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南荷华只觉得尾巴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尖锐的风裂鸟喙如同铁钳般死死咬住他，金色鳞片被扯得几乎要裂开。
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离了卡斯特的背, 热风呼啸而过，刮得他脸颊生疼。
风裂鸟的翅膀扇动如雷，带着他冲向夜空，熔岩洞口的红光迅速远去，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
“卡斯特叔叔！”
南荷华拼尽全力喊，声音却被风声吞没。
他扭动身体, 小爪子乱挥，试图挣脱, 可风裂鸟的喙咬得更紧, 尖锐的牙齿刺进他的鳞片, 疼得他眼前一黑。
金色光幕早就散了, 他的圣光魔法耗尽，胸口空荡荡的, 连一丝热流都挤不出来。
完了……他要被吃掉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 恐惧就像潮水般涌上来, 淹没了他所有的勇气。
他是头龙，可现在也只是个刚破壳几个月的幼雏，翅膀还没硬，爪子抓不住猎物, 魔法也用光了。
面对这群速度快得像闪电的风裂鸟，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南荷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金色瞳孔映着夜空中的星光。
然后低头……
他看到卡斯特庞大的绿色身影在洞口扭转，愤怒的龙吼震得空气颤抖，绿色火焰喷出, 逼退了两只追来的风裂鸟。
可更多的黑影从雾气里冲出，铺天盖地地扑向卡斯特。
“南荷华！”奥斯汀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带着哭腔，蓝色光团乱七八糟地喷出，却连风裂鸟的影子都碰不到。
荒和球球的叫声混在一起，尖锐无助，可他们被卡斯特死死护在背上，根本冲不出来。
南荷华心一紧，想喊些什么，可喉咙干得像被火烧过，只能发出微弱的“嗷唧”。
风裂鸟飞得太快，夜空的冷风灌进他的鼻腔，硫磺味早已被一股陌生的腥气取代，像是腐叶和血的混合，刺得他鼻子发痒。
他挣扎了几下，小翅膀扑腾着拍向风裂鸟的头，可那喙坚硬得像铁，纹丝不动。
“放开我！”
他终于挤出一声尖叫，尾巴试图抽在风裂鸟的眼睛上。
可风裂鸟只是歪了歪头，猩红的眼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像是看一只无关紧要的猎物。
它的翅膀猛地一扇，速度又快了几分，南荷华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视线开始模糊。
不行……要晕了……
他的小爪子无力地垂下来，金色鳞片上沾满了泥点和血迹，尾巴被咬得血肉模糊，疼得他意识一阵阵发黑。
风裂鸟群的尖叫声在耳边回荡，像无数把刀子刮着他的耳朵。
他隐约看到更多的黑影加入，七八只风裂鸟围着他，翅膀扇动的风压挤得他喘不过气。
它们要把我带去哪儿？是……是巢穴吗？要喂它们的幼雏？
南荷华脑子里闪过赛妮娅上课时的画面。
风裂鸟是群居掠食者，喜欢猎捕幼龙，尤其是刚破壳的小龙崽，因为鳞片软，肉质嫩，最适合喂养它们的后代。
他记得赛妮娅说过，风裂鸟的巢穴通常建在高处的悬崖，里面堆满了猎物的骨头，腥臭得让人作呕。
他要被喂给小风裂鸟了……
南荷华的心沉到谷底，爪子不自觉地蜷紧，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混着风吹得四散。
他想起了尤金火红的鳞片，泽维尔温柔的低吼，还有奥斯汀、荒、球球挤在一起打闹的样子。
“爹地……”
他小声哼唧，声音被风声吞没。
眼前的夜空越来越暗，风裂鸟的翅膀扇动越来越快，震得他头晕目眩。
终于，他再也撑不住，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南荷华被一阵奇怪的触感惊醒。
软乎乎的，湿漉漉的，像是什么东西在舔他的脸。
他猛地睁开眼睛，金色瞳孔缩成一条缝，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火山口的红光，也不是沼泽的雾气，而是一片陌生的绿色。
阳光从头顶洒下，穿过茂密的树叶，斑驳的光点落在他的鳞片上，暖洋洋的。
他躺在一堆柔软的苔藓上，周围是高大的树木，藤蔓垂下，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隐约还夹杂着一丝甜甜的花香。
这是……哪儿？
南荷华愣住了，小爪子撑着苔藓坐起来，尾巴不自觉地甩了甩。
尾巴上的伤口还在，血迹干涸，鳞片被扯掉了几片，疼得他皱了皱小脸。
可奇怪的是，伤口周围被什么东西糊住了，黏黏的，散发着一股草药的苦味，大概是某种天然的药膏，止住了血。
他低头一看，爪子上也沾着点绿色的汁液，应该是从某种植物里挤出来的。
他嗅了嗅。
这是治愈藤的汁液？
能止血消炎，沼泽边上长了不少。
谁给他涂的药？
南荷华的脑子乱成一团。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风裂鸟抓走，尾巴被咬得血肉模糊，天旋地转地晕了过去。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风裂鸟的巢穴里，被一群尖嘴小鸟啄得满身是洞，或者已经被吃得只剩骨头了。
可现在，他不仅活着，还躺在这么舒服的地方，伤口还被处理过了？
他抬起头，四下张望。
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地，树木高得像要戳破天，枝叶间挂着五颜六色的果子，有的红得像火，有的紫得像宝石，散发着诱龙的香气。
远处传来潺潺的水声，大概是小溪流过岩石。空气清新得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胸口的疲惫都轻了几分。
这地方……也太美了吧？
不像风裂鸟的巢穴啊！
南荷华的小尾巴甩得更快了，金色眼睛瞪得圆圆的，带着点疑惑和好奇。
可下一秒，他的心又沉了下去。美是美，可他完全不知道这是哪儿！
他原本在龙谷，火山口的硫磺味他都闻熟悉了，可这里全是绿色，连一点火山岩的影子都没有。
他被风裂鸟抓走，飞了不知道多久，估计早就离龙谷十万八千里了。
“爹地……泽维尔爹地……”
他小声哼唧，爪子抓着地，指尖抠出几个小坑。
尤金肯定急疯了，卡斯特会不会带着奥斯汀他们来找他？
可这么远，他们怎么找得到？
再说，风裂鸟的速度那么快，估计连气味都追不上。
他越想越慌，圆溜溜的眼睛湿乎乎的，尾巴耷拉下来，缩成一团，像个金色的小球。
他试着扇了扇翅膀，想飞起来看看周围，可翅膀酸得像灌了铅，刚抬起来就疼得他“嗷唧”一声摔回苔藓堆。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树枝间移动。
南荷华心一紧，爪子抓紧苔藓，金色眼睛瞪向树冠。
阳光被遮住，一道黑影从枝叶间俯冲而下，翅膀边缘闪着锯齿般的寒光，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风裂鸟！”
南荷华吓得一缩，尾巴卷成一团，本能地挥出小爪子，试图拍开。
可那只风裂鸟没扑上来，而是稳稳地落在旁边的树枝上，尖嘴叼着一颗紫色的果子，歪着脑袋打量他。
它的体型比抓走他的那只小了一圈，羽毛光滑，眼神不像之前那么凶狠，反而带着点……好奇？
南荷华愣住了，爪子僵在半空，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风裂鸟没攻击他，也没尖叫，而是把嘴里的果子“啪”地扔到他面前，果子滚了两圈，停在他的爪子边，紫色的果皮裂开，露出白嫩的果肉，甜香扑鼻。
“嗷唧？”
南荷华歪了歪脑袋，盯着果子，又看了看风裂鸟。
他脑子里一片迷雾。
这家伙……给他送吃的？不是应该直接啄他吗？
风裂鸟见他不动，低鸣了一声，声音不像之前那么刺耳，反而有点像幼龙的咕咕声。
它用尖嘴轻轻戳了戳果子，又抬头看了南荷华一眼，像是催他快吃。
南荷华咽了口唾沫，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提醒他从昨天到现在只吃了几块烤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犹豫了一下，小爪子抓起果子，凑到鼻尖嗅了嗅。
没毒，香得让他口水都流下来了。
他试着咬了一口，果肉软糯，甜得像蜜，汁水在嘴里爆开，瞬间驱散了喉咙的干涩。
“嗷！好吃！”
他眼睛一亮，抱着果子啃得不亦乐乎，金色尾巴甩得欢快。
风裂鸟歪着脑袋，猩红的眼睛闪了闪，像是很满意，扑腾着翅膀飞到他身边，尖嘴轻轻蹭了蹭他的鳞片。
南荷华吓得一抖，爪子抱紧果子，警惕地瞪着它：“你……你干什么？”
他试着往后退，可风裂鸟一点没攻击的意思，反而低鸣了一声，翅膀扇了扇，示好。
就在这时，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地面微微震颤，不知道什么庞然大物在靠近。
南荷华心跳漏了一拍，爪子抓紧果子，金色眼睛瞪向声音来处。
树影晃动，一只巨大的风裂鸟走了出来，体型比抓走他的那只还大一圈，翅膀展开足有五丈长，羽毛黑得像墨，边缘闪着金属光泽。
它的尖嘴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猩红的眼睛扫过南荷华，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威压。
“嗷呜……”
南荷华吓得缩成一团，果子都掉到地上，尾巴卷得紧紧的。
这只风裂鸟的气势太吓龙了，比卡斯特还强！
这肯定是风裂鸟的头儿，他要被吃掉了！！
大风裂鸟缓缓走近，尖嘴把肉块“啪”地扔到南荷华面前，血腥味扑鼻，肉上还带着温热的血丝。
南荷华瞪着肉块，喉咙发干，爪子不自觉地后退。
他想跑，可腿软得像棉花，翅膀也扇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风裂鸟低头，鼻尖几乎贴到他的脸上。
完了完了……它要一口吞了自己！
南荷华闭上眼睛，爪子抱住脑袋，准备迎接被撕碎的命运。
可预想中的剧痛没来，反而是一阵湿漉漉的触感。
大风裂鸟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额头，动作轻得像羽毛扫过，带着一股奇怪的草腥味。
南荷华愣住了，睁开眼，金色瞳孔缩成一条缝，呆呆地盯着大风裂鸟。
它……舔我？不吃我？
大风裂鸟低鸣了一声，声音低沉却并不刺耳，约摸是某种安抚的信号。
它用尖嘴轻轻推了推肉块，示意南荷华吃，然后转过身，庞大的身躯卧在苔藓上，翅膀收拢，猩红的眼睛半眯着，守着他。
南荷华脑子一片空白，爪子抓着地上的果子，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他低头看了看肉块，又看了看大风裂鸟。
不过这肉……生的！
他皱了皱小鼻子，胃里一阵翻腾。
可肚子又咕咕叫得更响，提醒他再不吃点东西，估计得饿晕过去。
他犹豫了一下，试着用爪子撕下一小块肉，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血腥味冲鼻，肉质韧得像嚼皮革，他嚼了两下就皱起小脸，差点吐出来。
大风裂鸟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适，低鸣了一声，伸出尖嘴叼起肉块，翅膀扇了扇，飞到不远处的溪边。
南荷华瞪大眼睛，看着大风裂鸟把肉块扔进溪水，尖嘴灵巧地翻动，清洗血迹。
洗完后，它叼着肉块飞回来，扔到南荷华面前，肉上的血腥味淡了不少，露出粉红的肉质。
“嗷唧？”
南荷华愣住了，爪子抓起肉块嗅了嗅。
这家伙……还知道洗肉？
风裂鸟有这么聪明吗？
他试着咬了一口，肉质还是有点韧，但血腥味淡了，勉强能下咽。
他嚼得满嘴是汁，尾巴不自觉地甩了甩，偷偷瞄了大风裂鸟一眼。
大风裂鸟满意地低鸣了一声，庞大的身躯挪了挪，给他让出更多的苔藓地。
旁边的较小风裂鸟也凑过来，叼着一颗红色的果子扔到南荷华爪子边，翅膀扇了扇，开始邀功。
南荷华抱着肉块和果子，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现在确定自己没被吃掉，可这情况更诡异了！
风裂鸟不光没杀他，还给他送吃的，涂药，舔他，像是在……养他？
就像尤金和泽维尔养他那样？
是“收养”猎物？
他这种看起来体型小、看起来无害的幼雏。
好奇怪！
南荷华心一紧，爪子抓紧肉块，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
他现在是龙崽，鳞片金光闪闪，圣光魔法又亮又显眼，或许在风裂鸟眼里就是个“高级宠物”！
它们可能觉得他好看，想养着玩，可等它们的幼雏长大，他会不会变成活靶子？
不行！他得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听到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叫，和之前抓走他的风裂鸟一模一样。
紧接着，七八只风裂鸟从树冠飞出，翅膀扇动的风压掀起地上的落叶，尖嘴叼着各种东西——有果子，有肉块，还有一堆五颜六色的花，散发着甜香。
南荷华吓得一缩，爪子抱紧肉块，尾巴卷成一团。
这些风裂鸟围着他，叽叽喳喳地叫，欢迎他加入它们的“家庭”。
一只体型中等的风裂鸟飞到他身边，尖嘴轻轻蹭了蹭他的鳞片，然后把一朵紫色的花插在他的小角上，花瓣软软地垂下来，痒得他抖了抖耳朵。
“嗷唧！别碰我！”
南荷华挥了挥小爪子，试图赶走它们，可风裂鸟一点没生气，反而更热情了，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转，翅膀扇得他脸颊发痒。
他试着往后退，可大风裂鸟庞大的身躯挡在后面，像是怕他跑了。
南荷华欲哭无泪。
他现在完全搞不清状况！
这些风裂鸟把他当什么了？
宠物？玩具？还是未来的“训练靶”？
第23章
就在这时, 树林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鸣叫，像是某种信号。
所有风裂鸟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树冠。
大风裂鸟站起身, 庞大的翅膀微微张开，猩红的眼睛闪了闪，低鸣了一声，算是回应。
南荷华心一紧，爪子抓紧草，金色眼睛瞪向树冠。
树影晃动, 三只小小的风裂鸟从枝叶间飞出，翅膀扇得歪歪扭扭, 尖嘴还没完全长硬, 眼睛亮晶晶的, 带着幼雏特有的天真。
它们的羽毛是浅灰色, 边缘带着点银光，体型比南荷华还小一圈, 看起来刚破壳没多久。
“嗷唧……”
南荷华瞪大眼睛, 尾巴不自觉地缩了缩。
这是风裂鸟的幼雏！
他脑子里闪过最坏的画面：这些小家伙长大后, 会不会拿他练爪子？
小风裂鸟们歪着脑袋，叽叽喳喳地飞到他身边，围着他转圈，尖嘴轻轻戳了戳他的鳞片, 好奇这只金光闪闪的“新朋友”。
一只胆大的小风裂鸟甚至跳到他背上，爪子踩着他的鳞片, 叽咕了一声，邀他一起玩。
南荷华吓得一抖，爪子挥了挥, 想把小风裂鸟赶下去，可它黏得像胶水，愣是不动，还用尖嘴蹭了蹭他的小角。
其他两只小风裂鸟也凑过来，一只叼着颗果子塞到他爪子里，一只用翅膀拍了拍他的尾巴，安慰他不要害怕。
大风裂鸟低鸣了一声，很是满意它们的互动。
它伸出尖嘴，轻轻推了推南荷华，示意他跟小风裂鸟们玩，然后卧回草地上，猩红的眼睛半眯着，放心地把“养育”任务交给了同样还是幼雏的小龙。
南荷华欲哭无泪，爪子抱着果子，圆溜溜的眼睛瞪着这群小风裂鸟。
他现在完全搞不懂了！
这些小家伙看起来没恶意，可他是个龙崽啊！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风裂鸟的“兄弟”？
他试着挤出一个示好的低鸣：“嗷呜……”
小风裂鸟们更兴奋了，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转，翅膀扇得他脸颊发痒。
南荷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陪它们玩。
他试着甩了甩尾巴，小风裂鸟立刻追着他的尾巴跑，开始玩抓尾巴的游戏。
他又挥了挥爪子，它们就扑腾着翅膀跳起来，跟他比谁跳得高。
几天后……
南荷华缩在草堆里，爪子紧紧抓着一颗半啃的紫色果子，金色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盯着围在他身边的三只小风裂鸟。
小家伙们叽叽喳喳，歪着脑袋，浅灰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尖嘴轻轻戳他的鳞片，催他陪它们玩。
它们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幼雏特有的天真，可南荷华只觉得自己像被三只小怪兽缠上了，跑都跑不掉。
“嗷唧……你们别戳了！”
他挥了挥小爪子，试图赶开一只蹭到他尾巴上的小风裂鸟，可那小家伙一点不怕，爪子抱住他的尾巴，叽咕一声，开始撒娇。
南荷华欲哭无泪，尾巴甩了甩，硬是没甩开。他低头看了看爪子里的果子，又看了看插在小角上的紫色花瓣，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些风裂鸟到底想干嘛？！
这几天他算是明白了，这群风裂鸟没打算吃他，而是把他当成了它们的……崽？兄弟？还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大风裂鸟卧在不远处的草上，猩红的眼睛半眯着，勉强当个看护幼雏的家长，偶尔低鸣一声，催促小风裂鸟们别太闹腾。
其他成年风裂鸟飞进飞出，尖嘴叼着果子、肉块，甚至还有亮晶晶的石头，堆在南荷华面前，开始给他“添置家当”。
可南荷华一点不想当它们的家人！
他是个龙崽，爹地是尤金和泽维尔，家在龙谷的火山口。
不过现在……被困在这片绿得晃眼的林地，周围全是叽叽喳喳的小风裂鸟，连飞都飞不出去。他试过趁成年风裂鸟不注意扇翅膀，可翅膀刚抬起来，小风裂鸟们就扑过来，爪子抱住他的腿，叽咕着不让他走。
一群黏人的小尾巴……
“嗷呜……我要回家……”
南荷华小声哼唧，爪子抠着草，圆溜溜的眼睛湿乎乎的。
就在这时，一只小风裂鸟叼着一根藤条蹦到他面前，尖嘴甩了甩，藤条“啪”地掉在他爪子上。
藤条上挂着几颗红彤彤的浆果，酸甜的香气扑鼻，勾得南荷华肚子咕咕叫。
他犹豫了一下，抓起一颗浆果塞进嘴里，汁水爆开，甜得他眼睛一亮。
“嗷！这个好吃！”
他忍不住低鸣一声，尾巴甩得欢快。
小风裂鸟见他喜欢，叽咕着跳起来，爪子拍了拍他的鳞片，开始邀功。
另两只小风裂鸟也不甘示弱，一只叼来一颗拳头大的黄色果子，另一只拖着一片宽大的绿叶，上面堆着几块洗干净的生肉。
南荷华瞪着这堆“贡品”，爪子抓了抓小角，心想：这群小家伙……还挺会讨好龙？
可他又皱起小脸，生肉的腥味冲鼻，嚼起来韧得像皮革，根本没法跟尤金烤的肉比。
他试着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就吐出舌头，嫌弃地甩了甩脑袋。
“嗷唧！你们吃这个？太难吃了！”
他挥了挥爪子，试图把肉块推远点，可小风裂鸟们以为他在玩，叽咕着扑过来，尖嘴抢着叼肉块，互相追来追去，翅膀扇得草乱飞。
南荷华吓得一缩，爪子抱住果子，尾巴卷成一团，生怕被撞到。
大风裂鸟低鸣了一声，开始催促他管管这群小家伙。
南荷华愣了愣，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可大风裂鸟的猩红眼睛盯着他，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压，他只好硬着头皮爬起来，挥了挥小爪子：“别抢了！排队！一个一个来！”
小风裂鸟们歪着脑袋，似乎听懂了，叽咕着停下来，爪子在地上蹦跶，排成一列，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
南荷华咽了口唾沫，脑子飞快转动。
他得让这群小家伙安静点，不然没机会找逃跑的路子。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藤条，灵光一闪。
“嗷！看好了！”
他抓起藤条，甩得像鞭子，尾巴晃了晃，逗得小风裂鸟们眼睛发亮。
果然，一只小风裂鸟扑过来，尖嘴咬住藤条，爪子乱蹬，叽咕着拖来拖去。
其他两只也加入，翅膀扇得歪歪扭扭，抢得不亦乐乎。
南荷华甩着藤条，带着它们满地跑，嘴里喊：“抓不到！来追我！”
他故意放慢速度，让小风裂鸟们能跟上，偶尔还假装摔一跤，逗得它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阳光洒在林地上，草软乎乎的，空气里满是果子的甜香，南荷华跑着跑着，嘴角居然不自觉地翘起来。
这感觉……有点像跟奥斯汀他们玩？
他甩了甩脑袋，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不行！不行！玩物丧志！
他得想办法跑！
可他偷偷瞄了眼四周，成年风裂鸟在树枝上盯着，尖嘴埋在羽毛里，像是随时会扑下来。
他叹了口气，爪子抓紧藤条，继续带着小风裂鸟们跑圈。
算了……先把它们哄开心，晚上再找机会。
日头渐渐西斜，林地的光线柔和下来，树影拉得老长。
南荷华累得趴在草上，爪子摊开，尾巴软软地垂着，喘得像拉风箱。
小风裂鸟们也好不到哪儿去，翅膀耷拉着，叽咕声都弱了几分，挤在他身边，爪子蹭着他的鳞片，要挨着睡。
“你们可真能闹……”
南荷华哼唧一声，圆溜溜的眼睛半闭着。
他跑了一下午，藤条游戏玩完又玩“堆石头”，还被逼着教小风裂鸟们怎么用爪子挖泥巴坑，结果自己满身泥点，鳞片都暗了几分。
大风裂鸟飞过来，尖嘴叼着一块湿漉漉的草，扔到南荷华面前，让他擦擦身子。
南荷华抓起草，擦了擦脸上的泥，凉丝丝的触感让他舒服地眯了眯眼。
他低头看了看小风裂鸟们，它们爪子沾满泥，羽毛乱糟糟的，活像三只小泥团。
“嗷……你们也太脏了！”
他皱了皱小鼻子，抓着草给最近的一只小风裂鸟擦爪子。
小家伙叽咕着缩了缩爪，怕痒，可没躲，乖乖让他擦。
另两只见状也凑过来，翅膀扇了扇，催他快点。
南荷华无奈，只好一只只擦过去，嘴里嘀咕：“嗷唧！当你们哥可真累！比带球球还麻烦！”
可擦着擦着，他又觉得有点好笑。
这些小风裂鸟虽然黏人，但笨拙得像刚学会飞的幼龙，叽咕声软乎乎的，偶尔还会在他擦爪子时蹭蹭他的鳞片，有点像他前世的一种生物……
撒娇小狗？
擦完泥，大风裂鸟低鸣一声，尖嘴指向不远处的溪流，开始催他们去洗洗。
南荷华眼睛一亮。
溪边那可能有路！
他赶紧爬起来，挥了挥爪子。
“嗷！走！去洗澡！”
小风裂鸟们叽咕着跟上，翅膀扇得歪歪扭扭，和三只小鸭子排队一样。
溪水清澈，淌过光滑的鹅卵石，发出哗哗的轻响。
南荷华扑到水边，爪子拍了拍水面，溅起一片水花，凉丝丝的触感让他尾巴甩得欢快。
他低头喝了一口，水甜得像掺了蜜，瞬间冲散了喉咙的干涩。
“嗷！这水好喝！”
他眼睛发亮，扭头喊小风裂鸟们过来。
可小家伙们站在岸边，爪子踩着鹅卵石，叽咕着不敢下水。
“嗷唧……你们真娇气！”
他哼了一声，爪子捧起一小捧水，轻轻洒在最近的一只小风裂鸟身上。
小家伙吓得一抖，叽咕着跳起来，可发现水不冷后，歪着脑袋凑到水边，尖嘴试探地啄了啄水面。
另两只见状也壮着胆子过来，爪子踩进浅水，翅膀扇得水花四溅。
南荷华乐了，爪子拍着水，逗它们玩：“嗷！看我的！”
他故意扑腾翅膀，溅起一大片水花，浇得小风裂鸟们满头满脸。
它们叽叽喳喳叫着反击，尖嘴啄着水面，翅膀扇得水花乱飞，场面乱成一团。
玩着玩着，南荷华偷偷瞄了眼溪流上游。
溪水从林地深处流来，两岸长满藤蔓和低矮的灌木，隐约能看到远处的高崖。
他心跳加速，爪子抓紧鹅卵石。
顺着溪流走，可能有路！
可他又皱了皱小脸，成年风裂鸟在树冠盯着，估计他刚跑几步就会被抓回来。
他叹了口气，爪子拍了拍水面，溅起一片水花，掩盖自己的小情绪。
小风裂鸟们玩得正欢，叽咕着扑到他身边，尖嘴蹭着他的鳞片，要他陪着跳水。
南荷华无奈，只好继续闹，脑子里却盘算着晚上的逃跑计划。
夜幕降临，林地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银光中，月光穿过树冠，洒在草地上，像铺了一层薄纱。
南荷华窝在草堆里，爪子抱着尾巴，假装睡着，眼睛却偷偷眯成一条缝，观察四周。
小风裂鸟们挤在他身边，羽毛暖乎乎的，睡得正香，偶尔叽咕一声，大概在说梦话。
成年风裂鸟大多在树枝上休息，尖嘴埋在羽毛里，警戒心似乎降到了最低。
大风裂鸟卧在不远处的岩石上，庞大的身躯像座小山，猩红的眼睛闭着，呼吸平稳。
南荷华心跳加速。
机会！现在就是机会！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一只小风裂鸟的爪子，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慢爬出草堆。
月光照在他金色的鳞片上，闪着微光，像个移动的小灯泡。
他咬牙屏住呼吸，爪子踩着柔软的泥土，一步步挪向溪边。
可刚走了几步，一只小风裂鸟突然哼唧了一声，爪子在草地上乱抓，似乎察觉到他不在。南荷华吓得一缩，赶紧趴下，尾巴卷成一团。
小风裂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叽咕着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在附近，又闭上眼，爪子蹭了蹭草，继续睡。
南荷华松了口气，爪子拍了拍胸口。
吓死龙了！
他等了一会儿，见小风裂鸟们没醒，才继续挪，爪子尽量踩在草上，避免踩到树枝发出声响。
溪流的哗哗声越来越近，月光映在水面上，闪着粼粼波光。
他终于到了溪边，爪子踩进浅水，凉丝丝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他低头看了看溪流上游，深吸一口气，扇了扇翅膀，准备飞到对岸的灌木丛，借着树影掩护跑。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鸣叫，震得他尾巴一抖。
他猛地回头，大风裂鸟不知何时醒了，猩红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庞大的身躯缓缓站起，翅膀微微张开，像堵墙挡住他的去路。
“嗷唧……”
南荷华吓得缩成一团，爪子抱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湿乎乎的。
他想解释，可喉咙干得挤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风裂鸟走近。
它的尖嘴轻轻戳了戳他的鳞片，似乎是在责怪他乱跑，然后低鸣一声，示意他回去。
南荷华欲哭无泪，爪子抓着鹅卵石，低声哼唧：“嗷呜……我就是想看看水……”
他知道跑不掉，只好耷拉着尾巴，跟着大风裂鸟回去。
小风裂鸟们被吵醒，叽咕着扑过来，爪子抱住他的腿，像是怕他又跑了。
他无奈地趴回草堆，爪子抱着尾巴，眼睛瞪着月光下的树冠，心沉到谷底。
跑不了，风裂鸟看得太紧了！
他叹了口气，爪子抓了抓小角，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得换个法子，不能硬跑，得想办法让风裂鸟放松警惕。
第24章
林地的清晨被一层薄雾笼罩, 阳光透过树冠，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味和淡淡的花香。
南荷华蜷缩在草堆里, 金色鳞片上沾着几滴晨露，尾巴轻轻甩了甩。
他半眯着眼睛，假装还在睡，实则已经开始偷偷观察四周。
三只小风裂鸟挤在他身边，浅灰色的羽毛软乎乎的，睡得正香, 爪子偶尔抽动一下。
成年风裂鸟们大多在高处的树枝上，尖嘴埋在羽毛里, 安静得如同一尊尊雕像。
大风裂鸟卧在不远处的岩石上, 庞大的身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猩红的眼睛闭着。
南荷华的心跳加快, 爪子不自觉地抓紧草地。昨晚的失败让他意识到，硬跑行不通, 风裂鸟的警觉性太高, 尤其是大风裂鸟, 简直像长了后眼。
他得换个策略——让它们放松警惕，最好是把注意力从他身上引开。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小风裂鸟。
这三只黏人的小家伙是关键！它们喜欢跟他玩，成年风裂鸟似乎也更信任他带着小风裂鸟活动。
如果他能借着“带崽”的名义，慢慢挪到林地边缘, 或许能找到机会甩开它们，顺着溪流跑。
可问题来了……
他瞥了眼身边的小风裂鸟, 爪子抓了抓小角。这些小家伙黏得像胶水，跑的时候肯定会跟上来。
他皱了皱小鼻子，想象自己拖着三只叽叽喳喳的小尾巴逃跑, 画面诡异得让他抖了抖鳞片。
“嗷唧……先试试吧。”
他小声嘀咕，爪子推开一只小风裂鸟的翅膀，爬出草堆。
阳光洒在他金色的鳞片上，闪得像个移动的小灯泡。
他故意放轻脚步，绕到溪边，低头喝了口水，凉丝丝的溪水让他精神一振。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尾巴，眼睛却偷偷瞄向林地深处。
溪流上游的灌木丛后，隐约能看到高崖的轮廓，那是昨晚他计划逃跑的方向。
“得找个理由带着它们过去……”
他低头看了看水面，爪子拍了拍水，溅起一片水花，脑子里灵光一闪。
对！教它们飞！
风裂鸟的幼雏在破壳后一个月左右开始学飞，成年鸟会带它们到开阔地，用果子或肉块引诱，教它们扇翅膀、俯冲和抓物。
溪边这片空地够宽敞，周围又有灌木遮挡，成年风裂鸟应该不会太紧张。
他可以假装教小风裂鸟飞，带着它们慢慢靠近灌木丛，再找机会跑。
“嗷！就这么干！”
他眼睛一亮。
他转过身，爪子抓起一根掉落的藤条，甩了甩，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三只小风裂鸟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浅灰色的羽毛抖了抖，叽咕着爬起来，爪子踩着草地，歪着脑袋看他。
“嗷唧！起来！今天教你们飞！”
南荷华挥了挥藤条，声音故意放大，装出兴奋的样子。
小风裂鸟们眼睛一亮，叽叽喳喳地扑过来，翅膀扇得歪歪扭扭，尖嘴咬住藤条，拖来拖去。南荷华乐了，爪子甩着藤条，带着它们在溪边跑圈，故意发出响亮的“嗷呜”声，吸引成年风裂鸟的注意。
大风裂鸟的猩红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瞥了眼溪边的热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大概是认可了南荷华的“带崽”行为。
它重新闭上眼，庞大的身躯挪了挪，继续卧在岩石上。
其他成年风裂鸟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见小风裂鸟们玩得开心，便埋头整理羽毛，没太在意。
南荷华松了口气，爪子抓紧藤条，带着小风裂鸟们跑了几圈，嘴里喊：“嗷！看好了！飞起来像这样！”
他扇了扇自己的小翅膀，扑腾着跳起来，虽然飞得不高，但金色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成功吸引了小风裂鸟们的注意。
“叽咕！”
一只小风裂鸟学着他的样子，扇了扇翅膀，爪子离地几寸，摔回草地上，滚了两圈，叽咕着爬起来，毫不在意地继续试。
另两只也加入，翅膀扇个不停，溪边顿时乱成一团，水花和草屑飞得到处都是。
南荷华假装认真教，爪子指着溪边的空地：“嗷！飞到那儿！谁先到我给果子！”
他从地上捡起一颗红彤彤的浆果，举高高，逗得小风裂鸟们眼睛发亮。
小家伙们叽咕着冲过去，翅膀扇得嗡嗡响，有的飞了两步就摔，有的歪歪扭扭地滑行。
他趁机往灌木丛方向挪了几步，假装检查小风裂鸟的飞行路线，眼睛却偷偷瞄向溪流上游。
灌木丛后，高崖的影子更清晰了，崖壁上长满藤蔓，隐约有条窄小的裂缝，好像是能通向外面的路。
南荷华的心跳加速，爪子抓紧藤条，脑子里飞快盘算。
再往前挪一点……再一点……
“嗷！飞得好！再试试！”
他挥着藤条，带着小风裂鸟们往灌木丛靠近，嘴里不停喊，掩盖自己的紧张。
小风裂鸟们玩得正欢，压根没察觉他的小动作。
南荷华趁机又挪了几步，已经离灌木丛只有十来丈远，溪流的哗哗声盖住了他的脚步声。
他低头看了看小风裂鸟们，还是觉得不妥……
跑的时候……它们肯定会跟上来吧？
他皱了皱小鼻子，想象自己拖着三只叽咕乱叫的小尾巴逃跑，头皮一阵发麻。
然后又甩了甩尾巴，咬牙下定决心。
管不了那么多了！跑出去再说！大不了带着它们一起跑，反正小风裂鸟飞得不快，应该甩得掉。
“嗷！再飞一次！看谁最快！”
他故意放大声音，爪子举着浆果，引着小风裂鸟们往灌木丛扑。
就在这时，一只小风裂鸟突然飞得特别卖力，翅膀扇得像闪电，歪歪扭扭地冲到他面前，尖嘴叼住浆果，叽咕着邀功。
南荷华愣了一下，爪子拍了拍它的头，夸道：“嗷！飞得不错！”
救命！这小家伙怎么飞得比他想的快！
龙崽学飞都没有这么熟练的！
另两只小风裂鸟不甘示弱，扑腾着追上来，爪子踩着他的尾巴，叽咕着要果子。
南荷华无奈，只好又捡了两颗浆果分给它们，趁机往灌木丛挪了两步。
现在离灌木丛只有五丈远了！
成功就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爪子抓紧藤条，眼睛瞄向大风裂鸟。
它还卧在岩石上，猩红的眼睛闭着，好像完全没察觉。
其他成年风裂鸟也在树枝上打盹，溪边的喧闹让它们彻底放松了警惕。
机会！
南荷华扇了扇翅膀，试了试力道。
翅膀还有点酸，但飞一小段应该没问题。
他低头看了看小风裂鸟们，它们正叽咕着啃浆果，爪子踩着草地，注意力全在果子上。
“嗷……准备好了……”
他小声开口，尾巴甩了甩，假装继续教飞，爪子却慢慢往后退，贴近灌木丛的阴影。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扇动翅膀，爪子抓紧藤条。
他扑腾着冲向灌木丛，金色鳞片在阳光下闪得刺眼，翅膀扇得嗡嗡响，硬是飞出几丈远，撞进灌木丛的藤蔓里。
藤蔓缠住他的鳞片，刺得他“嗷唧”一声，可他顾不上疼，爪子扒拉着藤蔓，拼尽全力往高崖方向钻。
“叽咕！叽咕！”
身后传来小风裂鸟的叫声，三只小家伙果然追上来了，翅膀扇得歪歪扭扭，尖嘴叽咕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喊他等等。
南荷华吓得尾巴一缩，爪子扒得更快。
“嗷！别跟！回去！”
可小风裂鸟们压根不听，爪子踩着藤蔓，硬是挤到他身边，叽咕着要一起玩。
“嗷唧！你们……”
南荷华欲哭无泪，爪子推了推最近的一只小风裂鸟，可它黏龙得不行，尖嘴蹭着他的鳞片，压根不松开。
他咬牙，硬着头皮带着三只小尾巴继续跑。
灌木丛的藤蔓越来越密，刺得他鳞片生疼，可他不敢停，爪子扒着藤蔓，眼睛死死盯着高崖的裂缝。
那条裂缝窄得只能容他通过，小风裂鸟们应该挤不进去！
“嗷！快到了！”
他翅膀扇得更用力，硬是撞开一丛藤蔓，爪子踩上高崖的岩壁。
裂缝近在咫尺，光从裂缝里透出，照亮了外面的山谷。
他闻到一股熟悉的硫磺味，心跳猛地加速。
龙谷！是龙谷的气味！
他眼睛一亮，爪子抓紧岩壁，准备钻进去。
可身后的小风裂鸟们叽咕着扑上来，爪子抱住他的尾巴，硬是把他拖得晃了一下。
“嗷！放开！”
他挥了挥爪子，试图甩开它们，可小风裂鸟们眼睛亮晶晶的，叽咕着不让他走。
南荷华急得满头大汗，爪子推着最近的一只小风裂鸟。
“你们回去！这儿危险！”
可小家伙们压根不听，爪子死死抓着他的鳞片，翅膀扇得乱七八糟。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鸣叫，震得南荷华耳朵一麻。
他猛地回头，大风裂鸟不知何时醒了，庞大的身躯站在灌木丛外，猩红的眼睛在光下闪着寒光，翅膀微微张开，如同一堵墙挡住林地的出口。
“嗷呜……”
南荷华吓得缩成一团，爪子抱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湿乎乎的。
完了！被抓住了！
他以为大风裂鸟会扑上来，把他拎回草堆，可奇怪的是，它只是静静地站着，猩红的眼睛盯着他，像是打量。
南荷华心跳如鼓，爪子抓紧岩壁，脑子里乱成一团。
它……不抓我？
大风裂鸟低鸣了一声，声音低沉却不刺耳，像是某种叹息。
它的目光扫过南荷华，又看了看挤在他身边的三只小风裂鸟，猩红的眼睛闪了闪，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南荷华愣住了，爪子抓着岩壁，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他隐约觉得，大风裂鸟似乎知道他要跑，可它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像在思考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阳光洒在高崖上，照亮了大风裂鸟黑得像墨的羽毛。
南荷华屏住呼吸，爪子不自觉地抓紧小风裂鸟的爪子。
终于，大风裂鸟低鸣了一声，庞大的身躯转身。
最终卧回草地，猩红的眼睛慢慢闭上，重新睡去。
它的翅膀收拢，呼吸平稳，好像刚才的注视只是南荷华的错觉。
南荷华呆住了，爪子抓着岩壁，脑子里一片空白。
它……放我走了？
他咽了口唾沫，爪子推了推身边的小风裂鸟，试探地低鸣：“嗷唧……走？”
小风裂鸟们叽咕着点头，爪子踩着他的鳞片，完全信任他。
南荷华咬牙，爪子扒着裂缝，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裂缝窄得让他鳞片刮得生疼，可他顾不上，爪子扒着岩壁，拼尽全力往外挤。
三只小风裂鸟跟在后面，翅膀扇得歪歪扭扭，叽咕着挤进裂缝，爪子踩着他的尾巴，差点把他卡住。
“嗷！轻点！”
他哼唧一声，爪子推开一只小风裂鸟的尖嘴，终于钻出裂缝，爪子踩上外面的山谷。
硫磺味扑鼻，远处火山口的红光映亮了天空，熟悉的荒野气息让南荷华眼睛一热。他甩了甩尾巴，爪子抓着岩壁，深吸一口气。
“嗷！龙谷！”
他低吼一声，翅膀扇了扇，准备飞下去。
可身后传来叽咕声，三只小风裂鸟挤出裂缝，爪子踩着岩壁，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等着他带路。
南荷华欲哭无泪。
“你们真要跟着？”
他挥了挥爪子，试图赶它们回去，可小风裂鸟们叽咕着扑上来，爪子抱住他的腿，认定了他。
南荷华叹了口气，爪子拍了拍最近的一只小风裂鸟的头，嘀咕：“嗷……算了，跟着吧。”
他扇了扇翅膀，带着三只小尾巴，歪歪扭扭地飞向火山口的方向。
风刮过他的脸，硫磺味越来越浓，远处传来低沉的龙鸣。
很是耳熟啊！
尤金的吼声！
南荷华的眼睛亮起来。
“爹地！我回来啦！”
第25章
“爹地！泽维尔爹地！我回来啦！”
他张开小嘴, 发出一声尖锐的龙鸣，声音带着很强穿透力，在火山岩间回荡, 惊起了几只盘旋的灰羽鸟。
南荷华带着三只小尾巴，继续往龙巢的方向挪。
他的小翅膀酸得发麻，飞不了太远，只能一蹦一跳地踩着火山岩。
就在这时，龙谷的上空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无数把铁刀刮过岩石, 尖锐得让南荷华的耳朵猛地一缩。
他吓得一抖，爪子抓紧一块凸起的火山岩, 金色鳞片抖得像筛子, 尾巴卷成一团, 差点摔进旁边的裂缝。
“嗷！这是什么？！”
他抬起头, 圆溜溜的眼睛瞪向天空，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声音不像龙鸣的低沉, 也不像风裂鸟的尖叫, 更不像荒野里野兽的嚎叫。
它带着一种冰冷的、怪异的质感, 似乎是某种机械造物的声音。
震得空气嗡嗡作响，火山岩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整个龙谷都在微微颤抖，远处的龙巢传来阵阵骚动，低沉的龙鸣夹杂着幼雏的叽咕声。
“龙……龙可以发出这种声音吗？”
南荷华脑子里一片迷雾, 爪子不自觉地抠进岩石，抠出几个小坑。
他低头看了看三只小风裂鸟, 它们也被吓得缩成一团，浅灰色的羽毛贴着身体，尖嘴叽咕着挤到他身边, 爪子踩着他的尾巴，寻求保护。
他咽了口唾沫，试着扇了扇翅膀，想飞高点看看情况，可翅膀刚抬起来，酸痛感就让他“嗷唧”一声摔回岩石上。
他揉了揉小翅膀，皱着小脸，脑子里飞快转动这声音……有点像前世那种警报声？
但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可能会拥有吗？
难道是某种巨兽？还是……魔法失控了？
他还没想明白，天空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翅膀扇动声，热风呼啸而过。
他抬起头，只见一头火红的巨龙从龙巢方向冲来，鳞片在火光下闪得耀眼，爪子里抓着一块血淋淋的猎物，肉块上的血丝在热风中滴滴答答地落下。
“尤金爹地！”
南荷华眼睛一亮，爪子挥得乱七八糟，差点从岩石上滑进裂缝。
他张开小嘴，发出一声欢快的“嗷呜”。
尤金猛地俯冲下来，爪子抓在一块突出的火山岩上，震得地面一颤，岩石裂缝里冒出的热气被他的翅膀扇得四散。
他低头一看，顿时瞪大了金色的眼睛，鼻尖几乎贴到南荷华的小脸上，火红的鳞片抖得像要炸开。
“崽崽！我的宝宝！你真的回来了！”
他的声音高得甚至盖过了那怪声。
他扔下猎物，爪子一把捞起南荷华，抱得紧紧的，鼻尖在南荷华的鳞片上蹭来蹭去，温热的龙息喷得南荷华脸颊发痒。
“嗷唧！爹地……轻点！”
南荷华被抱得喘不过气，小爪子推了推尤金的鼻尖。
他闻到尤金身上熟悉的气味，心里的慌乱被冲散，尾巴不自觉地缠住尤金的爪子，软乎乎地低鸣：“我……我没事……真的……”
尤金完全没听进去，爪子把南荷华举高高，转了好几圈，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吓死爹地了！你被风裂鸟抓走，我和泽维尔找了三天三夜！卡斯特说你可能……可能……”
他声音哽了一下，火红的眼睛湿漉漉的，爪子抱得更紧，怕南荷华再跑丢。
南荷华被转得头晕，小爪子抓着尤金的鳞片，喉咙里发出抗议的“嗷呜”。
可看着尤金那副恨不得把他塞回蛋壳的样子，他又觉得鼻子酸酸的，爪子轻轻蹭了蹭尤金的鼻尖，低声哼唧：“爹地……我真的没事……风裂鸟没吃我，还给我果子吃……”
就在这时，另一头巨龙从龙巢飞来。
泽维尔落地时震得地面微微一颤，他瞥了眼尤金，语气听起来平静：“尤金，你再转下去，他又要晕了。”
他走近，低头看向南荷华，眼睛闪过一丝温柔，爪子轻轻点了点南荷华的小脑袋：“回来了就好。”
这几天……他没有睡过觉……
泽维尔声音低沉，似乎还带着安抚的魔力，可尾巴不自觉地甩了甩，泄露了一丝激动，鳞片边缘都泛起细微的光泽。
南荷华抬起头，眼睛眨了眨，喉咙里发出软乎乎的“嗷唧”，爪子伸过去抱住泽维尔的爪尖，蹭了蹭：“泽维尔爹地……我想你们……”
他的小尾巴甩得欢快。
可就在这时，那刺耳的怪声突然又响了起来，尖锐得像无数尖针刺进耳朵，震得南荷华的鳞片抖得更厉害。
他吓得一缩，爪子抱住泽维尔的爪子：“爹地！这声音是怎么回事？！是魔法吗？还是……有大怪兽？！”
尤金也皱起眉头，火红的鳞片抖了抖，爪子抓紧地面，喉咙里发出一声烦躁的低吼：“这破声音！吵得龙脑子疼！”
他扭头看向泽维尔，尾巴甩了甩，扬起一片灰尘，“不是说好了吗？找到崽崽就停掉！怎么还在响？！”
泽维尔眯起眼睛，金色的目光扫过天空，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你知道的，他们的东西一向不靠谱……可能是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
他低头看向南荷华身后的三只小风裂鸟，眉头微微皱起，鳞片闪了闪，“或许是它们触发的。”
南荷华愣了一下，顺着泽维尔的目光看去。
三只小风裂鸟正缩在他身后，浅灰色的羽毛抖得像筛子，尖嘴叽咕着挤在一起，亮晶晶的眼睛瞪着尤金和泽维尔，像是吓得不轻。
它们的爪子踩着南荷华的尾巴，羽毛被热风吹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可怜兮兮。
“嗷唧！它们……”
南荷华赶紧挥了挥爪子，挡在小风裂鸟们面前，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它们不危险！真的！它们对我很好，没吃我，还给我涂药、送果子！”
他急得尾巴甩来甩去，金色鳞片闪得耀眼，语气里带着维护。
他低头看了看小风裂鸟们，爪子轻轻拍了拍它们的头，低声安抚：“别怕……有我在……”
可他的话刚出口，龙巢方向传来一阵低沉的龙鸣，夹杂着愤怒的咆哮，震得地面微微颤抖。十几头巨龙从巢穴飞出，鳞片在火光下闪得耀眼，翅膀扇动的热风掀起一阵灰尘，卷得火山岩上的灰绿色灌木摇摇晃晃。
它们的目光齐刷刷地锁定了三只小风裂鸟，金色的眼睛透着敌意，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这是在警告，獠牙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风裂鸟？！怎么会有风裂鸟跑进龙谷？！”
一头黑龙低吼，爪子抓紧岩石。
“它们抓走幼雏！现在还敢来送死？！”另一头红龙张开翅膀，火光从喉咙里喷出，照亮了它尖锐的爪子，热浪扑面而来。
南荷华吓得一缩，爪子抱住最近的一只小风裂鸟：“嗷！别！它们是好鸟！真的！”
他挥着小爪子，急得满头大汗，试图解释，可巨龙们的怒吼盖过了他的声音。
尤金赶紧俯下身，爪子护住南荷华和三只小风裂鸟，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巨龙们的视线：“都给我安静！！”
他气势完全不输其他巨龙，火光从他鳞片间渗出，那是一团燃烧的烈焰。
泽维尔也扇了扇翅膀。
“这些风裂鸟没有恶意。南荷华说它们救了他，先听他说完。”
他的目光扫过巨龙们，带着一种天然的震慑力，硬是让骚动的龙群安静下来，喉咙里的咆哮变成了低低的咕噜声。
南荷华松了口气，爪子轻轻拍了拍小风裂鸟们的头，安抚：“嗷唧……别怕……我爹地会保护你们的……”
他转过身，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尤金和泽维尔，深吸一口气，开始叽叽喳喳地讲：“它们真的对我很好！在林地里给我涂治愈藤的汁液，送紫色果子，还让我陪它们玩抓尾巴！大风裂鸟还放我走，不然我回不来！”
巨龙们面面相觑，鳞片抖了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显然不太相信。
风裂鸟是龙族的天然敌人，专抓幼雏，哪有这么好心的？可看着南荷华那副急得要哭的样子，它们又不好反驳，只能甩了甩尾巴。
就在这时，龙巢方向传来一阵熟悉的叽咕声，三只小龙崽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南荷华！你回来啦！”
奥斯汀眼睛一亮，扑过来一把抱住南荷华，蓝色翅膀扇得乱七八糟，差点扫到小风裂鸟们，“我以为你被吃掉了！卡斯特叔叔说风裂鸟可凶了，会把龙崽啃得只剩骨头！”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爪子抱得紧紧的，蓝色的鳞片蹭得南荷华脸颊发痒。
荒也凑过来，灰色爪子拍了拍南荷华的背：“你没事就好！我们找了你好久，巢穴里都没你的气味了！”
球球慢吞吞地爬过来，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他。
南荷华被抱得一晃，爪子推了推奥斯汀，笑着：“我没事！真的！”
他转头看向三只小风裂鸟，爪子挥了挥，介绍道：“这是我在林地认识的……呃，小弟！它们可好了，陪我玩，还给我果子吃！这只最黏我，喜欢咬藤条，那只爱送花，还有这只老抢我的果子！”
他故意放大声音，试图让巨龙们听清。
奥斯汀歪了歪脑袋，眼睛瞪着小风裂鸟们：“风裂鸟？真的不咬龙？”
他凑近嗅了嗅，皱起小鼻子，“闻着怪怪的……有点像湿的东西。”
他伸出爪子，试探地戳了戳最近一只小风裂鸟的翅膀，惹来一声叽咕。
荒更直接，灰色爪子戳了戳另一只小风裂鸟的羽毛，嘀咕：“它们长得跟我们不一样……会喷火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看小风裂鸟的尖嘴，眼睛里满是好奇。
球球慢吞吞地爬到南荷华身边，低头看了看小风裂鸟们，棕色眼睛眨了眨：“它们……看起来挺可爱的……像小灰团子……”
小风裂鸟们被戳得一抖，叽咕着缩到南荷华身后，亮晶晶的眼睛瞪着奥斯汀他们，有点怕生。
南荷华赶紧挥爪子护住它们，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嗷！别吓它们！它们胆子小！”
他低头安抚小风裂鸟们，爪子轻轻拍了拍它们的头。
“别怕，这是我朋友，可好了！”
小风裂鸟们歪了歪脑袋，叽咕着试探地凑近奥斯汀，尖嘴轻轻蹭了蹭他的蓝色鳞片，开始示好。
奥斯汀愣了一下，尾巴甩了甩，咧开嘴笑了：“嘿！它们还挺乖！”
荒也高兴地低鸣。
球球慢吞吞地伸出爪子，分了块肉给小风裂鸟们，惹来一阵骚. 动。
就在这时，空气里出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一种清冽的、带着草木香的气味，像林地清晨的露水。
南荷华心一紧，爪子抓紧岩石，圆溜溜的眼睛瞪向入口，尾巴卷成一团。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不是龙，而是一个……人！
第26章
那人身形修长, 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袍，在火光下闪着微光。
腰间挂着一把短杖，杖头嵌着一颗拳头大的紫晶。
他的头发是鲜亮的绿色, 像春天的嫩叶。
南荷华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人？！人族？！
怎么会有个人出现在龙谷？！
他瞪大眼睛，尾巴卷得更紧，差点把自己绊倒。
他前世确确实实是人，不过变成龙崽后，记忆里关于是的人类早已模糊, 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雾。
而且……他从来没想过在这种像幻想世界里见到人啊！
现在突然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面前，冲击力大得让他脑子嗡嗡响。
“嗷……这……”
他小声哼唧, 爪子不自觉地抓紧奥斯汀的翅膀, 试图稳住自己。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传承记忆里也没有“人族”的概念……
绿发男子似乎察觉到他的震惊,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慢悠悠地走近，巨龙们看到他, 似乎默许了。
“尤金, 泽维尔, 没想到你们还真把小家伙找回来了。”
绿发男子的声音清朗，带着一丝戏谑，目光扫过南荷华，停顿了几秒, 紫晶短杖在手里转了个圈，“我还以为得我再跑一趟荒野呢。”
尤金愣了一下, 语气里满是惊喜：“莱恩！你怎么在这儿？！”
他转头看向泽维尔，“你不是说……莱恩他们在远方很忙吗？”
泽维尔眯起眼睛，语气平静：“莱恩是来帮忙的。他带来了……一些……远方的器具, 帮我们找龙。”
他瞥了眼绿发男子，话语里几次停顿，目光复杂
南荷华瞪大眼睛，脑子里乱成一团。
莱恩？远方的器具？那刺耳的声音是魔法器具发出来的？
可传承记忆里，魔法器具不都是水晶球、符文石之类的东西吗？
怎么会有这么怪的声音？
难道是某种他没见过的古老魔法？
莱恩耸了耸肩，摊开手：“可不是嘛，为了你们这小金龙，我跑了好几片荒野。”
他走近南荷华，蹲下身，目光打量着金色的幼雏，紫晶短杖在手里转了个圈，紫光映得他的绿发闪闪发亮，“不过……这小家伙确实挺特别，金光闪闪的，难怪风裂鸟都舍不得吃。”
南荷华被看得发毛，爪子缩了缩，圆溜溜的眼睛瞪着莱恩，有点警惕。
可还没等他反应，莱恩突然伸出手，轻轻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手指顺着金色鳞片滑到他的小角，力道很轻，像羽毛扫过，这人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嗷唧！”
南荷华吓得一抖，爪子挥了挥，试图躲开，可莱恩的手法娴熟得像撸过无数幼龙，硬是让他动弹不得。
他的脸颊被撸得发烫，金色鳞片闪得更亮，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人……怎么这么大胆？！
敢撸龙？！
他可是龙！
他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抗议的低鸣。
可莱恩完全不理，撸完还拍了拍他的小翅膀，笑着站起身：“不错，滑溜溜的，手感挺好。”
南荷华爪子抱住小角，脑子里嗡嗡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鳞片，滑溜溜？！
他明明是光滑的金色鳞片好不好！
不过这人……他脑子里冒出一堆问号，试图用传承记忆解释。
难道人族天生就喜欢摸龙？
还是这人是个超级厉害的魔法师，觉得龙崽不可怕？
他皱了皱小鼻子，脑子里强行拼凑出一个解释。
这个世界是魔幻世界，毕竟他可以用魔法的！龙族是食物链顶端，但可能有少数厉害的人族，能用魔法和龙族交流！
对！
莱恩肯定是个超级魔法师，传承记忆里提到过，荒野外有生物会用奇怪的魔法，说不定他就是那种！
至于那怪声，可能是他带来的魔法器具失控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爪子拍了拍小角，尾巴甩了甩，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莱恩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他爪子缩了缩：“你……你是谁啊？”
莱恩挑了挑眉，紫晶短杖插回腰间，语气戏谑：“小金龙，我是你爹地的老战友，莱恩。”
他瞥了眼尤金，嘴角一翘，“你爹地当年可没少给我添乱。”
他顿了顿，目光又扫过三只小风裂鸟，眉头微微一挑，“不过……这些小家伙你们打算怎么办？风裂鸟可不是好养的。”
南荷华心一紧，爪子赶紧护住小风裂鸟们：“嗷！它们跟我回巢穴！它们很乖！”
他挥着小爪子，急得尾巴甩来甩去，“它们没什么生存能力，不能赶走！”
南荷华并不觉得这种幼雏可以自行穿越这么远的路程返回风裂鸟族地。
莱恩的目光在南荷华和三只小风裂鸟间来回转转，像是看出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行吧，小金龙都发话了，我就不多管了。”
他看向尤金和泽维尔，语气懒散，“既然小家伙回来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那声音我会处理，免得吵得你们头疼。”
尤金挠了挠鳞片，眼睛闪了闪，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莱恩，多谢你了！虽然……呃，崽崽自己回来了！”
他低头蹭了蹭南荷华，“我家崽崽真是福大命大！”
泽维尔点了点头，补充道：“莱恩从那边赶来，确实不容易。”
他的目光扫过南荷华，语气温柔，“不过……你能自己回来，爹地很骄傲。”
南荷华此刻还在消化莱恩的话。
远方？老战友？魔法器具？
他脑子里闪过一堆问号，试图消化这些信息。
莱恩是尤金和泽维尔的战友？
总不能是龙骑士吧？
不不不！南荷华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他看着尤金那副得意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能屈居人下的。
“嗷……爹地好厉害……”他看着尤金的表情，适时说了一句，然后用爪子蹭了蹭尤金的爪尖。
尤金乐得不行，爪子一把捞起南荷华，举高高：“那是！爹地当年可是荒野的霸主！打得那些家伙满地跑！”
他转头看向泽维尔，眨眨眼，“对吧，泽维尔？”
泽维尔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别吹了。当年你差点被一头沼泽巨蜥咬掉尾巴。”
他们可是那一批同时出生的龙，他能不知道尤金小时候什么样子！
不等尤金生气，他看向南荷华，爪子轻轻点了点他的小脑袋，“走吧，回巢穴。你的朋友们也该饿了。”
南荷华点点头，爪子拍了拍三只小风裂鸟的头：“嗯……走啦，去我家吃饭！”
他转头看向奥斯汀、荒和球球，挥了挥爪子，“你们也来！！”
奥斯汀眼睛一亮，翅膀扇得乱七八糟：“烤肉吗！我最爱！”
荒和球球也高兴地起哄，跟在南荷华身后，叽叽喳喳地往龙巢跑。
三只小风裂鸟犹豫了一下，叽咕着跟上，爪子踩着南荷华的尾巴，有点害怕走丢。
当然更是因为本能的基因，看到巨龙，怕被一脚踩了。
巨龙们见状，目光依旧警惕，但有尤金和泽维尔护着，它们也没再咆哮，只是远远地跟着。
龙巢的入口依旧闪亮，岩壁上嵌着的红宝石、蓝宝石和紫晶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如同一片凝固的星海。
南荷华一踏进去，熟悉的硫磺味扑鼻而来。
他甩了甩尾巴，爪子踩着温热的地面，带着三只小风裂鸟和奥斯汀他们，蹦蹦跳跳地往自家巢穴跑。
巢穴深处，橙色的火光映亮了宝石堆，金币、银锭和打磨过的水晶散落一地，闪得南荷华眼睛发亮。
他扑到宝石堆里，爪子抓着一块拳头大的绿宝石，抱着蹭了蹭，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鸣：“嗷！还是家里好！”
宝石的触感凉凉的，让他安心得想一直窝在这儿。
尤金跟进来，爪子把猎物往地上一扔，喷出一道炽热的火焰，烤得肉块滋滋冒油，表面金黄酥脆，香气扑鼻，勾得南荷华肚子咕咕叫。
他低头看向三只小风裂鸟，眼睛闪了闪，语气试探：“这些小家伙……吃肉吗？”
作为一个上课从不听讲的家伙，尤金对于其他生物的认知只有。
敌对……杀！
非敌对单位，尽量不接触。
南荷华听到这儿赶紧点头：“嗷！吃！然后……它们也喜欢果子！”
他转头看向小风裂鸟们，爪子拍了拍它们的头，“对吧？”
小风裂鸟们点头，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烤肉，爪子踩着地面，馋得不行。
奥斯汀凑过来，爪子戳了戳一块烤肉：“它们吃得跟我们差不多嘛……”
南荷华乐了，爪子撕下一块烤肉，分给小风裂鸟们：“嗷！吃吧！可香了！”
三只小风裂鸟试着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啃得不亦乐乎，羽毛上都沾了点油光。
南荷华看着它们吃得欢快，心里的担忧总算散了大半。
他抬起头，看向尤金和泽维尔：“爹地……我真的没事……谢谢你们找我……”
他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一丝哽咽。
尤金咧开嘴，爪子蹭了蹭他的小脑袋：“傻崽崽！你是爹地的宝宝，找你自然是理所应当！”
或许卡斯特经历过很多次的离别，所以他在面临元素龙死亡后，也默然接受，但对于尤金……
南荷华是他养育的第一个孩子，他很难学会，也还没习惯分别……
尤金顿了顿，“不过……我得告诉你，你被风裂鸟抓走的时候，我差点吓死了！”
泽维尔也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扫过南荷华，带着一丝笑意，“不过……你带回来的小朋友们，得好好照顾。”
如果崽崽一定想把这些家伙当玩具的话……
南荷华点点头，爪子抱住一块烤肉，啃得满嘴是油。
他看着巢穴里的火光，闻着烤肉的香气，爪子抓着宝石，身边挤着奥斯汀、荒、球球和小风裂鸟们。
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第27章
龙巢里, 橙色的火光跳跃在岩壁上，尤金的火系魔法似乎很特别，喷出来的火总是能保持很久。
此刻火映得嵌着的红宝石、蓝宝石和紫晶闪闪发亮。
南荷华窝在自家巢穴的宝石堆里, 爪子抱着块拳头大的绿宝石，尾巴卷着块滑溜溜的紫晶，金色眼睛半眯着，懒洋洋地打量着面前的小伙伴们。
奥斯汀趴在一堆金币上，正用小爪子拨弄一块烤得金黄的小咕噜兽肉，撕下一小条, 塞进嘴里嚼得咔嚓响，油光沾了满嘴。
“南荷华, 你说这肉怎么烤得这么香？尤金爹地喷火的技术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他歪着脑袋, 蓝色眼睛亮晶晶的。
南荷华抬头, 强调：“是我爹地！你要叫尤金叔叔！！”
荒蹲在旁边, 没管他们的纠纷，他灰扑扑的鳞片上还沾着点火山灰, 爪子里抓着一颗紫色果子, 啃得满嘴汁水, 果汁顺着下巴滴到地上，留下几滴湿漉漉的痕迹。
他舔了舔嘴角，嘀咕：“烤肉有什么秘诀？不就是喷火烤呗！要我说，果子才好吃, 甜滋滋的，比肉省事。”
他瞥了眼奥斯汀手里的肉, 皱了皱小鼻子，有点嫌弃那股油腻味。
他依旧有点吃不习惯南荷华这种口味……还是更爱生肉一点点。
球球慢吞吞地窝在角落，爪子抱着块啃了一半的烤肉, 咬一口，嚼得慢条斯理，眼睛半闭着，他不怎么说话，只偶尔抬头看看南荷华。
三只小风裂鸟倒是哪儿都不敢去，他们全部挤在南荷华身边，浅灰色羽毛软乎乎的，爪子踩着宝石堆，叽咕着啄食一小堆红彤彤的浆果。它们吃得小心翼翼，尖嘴轻轻啄一口，汁水溅到羽毛上。
南荷华觉得可爱！在风裂鸟巢穴，是他当“玩具”！
现在！这几只风裂鸟可是他的“宠物”！
他用爪子轻轻拍了拍最近一只小风裂鸟的头：“吃吧吃吧，果子管够！”
巢穴里暖洋洋的，火光晃得人眼皮发沉。
南荷华啃完最后一块烤肉，舔了舔爪子上的油光，很是满足，然后继续卷起一块凉丝丝的蓝宝石，抱在怀里蹭了蹭。
回龙巢的感觉真好，宝石堆软乎乎，烤肉香喷喷。
不过他脑子里还是有点乱，比如尤金和泽维尔爹地提到“远方器具”时的古怪语气，总觉得有什么事没搞明白。
“嗷……莱恩到底什么来头啊？”
他小声嘀咕，爪子抓了抓小角，金色眼睛眨了眨，试图从传承记忆里挖点线索。
可传承记忆像一团乱麻，翻来覆去只有龙族的事儿，压根没提过人族，更别说什么魔法器具了。
准确说，龙族先祖就没想过把其他种族的事情当成传承记忆传给下一代！
他皱了皱小鼻子，爪子不自觉地在宝石堆里抠了个小坑，碎屑哗啦啦滑下去，惹得小风裂鸟们叽咕着抬头看他。
奥斯汀耳朵尖，听到他的嘀咕，爪子一挥，烤肉差点飞出去。
“莱恩？”他咧开嘴，露出一排小尖牙，“说不定他是个龙的亲戚！或许是龙裔什么的，半龙半人，可以喷点小火花，或者长出龙尾巴！！”
他这么猜也不是没道理。奥斯汀传承记忆里就有，龙裔。
也就是并非纯血的龙族。
荒翻了个白眼，果子啃得咔嚓响。
“龙裔？亏你想得出来！他就是个人，顶多会点魔法呗。”
他舔了舔爪子上的果汁，斜了奥斯汀一眼，“你别老瞎猜，脑子不够用就多吃点肉，补补。”
奥斯汀气得小脸涨红，蓝色鳞片气得要炸开。
“什么叫脑子不够用！我这叫想象力！”
他嗷呜一声，爪子一蹬，像个小炮弹，呼啦啦滚过去，张嘴就朝荒的尾巴咬了一口。
荒猝不及防，嗷地蹦起来，果子飞出去，砸在一堆金币上，汁水溅得满地。
“奥斯汀！你个笨蛋！咬我干什么？！”
荒气得鳞片抖得哗哗响，扭身一尾巴抽回去，啪地打在奥斯汀的翅膀上。
俩龙崽滚成一团，爪子挠，尾巴甩，嘴里嗷嗷叫。
宝石堆被撞得哗啦啦滑，红宝石、蓝宝石滚得到处都是。
奥斯汀咬着荒的尾巴死不松口，荒急了，爪子扒着地面，扭头一口啃在奥斯汀的耳朵上，疼得他嗷呜乱叫，爪子乱挥，差点扫到旁边的小风裂鸟。
南荷华看得目瞪口呆，他这劝架的话……
会把他误伤吗？
不过还不用他自己上前，俩龙崽滚着滚着，就呼啦一下撞到他身上。
南荷华猝不及防，嗷唧一声摔进宝石堆，绿宝石飞出去，咕噜噜滚到角落。
他气得小脸鼓鼓，爪子一挥，尾巴啪地抽在奥斯汀和荒的脑袋上：“你们俩够了吗？！”
奥斯汀和荒被抽得一愣，嘴里的尾巴和耳朵同时松开，俩龙崽趴在宝石堆里，大眼瞪小眼。
彻底消停了。
南荷华沉默……好了……回到龙巢也不是这么好！
每次不管谁打起来，最后误伤的都是他。
没等南荷华继续想，空气里突然多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刺鼻得让南荷华的鼻子猛地一皱。他抬起头，眼睛瞪向入口。
卡尔走了进来。
暗红色鳞片在火光下闪着微光，可那鳞片上却沾满了血，猩红的血迹从他的爪子淌到尾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火山岩。
血腥味浓得呛人，混着硫磺味，像把刀子刮过鼻腔。
他的眼睛半眯着，透着股疲惫，翅膀耷拉在身后，边缘还挂着几滴没干的血珠。
“嗷！卡尔叔叔！”
南荷华吓得一抖，爪子里抓着的宝石“啪”地掉到地上，滚进宝石堆。
他瞪大眼睛，尾巴卷成一团，脑子里嗡嗡响。卡尔受伤了？！
这么多血！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
巨兽的爪子、尖牙、魔法失控的爆炸……
他咽了口唾沫，爪子哆嗦着爬出宝石堆，小步子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卡尔叔叔！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怪兽咬了？！疼不疼？！”
奥斯汀也愣住了，本来他和荒休战后，就继续在吃肉，但此刻爪子抓着烤肉，却忘了往嘴里送。
“卡尔叔叔？！你……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他跳起来，差点撞到荒。
荒这次没跟他计较，鳞片抖了抖，嘀咕：“这么多血……卡尔叔叔打什么去了？荒野里还有比龙厉害的家伙？”
球球也慢吞吞地抬起头，眼睛盯着卡尔。
“血……好多……”
三只小风裂鸟已经被吓得缩成一团，叽咕着挤到南荷华身后，浅灰色羽毛抖得像筛子，亮晶晶的眼睛瞪着卡尔，怕他扑过来。
这是天生的，携带在基因里的恐惧。
这股浓烈的气味让它们爪子发软，叽咕声都弱了几分。
卡尔低头看了看这群吓傻的小家伙，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像是笑了。
笑了？！
南荷华怀疑自己感知情绪出错了。
卡尔甩了甩尾巴，血珠飞出去，溅到岩壁上，染红了一小片紫晶。
他慢悠悠地蹲下身，眼睛眯了眯，语气懒散：“别慌，小家伙们，这不是我的血。”
南荷华愣住了，眼睛眨了眨。
不是卡尔的血？！那是谁的？！他低头看了看卡尔爪子上的血迹，猩红得刺眼，黏糊糊地挂在鳞片缝里，好像是刚从什么猎物身上蹭来的。
他皱了皱小鼻子，爪子缩了缩，试探地问：“嗷唧……不是你的血？那是……什么的血啊？”
卡尔咧开嘴，露出一排尖牙，语气里带着点戏谑：“猎物的血呗。荒野里抓了头大家伙，皮糙肉厚，费了点劲。”
他爪子一挥，甩掉几滴血，溅到地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像是被火山岩的热气蒸发了。
他瞥了眼南荷华，眼睛闪了闪，“怎么？吓着了？以为我被怪兽啃了？”
南荷华的脸刷地红了，金色鳞片闪得更亮。
他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爪子抱住尾巴，扭过脑袋。
“嗷！谁吓着了！我才不怕！明明……明明就是担心你嘛！”
他声音越说越小，尾巴甩得啪啪响，眼睛偷偷瞄了卡尔一眼，又赶紧移开。
担心归担心，可卡尔这副没事人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故意吓龙！
他气得小脸鼓鼓的。
荒蹲到南荷华旁边：“卡尔叔叔老喜欢逗龙，血都不洗干净就跑来，吓谁呢！”
卡尔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爪子伸过来，想揉揉南荷华的小脑袋，安慰两句。
可他刚伸爪子，尤金就大步走过来，眼睛瞪着卡尔，带着点不爽：“卡尔！你干什么吓我家崽崽？！满身血跑来晃，成心的是吧？！”
卡尔爪子僵在半空，咳嗽了一声，鳞片抖了抖，有点不好意思：“咳，尤金，别急，我这不是刚狩猎回来，急着过来瞧瞧小家伙嘛。”
他瞥了眼南荷华，语气软了点，“南荷华刚回来，我得看看他有没有伤着。”
尤金哼了一声：“瞧什么瞧！我家崽崽好着呢！倒是你，血都不洗干净，甚至吓得小风裂鸟都缩成团了！”
他低头看了看挤在南荷华身后的三只小风裂鸟，爪子轻轻拍了拍它们的头，算是安抚。
小风裂鸟们叽咕着蹭了蹭他的爪子，羽毛抖得稍缓了点。
南荷华气鼓鼓地瞪着卡尔，爪子抱住宝石：“卡尔叔叔坏！吓龙！”
他尾巴甩个不停，差点扫到奥斯汀的鼻子。
卡尔无奈地挠了挠鳞片，眼睛闪了闪，哄道：“好啦好啦，我错了，下次洗干净再来，行不行？”
他爪子伸过来，轻轻点了点南荷华的小角。
南荷华哼了一声，小脸还是鼓鼓的，可被卡尔这么一哄，气儿消了点。
“那之后不上课，让我休息？”
他眼睛眨了眨，透着点狡黠。
卡尔乐了，不语，用沉默代表态度。
于是又成功看见南荷华脑袋低下去。
就在这时，卡尔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眯了眯，扭头看向尤金，开口：“尤金，泽维尔，过来一下，有点事。”
他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带着点凝重。
尤金和泽维尔对视一眼，察觉到什么。
泽维尔慢悠悠地走过来，瞥了眼南荷华，开口：“崽崽，你和朋友们在这儿待着，别乱跑。”
尤金也点了点头，爪子蹭了蹭南荷华的小脑袋：“乖，爹地去去就回。”
南荷华有点不安：“什么事啊？不能说吗？”
他歪着脑袋，试图听清卡尔和尤金他们在说什么，可他们声音压得太低，叽咕叽咕的。
他耳朵竖得尖尖的，可只听到几个模糊的词——“荒野”“痕迹”“莱恩”……
什么也拼凑不出来。
卡尔拍了拍尤金的肩膀，扭头看向南荷华，咧开嘴：“没事，小家伙，就是点小事，我们去处理下。你乖乖待着，别带着小风裂鸟到处跑，省得又被抓走！”
尤金哼了一声，火红翅膀扇了扇，跟着卡尔往巢穴入口走。
泽维尔慢悠悠跟上，回头看了南荷华一眼，语气温柔：“崽崽，吃饱了就歇着，爹地很快回来。”
说完，三头巨龙飞走。
一直到深夜。三头巨龙也没回来。
龙巢里的火光依旧跳跃，南荷华蜷在自家宝石堆里，暖洋洋的睡意涌上来，脑子都开始犯迷糊。
南荷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瞥了眼小风裂鸟们，脑子里冒出个念头。
得给这群家伙弄个小窝，不然老挤他这里。
不过这念头刚冒出来，睡意就把他拽进迷雾，眼睛一闭。
奥斯汀半天没听到南荷华的动静，扭头一看，南荷华已经四仰八叉地摊在宝石堆里，尾巴软软地耷拉着，睡得香甜。
他用爪子戳了戳荒，压低声音。
“荒，南荷华睡着啦！他那睡相不好！”
荒舔了舔爪子上的果汁，斜了奥斯汀一眼，哼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上回睡觉咬我尾巴，差点给我拽秃了！”
他瞥了眼南荷华，尾巴甩了甩，“不过……他睡好早啊，我还不困。”
球球慢吞吞地抬起头：“他累坏了……被风裂鸟抓走，又跑回来……要是我！我睡几天几夜都嫌少。”
奥斯汀嘿嘿一笑，爪子抓起一块金币，扔过去砸在球球的角上，惹得球球低吼一声，尾巴啪地抽回来。
奥斯汀赶紧缩回爪子，扭头看向小风裂鸟们，眼睛一亮，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坏点子。
小风裂鸟们就歪着脑袋看着他，爪子踩着宝石，啄食的动作停了停，开始研究这只蓝色龙崽是不是又要搞乱。
夜深了，龙巢渐渐安静下来。
巨龙们的低吼和幼雏的叽咕声都沉了下去，只剩火光映在岩壁上，晃出长长的影子。
奥斯汀他们几个也扛不住睡意，挤在南荷华身边，横七竖八地睡过去。
荒的尾巴搭在奥斯汀的翅膀上，球球的爪子压着块金币，小风裂鸟们缩成三个毛茸茸的团子，挤在南荷华的尾巴旁，羽毛随着呼吸微微抖动。
南荷华睡得昏天黑地，梦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一会儿是风裂鸟的林地，藤蔓缠着他的爪子，溪水哗哗响；一会儿是龙巢的宝石堆，绿宝石凉丝丝地贴着他的鳞片；还有莱恩那张戏谑的脸，紫晶短杖转来转去，嘴里叨叨着“远方器具”。
他用爪子在梦里挥了挥，想把莱恩赶走，可画面一转，又变成尤金举着他转圈，烤肉的香气钻进鼻腔，馋得他直流口水。
梦做到一半，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尖锐的龙鸣，震得他脑子嗡嗡响。
“南荷华！快起来！上学啦！！”
“嗷！”南荷华吓得一激灵，爪子乱挥，他猛地睁开眼。
可眼睛一睁，入眼却是奥斯汀那张脸，鼻尖几乎贴到他的脸上，眼睛亮得像两颗蓝宝石，尾巴甩得啪啪响。
“哈哈！吓到你了吧！叫半天都没醒！”
奥斯汀用爪子拍了拍他的头，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滚下宝石堆。
南荷华愣了几秒，脑子才转过弯来，气得鳞片都炸开了，他尾巴啪地抽在奥斯汀的翅膀上，抽得他嗷呜一声，摔进金币堆，哗啦啦砸出一片金光。
荒被吵醒，揉了揉眼睛：“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他瞥了眼奥斯汀，哼道，“早跟你说了，别惹南荷华，他尾巴抽人可疼！”
小风裂鸟们也被惊醒，叽咕着扑腾翅膀，羽毛抖得乱七八糟，挤到南荷华身边，尖嘴蹭了蹭他的鳞片，开始求安慰。
南荷华气鼓鼓地瞪了奥斯汀一眼，爪子轻轻拍了拍小风裂鸟们的头，嘀咕：“别怕，奥斯汀就是个坏蛋，吓龙玩呢！”
奥斯汀从金币堆里爬出来，蓝色鳞片上沾满了金光，像裹了一层金粉。
他抖了抖翅膀，哼道：“谁是坏龙！我这叫活跃气氛！”
“而且……我没骗你啊！就是要上课！莱恩还给我们换了教室！”
第28章
“换教室？”南荷华一愣, 尾巴僵在半空，金色的眼睛瞪着奥斯汀，“什么换教室？换哪儿去？”
他应该也没消失多久吧……龙谷变化这么大吗？
奥斯汀抖掉鳞片上的金粉, 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嘿嘿，莱恩前天跟我爹说了。”
虽然尤金他们是在昨天的时候才知道莱恩过来，但实际上莱恩过来的还要早一点。
光龙在知道南荷华被抓走后，就联系了莱恩。
如果是莱恩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说不定能找到风裂鸟族地。
奥斯汀继续说：“你都没有到这边的学堂来过吧！这里有石台呢！不过莱恩说旧学堂太原始，石台都磨得坑坑洼洼，坐着硌屁股！新教室是他弄的, 在火山脚下的晶石滩旁边，听说可气派了！”
“气派？”荒从石台上爬起来, 嘴里还叼着半颗岩浆果, 汁水滴答顺着嘴角流。
他嚼得嘎吱响, 含糊地问, “莱恩那家伙不是老鼓捣他的怪玩意儿吗？还能弄出个教室？不会又是堆乱七八糟的发光瓶子吧？”
前天奥斯汀跟着光龙去见莱恩时，荒就跟着去过。
对莱恩的印象只有……口袋里一掏一个发光的瓶子。
球球慢吞吞地从巢穴角落爬过来, 圆滚滚的肚子蹭着地面, 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 认真地说：“莱恩的瓶子会发光，照明很好……不过，教室有吃的吗？换地方会不会没烤肉？”
荒用爪子拍了拍球球的脑袋：“你脑子里除了吃的还能不能有点别的？”
他转头看向奥斯汀，“莱恩到底搞了什么名堂？新教室真是他弄的？卡尔没意见？还有, 为什么你没有提前告诉我？”
奥斯汀嘿嘿一笑，翅膀一拍, 差点又撞到小风裂鸟，惹得它们叽咕着躲到南荷华身后：“卡尔能有什么意见？莱恩前天拿了个会冒烟的圆盘给他看，卡尔看了半天, 尾巴都翘起来了！估计是被说服了。至于没告诉你……呃，谁让你前天一回巢穴就抱着宝石睡得跟死龙似的！”
南荷华这时候也加入话题：“那新教室什么样？别到时候又是堆破石头，硌得我尾巴疼。”
“放心，莱恩说了，绝对高级！”
奥斯汀拍着胸脯，鳞片闪得刺眼，“他说有新的石台，平得跟镜子似的，还有用龙息烤过的晶石墙，亮堂堂的，照得你金鳞片都能当灯使！”
荒哼了一声，吐掉果核：“吹吧你就。莱恩那家伙，嘴上没一句靠谱的，前天和我说他的发光球能飞，结果飞到半空就炸了，差点砸我脑袋上。”
球球补充：“炸了还冒甜味……挺好吃的。”
巢穴因为球球这一句瞬间安静了好半天。
南荷华无奈地摇头：“行吧，管它什么样，先去看看。”
他低头看了眼三只风裂鸟，见它们还在蹭他的鳞片，叹了口气，“你们三个，跟着我别乱跑，教室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听到没？”
“叽咕！”小风裂鸟们齐齐点头，黑豆似的小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乖巧得不行。
南荷华却一点不信，暗想这三只小家伙估计一进教室就得满地扑腾。
四只幼龙收拾好藤包，拍着小翅膀飞出巢穴，三只风裂鸟叽咕着跟在后面。
龙谷的清晨雾气弥漫，火山口的热气让空气暖烘烘的。
南荷华飞在最前面，金色鳞片映得雾气都染上了一层金光。
飞到火山脚下，他们远远就看到一片新开辟的空地，周围堆着几块巨大的火山岩，中央立着一座半敞开的石屋。
屋顶是用晶石拼接的，阳光洒下来，折射出七彩光晕。
石屋外墙镶嵌着龙息烤制的晶石，平滑如镜，隐隐散发着暖意。
几张石台整齐地摆在屋里，表面磨得光滑无比，果然如奥斯汀所说，像镜子一样。
南荷华落地，瞪大眼睛，尾巴不自觉地甩了甩：“这……还真挺气派！”
他凑近一块石台，用爪子摸了摸，凉丝丝的触感让他舒服得眯起眼，“比我们在原本巢穴的那个强多了，起码不硌尾巴。”
而且……很有科技感啊！他要不是知道这里是龙与魔法这样的世界，还会以为他自己又回到了前世的世界。
奥斯汀得意地飞过来，爪子拍了拍石台：“看吧，我没骗你！”
他话音刚落，石台上突然冒出一圈微弱的蓝光，吓得他嗷了一声，差点摔下去。
荒哈哈大笑，爪子指着奥斯汀：“靠谱？这石台不会又是莱恩的怪玩意儿吧？别等会儿炸了！”
球球慢吞吞地凑过来，鼻子凑近石台嗅了嗅，认真地说：“不炸……闻着有烤肉味。”
他舔了舔嘴角，眼神亮得吓人。
南荷华哭笑不得，抬头看向石屋深处，见卡尔正站在一块更大的石台前，用爪子调试一块发光的晶石板。
他赶紧带着小伙伴们飞过去，三只风裂鸟也扑腾着跟上，羽毛抖得石台上落了一层灰。
“卡尔！这教室真是莱恩弄的？”南荷华好奇地问，爪子忍不住摸了摸旁边的晶石墙，暖乎乎的触感让他有点想趴上去睡觉。
卡尔转头，他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无奈：“这地方。还行吧，起码亮堂。哦——”
卡尔声音拖长：“还不咯你的尾巴。”
南荷华假装没听出卡尔的阴阳怪气，他能知道什么，他只是一只小龙崽啊！
他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亮堂！比原本的好多了！”
他顿了顿，小声问，“那……莱恩没在石台里藏什么怪东西吧？刚才那蓝光是怎么回事？”
卡尔嘴角抽了抽，尾巴拍了拍石台：“他说是‘魔法阵’，能让石台发光照明，还能记点简单的笔记。具体的我也不懂，反正别乱按就行。”
他瞪了眼奥斯汀，“尤其是你，爪子给我老实点！”
奥斯汀缩了缩脖子：“我可乖了！”
南荷华偷笑，爪子轻轻拍了拍小风裂鸟，示意它们出去自己玩儿。
“……龙谷的火山活动最近有些异常，岩浆流动的轨迹显示……”
卡尔的声音在石屋里回荡，像是催眠曲。
因为现在上课不是小班课，所以有二十多只幼龙趴在石台上。
有的耷拉着脑袋打瞌睡，有的用尾巴偷偷戳旁边的同伴。
奥斯汀已经开始用爪子抠石台上的小晶石，试图挖一块下来当玩具。
荒把一颗岩浆果藏在翅膀下，偷偷啃得嘴角红彤彤。
只有球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卡尔，似乎在认真听，实际上眼神已经飘到了石台上的一块烤肉残渣上。
南荷华爪子撑着下巴，表面在听课，脑子里却在开小差。
不过他隐约抓住了几个关键词：火山、岩浆、异常。
突然，一个念头冒出来，他小声嘀咕：“火山要爆发？那我们是不是又得搬家？”
“又搬家？！”奥斯汀爪子一抖，晶石“啪”地掉在地上，声音清脆得整个学堂都安静了。
荒嘴里的果子忘了嚼，汁水滴了一地。
球球慢吞吞地转头，震惊地盯着南荷华：“又搬家？那我的烤肉怎么办？果子怎么办？”
其他幼龙瞬间炸了锅，叽叽喳喳地嚷嚷：“搬家？去哪儿啊？”
“火山要喷了？我还没学会飞远呢！”
“我不要搬，搬家得自己背石头，好累！”
一只绿鳞幼龙甚至吓得尾巴卷成一团，差点把自己绊倒。
卡尔无奈地拍了拍翅膀，发出低沉的轰鸣，震得石屋嗡嗡响，幼龙们瞬间闭嘴。
他瞪了南荷华一眼，语气却带着笑意：“小金龙，脑子转得挺快，但这些事轮不到你们这些小崽子操心。火山的事有成年龙盯着，你们只要学好飞翔和狩猎，别整天想着烤肉和宝石就行。”
南荷华缩了缩脖子，尴尬地挠了挠金色鳞片，低声：“我就是随口一说……”
他瞥了眼奥斯汀，见他正偷笑，气得尾巴一甩，差点抽到他脸上。
就在这时，洞窟外传来一阵细碎的叽咕声，伴随着爪子挠石头的声音。
南荷华耳朵一抖，脸色顿时一僵——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他飞快地转头，果然，三只浅灰色的风裂鸟正扒着门口，毛茸茸的小脑袋挤在一起，瞪着黑豆似的小眼睛朝里面张望，嘴里还发出急促的“叽咕叽咕”。
“出去！”南荷华低吼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头疼。
果然！这三只会跑到学堂捣乱！
“叽咕！”三只小鸟看到南荷华，兴奋地扑腾翅膀，挤进石屋，差点撞翻一块石台。
它们围着南荷华转圈，尖嘴蹭着他的鳞片，羽毛抖得满地都是。
其他幼龙看得目瞪口呆。
奥斯汀：“南荷华，你的宠物来砸场子了！”
“什么宠物！它们是朋友！”
南荷华气鼓鼓地瞪了奥斯汀一眼，爪子轻轻拍开风裂鸟的脑袋，试图让它们安静点，“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玩儿吗？”
卡尔尾巴在地上拍得砰砰响：“南荷华，你的鸟在课堂上乱跑，成何体统！”
不过语气明显也没真生气。
南荷华脸一红，赶紧把三只小鸟拢到身后，低头认错：“对不起，卡尔，我没看好它们……我这就带它们出去！”
他回头得好好教育它们！
“子不教父之过！”
卡尔摆摆爪子：“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吃饭去吧。”
龙谷的食堂还是和之前大差不差。
半露天的巨大平台，周围堆满了嶙峋的火山岩，中央摆着十几张由晶石雕成的长桌。
桌子上堆满了食物：烤得金黄的咕噜兽腿，散发着焦香；一盘盘果子拼盘，红黄相间，甜香扑鼻；还有用岩浆水煮的巨型鸟蛋……
甚至！有一桶桶冒着热气的动物乳汁，散发出浓郁的奶香。
南荷华一进食堂，就闻到烤肉的香味，肚子立刻咕咕叫起来。
虽然昨晚狠狠吃了一顿宵夜，但上课绝对很消耗脑神经！
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南荷华带着三只风裂鸟找了个角落坐下，小鸟们叽咕着挤在他身边，眼巴巴地盯着桌子上的果子。
“你们老实点，别抢！”
南荷华警告地瞪了它们一眼，拿了几颗火山果分给它们。
小鸟们立刻欢快地啄起来，羽毛抖得满桌都是。
抬头一看，球球已经霸占了一张长桌，面前堆着五盘咕噜兽肉，啃得满嘴油光，鳞片上沾着几滴肉汁。
他慢悠悠地抬头，对上南荷华的目光，愣了愣，赶紧推过去一盘：“南荷华，你们来啦！快吃，我特意多拿了点，大家一起吃！”
奥斯汀哼了一声，翅膀一振，飞到球球对面，一爪子把三盘肉拉到自己面前，只给球球留了两盘：“好啊好啊！给我哦！”
球球眼巴巴地看着被抢走的肉，小眼神里满是不舍。
荒坐在旁边，啃着一颗岩浆果，笑眯眯地说：“球球，你真大方。”
球球内心伤心欲绝，表面毫不在意：“没、没什么，大家吃嘛……”
他低头狠狠咬了一口肉，暗自庆幸自己来食堂飞得极快！
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吃了一盘烤肉。
南荷华看着球球纠结的表情，憋着笑，拍拍他的背：“谢谢你，球球。”
他给自己拿了一盘烤肉，又给三只风裂鸟加了点果子。
小鸟们啃得不亦乐乎，偶尔还抬头蹭蹭南荷华的爪子。
吃到一半，一夜未见的尤金落在食堂中央，嘴里叼着一只刚狩猎的咕噜兽，血淋淋的猎物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他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哈哈，崽崽！看你爹地我多厉害，这只咕噜兽有魔法天赋，跑得比风还快，还是被我一口咬住！”
南荷华用爪子捂住眼睛：“爹地，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把生肉扔地里？好血腥的……我吃不下！”
“血腥？这是龙的骄傲！”尤金哈哈大笑，飞过对着南荷华一顿乱揉，差点把他按进桌子，“小崽子，你比起同月龄的龙崽太瘦了！”
“我不瘦！”南荷华抗议，拍开尤金的爪子，气鼓鼓地挺起胸脯，然后扫视了一圈。
“爹地？你确定？”
这就叫父母觉得你没吃饱吗？
泽维尔慢悠悠地飞过来，他看了尤金一眼：“别逗他了，崽喜欢烤肉就让他吃，幼雏得慢慢适应。”
尤金暗自翻了个白眼！是谁？是谁几个月前还在想着一定要强行逼着南荷华适应！
泽维尔看了尤金的表情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舔了舔南荷华的脑袋。
似乎……泽维尔爹地在他这次回来后温柔了不少？温柔得让南荷华有点不好意思，鳞片都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行行行，听你的！”
尤金摆摆尾巴，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南荷华，我和泽维尔有任务给你！”
“任务？”南荷华嘴里叼着一块烤肉，含糊地问。
奥斯汀和荒也好奇地凑过来，连球球都停下啃肉，竖起耳朵。
尤金得意地说：“我和泽维尔商量过了，你是不是还有点怀念老巢？这次就让你带上你的小鸟朋友，去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山谷，带点土壤回来。”
“老巢？”南荷华眼睛一亮，烤肉都忘了嚼。
老巢附近的火山爆发，岩浆吞没了半个山谷，族群不得不迁徙到现在的龙谷。
尤金没说的是，之前最初初生的幼龙在那里养育，是因为那里的土壤富含晶石碎片，对幼龙的鳞片和骨骼成长有奇效，但火山爆发后的土壤是否还安全，没龙知道。
泽维尔补充道：“我们需要土壤来分析火山爆发后的变化，看看老巢的环境是否稳定。你和你的朋友去一趟，顺便锻炼一下。卡尔会陪你们一段路，路上小心，别惹火山蜥蜴。”
“分析土壤？”南荷华眨了眨眼，前世的记忆让他隐约觉得这像个“科研任务”，但他没多问，兴奋地拍翅膀：“好！去老巢冒险！耶！”
奥斯汀跃跃欲试：“火山蜥蜴算什么，我一尾巴抽飞它！”
荒翻了个白眼：“就你？别被蜥蜴追得满山跑。”
球球：“老巢有吃的吗？烤肉能不能带？”
尤金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儿子！出发前去莱恩那儿拿点装备，他说有好东西给你。”
“莱恩？”南荷华一愣，那家伙不是昨天见到他就告别了吗？居然没有走吗？
尤金和泽维尔站在食堂平台上，目送四只幼龙和三只小鸟的背影消失在火山的雾气中。
尤金忍不住咧嘴：“嘿，泽维尔，你说这任务算不算进考核？让崽崽去老巢拿土壤，简单又安全，还能让他长长见识，完美！”
泽维尔瞥了尤金一眼：“你倒是会挑软柿子捏。老巢那边的火山蜥蜴都不活跃，卡尔还陪着，确实没什么危险。不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思，“考核可不只看任务简单，关键是看崽崽他们的应对。龙族的考核从来都是双向的。”
龙族的考核制度由来已久，既是对幼龙的历练，也是对领养父母的考验。
对于领养的成年龙来说，只要他们在幼龙成长过程中不犯大错，比如疏忽看护或教导不当，就能获得正式的领养资格。
而对幼龙来说，想要被认定为“完全合格”，离开龙谷成为独立的龙族成员，则需要完成一系列任务。
这些任务从简单的巢穴整理到复杂的户外探险，涵盖狩猎、飞行、生存方方面面。
去老巢取土壤的任务，就可以算是幼龙考核中的一项经典“户外初探”。
尤金哼了一声，爪子挠了挠地面：“双向就双向，反正我崽聪明着呢！连风裂鸟的巢穴都可以逃脱！”
泽维尔低笑，尾巴轻轻拍了拍尤金的背：“别急着，我们还是跟上去看看。莱恩那家伙，最爱抓着龙崽玩儿，别把咱儿子吓得炸鳞了。”
尤金翅膀一拍，腾空而起。
龙谷相比起之前初生时所在的地方，要热闹许多。
甚至还有商业街。
龙谷的商业区建在火山脚下的晶石滩，地面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阳光一照，闪得眼睛都花。
成年龙们在摊位间飞来飞去，有的卖狩猎来的兽皮，有的卖用龙息烤制的晶石饰品，还有的卖火山果酿的蜜酒，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果香。
“哟，小金球！带朋友来逛街啦？”
一只紫鳞龙笑呵呵地招呼南荷华，扔过来一颗红彤彤的果子。
南荷华赶紧接住，笑着说：“谢谢叔叔，我们去找莱恩！”
“莱恩？那家伙又在鼓捣他的怪玩意儿！”紫鳞龙哈哈大笑，指了指远处一个冒着彩光的摊位。
南荷华带着小伙伴们飞过去，远远就看到莱恩坐在一张晶石桌上，面前堆着一堆奇奇怪怪的器具：会发光的球、冒烟的瓶子，还有一个不停转动的金属圆盘。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熟悉的戏谑笑声：“哟，小金龙！来找我拿宝贝啦？”
莱恩的绿发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正要开口，莱恩却一个箭步冲过来，双手一把抱住南荷华，飞快地撸了一把他的金色鳞片：“哈哈，圣光龙的鳞片还是这么滑！来，让哥哥多摸两下！”
“啊啊啊！莱恩你干嘛！”
南荷华吓得鳞片都炸开了，尾巴乱甩，差点抽到莱恩脸上，“放开我！爹地救命啊！”
“莱恩！哥哥？你多少岁了？要不要脸？！”尤金的身影轰然落地，尾巴甩得地面一震，瞪着莱恩的眼神像要喷火，“爪子给我放老实点！再把我儿子当玩具玩儿，信不信我把你扔火山口去！”
莱恩松开南荷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别生气别生气，尤金，我这不是表达喜爱嘛！金色的鳞片，谁见了不想摸两下？”
泽维尔慢悠悠地落地：“莱恩，东西准备好了吗？”
南荷华揉了揉被撸乱的鳞片，气鼓鼓地瞪了莱恩一眼，躲到泽维尔身后，小声嘀咕：“爹地，这家伙太讨厌了，下次我再也不来找他！”
莱恩憋着笑，从桌子下掏出一个小布袋和一根雕刻符文的木杖，递给南荷华：“别生气，小金球，这可是好东西！布袋里是‘晶光粉’，洒在土壤上能让晶石发光，方便你们找好土。木杖是防身用的，遇到火山蜥蜴，敲它们的头，准好使！”
南荷华接过布袋和木杖，感觉木杖传来一股暖流，像是某种魔法。
他眼睛一亮，气也消了一半：“这……还行吧。”
尤金哼了一声，瞪了莱恩一眼：“最好有用！莱恩，你要是敢坑我儿子，回头我让你吃一个月的生肉！”
莱恩摆摆手，笑得一脸无辜：“放心放心，绝对靠谱！小金龙，祝你冒险顺利，回来再让我撸两下啊！”
南荷华翻了个白眼，抱着布袋和木杖，带着小伙伴们飞快离开，三只风裂鸟叽咕着跟上。
尤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小子，胆子不大，脾气倒不小。”
泽维尔拍了拍尤金的翅膀：“走吧，咱们也准备准备。考核的事，可得盯着点。”
龙谷边缘，夕阳的余晖洒在晶石滩上，映得南荷华的金色鳞片熠熠生辉。
卡尔已经在谷口等着，他看了眼南荷华，严肃地说：“老巢路不远，但火山爆发后的地形复杂，可能有火山蜥蜴和别的一些动物。拿了土壤就回来，别逗留。”
“知道啦！”南荷华拍拍胸脯，信心满满。
奥斯汀在旁边跃跃欲试：“蜥蜴算什么，我一尾巴抽飞它！”
荒哼了一声：“吹牛！”
球球不忘初心：“有吃的就行，蜥蜴肉烤着好吃吗？”
卡尔无奈地摇头，拍拍翅膀：“出发吧，我送你们到半路。”
第29章
南荷华和他的小伙伴们拍打着翅膀, 渐渐化作天边几个模糊的小点，直到消失。
尤金眼眸微微眯起，一直望着那边。
“他们会没事的。”泽维尔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抚, 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南荷华消失的方向。
尤金哼了一声，翅膀微微一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放心：“那小子胆子不大，脾气倒不小。火山蜥蜴可不是好惹的，卡尔那家伙最好看紧点。”
莱恩站在不远处，绿发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紫晶短杖在他手中转了个圈。
他瞥了眼尤金，嘴角挂着惯常的戏谑笑意, 却在接触到泽维尔的视线后, 笑容微微收敛。
他清了清嗓子, 语气变得正经了几分：“好了, 小家伙们都送走了，咱们得谈点正事。”
尤金和泽维尔对视一眼, 两人几乎同时低吼了一声, 庞大的龙躯开始缩小, 鳞片褪去，化作人形的轮廓。
尤金赤红短发凌厉如焰，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几分野性帅气。
泽维尔一头墨黑长发束得整齐，五官冷峻。
莱恩靠在一块晶石上, 紫晶短杖插在身旁的地面，杖头的紫晶折射出几分夕阳的光芒, 映得他的绿发更加鲜亮。
他双手环胸，目光在尤金和泽维尔之间来回扫视，语气低沉：“官方那边有消息了, 但……情况不太妙。”
尤金皱起眉头，双手抱胸，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别卖关子，莱恩，直说吧。这片区域到底怎么回事？几百年都好好的，最近火山活动突然频繁，地震也越来越多，连风裂鸟群都开始往内陆迁徙。不是说星际监控局早就把龙谷列为幼龙成长的稳定区了吗？”
莱恩叹了口气，伸手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金属圆盘，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中心嵌着一颗微型晶石，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他手指轻轻一按，圆盘发出低沉的嗡鸣，表面浮现出一片模糊的光幕，上面跳动着几行数据和一幅区域地貌的简略图。
地貌图上，火山群的红点密集得像让人有点犯密集恐惧症。
岩浆流的轨迹如脉搏般蜿蜒，隐隐透出一种不安的脉动。
“监控局确实调查了。”莱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们的结论是，这片区域的晶核能量波动异常，可能是地底深处的龙晶矿脉受到了某种干扰。火山喷发、地震、气候变化，都是表象。真正的原因……他们怀疑是龙晶矿脉的能量失衡，可能是自然衰竭，也可能是外部力量触动了什么。”
泽维尔盯着光幕，目光冷峻，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感：“龙晶矿脉？这片区域的龙晶不是早就被监控局封锁，只用于幼龙孵化吗？怎么会有失衡？他们有没有查清楚，到底是自然原因，还是有龙在搞鬼？”
莱恩耸了耸肩，圆盘上的光幕微微闪烁，他关掉装置，重新塞回布袋：“别冲我发火，泽维尔，我只是个跑腿的。监控局的学者们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派了探测队深入地底，但晶核能量太不稳定，仪器经常失灵。他们唯一能确认的是，这片区域的火山群短期内会持续活跃，龙谷的熔岩池和巢穴可能受到波及。”
尤金的脸色沉了下来，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波及？那就是说龙谷不安全了？我们得把崽崽们迁到别的地方？这片星球这么大，总有地方能让幼龙继续成长吧？监控局不会连个备用区域都没准备吧？”
莱恩揉了揉额角，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备用区域当然有，但没这么简单。龙晶矿脉是幼龙成长的关键，温度、能量场、矿物质，哪样都不能缺。星球上其他区域的火山群要么晶核能量不足，要么环境太恶劣，根本不适合幼龙成长。监控局正在排查，但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先把龙谷的物资和幼龙转移到次级稳定区，比如老巢那边。”
“老巢？”尤金冷笑一声，“那地方刚喷发过，岩浆把半个山谷都吞了，你确定适合养崽？再说，搬家不是小事，晶石、金币、藤蔓，全得打包！崽崽们连飞远都不会，路上得多麻烦？”
泽维尔抬手按住尤金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他的目光转向莱恩：“莱恩，监控局有没有给出时间表？龙谷还能坚持多久？”
莱恩沉默了几秒，目光扫过晶石滩远处的火山群。
那些火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狰狞，山体表面裂缝纵横，隐隐透出暗红的岩浆光晕。
他低声说：“最乐观的估计，一年。一年后，如果晶核能量继续失衡，这里的火山群可能会进入全面活跃期。到时候，熔岩池、龙巢，甚至整个龙谷，都可能被岩浆吞没。”
“一年……”
尤金咬牙切齿，“一年够干什么？崽崽们才刚学会狩猎？！搬家？如果整个龙谷迁移。得带多少东西？”
泽维尔眯起眼睛：“一年，够我们做准备了。龙巢的物资可以分批转移，晶石和食物优先，幼龙的成长不能断。金币和藤蔓次之，巢穴结构可以最后拆卸。至于转移地点……”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尤金，“老巢确实是个选择。监控局的探测数据显示，老巢的火山喷发已经释放了大部分能量，短期内不会再有大规模活动。晶核能量虽然弱了些，但足够支撑幼龙成长。”
莱恩点点头，语气稍微轻松了些：“泽维尔说得对。老巢的土壤还残留晶石碎片，对幼龙的鳞片和骨骼有好处。监控局已经在老巢附近部署了能量稳定装置，火山环境可以靠龙族的魔法调整。你们这些成年龙，喷几口火，挖几条岩浆渠，不就搞定了？”
尤金哼了一声，依旧不爽，但语气缓和了几分：“说得轻巧。改造环境得多少时间？我们还得盯着崽崽，别让他们被火山蜥蜴叼走。”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远处的火山，声音低了下来，“不过……幸好今天把南荷华他们支开了。这事要是让他们听见了，估计得吓得不出来。”
泽维尔低笑一声，目光柔和了几分：“南荷华比你想的坚强。他能从风裂鸟的巢穴逃回来，就不会被这点事吓倒。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他们的时候。幼龙需要专注成长，搬家的事，我们来操心。”
莱恩挑了挑眉，戏谑的笑容又浮上嘴角：“哟，泽维尔，你这当爹的觉悟还挺高。放心吧，监控局那边我会继续催，他们不敢怠慢龙族的领养点。毕竟，惹毛了你们这群怪物，星际议会都得头疼。”
尤金瞪了他一眼：“谁是怪物？莱恩，你再嘴欠，信不信我把你扔进岩浆池？”
莱恩哈哈大笑，紫晶短杖在他手中转了个圈：“行行行，我闭嘴。说正经的，你们打算怎么分批转移？龙巢的物资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那些宝石堆，估计得十几头成年龙来回飞好几趟。”
泽维尔沉吟片刻，目光扫过晶石滩，语气平静：“先把幼龙的食物和晶石运走……我们得尽快去老巢确认环境，确定转移的路线。”
尤金挠了挠头，红发被他抓得乱糟糟的：“那就先去老巢看看？顺便查查晶核能量的情况。崽崽他们不是正好去那儿取土壤吗？咱们可以顺路瞧瞧。”
泽维尔点点头：“走吧，变回去。我们去老巢，路上注意火山蜥蜴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身体迅速膨胀，鳞片覆盖全身，化作庞大的龙形。
尤金的火红鳞片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翅膀展开时带起一阵热风，卷起地面的火山灰。
莱恩退后几步，紫晶短杖插在地上，笑着挥手：“去吧，路上小心，别被火山蜥蜴咬了尾巴哦！”
尤金瞪了他一眼，翅膀猛地一扇，腾空而起，泽维尔紧随其后，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老巢的方向，火山喷发后的山谷显得格外荒凉。
地面布满了龟裂的黑色火山岩，裂缝中冒着丝丝热气。
远处的山体被岩浆侵蚀得坑坑洼洼，曾经郁郁葱葱的灰绿色灌木如今只剩下几丛枯萎的残骸。
天空灰蒙蒙的，厚重的云层压得龙喘不过气，偶有几道暗红的光晕从云缝中透出。
南荷华拍打着翅膀，飞在队伍的最前面，爪子里紧紧攥着莱恩给的木杖，布袋挂在腰间，晃荡得叮当作响。
奥斯汀跟在他旁边，翅膀扇得呼呼作响，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南荷华，你说火山蜥蜴长什么样？是不是跟我们一样有鳞片？还是说跟莱恩的怪瓶子似的，冒烟又发光？”
荒飞在后面：“奥斯汀，你能不能别吵？火山蜥蜴就是大号蜥蜴，皮糙肉厚……”
“好像可以直接用木棍敲脑袋？“他瞥了眼南荷华手里的木杖，嘀咕道，“不过……莱恩的玩意儿靠谱吗？别敲下去杖断了。”
球球慢吞吞地飞在最后，圆滚滚的肚子微微晃荡：“有吃的就行。南荷华，你带烤肉了吗？”
南荷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尾巴甩了甩：“球球，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们是来冒险的，不是野餐！”
他低头看了看三只小风裂鸟，它们紧紧跟在他身后，黑豆似的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好像对这荒凉的环境有点害怕。
他放缓语气，爪子轻轻拍了拍它们的头：“别怕，跟着我，火山蜥蜴不敢惹我们。”
卡尔飞在队伍的最前，尾巴轻轻一甩：“注意点，前面就是入口。火山喷发后，地形变了不少，岩浆流可能会藏着蜥蜴。别乱跑，尤其是你，奥斯汀。”
奥斯汀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我可乖了，卡尔叔叔！”
就在队伍接近老巢入口时，天空中突然传来熟悉的低吼。
南荷华耳朵一抖，猛地抬头，果然看到尤金和泽维尔从云层中俯冲而下。
两头巨龙悬停在半空，目光扫过队伍，带着一丝意外。
“爹地！”
南荷华眼睛一亮，爪子挥了挥，尾巴甩得啪啪响。
他拍打翅膀，飞到半空，兴奋地绕着尤金转了一圈，“你们怎么在这儿？也来老巢吗？”
尤金低头看了他一眼，咧开嘴，露出一排尖牙，语气尽量轻松：“崽崽，干得不错！爹地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土壤挖得怎么样了？”
泽维尔拍了拍翅膀，补充道：“崽崽，任务要认真完成。爹地有点事要办，先去老巢深处看看。你们跟着卡尔，别乱跑。”
南荷华歪了歪脑袋，爪子抓紧木杖，疑惑地问：“爹地，你们不是刚从龙谷出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到老巢了？有什么事不能说吗？”
他隐约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尤金和泽维尔的语气有些刻意？
卡尔与泽维尔的目光短暂交汇，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他拍了拍翅膀，飞到南荷华身边，语气平静：“崽崽，别问了。尤金他们有成年龙的事要处理。你们的任务是挖土，干完继续探索，别浪费时间。”
南荷华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目光在尤金和泽维尔身上来回转，试图看出点什么。
可尤金只是笑了笑，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乖，崽崽，爹地很快回来。听卡尔的话，别让火山蜥蜴咬了尾巴！”
说完，他拍打翅膀，火红的身影划破云层，朝深处飞去。泽维尔紧随其后。
南荷华瞪着他们的背影，小脸鼓得像个金色的小包子。
“爹地肯定有事瞒着我！！”
他拍打翅膀，回到队伍，招呼小伙伴们。
“走吧，去入口！卡尔叔叔，土得挖多久？”
卡尔哼了一声，语气带着点笑意：“金球球，土壤再挖一袋就够，之后你们可以在老巢附近转转，练练狩猎。火山蜥蜴虽然麻烦，但对你们来说是好对手。”
第30章
队伍降落在入口附近, 地面滚烫，热气透过鳞片渗进来，南荷华的小爪子踩上去, 烫得他连忙蹦了蹦。
卡尔落地时震得地面微微一颤，爪子在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低头嗅了嗅地面，鼻尖皱了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没多说，只是挥了挥爪子：“开始挖土。南荷华, 晶光粉撒上，挑富含晶石的土壤。动作快点。”
南荷华点点头, 小心翼翼地打开布袋, 抓出一小撮晶光粉, 洒在脚下的松软火山土上。
粉末一接触土壤, 晶石碎片立刻发出微弱的蓝光，像夜空中的星星, 点缀在黑色的土壤中。
他眼睛一亮, 爪子立刻刨了起来, 动作虽然笨拙，但还算利索。
奥斯汀和荒也凑过来帮忙，奥斯汀爪子挥得飞快，土块飞得到处都是, 惹得荒气得拍他一尾巴：“你挖土还是砸龙啊？！”
球球蹲在一旁，瞥了眼旁边的晶石碎片, 犹豫了一下，偷偷舔了一口，结果被烫得“嗷呜”一声, 吐着舌头扇翅膀。
三只小风裂鸟好奇地在附近转悠，尖嘴啄着地上的晶石碎片，偶尔被热气烫得扑腾翅膀，发出急促的叽咕声。
南荷华无奈：“你们三个，别跑远！小心烫爪子！”
小鸟们歪了歪头，叽咕着飞回来，挤在他身边，羽毛蹭得他鳞片痒痒的。
挖掘进行得还算顺利，布袋渐渐装满，晶光粉的微光让土壤筛选变得简单。
南荷华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正准备再抓一把土，突然听到卡尔的吼声。
“停下！”
所有幼龙的动作一僵，齐刷刷地抬头看向卡尔。
卡尔的头高高抬起，鳞片微微抖动，眼睛眯成一条缝，透着股让人心悸的锐利。
他爪子拍地，震得地面嗡嗡响，声音好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你们……刚才做了什么？”
南荷华愣住了，圆溜溜的金色眼睛眨了眨，尾巴不自觉地卷成一团：“嗷唧？我们……就挖土啊？没干别的呀！”
他低头看了看爪子里的土，又看了看布袋，脑子里一片迷雾，完全搞不清状况。
奥斯汀挠了挠鳞片，试探地问：“是不是我刚才甩尾巴甩太响了？”
他甩了甩尾巴，想重现刚才的动作，结果被荒一爪子拍在脑袋上：“你甩尾巴能甩出什么动静？别添乱！”
荒转头看向卡尔，语气里带着点不安：“卡尔叔叔，到底怎么了？”
球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确认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眼神里满是无辜。
卡尔深吸一口气，鼻尖嗅了嗅空气，脸色越发凝重。
他开口解释：“火山蜥蜴群在往这里聚集。我闻到了它们的气味。”
不知哪里的风带来一股淡淡的腥臭。
幼龙们瞬间炸了锅。
奥斯汀瞪大眼睛：“蜥蜴群？！真的假的？！”
荒皱起眉头，鳞片抖得哗哗响：“怎么这么多？我们不是才刚到吗？”
球球小声问：“蜥蜴群……可以吃吗？”
南荷华气得尾巴甩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卡尔抬起爪子，示意他们安静。
“你们撒的晶光粉，可能是原因。火山蜥蜴对晶石的能量波动极为敏感，晶光粉的发光可能无意中成了‘信号’，把它们引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幼龙们：“这里刚经历过火山喷发，地底能量不稳定，魔法波动可能引发岩浆涌动。我们不能用龙息或魔法，只能靠肉身力量应对。”
南荷华咽了口唾沫，试着挤出一个镇定的表情：“嗷！我们能行！”
可心里却慌得一批，脑子里全是火山蜥蜴张着血盆大口的画面。
奥斯汀跃跃欲试，爪子在地上刨了刨：“肉身力量？那我肯定行！一尾巴抽飞它们！”
荒翻了个白眼：“就你？别被蜥蜴追得满山跑。”
卡尔没理会他们的拌嘴：“停止挖掘，收好布袋，准备撤离。火山蜥蜴群数量多，单个不强，但成群很麻烦。我们得先躲起来，观察它们的动向。”
他迅速扫视周围，指向不远处一处狭窄的岩石裂缝：“那儿，藏进去。”
幼龙们不敢耽搁，赶紧收拾东西。
南荷华把布袋系紧，木杖塞进腰间，招呼三只小风裂鸟：“快，跟我走！”
小鸟们吓得羽毛抖得像筛子，叽咕着挤到他身边，爪子踩得他尾巴生疼。
奥斯汀和荒帮球球把装满土壤的布袋拖到背上，球球哼哧哼哧地扇翅膀，差点摔下去。
卡尔带领队伍迅速转移到岩石裂缝，裂缝狭窄，恰好能容纳幼龙们藏身。
卡尔站在裂缝外，用庞大的身躯遮挡入口，低声教导：“火山蜥蜴靠嗅觉和热感追踪，你们要尽量贴近冷却的火山岩，减少体温散发。爪子落地要轻，避免震动地面，蜥蜴对震动敏感。裂缝和低洼地是掩体，躲避它们的视线。”
他特别看向南荷华：“你是圣光龙，气息独特，蜥蜴可能优先追你。木杖拿好，关键时刻敲它们的头，能震晕。”
南荷华点点头，爪子抓紧木杖，感觉一股暖流从杖身传来，大约是某种魔法的余韵？
这让他稍稍安心了点。
幼龙们挤进裂缝，岩壁凉丝丝的，带着点潮气。
南荷华把三只小风裂鸟塞到裂缝深处，用藤蔓盖住，防止它们乱跑。
小鸟们叽咕着缩成一团，黑豆似的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羽毛抖得像要掉光。
南荷华小声安抚：“别怕，卡尔叔叔会保护我们。”
卡尔蹲在裂缝外，鼻尖嗅着空气，眼睛半眯，好像是猎人在锁定猎物。
远处传来低沉的嘶嘶声，伴随着爪子刮擦岩石的刺耳响动。
南荷华探出小脑袋，借着火光，看到几道暗红色的影子在岩石间移动。
火山蜥蜴的鳞片泛着暗红光泽，爪子尖锐如刀，尾巴粗壮有力，甩动时带起一阵热风。
“嗷唧……好多！”
南荷华小声惊呼，尾巴卷得更紧了。
奥斯汀挤到他旁边，眼睛亮晶晶的：“嘿，看那只大的！鳞片上还有伤痕，肯定是头领！”
荒哼了一声：“别吵，被发现就完了。”
卡尔低声教导：“火山蜥蜴群有头领，通常是最大、最凶的那只。打散头领，群体就会乱。看它们的动作，找准弱点。”
他指着裂缝外的地形：“那片低洼地是陷阱，蜥蜴跑得快，但转弯慢。我们可以引它们过去，卡住它们的路线。”
南荷华灵光一闪，举起爪子：“卡尔叔叔，晶光粉还能用吗？我们撒一点，引开一部分蜥蜴，分散它们的注意力。”
卡尔眼睛一亮，点头认可：“不错，但得快。奥斯汀，你跑得快，去撒粉。荒，帮他掩护。球球，守住裂缝入口。南荷华，跟我准备埋伏。”
幼龙们迅速行动。
奥斯汀和荒悄悄溜出裂缝，奥斯汀爪子抓了一把晶光粉，飞快跑到远处一块凸起的火山岩旁，撒下粉末。
晶光闪烁，如同夜空中的灯塔，果然吸引了几只蜥蜴嘶嘶叫着跑过去。
荒用尾巴拍地，制造了轻微震动，掩盖奥斯汀的脚步声。
两龙迅速撤回裂缝。
奥斯汀气喘吁吁还不忘对南荷华邀功：“我跑得快吧！”
南荷华和卡尔蹲在裂缝边缘，观察蜥蜴群的动向。
南荷华发现那只体型特别大的蜥蜴，鳞片上有明显的伤痕，行动比其他蜥蜴更凶猛，爪子划过地面时留下深深的刮痕。
它低吼着，指挥其他蜥蜴靠近晶光粉的区域，只怕真的是头领。
卡尔开口讲解：“火山蜥蜴群靠群体协作捕猎。我们也要学它们，用配合打败头领。我们集中攻击弱点。”
这是非常非常好的实战经验啊！
卡尔开始分配角色：“南荷华，主攻，用木杖敲击头领的头部，震晕或削弱它。圣光龙的敏捷性适合精准打击。奥斯汀，骚扰，用速度引开其他蜥蜴，防止它们围攻。荒，辅助攻击，用尾巴和爪子限制头领的移动，配合南荷华。球球，防御，守住低洼地的入口，防止其他蜥蜴冲进来。我压阵，关键时刻出手。”
南荷华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嘿嘿！这才是真实的荒野生活嘛！
“嗷！明白了！”
奥斯汀拍翅膀：“我肯定能引开十只！”
荒哼道：“别吹牛，引五只就不错了。”
捕猎行动正式开始。
奥斯汀拍打翅膀，飞到低洼地附近，甩尾巴制造噪音，故意挑衅。
几只蜥蜴立刻被吸引，嘶吼着追他。
奥斯汀灵活地绕着岩石跑，蜥蜴笨拙地撞上岩壁，发出愤怒的嘶吼。
头领蜥蜴被激怒，独自冲向低洼地，反而落入了卡尔预设的陷阱区域。
南荷华和荒从裂缝两侧冲出，南荷华高高跃起，木杖狠狠敲在头领蜥蜴的头部，发出清脆的“咚”声。
头领晃了晃脑袋，动作明显迟缓。
这就是有智慧和没有智慧的区别啊！不会利用工具！
头领嘶吼着想要试图反扑。
荒反而用尾巴缠住它的一只后腿，爪子猛拍地面，限制它的转身。
南荷华又一杖敲中它的鼻尖，疼得它缩了回去，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
球球守在低洼地入口，圆滚滚的身体堵住通道，用尾巴抽打试图靠近的小蜥蜴，硬生生顶住压力。
他的鳞片被划出几道浅痕，但对于龙来说……实在是不痛不痒。
基因上的过大差距，让龙崽在面对单独的蜥蜴时也可以战胜。
奥斯汀在外围跑得飞快，引着五只蜥蜴绕圈
“来追我啊！笨蛋蜥蜴！”他得意洋洋地挑衅，然后就差点被一只蜥蜴的爪子扫到，吓得尖叫一声，翅膀扇得更快了。
南荷华和荒配合默契，南荷华的木杖一次次精准敲击头领的头部，荒的尾巴死死缠住它的腿，让它无法灵活移动。
头领蜥蜴的嘶吼越来越弱，终于在南荷华的最后一击下，晕眩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卡尔示意停手：“够了，头领倒了，其他蜥蜴会散。”
果然，失去头领的蜥蜴群开始慌乱，嘶吼着四散逃开，撞得岩石哗啦响。
卡尔迅速带着幼龙们撤回裂缝，奥斯汀最后一个跑回来，气喘吁吁：“我……我引开了好多只！厉害吧！”
裂缝里，南荷华瘫坐在地上，爪子还抓着木杖。奥斯汀一屁股坐下，翅膀耷拉着。
“累死我了……不过我跑得真快！”
卡尔检查幼龙们，确保无龙受伤，满意地点头：“干得不错。你们学会了配合，像真正的龙族猎手。记住，力量不只靠魔法，肉身和智慧更重要。”
他特别看向南荷华：“小金球，你的木杖敲得准，胆子比我想象的大。”
南荷华害羞地挠了挠鳞片，尾巴甩得欢快：“嗷唧……还好啦！”
三只小风裂鸟从裂缝深处钻出来，叽咕着扑到南荷华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了换羽期，他们羽毛抖得满地都是。
南荷华无奈地安抚：“好了好了，没事了。”
他检查布袋，确认了土壤没丢，晶光粉还剩一些，然后小心收好了木杖。
卡尔拍了拍翅膀：“土壤够了，任务完成。”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笑意：“不过，别再用晶光粉乱撒了，省得又引来一群。”
“嗷……知道了，卡尔叔叔。”
卡尔蹲在老巢入口附近的一块高耸火山岩上，暗红色鳞片在火光下泛着微光，庞大的身躯纹丝不动，像一尊雕像。
他的眼睛半眯，目光牢牢锁定在远处那群幼龙身上。
南荷华、奥斯汀、荒和球球正在一片冷却的火山岩地里闹腾，爪子拍得地面啪啪响，尾巴甩得尘土飞扬。
三只小风裂鸟在他们头顶扑腾，叽咕声此起彼伏。
“嗷唧！奥斯汀，你藏那儿我都看见了！尾巴还露着呢！”
南荷华用爪子捂着眼睛假装数到十，实则偷偷瞄着奥斯汀藏身的那块岩石。
奥斯汀的尾巴果然从岩石后伸出来，甩来甩去。
龙的尾巴和龙常常不像一体。
龙尾可不听龙的使唤。
“才没有！你作弊！”
奥斯汀气呼呼地跳出来，翅膀扇得呼呼响，差点撞到荒。
荒那灰色的鳞片抖了抖。
“你们能不能安静点？玩捉迷藏还喊得都听见。”
还有奥斯汀这个笨蛋！南荷华明明在诈他啊！
卡尔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声，目光却没有半点笑意。
他本想让幼龙们在附近练练狩猎，磨磨爪子，顺便放松一下刚才与火山蜥蜴□□手的紧张情绪。
可卡尔现在心底却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那股腥臭的气味，依然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他深深吸了一口热气。
硫磺味、岩浆的焦灼味、晶光粉的微甜气味……还有那股刺鼻的腥臭，浓烈得让他鳞片微微抖动。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刚才他告诉幼龙们，火山蜥蜴群是被晶光粉吸引来的，但那只是为了稳住他们。
晶光粉确实对蜥蜴有吸引力，可这股气味的浓度，还有蜥蜴群移动的诡异规律，都远超“被吸引”所能解释的范围。
卡尔低头，爪子轻轻划过地面，几道新鲜的爪印赫然在目，深而凌乱，像是蜥蜴群在慌乱中留下的。
而且刚离开不久？或许是他们来这里前不久经过的。
他眯起眼睛，目光顺着爪印延伸的方向，扫向深处。
那里，火光昏暗，岩浆流在远处翻滚，热气扭曲了空气，让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
可卡尔能感觉到，蜥蜴群的气息正在聚集，数量远超刚才的规模。
他站起身，庞大的翅膀微微展开，悄无声息地滑翔而起，避开幼龙们的视线，飞向更深处。
他不想惊动他们。
南荷华那双金色的大眼睛已经够让他头疼了，要是再被缠着问“卡尔叔叔去干嘛”，他可没心情编理由。
卡尔飞得低而稳，翅膀扇动的气流压住热气的翻涌，尽量不惊动地面的任何生物。
他的鼻尖不断嗅着空气，循着那股腥臭的气味前行。
越往深处飞，气味越浓，夹杂着一股奇怪的焦灼感，好像是什么东西在高温下腐烂。
他的鳞片不自觉地紧绷，爪子随时准备拍向地面。
终于，他在一条狭窄的岩浆河旁停下，蹲在一块高耸的火山岩上，俯瞰下方。
岩浆河翻滚着赤红的波浪，热气蒸腾，河岸边的黑色岩石上，密密麻麻的火山蜥蜴正沿着固定的路线移动。
卡尔数了数，至少有上千只，体型从半米到两米不等，最大的那几只鳞片上布满伤痕。
但让卡尔心下一沉的，不是它们的数量，而是它们的行动方式。
火山蜥蜴群没有像平时那样散乱地觅食或争夺地盘，而是排成松散却有序的队列，沿着岩浆河的南岸，朝更深处的裂谷方向移动。
队列中，较小的蜥蜴挤在外围，较大的蜥蜴则占据中央。
队列后方，几只体型庞大的蜥蜴拖着沉重的尾巴，爪子划过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迹。
“迁徙……”
卡尔眼睛眯成一条缝，透着股寒意。
火山蜥蜴是这片火山地带的原生生物，皮糙肉厚，性情凶悍，却从不是群居迁徙的种族。
它们通常独来独往，或以小群活动，争夺晶石或地盘，绝不会像这样大规模、有序地移动。
卡尔活了数百年，也去过无数的星球，作为火属性龙，他自然去过很多星球的活火山，见过无数次火山喷发，猎杀过无数火山蜥蜴，却从未见过这种景象。
他低头嗅了嗅地面，爪子拨开一块松动的火山岩，下面露出几片破碎的蜥蜴鳞片，边缘带着焦黑的痕迹。
他鼻尖凑近，闻到一股比腥臭更刺鼻的气味。
大概是地底深处某种不稳定的能量，在高温下释放出的异味。
他的鳞片抖了抖，心底的不安越发浓烈。
卡尔抬起头，目光扫向蜥蜴群移动的方向。
那条裂谷深不见底，岩浆河从裂谷中流出，热气浓得几乎遮住了视线。
他记得，那里曾是火山喷发的核心区域，地底能量极不稳定，连龙族的魔法都会被干扰。
可蜥蜴群却毫不犹豫地朝那里前进，甚至没有一只回头。
“它们在逃……”
卡尔低声自语，爪子不自觉地收紧，抓得火山岩表面龟裂。
这些没有智慧的普通生物，靠本能生存，嗅觉却比任何龙族都要敏锐。
火山蜥蜴的直觉，足以让它们在危险到来前感知到常人难以察觉的威胁。
地震、喷发、甚至地底能量的异常波动，都会让它们提前逃离。
而这种大规模的迁徙，意味着危险的规模远超以往。
龙族……或许已经失去了这种本能。
数万年的高科技发展，强大的□□力量，精妙的魔法体系，让龙族成为星际的霸主。
可这些力量，也让他们逐渐忽视了最原始的直觉。
龙族的感知依赖魔法和仪器，依赖复杂的分析和计算，却忘了如何像这些低等生物一样，用鼻尖、用爪子、用每一片鳞片去感受大地的脉动。
他低吼一声，翅膀猛地展开，滑翔到更高处，俯瞰整个老巢的地形。
蜥蜴群的路线清晰可见。
从岩浆河的南岸出发，绕过几块巨大的火山岩堆，穿过一片冷却的岩石平原，最终汇入裂谷。
沿途，地面上散落着更多的鳞片，甚至还有被啃噬过的晶石碎片。
卡尔眯起眼睛，发现裂谷入口附近的地面微微隆起，好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挤压过。
“不妙……”卡尔目光变得锐利。
他想起了尤金和泽维尔之前匆匆离开的模样，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什么？
而且赛妮娅……赛妮娅上次回主星反映这边的异常情况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啊。
卡尔摇了摇头，决定暂时压下这个念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蜥蜴群迁徙的原因。
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还在嬉闹的幼龙们。
南荷华正被奥斯汀扑倒在地，尾巴甩得啪啪响，荒站在一旁无奈看着他们打闹，球球则慢吞吞地啃着一块晶石，三只小风裂鸟在他们头顶飞来飞去，叽咕声不绝于耳。
卡尔嘴角微微抽了抽，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但这种安全不会持续太久。