扑过去。

    莱因赫没来及反应就接住了一个绵软温热的身体,男性哨兵挺拔健硕的身体僵住了。

    温楚攥紧他的军服,埋在他的胸口,身体微微颤抖,依赖又无助:“伊维尔,我好担心小悦啊。”

    第75章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接着变冷。

    温楚刚开始还没觉得不对, 纤瘦手臂张开,从男性哨兵身侧环住,想要如同往常一样揽住伊维尔劲瘦有力的腰身, 让队长抱抱她。

    刚才她光顾着念着小悦和其他同伴, 以至于把身边陌生的典狱长都忘记了。

    温楚也是急傻了, 脑子根本没有转过来。

    她还以为自己身处在污染区, 伊维尔队长陪在她的身边。

    这下子就尴尬了。

    温楚脸红扑扑的,慢吞吞地抬头,头皮发麻, 对上男性典狱长阴沉低冷的眼眸, 身体颤了颤。

    完蛋!

    温楚楚你完蛋了, 你竟然敢抱这位暴君, 真是嫌命不够长啊!现在绝对是在嫌弃她吧!!

    温楚僵硬地松开了手, 耳朵通红, 后退了一步:“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碰……”

    男人睨了她一眼,语气冷漠凉薄:“伊维尔是谁?”

    温楚愣了愣,犹疑地看了莱因赫一眼, 她以为他会指责她,没想到会问这个问题,她懵了懵, 解释道:“伊维尔是中心白塔的一队队长。”

    莱因赫长指指腹着长鞭,肩膀挺括冷硬, 胸膛的衣襟被她刚才不小心弄乱了一些,淡睨她一眼,语气寡淡:“你说话的语气…跟他很熟?”

    不愧是作为监狱长的男人,站在第一监狱食物链顶端, 下面是无数恶徒,即使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压迫性就非常地强,不可避免升起了被审讯的感觉。

    “啊…啊…是挺熟的。我们是朋友。”温楚无意把他们的关系告诉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陌生人,含糊其辞道。

    “朋友?”莱因赫眯了眯眼,语调低沉毫无感情,却有些意味不明。

    温楚脸微红:“是啊。”

    莱因赫淡看她一眼,并未再继续询问,转身往前走。

    温楚连忙跟了上去,这会儿她后知后觉地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眼神茫然,实在是不清楚他们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她毫无印象,记忆像是被剥离一样,比起刚才逃跑时无意识遗忘,这是真的毫无印象,真的好可怕啊。

    温楚赶紧跟上了莱因赫。

    不得不说,跟在莱因赫身边走在原始森林里,轻松得也像是在公园散步一样。

    没过多久,她随手想要摘一片叶子,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根教鞭,挡在她的身前。

    温楚懵了一下。

    “躲好。”莱因赫冷声道。

    温楚下意识往旁边的大树后,突然看见一行人戴带着武器从天而降,明显是盗贼,见到莱因赫,像是早就埋伏在此地。

    温楚看见了野猪、鬣狗的精神体,她的心里蓦然一阵,没想到里面竟然也有哨兵。

    莱因赫握着长鞭,眼神睥睨傲慢,面对着围击和火炮,仿佛在看着一群蝼蚁,半点引不起他情绪波动。

    温楚赶紧把手枪拿了出来,看见旁边低矮的灌木丛,思索着自己能不能偷来几枪,这群人似乎并未发现她。

    随着火炮声响起,巨大强悍的雄狮精神体咆哮着出现在众人面前,直直扑向几只朝它冲过来的精神体。

    莱因赫的精神体竟然是雄狮。

    温楚看着几只明显比雄狮小的精神体试图攻击它一只,不免有些紧张,但是她也心知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不如干点实际的。

    她矮下身体,偷偷摸摸地钻进了灌木丛里,掩盖住自己的身体。

    血腥味很快在空气中蔓延开,非常浓郁,舌尖都仿佛尝到了血腥味。

    温楚握紧手枪,从枝丫的缝隙中瞄准,朝一个试图偷袭莱因赫歹徒身后开了一枪,击中了他的小腿,手心也被震麻了。

    那个歹徒惊叫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向温楚这边的方向,似乎想要过来,但是下一秒他的头颅就掉在了地上,滚在泥土里。

    温楚早就开了一枪后就快速转移了方位,抬眸看过去,不想竟然对上了莱因赫的深眸。

    下一瞬,男人移开了目光。

    温楚看看四周,心想不可能吧,她这么会藏,躲猫猫高手,怎么可能会被发现呢?

    温楚把这个念头很快丢在脑后,继续像刚才那样,开一枪就转移地方,这群歹徒里有哨兵,定然不是能轻易解决的。

    可是即使如此,在开了五六枪之后,还是有人发现了她的踪迹,是这群歹徒里最强的家伙。

    放弃围攻莱因赫,手一挥,带着火炮,带着野猪精神体朝她攻击过来。

    温楚心惊,立刻转身就跑,可是那里比得过身形矫健的哨兵,踉跄着摔了一跤,顾不上疼痛立刻爬起来继续跑。

    身后树木摧倒,朝她砸了下来。

    温楚胸脯剧烈起伏着,慌得不行。

    下一瞬,她的腰身被人揽住,清冽干净的气息包裹着她,有力的手臂带着她一转,躲开了巨树,也直接迎上了那个歹徒哨兵。

    温楚的愣了一瞬,后背被一推,身形再度藏在了另一颗树后。

    莱因赫把那个歹徒和精神体一起打飞了出去,沉闷地砸在泥土中,野猪精神体哀嚎一声,心脏的位置空了出来,身形在摇摇地摔倒在地上。

    温楚愣住,看向莱因赫,他穿着军装,面容阴沉,戴着白手套的手上竟然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他冷着脸,阴森可怖,在众目睽睽中,直接捏爆了心脏。

    干净的白手套,彻底染上了血红。

    野猪精神体彻底消失,野猪哨兵脑域受到了重创,抽搐着倒地晕迷不醒。

    所有人被这一幕惊到了,气氛凝滞了冰冻到了极点。

    唯有莱因赫,冷眸厌烦,似乎被血液恶心到了,无限厌倦地扯掉了白手套,丢在地上。

    歹徒中有人红了眼睛,像是愤怒,又像是更深的恐惧和后悔,冲杀过来:“我要杀了你。”

    不过两秒,莱因赫踩着他的肩膀,暗绿色的发深浓,眼眸毫无感情:“对我说这句话的人说不过来,可惜都做花肥了。现在你是下一个了。”

    下一瞬,军靴踩断他的脖颈。

    害怕,恐惧在人群中彻底蔓延开来,也就是这个时候,第一监狱的巡逻小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开始对他们进行围攻。

    有人逃跑技术一流,把同伴推了出去,自己先逃了。

    莱因赫想要追上去,如同这么多年来的每一次,将那些不知所谓的家伙绞杀,军靴却蓦然一顿。

    他冷着脸回头,往树下那个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眸睁大,怯怯看过来的身影看了一眼。

    见他看过去,还小小地朝他摆了摆手,无声地问他自己可以出来了吗?

    小麻烦精。

    莱因赫紧实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升起莫名的烦躁,明明有哨兵守卫在这里的,应该是安全的,他还是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回去。

    他扯了下嘴角:“你们去追。”

    “是!”守卫们似乎有些意外,但是不敢质疑,分出一部分战力,去追寻潜逃的盗贼。

    温楚慢吞吞地走了出去,看见莱因赫英俊的脸上表情似乎有些难看,只当有人逃掉了典狱长不爽了,没有在这个时候招他,安静地待在一边。

    这片战场很快就结束了,但是温楚从守卫们的话语中,意识到这并未这群盗贼全部的兵力。

    他们里面有个厉害的家伙还没有找到,他杀了五六个狱警,还有几个中剧毒,正在昏迷不醒,需要解药。

    温楚跟着莱因赫回到了第一监狱。

    温楚看着面前坚固厚重的大门,黑白色调,第一反应就是感觉逼仄难受,不免跟了上去。

    狱警知道她是向导,暂时把她放到了招待室里,莱因赫有事需要处理,先离开了。

    狱警显然不太知道该怎么办,匆匆跑出去,也不知道从哪里捧来了一堆零食。

    温楚弯了弯眼眸,说了谢谢,有心想要问小悦那边的消息,站起来问狱警莱因赫在哪里。

    狱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方位告诉了她。

    温楚捧着一袋零食,走了过去,看见门口两个狱警,悄悄探头看进去。

    身形健硕优越的男人侧对着她,军服紧紧束缚着他结实的身体,肩膀平阔有力,充满了强悍恐怖的爆发感,手里握着冰冷的教鞭。

    五官笔挺深刻,长睫落下一片阴影,阴恻恻的,漂亮又阴森,简直就像是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抵在军服腰侧,修长的手指动了动,黑色军靴踩在地上男人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碾压着那人的伤口。

    地上那人脸痛得涨红,大声喊道:“别想问出来,莱因赫你这个疯子,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总有一天会死的,死无全尸!曝尸荒野无人收敛!!”

    莱因赫听着,听见诅咒也毫无感觉,眼眸没有半分波动,慢条斯理又残忍地把那人的肩骨碾断了,骨头碎裂声慢慢在房间里响起。

    温楚看得心惊,心口都缩了缩,可是男性哨兵典狱长冷峻侧脸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宛如残忍的审判者。

    地上那人头上冒汗,惨叫了一声,疼得浑身抽搐,咬住下唇,仍旧不言不语。

    典狱长冷嗤:“真是硬骨头,有点意思。”

    温楚看得心惊,手里的零食差点就掉了,抿了抿唇,慢吞吞地缩了回来,同外面的守卫眨了眨眼。

    或许是因为跟着典狱长的原因,他们面容同样冷淡,但是在温楚的目光下,他们的脸慢慢红了。

    温楚此时也有些儿闲了,又想到还需要莱因赫他们帮忙寻找小悦他们,觉得不好就这样什么也不干。

    她抬起小脸,问道:“你们的精神体需要治疗吗?”

    守卫狱警显然反应不过来,愣了愣,不可思议道:“您、您说什么?”

    温楚眨了眨眼,有点懵懵:“如果你们的精神体受伤了,或者有暗伤,可以给我看看。我就在隔壁这间小房间里吧,谁需要就让精神体进来。”

    “好、好的!”守卫狱警压制着激动,尽量平静,不想吓到这位小向导,“感谢您!”

    “不用哦。”温楚转头走进了空着的房间,还没有坐下,就有几只精神体挤着冲进来。

    温楚看了看,就知道暗伤不少,她挨个摸摸它们热情的脑袋,才开始给它们治疗。

    时隔数日。

    温楚回到了白塔那里被一群群精神体环绕等着她治疗的样子,她耐心很足,一只一只给它们治疗。

    在治疗中途,有人特意进来告诉她,她的那位叫做小悦的伙伴找到了,因为及时赶到,所以没有生命危险。其他人还在搜寻中。

    温楚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了心来,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她治疗得越发努力,精神力有些枯竭了仍旧继续。

    狱警似乎察觉到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想让她停下来,温楚摇了摇头,温柔地坚持:“等我把这几只治好,它们的伤不是很重,很快的。”

    等到给最后一只治疗,温楚太阳穴隐隐发疼,她调整呼吸,精神力出手探入海雕精神体的体内,却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脚腕上的缠力。

    她吐了一口气,如同往日一样踢了踢,踢了几下,还是没能踢开。

    温楚疲倦,有些不耐烦了,提高音量警告道:“姬墨,把你的狐狸尾巴给我拿开。”

    “姬墨?”

    听到这个低沉清冷声音,温楚困倦的精神猛地一震,扭过头,看向一只吐着舌头的大狮子。

    温楚:“……”

    她的视线往挪到旁边的长椅上。

    典狱长已经脱下了军装,穿着白衬衫,胸肌饱满健硕,长腿笔直,皮带束缚着紧实的腰身,肩颈线条利落漂亮,也很性感,淡睨她一眼。

    “姬墨又是谁?”莱因赫垂眸,声音冷淡,一字一顿道,“他也是你的情人?”

    第76章

    不是, 他、他也是我的朋友啊!

    温楚怂怂地给最后一只精神体做完治疗,不敢多看莱因赫一眼,直接逃了出来, 她实在应对不了这种场面啊, 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温楚站在走廊外面, 左看看右看看, 一时多多少少有些茫然。

    忽然,肩膀上传来轻微的触碰,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戳。

    温楚吓得跳了两步, 猛地转头看回去, 对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瞳, 清透明媚, 比夏日的天空还要漂亮, 略微好奇地打量着她。

    洁白柔软的长袍, 几乎垂到脚底的长发, 尖尖透明的耳朵,脚上没有穿鞋,白皙莹润的脚趾, 纯洁又美好,当然最吸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那双近乎透明的蓝色翅膀。

    有一瞬间, 温楚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虚幻中的生物。

    “吓到你了么?真不好意思。”来人嗓音清澈,轻轻歪了下头, 长发慢慢滑落,眼眸纯净如泉水,“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这个人太干净了,声音如同叮咚的泉声, 破开迷雾,跟这座阴沉灰暗的监狱格格不入,以至于温楚有种微妙的不真实感。

    温楚愣了愣,脸微微红了,勉强回神:“你是?”

    那人眨了眨眼睛:“我叫路维西,在这里生活。”

    温楚觉得生活这个词搭配第一监狱奇奇怪怪的,她应该对陌生人有所防备心理,但是这个青年气质实在是如同干净的棉花糖,或者清晨的露珠,让人生不起丝毫恶感。

    温楚水眸看向他,犹犹豫豫道:“我叫温楚,白塔派过来的向导,负责此次第一监狱的慰问工作。我现在就……”

    怎么说好呢。

    路维西却似乎并不需要她说完剩下的话,已经温柔地明白了她未尽的话,微微颔首,轻轻转过身:“我明白了。你跟我来吧,我给你安排住的房间。”

    温楚迟疑着,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跟了上去。

    她的视线慢吞吞落在路维西身上,长袍如雪,身形纤细修长,低头一看,见他果然脚不沾尘,踩不到地面,垂下身侧的苍白手背上淡蓝色的脉络如同绿树的枝丫,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

    她猜测路维西应该是使用了某种能力。

    路维西忽然停住了,转过头。

    温楚差点撞上去,脚步猛顿:“怎、怎么了?”

    路维西弯了弯净美的眼眸,红红的唇开合着:“吓到你了吗?抱歉。我是想问你喜不喜欢阳光好的房间,早上睡醒太阳会暖暖照在你的床上。”

    “我都可以。”

    温楚顿了顿,见路维西性格很好,忍不住问道:“你是精灵吗?”

    路维西透白的指尖指引着她拐上一个路口:“或许也可以这么说。从你们的逻辑上说,我是哨兵,不过我并未诞生出精神体。精神力量与我融化,便是我现在的模样。”

    温楚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路维西把她带进一间房间,房间里只有简单的桌子椅子和床,看上去硬邦邦的,不过窗口确实很大,从这里能看见外面的风景。

    路维西浅浅笑了下,调皮的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仿佛圣洁的光辉:“你看上去很疲惫了。坐下休息吧,剩下的由我来弄。”

    温楚茫然地坐了下来,路维西转身飘着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路维西搬进来一床柔软的被子,上面绣着雅致的花纹,她下意识站起来要帮忙。

    路维西清透的蓝眸看她一眼,眼瞳波光粼粼的:“不需要帮我,坐着吧。”

    温楚犹豫着,嗯了声,慢吞吞地坐了回去。

    路维西不停地给她房间里搬东西,被褥、枕头、水杯……甚至还抱来了一个花瓶,放在房间的桌子上,里面插着娇艳欲滴的鲜花。

    很快,温楚眼睁睁看着路维西转眼间把房间完完全全变了个模样。

    温楚真诚道:“谢谢你。”

    “小事。不需要道歉。”忙碌了这么久,路维西衣袍没有半点凌乱,脸上也没有半点汗,清清爽爽的,身上是清冽的草木气息,温楚想他或许根本不会出汗,连毛孔都看不见。

    路维西目光施施然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你受伤了吗?”

    温楚低头,看了一眼,这会儿才想起来掌心里的擦伤,隐隐带着疼,她并未放在心上,随意道:“没关系,小伤。”

    路维西靠近,抓住了她的手,皮肤微凉,比她的稍低一些些,蓝眸打量着她的伤口:“需要处理。”

    温楚愣了愣。

    路维西回神,安静地松开了她的手:“冒犯了。”

    “没关系。”温楚摇了摇头。

    “我帮你处理一下吧。”路维西认真说。

    温楚想说不用,但在精灵清透干净的目光下,精灵族青年身上似乎有种让人忍不住同意他的请求的静谧力量,她不由点了点头:“好的。”

    路维西出去了一样,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并未拿来药膏,而是拿出了一套器皿,倒弄着一些枝叶药材。

    路维西察觉到温楚好奇的目光,特意举起来给她看了看,仿佛她是个年幼需要照顾的孩子,温和解释道:“这是精灵母树的枝叶,具有疗伤功效,你的伤口不会留疤,明天就能好。”

    温楚眨了眨眼,点头:“好。”

    她看了会儿,视线往上,慢慢落在他漂亮的翅膀上,她偷看了一眼,真好看啊……忍不住又偷看了一眼。

    真的太精致好看了吧,就算近在咫尺,也不像真实存在的东西,蓝色透明太梦幻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手指碰一下,就彻底散了。

    路维西低眸,睫毛又长又翘,认真地捣弄着药汁,时不时往里加入一味药材,似乎在调试着什么,透白色的手指沾染了一点草叶的绿色,宛如昂贵的白瓷一般。

    整个人透着一种干干净净的,雪山般的少年气。

    温楚嗅了嗅,发现精灵母树的枝叶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还挺好闻的,甜甜的,她无意识舔了下唇。

    路维西注意到了,抬眸,温和地劝阻:“不可以吃哦。”

    温楚脸猛地张红,连忙摆手,窘迫道:“我没想吃…只是,它好香。”

    她语气有些绝望,不想第一次在人面前留下这种贪吃鬼的形象,实在是太奇葩了!

    路维西浅浅地笑了下:“精灵母树的果实可以吃,不过现在没有了,等到下次它结果了,我可以送给你。”

    温楚也忍不住笑,嗓音甜软:“谢谢你。不过不麻烦啦。”

    路维尔不置可否,握住她的手,拉了过来:“要上药了。”

    “嗯嗯!”

    路维尔给她处理伤口上的灰尘,温楚手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眉头微皱起。

    他看向她,轻声道:“很疼吗?”

    “没关系。”温楚连忙说。

    精灵青年思索了片刻,侧了侧身体,把蓝色透明的翅膀放到她面前,温和道:“你好像很喜欢,给你摸摸。”

    温楚愣了愣,这实在是太温柔了,她迟疑了片刻,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摸了摸他的翅膀。

    哇,是真的诶!凉凉的!薄薄的!

    她摸了一把,感觉到翅膀颤了颤,但是她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大着胆子摸,不知不觉间,感觉到到翅膀的颤动越来越厉害。

    渐渐的,温楚也从欣赏中意识到了不对劲,转头看向路维西。

    精灵青年表情迷茫又不解,纯净的眼瞳有一点点湿漉漉的,透白的脸红红的,不知所措道:“抱歉,我、我……我只是感觉很奇怪。”

    温楚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手,懵懵的:“我弄疼你了吗?”

    “不是。”精灵摇了摇头。

    温楚也不由迷惑了,却也不敢再摸了,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很开心。”路维尔转眸,视线水润直白,不由凝视着她的眼睛,咬着湿润的下唇,“我好像是赤裸的。你刚才摸我,像是在触摸我的心脏。”

    第77章

    温楚更懵了, 视线不由地看向精灵青年的左胸,纯白长袍下平阔干净,太过柔软的布料难免贴合出轮廓的形状。

    精灵青年身形纤细修长, 但从贴合的曲线上看, 绝对也是相当有料的。

    温楚视线停了两秒, 不自觉地飘过思绪, 蓦然对上青年清透干净的蓝眸,懵懂无知浅尘不染,不免有些羞耻目光漂移。

    她摸的是翅膀啊, 并没有动手动脚碰路维西其他地方, 还是主人主动提出让她摸的啊, 她是得到允许的!

    不过既然路维西说是开心的, 那应该没关系吧。

    温楚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 挺了挺脊背, 理直气壮起来。

    路维西面容秀美又无辜, 轻歪了下头,白透的手贴在胸口,水润的眸子浮出困惑:“它现在跳得很快。”

    温楚看着他, 啊了声。

    路维西眼眸慢慢转过来,似乎以为她不相信,月光长发轻轻滑落, 美丽的脸庞认真道:“是真的。我不会骗你。”

    “你摸摸。”路维西握住温楚的手,轻轻地拉过来, 让她摸上他的胸膛。

    胸肌结实又柔软,肌肉线条很棒。她懵懵的,掌心隔着按在红果子上,心脏跳动的速度隔着白色薄薄的衣料透过来。

    噗通噗通…

    路维西眉头轻皱, 长睫颤了颤,看向少女粉润的指尖,他白透的精灵耳也慢慢红了,水光潋滟:“现在比刚才跳得还快。声音很大,你听到了吗?”

    温楚手指虚软,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身体轻颤,脑子有点儿木,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啊。”

    路维西眨了眨眼,薄唇微张,乖巧地问道:“你要听听看吗?”

    “不、不用了吧。”温楚脸红,摇了摇头,“这是不是不太好啊?也有点奇怪吧。”

    “这很奇怪吗?”路维西长睫微微垂下,语气很是低落,不安道,“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是我的第一次啊。”

    这话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啊?

    搞得好像是什么特殊的第一次一样。

    温楚莫名有些愧疚,可能是因为路维西太纯净了,仿佛是露珠从降落在这个世界上,清澈懵懂,很能引起人的同情心。

    她不过是普通的一句话,好像让他伤心了。

    温楚不自在了,坐立不安,犹豫了片刻,抬起水眸,迟疑道:“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听的话,也、也可以。”

    路维西猛地抬起头,浅蓝眸亮亮的,盈满了喜悦。

    温楚:……啊这。

    突然很像是容易被哄得团团转的小狗呢。

    温楚看了又看,拉着坐着的凳子来到了路维西旁边,视线落在他的胸口上,轻声说:“那…那我听听看啦?”

    她正要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路维西腼腆清澈地笑了笑:“等等。我先脱衣服。”

    温楚愣住:“啊?”

    路维西对上她的眼睛,真诚地解释:“没有衣服挡着,会听得更加清楚。”

    温楚脸红了。

    路维西似乎并不觉得袒露身体是件羞耻的事,非常自然地把长袍半解开,露出结实白皙的胸肌,腹肌也很漂亮,皮肤真的很白,像是珍珠那样的白腻。

    他左手半抓着衣襟,主动掀开,浅蓝眸安静又乖巧地看着她,就像是在邀请她品鉴,或者像是要邀请她把他推到床上。

    ……就还挺难从他的目光中逃脱的。

    温楚舔了舔唇,甩开脑袋中的奇奇怪怪地想法,侧过身,膝盖贴近膝盖,耳朵贴在他的触感绝佳的胸肌上。

    心跳声真的好大。

    她听了三四秒,每一秒好像都会变大。

    温楚睫毛颤了颤,口干舌燥,慢吞吞地坐起来,努力维持地镇定的表情:“确实很大声,我相信你了。”

    她看向路维西,路维西睫毛低垂着,微咬着下唇,精灵耳红得快要滴血了,连胸膛都浮出淡淡的粉色。

    温楚微愣。

    路维西抬眸,飞快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声,眼尾染上了干净的笑意,把长袍扣上了。

    把春色全部收住,路维西看向桌面上的药,愣了愣,还有点懵了懵,愧疚道:“我怎么忘了给你上药了。”

    温楚:“没事,其实也不怎么严重。”

    “要捉紧时间处理的。”路维西薄唇紧抿,拉过她的手,长睫低垂着,给她处理手上的伤口。

    在处理伤口之前,他看了温楚一眼,仍旧把蓝色翅膀偏向她的方向,让她触手可及,睫毛轻颤,语气有点儿轻:“翅膀…可以摸的。”

    温楚快速摇头,不太好意思地拒绝:“还是不要了吧。我已经摸过了,不需要再摸了。”

    她实在是有点儿窘迫了。

    路维西一顿,淡色的唇轻轻抿着,看向她,浅蓝眸更软更委屈了,好像并不喜欢这句话。

    温楚:“……”

    她顿了顿,强迫自己硬邦邦地转开了头,不要被他湿漉漉的眼睛弄得心乱,再变成乱糟糟的情况。

    路维西忽略心口的失落,垂头,认真地给温楚处理了伤口。

    气氛有些安静。

    温楚转回来,看着路维西的熟练的动作,有点儿好奇道:“你好像很熟练啊?”

    路维西抬眸看她,弯了弯浅蓝眸:“森林里经常有小动物受伤,它们会找我。次数多了,我就会一些了。”

    温楚感觉有些惊奇。

    路维西:“好了。”

    温楚收回了自己的手,笑容真挚:“谢谢你。”

    路维西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她的眼眸水润漂亮,肌肤细腻白皙,整个人软软小小的,也香香的,似乎比春天里森林里的花香都好闻。

    他的手指微颤,脸颊有点儿烫,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想要躲开一个人的视线,可是结果却是不受控制地被少女吸引,不舍得挪开。

    少女低头看向手心,不再和他对视,精灵的心情不受控制地低落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

    刚才心跳很快,他感到不适应……现在心脏又闷闷疼,他也感到不适应。

    路维西困惑又不解,还有些烦躁,慢慢站起来,垂到脚踝的银发如同散落的月光,踌躇了两三秒,忍不住说:“如果你还需要其他东西,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你左边的房间。”

    温楚感慨路维西性格真是好啊,好善良啊,第一次就展现了在第一监狱中闪闪发光的温柔,她点了点头:“好呢。”

    想要摸我的翅膀也可以……或许摸耳朵也可以,他刚才也看见她在偷看了。

    如果你想要摸,现在就可以给你摸。

    路维西往前走了两步,在心里说。

    温楚没注意到路维西的欲言又止,她已经麻烦了他这么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他更多,笑盈盈道:“路维西,麻烦你啦。”

    路维西看了温楚一眼,最后又看了一眼,在阳光下泛着漂亮流光的翅膀似乎有一瞬间暗淡,微微扇动。

    他垂眸,抿紧唇,慢吞吞地离开了。

    ~

    第一监狱的警员们找到了掉落的飞艇,星盗们打着把他们全部一网打尽的心思,防止白塔的报复,还未来得及将飞艇开走。

    温楚的行李先被送了回来,她翻开行李箱,找到换洗的衣服,简单洗过了澡,定了闹钟才爬上床休息。

    以防万一,睡前特意喝了一瓶精神力试剂,把奶糕和桃桃放出来玩,才倦倦地躺在了床上。

    因为对同伴们的担忧,她睡得并不好,半梦半醒着时不时醒过来,闹钟时间还没到,她就睡不着了。

    蓬松柔软的大白奶糕坐在桌子上,从背面看像个三角饭团,粉色的鼻尖好奇地嗅桌面上花瓶里的花朵。

    桃桃性子更大胆,温楚转过头,就看见她的枕头上放了好几朵,怪不得她睡觉的时候总是觉得闻到香香的味道,它总是很热衷把东西带回来给她。

    温楚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恢复了,从升到C级开始,她的精神力恢复速度也上升到了一个台阶,这是她在D级时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很快爬了起来,正打算去询问最新的进展,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一部分同伴已经被送了回来,其他人还在搜寻中。

    温楚眼睛一亮,等不了片刻,跟着警员就要去看。

    小悦门口站着一个哨兵,军服破损了一些,嘴角肿破,明显跟人激烈打斗过,此时身处在第一监狱仍旧未完全松懈下来,靠在门口休息,手中的武器仍旧紧握。

    温楚看了一眼,认出这是当时反应快速,把她拉出飞艇,推着她让她快点离开的那个哨兵。

    她心里喜悦,嘴角扬起,快步走上去:“你没事吧。”

    哨兵低眸,看着温楚也不由笑了出来,脸红着说:“没事,谢谢您的关心。一直很担心您,现在看见您平安真是太好了。”

    温楚点头笑着,指着他脸上的伤:“受伤了呢。虽然不太严重,但是也要记得上药哦。”

    哨兵对这点伤并不在意,但见温小向导这么关心自己,立刻道:“好的温小向导。我待会儿就去处理。”

    温楚弯了弯眼眸,走进病房里。

    小悦昏迷地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脸色苍白,手上还在输液。

    看上去情况不太好,但是哨兵的恢复力比普通人类强,即使小悦等级不太高,但是温楚知道她很快就会活蹦乱跳了。

    亲眼确认小悦没事,温楚的心才彻底地安心放心了下来。

    温楚打起精神,继续给同伴们的精神体们治疗。

    一群小可爱们都是这几天朝夕相处的,总是想跟她贴贴,偶尔调皮起来总是偷偷打架。

    现在看见它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温楚看了一眼,眼泪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小可爱们平时还会故意卖可怜,这会儿倒是舔舔她,装作不在乎一点儿不疼的样子。

    温楚抓紧时间给它们治疗,提升到了C级,温楚现在可以同时给七八只精神体治疗了。

    因为她现在才刚提升到C级没几天,练习的机会并不多,她总觉得等到熟练后,远远不止现在的数量。

    有只小金毛特别热情,治疗过后在原地追着尾巴转了好几圈,最后不知道从哪里偷叼了一包零食过来送给她。

    “谢谢你哦,我很喜欢。”温楚好笑,取走了它嘴里的零食,伸出手臂环住它的身体,跟它贴了贴:“来,抱抱。”

    小金毛摇得尾巴都快断了。

    温楚转头,看见精灵青年出现在她的旁边,蓝透色翅膀散落着流光,浅眸看着她,又看向旁边的小金毛,澄澈纯粹的眼眸似乎有些若有所思。

    温楚微愣,笑了下:“路维西,你怎么来了?”

    路维西回神,唇弯了弯,眨了下眼睛,羞涩道:“我去找你,想给你送饭,没在房间看见你。”

    温楚啊了声:“我刚才在给它们治疗,一直没回去。”

    “我知道。”路维西点头,“不过你该吃饭了。不按时吃饭,胃会坏的。”

    温楚现在有点舍不得走,路维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干净的眸子软软的,温声道:“楚楚,先吃饭吧。”

    温楚微愣,看向他握着她的手,犹豫道:“好吧。”

    温楚看见路维西给自己做的饭菜,竟然还有好几几道,味道清爽比较淡,她心想刚才已经听说了第一监狱是有食堂的,想着这段时间别太麻烦路维西比较好。

    不过这话也得吃完饭在说。

    温楚吃完了饭,看向桌子上放置的水果,主动站起来:“我洗点水果吧。”

    她拿着篮子来到洗手池旁,刚拧开水龙头,身边就跟过来一个清清爽爽的身影,垂眸,安静地看着她,草木气息浅淡,柔和地包裹着她。

    温楚没有太在意,以为路维西是馋了,软声道:“等等,马上就可以吃了。”

    路维西没有回答,也没有看葡萄,凝视着温楚,攥着衣角,美丽的脸庞似乎有些踌躇。

    温楚转过头,看向精灵青年潮湿的眼眸,湿漉漉的,看上去怎么那么可怜呐。

    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她的心就软了软,顿了顿,把水龙头给关上了,像是哄小可爱一样:“怎么了吗?”

    路维西手指蜷缩了下,脸微红:“那只精神体给你送了东西,你抱了它。”

    温楚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是啊。怎么了吗?”

    路维西透美的眼眸望着她,想要克制矜持,表情却忍不住有些委屈:“那你为什么不抱我呢?”

    温楚懵了,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是也给你送了好多东西吗?”路维西声音很轻,他突然有些厌烦自己,“我为什么没有呢。”

    温楚下意识解释:“它们是精神……”

    她的话没能继续,因为对上了路维西委屈泛红的蓝眸,心跳了跳,仿佛自己辜负了他,为难了几秒:“好吧。那我也抱一抱你。”

    路维西蓝眸亮了亮,眼眸期待地看着她。

    温楚用抽纸擦干手指,走过去,脸红了红,搂住了精灵青年的腰身。

    路维西微顿,手指颤了颤,终究没忍住也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温楚抱了一下下,就打算从他怀里出来了。

    路维西手臂微微用力,温楚没能离开,正要询问,抬眸看见路维西白皙的脖颈微微红了。

    精灵青年嗓音轻颤,声音如同刚从林中穿梭而过的风,低声请求道:“我送了好多,比它多得多。我觉得我应该可以被允许抱更长时间……至少得两分钟。”

    他认认真真地计算。

    温楚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虽然还是觉得不对,最后还是支支吾吾道:“好、好吧。”

    路维西心满意足,睫毛颤了颤,抿着唇不好意思地喟叹道:“我现在心跳比白天还要快呢。好像只要碰到楚楚,它就不受我控制了,好奇妙啊。”

    “心脏跳得太快,可能有害健康。”温楚当然能感受得更明显了。

    她迟疑着,面这种白纸一样的男人,心里也有种莫名的罪恶感,委婉地提醒。

    “楚楚,你说得对。”路维西嗅了嗅少女身上香甜的气息,喉结滚了滚,不由地收紧了手臂,将少女整个人包裹起来,蓝透色的翅膀愉悦地扇动,呼吸微乱。

    “跳得太快,整个人好像要死掉了。好像是不太好。”他低喃着。

    温楚有点高兴,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们只抱这一次好吗?”

    “不好。”

    “我不愿意。”路维西快速地拒绝,他眼神懵懂又清灵,似乎也对自己的反应很不解,他明明从来不会强迫别人,此时却不愿意听见温楚说这样的话。

    他认真地思索了一阵,发现自己好像不仅想要拥抱,还想要从温楚这里得到更多,至于更多是什么……他还没有明白,或许需要认真观摩学习后才能清楚。

    路维西微阖眸,对温楚感到抱歉,十分羞愧,诚实说,“因为我现在好像喜欢上心脏快要死掉的感觉了。”

    第78章

    温楚被精灵男性拥进怀里, 脸颊抵在他平阔紧实的胸膛,闻到青年清爽干净的气息,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精灵跟异性相处的机会或许不多, 懵懵懂懂的, 干干净净的, 说话直白得让人脸红。

    路维西一眼看过去, 仿佛高原树梢间的露珠,或者湖底的月影,疏冷的高傲, 不可触碰真正抓住在手中, 一握就要散了。

    可这时, 精灵族青年把温楚环在怀里, 呼吸微乱, 体温在发烫, 清冷的气息开始热烈, 手臂紧绷时肌肉凸起的弧度明显,硬邦邦的带上男性侵略感。

    不再是冷淡坐在树梢上的观察者,他跳了下来, 想要参与进少女的人生中。

    温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精灵对她莫名执着,退一步都不行。

    她有点苦恼, 迟疑了下,温柔地拍了拍他结实的腰, 轻哄道:“这个问题我们下次再说,时间到了,先放开我好吗?我还要给你洗水果。”

    路维西长睫低垂,尖尖的精灵耳微烫, 眸光泛着水红,在少女轻柔的声音中,喉结轻轻滚动,掌心在细瘦的腰肢处难以自控地流连了半秒,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

    温楚松了一口气,对上精灵温润的眸子,为难地转过了身,装作认真清洗水果的样子。

    灯光从头顶落下来,软软地洒在少女的头顶,她的脸颊柔软淡粉,让精灵想到春天树梢上清甜饱满的果子,轻轻咬上一口,唇齿留香。

    精灵耳红了红,他发现自己也很想对着温楚做点坏事。

    牵手、拥抱、或者更亲密的行为……不过温楚好像不是很愿意,似乎对于刚才的那个拥抱也不是很喜欢。

    路维西生来什么都有,可以说是被完全保护着长大,他没有过很想要的东西,第一次突然有了想要靠近的人,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能让少女把目光长长久久地落在他身上。

    是自己不够好看吗?

    路维西眉头皱起来,低眸打量自己的身段,精灵身形天生较为纤细,对比人类普通男性要优越,修长挺拔也极为矫健,但是对比其他猛兽种族,可能就要稍微差一些。

    比起典狱长,也没有他那么健硕。

    温楚会喜欢什么样的男性呢。

    路维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中,浅蓝眸注视着少女,想要做点什么,却又不敢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有狱警突然敲了敲门:“温小向导,您在里面吗?”

    温楚一顿,下意识放下手里的水果,快步走向门口:“我在呢,怎么了吗?”

    男性精灵长袍浮动,发尾扬起弧度,本能地跟在她的后面,注视着她的脸。

    温楚打开房门:“找我有什么事吗?”

    狱警道:“那位小姐已经醒了。”

    温楚微愣,没想到小悦竟然醒得这么快,马上往前走了一步,又想起了屋里的路维西,转过了头。

    路维西笑:“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吧。也可以帮你朋友看看。”

    温楚想到路维西作为精灵一族,确实有自己独特的秘术,点了点头:“好啊。”

    温楚来到病房里,看见了已经睁开眼的小悦,快步走了过去:“小悦,你感觉怎么样?”

    “痛得要死,脑子要炸了,我还有腿吗?我好像感觉不到它了。”小悦声音沙哑,明显没有恢复过来,抱怨道。

    温楚立刻安慰道:“当然有啊,还好好的。你好好养伤,很快就能好了。”

    小悦脑袋固定住了,以滑稽的斜视上下打量着温楚:“那你呢。天使小姐,有没有受伤啊?”

    温楚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啊。”

    路维西站在她旁边,听见这话,眉头皱了一下,无声地回了一句:“有。”

    小悦想点头点不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劝导道:“下次别那样做,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最重要,不要傻乎乎地去救人。你可以珍贵的向导。”

    温楚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了?”

    小悦暼了她一眼:“我晕了,没晕死。”

    温楚啊了声:“好吧。那你也是珍贵的哨兵,还是有名的摄影师诶,以后名头怕不是要响彻整个世界。”

    小悦愣了愣,无奈地笑了笑。

    温楚弯了弯眸,水眸含着笑意,看了一眼输液管,轻声问道:“你饿吗?”

    小悦:“饿死了。”

    温楚拿来了饭菜,想了想,干脆把奶糕和桃桃放出来玩了。

    大毛团刚出来就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下一秒在地上摊成一团猫饼。

    桃桃卷着桃心小尾巴,扇动的翅膀,飞到路维西旁边,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看了又看。

    温楚看了一眼,知道路维西性子干净善良,也没有太在意,继续给小悦喂饭。

    结果不过一会儿,温楚再转头看,看见奶糕和桃桃面前出现了一堆有趣可爱的小玩具,一看就是他自己亲手做的,还有一堆精神体可以吃的零食。

    路维尔面容含笑,眼眸清澈明媚,嗓音清越温和,一边给桃桃喂小零食,一边拿着逗猫棒逗奶糕。

    温楚震惊了。

    ……真是好厉害啊。

    小悦吃饱了,温楚放下了饭食,看见光脑亮了。

    温楚看了一眼,发现是靳凛长官……睫毛颤了颤,她拿起来,走进了隔壁的小房间里。

    从那天郑琦嘴里听说靳凛有事出去后,温楚和靳凛直到今天并未联系过。

    前几天倒是因为来第一监狱慰问的事,被一群男人信息轰炸,追着问,抱怨她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还故意不告诉他们。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怨念,梵臣这只大黑猫彻底炸毛了,连最温柔的伊维尔都不赞成她的举动。

    温楚那时候当然不会想告诉他们啊!

    温楚只觉得明明是普通的慰问任务,拍拍视频拍拍照片,顺带赚点一大笔零花钱,稳赚不赔,哪里能让白塔的顶级战力浪费在这种地方啊!

    那几天时间,温度每天都需要好大一块时间都用来回复他们,头疼得很,同时开好几个对话框,一个个劝他们不要追上来温声劝导加不净化威胁,软硬兼施,光脑都快被她点残影了。

    应付那么多男人,简直就像是女王必须应付每一个妃子,谁都得喂一口,要不就会有男妃子耐不住寂寞偷爬床榻,简直让温楚头皮发麻。

    ……真的好疲倦啊!

    直到男性哨兵们陆陆续续都接到了任务,不得不出发进入污染区,应对畸变种,温楚才得以片刻喘息。

    不过回到白塔后,可能也不会太轻松也说不定,想起来那些信息就很头疼。

    她苦恼地摇了摇头,简直不想回想。

    伊维尔:【楚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无法安心么?回来后我们谈一谈好吗?。】

    梵臣:【宝贝,抛弃我去见狗男人这笔账回头得好好算一算。】

    姬墨:【乖乖,学会依赖我这件事看来尚未达成共识,你怎么办才好呢?】

    ……还有双生子甚至连温雅知礼的津风,都突然变得好难缠。

    没想到,刚解决完这群男人,在快要到达第一监狱的时候,突然就倒霉了,竟然遇到了飞行器故障后放手一搏的星盗,抢到后还要赶尽杀绝。

    好在过程有凶险,千辛万苦后,还是平安度过了危机。

    这几天,或许是太忙,又或许是因为没有必要,靳凛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

    现在突然就联系过来了,还是直接打过来的视频,真把温楚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温楚轻轻吐息,揉了揉脸,点开了接通键。

    屏幕一亮,视频对面出现了一个办公室,风格跟白塔差别挺大的,看样子靳凛并未回到白塔。

    成熟英俊的男人懒散靠着椅背,五官深刻挺拔,健壮的男性顶级哨兵身体穿上白衬衫长裤,黑色风衣外套,肩膀挺括结实,紧实的手臂搭在扶手上。

    锐利的褐眸冷淡从屏幕那头穿过来,把温楚钉在原地。

    明明是斯文儒雅的打扮,因为男人肌肉线条太过饱满野蛮,衬衣紧紧绷着,充满了力量感,第一眼只感觉到上位者强悍的肃杀之气。

    温楚咽了咽口水,任由着靳凛冷眸没什么情绪地打量在她。

    片刻后,靳凛俯身,从桌上拿了烟,抬眸,漫不经心地夹在长指间,淡淡开口:“受伤了?”

    温楚摇了摇头,老老实实道:“没事,靳长官。谢谢您的关心。”

    靳凛五官硬朗,姿态从容冷漠,嗯了声,嗓音很冷静:“回来吗?”

    温楚啊了声,惊讶地看向靳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靳凛薄唇叼住烟,咔嚓一声点燃,白雾慢慢弥漫锋利英挺的眉眼,让温楚不太能窥见他的情绪。

    温楚手指卷着长发,支支吾吾道:“这不好吧。”

    靳凛语气毫无起伏,仿佛再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有什么不好。”

    温楚小声说:“今天刚来啊。”

    靳凛额发轻晃,褐眸淡漠,扫她一眼:“不妨碍马上走。”

    他夹烟的手腕微垂,腕骨利落清晰,轻描淡写道:“现在让人去接你?”

    温楚意识到靳凛这话是真的,他并不在乎是否得罪白塔,她是他手下的人,这种小事都能让白塔搞成这样,让他非常不爽。

    如果她同意,他马上可以派人来接她。

    温楚回神,脸红扑扑的,心想现在回去这一趟不就白来了么,发尾轻晃,摇头道:“靳长官,我觉得没问题!我觉得自己可以完成这个任务,遇到困难马上逃脱是懦夫所为,我不想成为逃兵!”

    她睁着大眼睛,小脸紧绷,努力表现自己的义正言辞。

    靳凛听见她的话,脸上没有半点波动,眯了眯眼眸,冷淡道:“确定?”

    温楚用力点头。

    靳凛扯了下嘴角:“行。”

    即使知道也许靳凛这种桀骜不驯的上位者,可能只是不喜人忤逆,可能只是平等地对待自己每一个下属,平等地护短罢了。

    温楚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动,眼睛亮晶晶的,立刻热情地给他吹彩虹屁,努力为让未来的大靠山高兴:“靳长官,您真好啊。真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上司!如果评选最佳上司奖,非您莫属!”

    吹高兴了心情好,哪天她如果真惹事了,看她会吹的份上,再给她靠靠呗!

    靳凛轻嗤,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本来不想让你去的。但你未必愿意。”

    温楚愣了愣,对上男人那双窥探人心的褐眸,脸猛地涨红,心想自己贪财的属性难道这么被领导轻易看透了吗?

    可是,钱钱没有罪啊!

    不过会不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这在职场上好像很不利吧。

    少女睫毛轻颤,耳朵泛红,脸上发烫,不自在地咬住下唇,自以为偷偷摸摸地观察他。

    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身体纤细柔软,性子也软,稍微被欺负一点儿眼睛就红了,微张着红唇,吐出一截小小的舌尖求饶。

    挺可怜的。

    靳凛盯着她,喉结滚了滚,指骨被烟烫了一下,顿了顿,淡睨她一眼:“等你回来,我会让他们往你账户里打五百万。”

    温楚懵了懵,还未反应过来,那头似乎有人找靳凛。

    靳凛朝她示意了一下,冷酷无情地挂断了通讯。

    不……哪里冷酷无情了,分明是暖心无比!

    哪里需要领导亲自挂断啊!她都恨不得亲手穿越到对面帮他挂掉自己!

    五百万啊!!啊啊啊嘿嘿嘿哈哈哈哈!!!

    天降横财,温楚什么郁闷心思都没有了,眼角眉梢皆是明媚愉悦的笑意,像是小猫咪竖起长长的尾巴,溜溜达达,开开心心地蹦了出去。

    温楚抬头,看见路维西就在自己面前,澄澈的蓝眸好奇地凝视着她。

    她脸微微红了,轻咳一声,努力表现出淡定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却根本压不住。

    少女脸眸粉润,肌肤雪白柔软,眼眸弯成了小月牙,冲他不好意思地笑。

    路维西精灵耳动了动,感觉心跳又在加快,心脏好像被丢进糖浆里打滚,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的眼睛、鼻尖、红红的嘴上,喉咙好像变得有点干。

    路维西听见自己问:“你在跟谁联系啊?”

    温楚捂住脸,忍不住又笑:“我上司。给我发奖金。”

    精灵青年跟着笑了,嗓音微哑:“那真好。”

    他低头思索着,楚楚是喜欢钱,眼睛亮晶晶的真可爱,那他的库房里里有什么,会有她喜欢的呢。

    路维西都记不起来里面有什么,没有记过,应该会有喜欢的吧。

    把它们都送给楚楚的话,拥抱的时间可以更长一点么?或许可以比拥抱更亲密一些。

    精灵青年歪了下头,白皙的肌肤微红,目光落在少女看起来触感柔软细腻的红唇上,沉沉地呼吸着。

    小悦累了需要休息,温楚没有再打扰他,回到了房间。

    温楚瞥了一眼身后自然而然跟进来的男性精灵,走到厨房,洗干净了刚才没来得吃的水果,给路维西扎了一块梨:“试试,我尝了一口挺甜的。”

    路维西垂眸,下意识想要接过,修长白皙的手在半空中停顿,薄唇开合着:“我不要这个。”

    温楚眨了眨眼,随口问道:“不喜欢吃梨啊。”

    路维西轻轻摇了摇头,精灵耳动了一下,认真说:“不想跟分梨吃。”

    温楚愣了愣,反应过来,好笑道:“你还信这个啊。”

    “不信。”路维西凝视着她,薄唇微微开合,嗓音很轻,有点固执,“就是不想跟你一起吃。”

    温楚没有办法,又觉得无奈的好笑,不相信这种事但是又不肯实验在她身上,点了点头,扎了一块橙子给他:“这个可以吗?”

    “好。”他乖乖垂下长睫,咬进果肉,薄唇湿润微红,脸颊微微鼓起,像是在品鉴,青涩的精灵男性看上去竟然多了几分可口。

    温楚目光停留了两秒。路维西敏锐地感觉她的注视,飞快地看向她,像是在捕捉她的目光,视线对上,他忍不住弯了弯眼眸。

    捉到你了。

    他无声说。

    温楚轻咳了一声,转开了视线。

    说了一会儿话,温楚忍不住开始打哈欠,困困的,揉了下眼睛。

    路维西看向她,注意到少女眼眸下的倦意,忽略心头的不舍,站起来:“时间晚了,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温楚点头,笑了笑:“好。晚安,做个好梦哦。”

    路维西嘴角羞涩地扬了扬:“好。”

    他顿了顿,看向桌上吃剩的梨,“这些我拿走吧。莱因赫应该还在工作,我给他送过去吧,别浪费了。”

    温楚迟疑道:“这不太好吧。典狱长他今天也辛苦了,要不我重新给他弄一盘吧。”

    路维西修长透白的手指无意识摩挲长袍,淡色的唇紧抿,浅蓝色的眼眸不由有些警惕起来,无意识地观察着温楚的表情,像是要从她的语气中探查出什么。

    温楚问:“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切?”

    “不需要啊。”路维西轻声回答,身体微微紧绷,拿起果盘,认真说,“没什么不好的。”

    温楚觉得路维西作为喜爱森林的种族,大概十分珍惜森林的赠予,一点儿也不想浪费:“好、好吧。”

    第一监狱昏暗的牢房里。

    记录人员飞快地在光脑上记录信息,手上的动作很快,目光看向站在牢房中间的男人。

    男人摘了军帽,暗绿色发丝微乱,白衬衫黑裤长腿利落,披着黑色军服,面容冷酷,眼底没什么情绪地把将染血的白手套扯掉丢进火堆中。

    囚犯四肢瘫软,全身骨头碎裂,十分钟还嘴硬着不肯吐露半个字的信息,还嚣张地破口大骂,这会儿已经神智不清,把所有能说的都说了,只求速死。

    记录员摇了摇头,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倔成这样,早说了赶紧把该交代交代清楚,别让典狱长亲自动手,要不生不如死。

    何况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典狱长心情似乎很不好,浑身散发着阴冷恐怖的气息,手段比平时更狠,不到十分钟就把该撬出来的全撬出来了。

    不过就算把这家伙的事轻松解决,典狱长的心情似乎并未恢复,眼眸阴沉含戾,简直就像是地狱里的修罗,对上一眼都要打颤。

    记录员猜测,或许是典狱长脑域中的污染更严重了,忍受那些痛快并非轻松的事。

    冷峻高大的典狱长迈开长腿,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侧脸锋利如刀,没有半点暖意,整个人浸着鲜血的冰冷,冲洗自己苍白的手指。

    过了会儿。

    记录员看见有人进来了,看过去,愣了愣,连忙示意:“路维西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路维西身体悬空,双脚不染纤尘,白色长袍被窗口的吹得微微浮动,他瞥了一眼地上呻口今的男人,干干净净的蓝眸没有半点波动。

    他看向莱因赫,男人并未因为他的来到而转身,漠然地对待他,姿态优雅傲慢,病态地清洗手指,似乎对上面残留的血液感到恶心的厌烦。

    路维西并不在意他的态度。

    在昏暗潮湿的牢房中,精灵男性的嗓音如同清澈的泉水:“我来给典狱长送水果。”

    记录员懵了一下,表情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向路维西手里的东西,便确认他并不是在说谎。

    典狱长听见这话,动作不紧不慢,速度没有半点变化,直到洗完了,才慢慢转过头,肩侧的勋章反射着冷光,用白手帕擦拭着长指,漠然地瞥了路维西一眼。

    路维西随手把果盘交到一个狱警手里,随意看了莱因赫一眼,思索道:“你要是要见楚楚,记得洗澡,血腥味太浓了。”

    听见这个名字……莱因赫眉头微锁,下颌线条冷硬,嗓音没有半点情绪,军靴踩在地面,军服划出冰冷的弧度:“你来就是为了说这种废话。”

    路维西银白长发低垂,歪了下头,蓝眸清透肌肤冷白,同这里格格不入:“这不是废话,这事很重要。”

    对于这个塞进来的关系户,莱因赫向来没有半点兴趣,也没耐心应付他,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白手套,套入苍白冷感的长指,冷笑:“滚出去。”

    “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不好闻。”路维西说,“楚楚是果香的,很甜,很香。这里的味道不要黏到她身上。”

    莱因赫军装包裹着健硕强悍的身躯,下颌线条冷硬,冷长的影子落在地上,掀开长睫,阴戾森诡的眼瞳冷漠地睨了他一眼,宛如冷傲高高在上的暴君。

    扯住白手套,套到了腕骨处,如同凶兽穿上了人类华美精致的衣衫。

    精灵男性清冷高贵,温和又知礼,月光般皎洁的长发垂在身后,像是不真实的梦幻生物。

    路维西此前知道向导给哨兵净化会进行接触,在见到温楚前,男性精灵对此相当冷感,没有半分兴趣,未曾花费心思关注过。

    现在遇见少女心中突生强烈的渴望,浮躁、茫然、他想要触碰、拥抱,感受脉搏的跳动……还有什么呢,想要占有她。

    路维西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去了解。

    莱因赫还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骨血里冷血又贪婪,无情又渴欲,不会满足于拥抱,只会做更过分的事。

    精灵青年并不认为少女会喜欢血液粘稠的味道,她可能会因此皱眉头,嫌弃,还会有点不高兴。

    “你需要她的抚慰,会想要她吧,甚至会疯狗一样不知餍足,就在这几天。”

    路维西蓝眸清澈,无辜地歪了下头,看向地上抽搐着的昏迷不醒的男人,眸光如同盛夏漂亮的蓝天,嗓音清越平静,“这种劣质男人劣质的血,味道太恶心了,不配靠近她。”

    第79章

    温楚抱着奶糕, 贴着它软乎乎的身体睡得香甜,直到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吵醒,巨大的亮光从窗户里透进来, 划开漆黑的夜幕。

    她吓了一跳, 懵懵的, 顶着毛茸茸的脑袋看向窗户, 一眼看见无数架飞艇从远处飞在半空中,还有不曾停顿半刻的炮轰声。

    温楚反应过来,第一监狱这是被袭击了啊。

    谁胆子那么大啊!

    竟然敢直接上门挑衅啊, 该说是勇敢呢, 还是真的实力足够呢?

    温楚走到床边, 推开窗户往外看, 第一监狱已经升起了防护装置, 一条条通道旁的灯彻底亮起来, 守卫军脚步整齐步伐沉重, 穿梭而过,带上武器奔往敌人的前方。

    她手心撑在窗户上,长发被风和余波吹得凌乱, 她拂开脸颊的风,视线往下面,视线一顿。

    戴着军帽的男人身形肃杀冷峻, 披着黑色披风,肩章冰冷锋利, 踩着军靴从正中的通道快步往前走,黑色披风划出冷硬的弧度。

    莱因赫。

    哨兵典狱长身后跟着一群人,面色紧绷,追随着他的步伐。

    温楚的目光不由追在他的身影, 心想莱因赫这是打算去最前方吗?

    也不知道这次袭击到底是什么情况,目前看来似乎暂时是安全的,但是也不好说,温楚对第一监狱的防护手段并不太了解。

    在某个瞬间,快步往前走的典狱长转过头,似乎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温楚愣了愣,心想难道自己被发现了吗?应该不至于那么敏锐吧。

    不过半秒,像是温楚的错觉,莱因赫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温楚的视线被建筑物挡住,再也看不见。

    温楚低头摸了摸奶糕的脑袋,听见它娇娇地喊了声,过了几秒,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她还没有心大到这种程度,现在她是也是被围杀中的一员,可没有办法再继续爬会床上睡觉。

    温楚突然沉默,意识到第一监狱的仇家那是数都数不清啊,那她待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到底可以有几天平静的日子啊?

    她心情沉重,换上了衣服,检查过书包里的东西,从楼上跑下去。

    白茸茸一只,矮矮地站在集结的广场上,听着长官们分配的方位,估算了一些自己的实力,适合后勤偏战场前方。

    她自然地把自己塞进某只队伍中,没人安排她,她可以自己安排自己。

    自我管理能力一绝。

    温楚小跑着跟在队伍的后面,看见高大的哨兵们扛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后面跟着精神体,轻松地跳了上去。

    她抬眸看着重装车,再低头看看自己,纤细的手指扒在车边有点艰难,花了点时间才跨了上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把书包放到腿上,等待着出发。

    每一个上来的哨兵,看见角落里的少女,表情都会有一瞬的迟钝,勉强回神、僵直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四周围着高大的哨兵,温楚很早就习惯了。

    车子很快停下。

    温楚抱着书包跳下来,听见了雄狮咆哮的声音,朝天空一看,果然看见雄狮庞大的身影,几乎占据着她视线中的半片天空,跳起来竟然直接打落了一架飞行器。

    其他飞行器瞬间意识到这个高度是完全不安全的,连忙想要躲开,可是光是这个反应时间已经被雄狮拍落了四五架,掉落下来。

    雄狮身上也浸染了鲜血,长尾一扫,直接打飞偷袭的飞船,飞船失控地撞到了山崖上直接爆炸。

    穿着军装的男人站在雄狮头顶,侧脸冷峻残酷,锐利的眼眸一眯,轻轻一跃,跳上了一架飞行器,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人类的速度,从一架飞行器跳到另一架飞行。

    从枪林弹雨中穿梭,身形如同阴暗的修罗,难以捕捉他的行踪,悄无声息地奔向躲在最后方的那架。

    高空上,拥有着蓝色翅膀的精灵浮在半空中,垂直脚踝的银白色长发无风自动,精灵青年面容美丽无暇,蓝眸透亮,劲瘦有力的手臂缓缓拉起长弓,平和地凝视着远处的硝烟。

    下一瞬,泛着蓝光的箭矢如同流星般划破漆黑的夜空,射向远处升空的飞船,扎入飞船中。

    空气静了一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接着震天动地地砰一声,飞行器瞬间炸开了,内里强大的爆炸甚至连隔壁的飞行器一起炸破了,整个天空在这一瞬间通通变亮了。

    温楚没有留意到,她只看了一眼,便很快低下头,从包里拿出自己治疗的装备,来到第一监狱的后勤医疗部。

    战场是残酷的,分分钟有人受伤牺牲,温楚对于普通的伤病毫无办法,但是她可以治疗精神体,可以治疗哨兵脑域减缓他们的痛苦。

    温楚专注的时候,可以忘却一切的声音,忘记所有的一切,只看见需要她救助的病人。

    操纵精神力更加精准,治疗更为有效,温楚脸上浸着汗,认真又细致。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开始破晓,战斗的声音越来越小。

    等到知道这次战斗结束的事,温楚还有些人懵,给怀里的刺猬治疗的时候还断了一下。

    旁边的哨兵小姐姐笑了下,随口说道:“习惯就好了,这次其实还好。没有畸变种呢。是人就会害怕,尤其是那些在人别看着好像很强,其实最怕死不过。”

    温楚:“……”

    不是,你们这都过的是什么鬼日子啊。

    温楚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希望财神能够保佑自己,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段时间吧。

    前面的战场结束了,后勤却没这么快,好在这次没有污染种,不过偷袭者也够狠,竟然收集了畸变种的毒液,毒液也可以污染精神体。

    但是总体来说,温楚的工作量还可以应对。

    治疗完最后一只精神体,温楚倦倦地,回去的路上听见有人议论莱因赫还没回来,也没在意。

    莱因赫可是第一监狱的典狱长啊,谁出事都不可能轮到他吧。

    回到房间里温楚洗过澡就沉沉得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中途没有人来打扰她。

    温楚睡了一天,饿得不行,吃过了晚饭去看了小悦,看她恢复得不错,出来时却发现不知道奶糕不见了。

    跑到哪里玩了吗?或者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吗?

    温楚这会儿正清醒着,也挺闲的,也没有特意找人帮忙,自己在第一监狱中寻找,这里瞧瞧哪里看看。

    一路上哨兵狱警们也没有人拦住她,她行动就更加随意了。

    温楚看见一个溜达溜达的大白团,眼睛一亮,连忙追了上去。

    看见它从半开的门跑进去,温楚抓紧跟上去,推开门,哗啦啦的水流声响清晰响起。

    男人背对着她,手臂撑在洗手台上,穿着白衬衫,肩膀宽阔肌肉分明,微垂着头,暗绿色的半湿发微垂。

    莱因赫抬眸,冰冷的视线在镜子中同温楚对视。

    温楚微怔,躲开视线,睫毛颤了颤,轻:“莱因赫典狱长,我来找我的猫。”

    莱因赫眉眼阴沉,并未说话。

    奶糕像个三角形饭团,毛发蓬松,软绵绵地蹲在莱因赫脚边,仰着头,大眼睛在看他,像是在观察着他。

    “奶糕,过来。”

    奶糕看了她一眼,娇娇地喵了声,尾巴摆了摆,却没有离开。

    温楚有些尴尬,踌躇地走了进去,看了看奶糕一眼,随口问道:“莱因赫典狱长,不好意思,奶糕打扰到您了吗?”

    莱因赫低头,额发低垂,挡住了他的眼睛,没有看向她,薄唇冷漠轻斥:“出去。”

    温楚吓了一跳,愣了愣,抿着红唇要出去,可是向导敏锐的感觉在这一刻击中了她。

    等她回神是,她已经探出手,搭在男性哨兵劲瘦的手臂,想要检查他的脑域:“典狱长,你的脑域情况是不是不太好啊,让我……啊。”

    天旋地转。

    男人喉结滚动,修长清晰的手用力掐住她的腰肢,粗暴地她压在冰冷的镜子前。

    温楚背后一凉,身体颤了颤,男人荷尔蒙气息强烈,侵略性地往前,西裤下的大腿顶_开她的膝盖,整个人挤在她的月退间。少女纤细的双腿无力地搭在她男人紧实结结实腰侧。

    莱因赫喉间溢出闷哼,眼瞳飞速变化,埋首在她的脖颈,薄唇开合,尖牙抵着她温热的血管,仿佛下一秒就要扎破血管,吞噬她的血液。

    温楚眼眸微微瞪圆,心里开始慌张,双手用力想要推开他:“莱因赫典狱长…唔…”

    湿黏的舌舔舐着她的脖颈,倒刺重重划过她的肌肤,又痛又麻,温楚扬起纤细脆弱的的脖颈,眉头皱起,眼尾泛红。

    男性哨兵彻底失去了理智,变成只会狩猎猎物的野兽,手指掐住腰肢,长指间溢出白腻的软肉,舌头舔舐的力道很重,完全不像是人,而是在捕食的野兽。

    温楚就是他的猎物。

    观察,探索,湿黏的唇舌慢慢从少女脖颈下滑,尖牙带来丝丝刺痛感,舌尖抵在喉管,仿佛在逗弄着猎物,又仿佛在探索哪里的血液最滚烫腥甜。

    “莱因赫,你清醒一点!”温楚心跳很快,心里害怕极了,小腿开始踢他,抵在胸膛的手指下意识乱抓,很用力,修剪圆润的指尖乱挠。

    鲜血浓郁腥甜的味道在两人中间弥漫开。

    莱因赫的动作猛地顿住,疼痛从胸口处传来,额头浸出冷汗,同鲜血一样滴落在衬衫上,阴戾疯狂的眼瞳气清醒了一瞬,高高在上的暴君此时宛如失去理智的野狗。

    温楚愣了愣,感受到指尖的湿黏温热,意识到莱因赫受伤了,她在刚刚不仅扯破了他的衬衣纽扣,也抓破了他的伤口。

    典狱长面容冷峻苍白,额发潮湿,胸膛用力起伏着,汗珠连同血液滴落,肌肉充血紧绷,用力克制着心底阴郁的暴虐欲,从未在人前展露出的狼狈袒露在少女眼眸中。

    他眸中情绪又深又暗,薄唇崩成一条直线,尖牙将下唇刺破。

    少女身体馨香柔软,气息温热,纤细的脖颈上的红痕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事,眼神湿润地看着他。

    她的白裙,染上了他身上鲜血的颜色。

    他心中欲渴成疯,刚才的触碰,没有减缓他心底的躁动,反而加重了他野蛮残忍的欲望,变成毫无理智的野兽。

    真是丑陋恶心。

    莱因赫低低喘息,冷淡的面容染上诡艳的欲色,军靴踩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她,往后重重退了两步,嗓音低哑:“还不走?”

    温楚下意识从洗漱台上跳下来,惊慌失措地朝门口跑出去。

    莱因赫并未跟上来,眉眼英挺沉戾,漠然地站在那里,对自己身上的伤口也毫不在意,看也没有看一眼。

    温楚跑到门口,终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对莱因赫袖手旁观,虽然他把她弄疼了,她真的以为他是那种失控想要把她吃进嘴里的野兽。

    她是向导,难道她要逃避或者放弃失控要堕落到深渊的哨兵吗?

    即使温楚也对他感到害怕。

    温楚脚步变慢,两秒终于停了下来,往回走了两步,站在门口,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莱因赫典狱长,或许……我可以为您治疗。”

    莱因赫抬眸,灯光下阴冷的眼眸凝视着她,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温楚水眸仍旧有些戒备,也有些慌乱,手指握着门框,小脸微微紧绷,仿佛是面对捕食者随时逃跑的兔子,“不过,我对您不放心。治疗的时候,我需要给您锁起来或者绑起来。”

    莱因赫没有说话。

    温楚睫毛颤了颤,知道这对于高傲的典狱长来说可能是一种侮辱,比死还要难受,心里生出怯意:“你不同意就算……”

    “你想在哪里?”莱因赫沙哑开口,衬衣微敞,喉结用力滚动。

    ……脚步一前一后,声音一轻一重。

    两人来到审讯室门口。

    莱因赫侧过头,肩颈线条利落漂亮,也很性感,淡睨她一眼,先走了进去。

    温楚有些踌躇,还是跟了上去。

    莱因赫脸上没有多余情绪,直接坐在审讯椅上,靠着椅背,长腿笔直有力,半敞开的衬衣中,胸肌饱满健硕,腹肌块块分明,人鱼线性感地没入进军裤中。

    胸口有一道新鲜的伤口,伤口有些严重,直接横过他大半的胸膛,显然被处理过了,可是这会儿被抓挠开,几缕血丝蔓延到腹肌上,宛如浓墨重彩的血腥画。

    温楚愣住,看向那个伤口,手指蜷缩了一下,还是有点不太自在。

    莱因赫对自己的伤口毫不关心,像是感受不到痛觉,抬起下颌,眼眸如冰:“按钮在桌上。”

    温楚回神,目光迟钝地从伤口挪开,有些迟疑地转身,果然看见桌上有个黑色按钮,她看了一眼,又看向莱因赫。

    把第一监狱最傲慢的典狱长亲自捆绑起来,这件事似乎有种说不出色气。

    温楚刚才其实更想要把莱因赫绑起来的,但是那样典狱长未必能接受,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们之间不熟,那就锁起来吧。

    温楚脸微红,手指虚软地按下了黑色按钮,随便着机械响起的声音,审讯椅子上从两侧冰冷的锁扣,紧紧地扣在了男人的手臂和小腿上。

    莱因赫一动不动,手脚被束缚在那里,肌肉充血紧绷,青筋暴起,可是即使如此狼狈,他的面容冷峻,仍旧是高高在上的暴君。

    这个冷心冷肺的典狱长,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虚弱,行事作风充满了野兽般的暴虐。

    可是此时,在温楚面前,额角浸出汗,沉冷的眼瞳染上黏腻的渴,也如同是套上了项圈的野狗。

    温楚舔了舔唇,走过去,看见莱因赫被锁着,即使是特制的机械。

    她垂眸对上男人的眼眸的那个瞬间,心里升起了不安全感。

    治疗的过程中可能有各种问题,典狱长能够接受自己的失态?

    温楚并未在莱因赫身上感受过哨兵对于向导的渴望,他似乎对她半点兴趣也没有,除了刚才兽性失控,可是后来他也凭着强悍的自制力清醒了过来,压制住本能,让治愈系的出去。

    疏冷,漠然,高高在上。

    治疗时,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失控而恼羞成怒呢?然后接受不了她对他的的影响呢,高傲的上位者应该很难接受自己自己沉迷于一个比自己弱小的人。

    温楚对他的接受度感到怀疑。

    莱因赫额头沁着汗,发丝湿润,眼眸阴戾盯着她,脖颈青筋暴起,结实的双腿分开,强悍充血的肌肉随着粗野的呼吸起伏,情-欲再度染上他的眉眼。

    温楚慢慢走到他面前,脸微微红了,迟疑了一会儿,抬起手,纤细的指尖放到男人唇边,轻声说:“舔。”

    第80章

    典狱长温热滚烫的呼吸扑在少女的指尖, 温楚机警地观察他,身体微微紧绷,稍有一点不对劲她或许就会立刻终止这次的治疗。

    这里没有人可以保护她, 陪伴她过来的哨兵等级不够高, 不够强大。

    比起治疗, 作为低等级的向导, 温楚很清楚高等级哨兵可以对她压制得多恐怖激烈,无法克制,是可以尽情地榨干她, 也可能控制不住占有欲做一些充满色_欲的事。

    温楚不希望和莱因赫有超出治疗外的事发生, 尤其是他此刻清醒程度不好估算。

    她希望他是可控的, 所以要在进行精神净化前确认她是安全的。

    莱因赫异化兽瞳微微收缩, 眉眼阴沉, 薄唇紧抿, 幽深可怖地看着她。

    有人亲手将第一监狱的典狱长锁在审讯椅已是为所未闻, 有过这种心思的家伙,每一个都早早就去投胎了。

    现在温楚不仅做了,还是他主动告诉她怎么做, 最后好好站在这里。

    要求让他舔手,像一只被项圈圈住喉咙的野狗,而项圈的绳子的另一端就握在少女手里。

    莱因赫第一次觉得自己疯了。

    温楚并不了解典狱长想法, 见他一动不动的,似乎不像要伤害她的样子, 胆子反而还大了一些,粉白的指尖伸过来,突然戳在他的唇上。

    冷心冷肺,高傲强悍的典狱长嘴唇也是软的, 温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惊讶。

    没忍住,试探性地摸了两下他的下唇。

    胆大包天。

    莱因赫顿了顿,眼底情绪暗沉难看,似乎能够感受到她指尖香甜的气息,微弱的血管温度从薄薄的皮肤透过来。

    片刻后,他微张薄唇,动作僵硬地把少女的指尖含入唇中。

    温楚身体颤了颤,耳朵微微红了。

    莱因赫这种傲慢高高在上男人,即使没有臣服,但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做这样的事,实在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莱因赫眼眸如同寒冰,凝着她,突然将她的指尖又含进去一截。

    温楚身体抖了抖,手指有点好奇地摸了摸男人舌头上的倒刺,果然都是猫科啊,跟梵臣他们一样都有倒刺。

    男性哨兵眉头紧锁,却并未躲闪她的触碰,抬眸阴恻恻地盯看她。

    少女眼眸莹润,脸上浮出些许新奇,怯意都散了许多,纤细的脖颈上还有刚才舔吻时留下的红痕,暧昧无处躲藏。

    莱因赫胸膛急促起伏,身体更加紧绷,汗混着血流下来,舌尖突然不受控制地重重舔了她一下,喉结滚动,把她的指尖吐出来,声音冷硬:“行了。”

    温楚还未反应过来,瞥了眼男人的侧脸,鬼使神差道:“还不行。我还没同意你停下。”

    莱因赫呼吸变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绷紧,瞳孔快速紧缩,在温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的时候。

    片刻后,他闭了闭眼,微微俯身,舌头一卷,再度将她的手指半卷进嘴里,面无表情地舔舐着少女柔嫩的皮肤,口腔温度高,倒刺划弄着,动作冷感又黏稠。

    温楚敏感地颤了颤,手指又痒又麻,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下,身体微颤抖着,没想到莱因赫竟然会做到这种程度。

    莱因赫配合了。

    “可以了。”温楚心里稍稍放心了些,至少男性哨兵没有因为低向导一头而失控,权衡利弊后,她慢慢把手指从男人口腔中抽出来。

    手指和男人薄唇之间牵连出一抹银丝。

    粘稠暧昧,黏黏糊糊的,充满了色谷欠。

    温楚睫毛颤了颤,脸猛地红了,慌里慌张的,下意识把银丝给扯断了。

    银丝飘到男人下颌。

    完蛋!!

    她连忙去擦,结果更多的口液沾到男人的下颌,男人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浑身冰冷,看得出来就算是自己的也很嫌弃了。

    温楚看向自己的手:“……对不起!”

    啊这……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太尴尬了。

    她有点儿不敢看莱因赫,眼神飘忽,只能尽量做出镇定的样子,拿来纸巾垂着眼睛,不敢跟男人对视,快速擦拭干净。

    莱因赫脸色并未好看太多,却也未指责她,冷硬地嗯了声。

    温楚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那我要开始给你做净化了。”温楚放轻了声音说。

    温楚看向莱因赫健硕有力的身体,视线在审讯椅上看了看,考虑用什么姿势比较好。

    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他,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踢掉鞋子,膝盖跪在男人健壮有力的双腿两侧。

    紧绷滚烫的肌肉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透过来,硬邦邦的。

    温楚不太自在,脸红了红,尤其是面对典狱长这种冷峻的男人,眼神过于锐利,仿佛可以穿透人的心脏。

    自己这样做就显得格外的羞耻,尤其是因为现在莱因赫身体被锁链束缚,呼吸急促,结实的肌肉在呼吸间起伏,衣衫松松垮垮,健硕胸肌上有伤,性感又危险,简直像是在玩一些奇怪的两人情-趣游戏。

    莱因赫低眸,喉结滚动,注视着少女的动作。

    少女的气息太过于香甜,柔软的躯体陷在自己的怀中,轻轻的贴合,微凉的黑发扫过手臂,存在感太过强烈了。

    莱因赫闭了闭眼,下颚线条紧绷,汗水从脸侧滑落,大掌握成拳,几乎克制不住想要把铁链扯断的冲动,狠狠把她按紧怀里,掠夺更多。

    仅仅是懵懵懂懂地坐在他身上,莱因赫难以想象自己会失控成这样,青筋暴起,还有一些可耻的生理反应,狼狈得仿佛一只摇着尾巴祈求更多抚摸的野犬。

    温楚无知无觉,慢慢坐在男人紧绷有力的大腿上,如同给其他男人治疗一样,纤细的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稳住自己的身体。

    她轻轻地避开了男人胸膛上的伤口,白皙的额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温楚最后瞥了男人一眼,见他抿着唇,额头沁着汗,以为是自己把他弄疼了,连忙低头看了看,确定不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才稍稍安了心。

    她想着快点结束治疗,没有过多思考,伸出精神力小触手,小心翼翼地踏入男人的脑域中。

    脑域中的大草原空气燥热,温度非常的高,过高的温度似乎连空气都扭曲了,植被枯黄扭曲,没有了生机。

    原本漂亮的大草原仿佛被大火烧过一般,焦黑阴沉,呈现出快要溃败的迹象,整个世界摇摇欲坠。

    白色的小猫咪观察了一会儿这个陌生的地方,轻轻地跳入世界中,粉色的小脚掌踩到了枯黄的落叶。

    她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看向对面趴在岩石上的那只大狮子,威武霸气,金棕色的围脖蓬松优雅,身上遍布了各种各样的伤口,有旧的伤疤,有新的伤痕。

    可是即使如此,草原上的王者仍旧霸道强悍,忍耐痛苦仿佛成了本能,不见半点颓废。

    小猫咪毛茸茸的尾巴轻轻的甩了甩,朝大狮子走了过去,结果刚走到狮子的面前,原本看向前方的大狮子嗷呜一声就把小猫咪咬到嘴里。

    天啊,怎么又把小猫咪叼在嘴里啊,这群男人难道都有同一个爱好吗?!

    真是让猫猫苦恼!

    小猫咪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挣扎起来,花了一番时间才跳了出来,甩了甩毛,爬上大狮子的背部,大眼睛睁大,仔仔细细的检查大狮子的伤口。

    典狱长强悍又傲慢,是第一监狱中最闻风丧胆的存在,简直就像是冷酷无情的机器,天生的王者,俯视着每一个想要过来挑衅,不知天高地厚的失败者。

    温楚从未想过他的脑域会被污染得如此严重,精神体内竟然有这么多的旧伤,深可见骨,可是在这么多旧伤的情况下,还是能展现出如此恐怖的战斗力,温楚心里有些复杂。

    小猫咪小鼻子动了动,兢兢业业开始做治疗工作。

    伴随着精神力的消耗,温楚额头浸出汗水,发丝湿润,脸颊泛红,再也无力思考不要触碰男人伤口的问题,身子软软地倒在男人怀里,手指难以控制地攥紧衣襟。

    莱因赫脑域中的污染浓度实在太大了,温楚在进入她的精神图景前,并未想到这次的清理工作会这么辛苦。

    温楚第一次给莱因赫做治疗,基于不信任,并未完全透支自己,留了一点余力。

    但她身体仍旧感觉了浓浓的疲倦,以至于连最初的警惕都消散了六七分,睫毛濡湿着,微阖着眼。

    结束时,整个懒懒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鼻尖抵在男人脖颈,轻轻地呼吸着,温热的呼吸扑在他冷白肌肤上。

    男人皱眉,眼尾泛红,脸上似乎不悦,却因为被铁链束缚着,只能任由温楚把他当做休息的沙发。

    过了两分钟,温楚终于回神了。

    她连忙从莱因赫的怀里起来,看向男人被她弄得乱糟糟的衬衫,鲜血浸染了白衬衫,她无意间好像又抓破了一次伤口。

    她脸红了红,匆匆地后退了两步。

    “莱因赫检狱长这次的治疗结束了,我的等级只有C级,目前只能做到这样了。”温楚心虚不已,都没敢询问自己的治疗情况,急急忙忙小声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找军医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先回去了。”

    温楚按下审讯椅的按钮,听见锁链解开的声音,快速地跑了出去。

    男人手脚的锁链解开了。

    莱因赫坐在那里没有动,肌肉紧绷,潮湿的额发低垂,深眸阴冷微戾,额头青筋跳动,看向自己军裤……少女太过紧张根本没注意到那不合时宜的热度。

    过了多久,深夜的寒将男人浑身都带上了冷意,他才站了起来。

    温楚站在走廊上,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松了一口气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过去。

    回到房间,她受不了身上湿黏黏的感觉,哪里都不舒服,先去洗了个澡,才爬到床,抱着奶糕塞到怀里休息。

    希望一切顺利,睡前温楚暗暗期待。

    第二天,温楚从房间里走出来。

    第一监狱中也有食堂。

    温楚随便找了一个哨兵问了路,朝食堂的方向走过去,站在窗口前往里面,发现食堂里面的饭食竟然还不错,早餐还怪丰富的。

    她向来吃的不多,拿了一个包子和一杯豆浆,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温楚刚吃了两口,感觉前面有人,抬眸。

    面前出现一个清冷矜贵的身影,精灵青年银色的长发垂直脚踝,肌肤透白莹润,浅蓝色的眼瞳干净澄澈,姿态优雅,安静看着她,不食人间烟火,简直是梦幻。

    路维西见温楚看过来,眼睛里带上清澈明媚的笑意,在灰白色调的监狱中仿佛明媚了光辉。

    “在房间没有见到你。”精灵青年凝视着她,轻声说。

    温楚眨了眨眼,“今天起得比较早,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啊。”

    路维西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包子上,顿了顿,在她的对面慢条斯理的坐下来,浅笑着问道:“这里的早餐好吃吗?”

    “味道还不错。”温楚看向路维西,好奇道,“你没有试过吗?”

    路维西点头,修长透白的手指抽了一张纸巾,自然而然地擦了擦温楚的嘴角:“我没有在食堂吃过。我平时有些无聊,会自己做饭。”

    温楚脸红了红,到底没有躲开,然后隐隐意识到他找她,其实很可能是他给她做的早餐。

    她有点不好意思。

    温楚想到了什么,弯了弯眼眸,夸赞道:“昨晚你好厉害。”

    路维西凝视着她,精灵耳动了动,忍不住笑了:“你都看见了吗?”

    其实她只是在治疗的过程中,无意的往天空中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纯洁无瑕的精灵长袍漂浮,长发飞扬,轻轻挽弓,一剑射穿三架飞艇的场面。

    温楚用力点头:“你射箭的时候,很帅很好看。那是你的武器吗,看起来好华丽漂亮啊。”

    “你想要吗?”路维西突然问。

    “啊?”温楚微愣。

    “你喜欢我可以做一把给你。”路维西眼睛亮亮的,脸上有些害羞。

    “可是我不会射箭。”温楚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啊,不难的。”路维西似乎很喜欢这个主意,精致的眉眼染上了愉悦干净的情绪,翅膀微微收敛,表情纯真迫不及待道,“你比较娇小,需要做的小一点,要做得更可爱一些。我得好好设计才可以。”

    路维西对这件事非常热衷,直接拿出了光脑,开始设计,不染纤尘的精灵认真地坐在食堂里,浅蓝色翅膀闪着微光,平日里没有任何苦恼的面庞难得展露了纠结。

    温楚没想到路维西动作这么快,有点无奈:“……好吧,那就麻烦你啦。”

    温楚吃过了早餐,又跑去见了小悦,小悦的情况比昨天晚上又更好了一些,身体不能动,无聊得不行,干脆让人把相机摆放好,检查里面的相片,还让人去拍了监狱各处的照片,思考着伤好后该怎么拍。

    温楚心里很佩服,没有过多打扰她,打算过几天再讨论怎么拍摄第一监狱纪录片的事情,先让她好好休息几天。

    昨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温楚以为能够平静几天。

    没想到看个新闻,新闻上首页密密麻麻信息,边境处污染区爆发,派进去的哨兵小队全军覆没。

    为了居民的安全,已经派遣第二只哨兵小队进入了污染区,这两天他们会再继续探查情况。

    温楚很清楚S级污染区的扩散速度,以及想要处理它的困难程度。

    据她探查到的信息,知道这里除了第一监狱外,等级最高的小队大概只有A级,A级对抗S级,污染区内的污染种数量未知,难度系数太高了。

    这些年来,这片地区虽然每年也有污染区出现,但等级一般都不算太高,渐渐的,驻扎在此处的高等级军队战力基本不安排过这边了。

    如果爆发情况太过紧急,中心白塔可能会临时抽调第一监狱过去支援。

    果然,刚过了一天,第二只哨兵小队覆灭。

    温楚就得到了第一监狱紧急前往污染区的消息,莱因赫作为此次任务的指挥官。

    想到莱因赫的伤势,温楚感到头疼。

    她是向导,比所有人都清楚莱因赫的严重程度,一不小心就可能被S级污染区磁场干扰,进而爆发,失去理智。

    在更重要的事面前,温楚向来能很好地分清楚轻重缓急,面对强大的畸变种时,向导最需要做的是确保哨兵脑域的健康,保存战力。

    她现在就有一位,脑域情况十分糟糕,随时可能崩溃的病人。

    温楚并未思索太久,立刻去见莱因赫,得知他有事出去了,只能让警卫等他回来后,告知她一声。

    两个小时后,莱因赫回来了,温楚匆匆去找他。

    莱因赫显然已经得知她来找他的事,直接让她进了办公室。

    男人瞥了她一眼,性冷淡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并未穿着穿着硬挺的军装,穿着黑色西装,搭配白衬衫黑裤,腰间系着黑色皮带,竹节般修长的手指戴着白手套,矜贵间很有男人味。

    即使脱去军装,西装也没有让他变得彬彬有礼,仍旧冷硬强悍,充满了侵略性,眉眼英俊充满了压迫感。

    他眼眸微眯,不动声色打量她,手指摩挲着文件,随手把文件丢到桌面上,冷淡道:“找我有什么事?”

    温楚走到办公桌前,水眸看向他:“莱因赫典狱长,您明日要前往污染区对吗?”

    莱因赫嗯了声。

    温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直视他的眼睛:“莱因特典狱长,我们都清楚您脑域中的情况,也知道污染区的危险,今晚我再为您治疗一次吧。”

    “你要去?”莱因赫并未先回答治疗的问题,垂眸看她。

    温楚微愣,点了点头。

    莱因赫眉头紧锁,眼眸晦暗地看她好一会儿,情绪不明,并未说什么。

    今晚的治疗仍旧在上次的那间审讯室,因为上一次的成功经验,温楚今晚放心了许多,知道这个审讯椅是经过调试的,确实可以看困住雄狮哨兵典狱长。

    温楚从包里拿出了一支精神力恢复剂,时间太急了,她希望今晚的治疗效果能比上一次更好一些。

    如果她的身体可以坚持住,温楚想要进行完整的两次。

    上一次她未尽全力,但是明天他们要去前往战场,她打算尽自己的全力。

    伴随着锁链锁扣合上的声响,莱因赫脱下西装外套,再度被温楚锁在了审讯椅上。

    温楚把精神力试剂放到一边,方便自己取用,细嫩的手指攀附在男人的肩膀,如同上一次一样,踢掉鞋子,慢慢跪坐在莱因赫的大腿上。

    她忽然发现,莱因赫竟然还系领带了,怪好看的。

    莱因赫衬衣下肌肉绷紧,手臂鼓起撑起衣料,腹肌跳动。

    温楚专注着,凝聚出精神力小触手,缓缓地进入男人的脑域中。

    已经熟悉过一次,温楚操作这次比上次要更熟练了,先处理严重的污染处。

    温楚结束了一次精神力治疗,发丝凌乱,白皙的小脸泛着红晕,低低地喘息了。

    手臂勾住男人修长的脖颈,侧过身,立刻给自己补充了一只精神力药剂,缓了缓,感受到精神力在恢复中,一边恢复一边继续治疗。

    好在治疗的效果不错,在温楚透支了两次精神力后,雄狮哨兵还是一片荒凉的焦黑,边缘处还是焕发了一点生机。

    温楚太阳穴一抽一抽的,泛着疼,高强度的治疗工作,等级差距摆在那里,她只能被迫掏空填满男人。

    莱因赫用力地喘息,呼吸沉沉,垂眸注视着怀里的少女,凝视着她温软白皙的脖颈,目光冷漠又黏稠,喉结用力地滚动,浑身紧绷。

    温楚没有注意到,脑域中精神力消耗光,身体懒散无力,倦倦地倚靠着男人的胸膛上,脸蛋软软地贴着健硕的胸肌,脸颊绯红,累得一根手指都快抬不起来。

    但她记得还记得治疗已经结束了,缓缓吐出一口气,忽略身体上的不适,软绵绵的手指撑在男人的肩膀,稍稍用力,脚往地上踩。

    刚想要站稳,小腿力竭而颤抖,绵软的身体晃了晃,就要往地上摔去。

    伴随着铁链破碎的声音,温楚惊呼,身子却没有摔在地上,紧实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身,手背青筋暴起,用尽全力紧紧地将她往怀中带。

    男人唇间溢出难耐地粗喘,埋在她的脖颈上,暗绿色发丝扫在她脸色,薄唇张开,贪婪又渴欲地含住她脖颈软肉,重重厮磨着。

    呼吸粗重,舔舐的力道很野蛮,倒刺划过肌肤,舔出了红痕,夹杂着侵略欲,占有欲。

    温楚水眸湿漉漉地,眼尾微红,看向天花板,眉头紧皱,脸颊红扑扑的,手指无力地抵在哨兵典狱长的肩膀,想推也推不开。

    她又疲又累又困,心中诧异,震惊无语,换做平时,她可能会控制不住的吐槽。

    不是监狱中特制的审讯椅吗?不是特制的锁链吗?不是很安全吗?

    怎么典狱长稍稍一用力,连挣扎都不需要就被轻轻松松毁掉了,简直要气笑了!

    可温楚现在太累了,累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去,可是身上粘稠潮湿的感觉,太不舒服了,精神抵抗着睡不着。

    每一次出过汗后,只要没洗过澡,身上又湿黏湿黏的,她肯定睡不着,半梦半醒间肯定要醒好多次,第二天醒来更加疲倦,甚至会发低烧。

    “要洗澡。”温楚睫毛湿润,红唇开合,眼眸半褐,在睡觉与洗澡之间艰难挣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话说出口了。

    “我帮你洗?”男人全身绷紧,胸肌紧紧抵着她的,嗓音低沉沙哑,滚烫的大掌细细地摩挲着她的腰肢。

    温楚愣了愣,有点怀疑是不是耳朵听错了,她抬起长睫,和莱因赫对视了一眼。

    那目光好冷好凉,仿佛触碰到冰山,根本想不到这副性冷淡的俊脸下,是男人用力地在揉捏着她腰侧的软肉,指尖流连忘返。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向导刚给哨兵治疗完,哨兵克制不住的占有欲伴随着浓重的忄青欲在作祟。

    但温楚知道她没有听错。

    如果这个时候换作可靠沉稳的伊维尔,蓝鲸哨兵队长是让人心安的存在。是坚定可靠的大树,小鸟可以躲进他的树梢,抵抗狂风暴雨。

    在治疗结束后,温楚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一切交托给他,眼睛都懒得睁开。

    她确信,伊维尔永远不会伤害她。

    莱因赫当然不是伊维尔,气质完全相反,一个拥有着暴君气质的典狱长,是冒险和未知的代名词。

    温楚心里犹豫,可是这种时候,疲倦和倦意同时席卷她的身心,让她的抵抗力格外脆弱,在这种时候总是比较娇气的,从第一次开始就有人照顾她的。

    或许是刚才刚才稳稳接住了她,又克制着只是浓重地舔吻,没有做得更多,让温楚的防备心理没有那么严重,因为她觉得莱因赫的自制力确实惊人。

    总之……即使面对的是第一监狱的典狱长,她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想要洗澡的欲望更为强烈。

    只是……

    温楚抬起濡湿的长睫,看向莱因赫,红唇有些苍白,声音有点娇,也有点小,“洗澡的时候你可以不要看我吗?”

    典狱长的目光太冷太无情,深邃迷人,却也锋利如刀,存在感太强,带着霸道恣意的侵略欲,偶尔一瞥,却莫名有种色_气的风流。

    一想到这个,温楚身体轻颤,耳朵微红,粉润的手指蜷缩起来。

    温楚有点害怕他的目光,也不知道具体在害怕什么,就是怯,见莱因赫没说话,鼓起勇气继续提要求:“可以闭着眼睛帮我洗吗?”

    莱因赫垂下长睫,薄唇湿润,微微红肿,胸膛还在急促起伏,无不提醒着刚才用力亲吻的力道,几乎要将少女嚼碎含吻吞进嘴里。

    他没有说话,温楚都要以为他要拒绝。

    下一秒,莱因赫单手拽开了黑色领带,伴随着窸窣摩擦声,长指握住快速从修长脖颈上把领带抽了出来。

    手指指骨清晰,曲起的弧度利落性感。

    领带覆盖住他深邃迷人的眼睛,在后脑勺散漫打了个结。

    黑色领带束缚下,男性哨兵皮肤苍白,鼻子硬挺,薄唇红润凉薄,下颌线条利落漂亮。

    温楚突然怀疑,让莱因赫帮她洗澡,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吗?

    ……

    男人没有说话,抱起怀中虚软无力的少女,朝浴室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